第五章離別
清早的白漫城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臨近入冬時節，雨落在城外一片廢墟間顯得各為冷漠。
沒有了往日的煙火氣，有的只是臨時支起的帳篷傳來的陣陣哭聲。
穿著新棉衣的卡爾在費德里科的保護下走在回家的路上。為了照顧年幼的伊萊莎，所以並沒有一起出來。
至於特林休則哀怨著補習昨天逃脫的課業。
走在外城的路上，四周的屍骸還隨意的躺著，畢竟偌大的外城清理起來也不是什么小事。
地上鋪的青石磚碎裂開來，雨點打落在泥濘的地面上使得卡爾回家的路寸步難行。
等卡爾經過泥濘的小道回到曾經的家的時候，映入眼帘的只剩下烈火焚燒過的廢墟，二樓的橫樑砸在店鋪的中央。
曾經卡爾覺得擁擠的小家，如今被火焰騰空了出來。
米勒，這位偉大的父親兼受人尊敬的醫生。如今卻變成殘缺的屍骸靠在已經變成廢墟的家門，手中緊握著很久未曾出鞘的長劍。
一隻霧風狼的屍骸正倒在不遠處的空地上，原本啄食狼身的烏鴉被到來的兩人驚走。
震驚的費德里科馬上跑去檢查狼身，兩隻眼睛已經被利劍劃瞎，被長劍貫穿胸口致死。
很難想像被魔獸咬斷身子之後，米勒是怎樣殺死的這隻畜生。他不但是偉大的父親和醫生，還是一位技藝高超的劍士。
這樣的能人卻落得這麼一個悽慘的下場。
卡爾沒有看向地上躺著的狼身，只是默默收斂父親的屍骸。在剛觸碰到屍骸的時候，那被緊握的長劍噹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就像一個忠誠的士兵完成了主人委託的任務。
很快卡爾就收殮好了父親的遺骸，並用一開始從城主府帶來的麻布裹住，這是曾經米勒閒談時跟卡爾說的。
等他死了不要大操大辦，麻布一裹埋在外城前面山坡的那棵老槐樹下面，記得立塊碑以防哪天忘了自己這個老父親。
記著父親也許是隨口一說的卡爾，背著沉重的裹屍袋一步一步走向城外的山坡。費德里科本想幫忙，卻被卡爾拒絕，只是讓他幫忙拿著自己父親的劍。
天上的小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落，風攜帶著冷雨飄打在卡爾的臉上。
但這並未阻止卡爾前行的腳步，沉重的裹屍袋壓彎了這個孩子的腰。在前行的路上有冒雨回到廢墟的街坊鄰居，皆打算回家看看有沒有東西遺落。
正好卡爾在雨中前行的一幕，年長的人皆搖頭嘆息。
心中埋怨上天為什麼不願意善待那個聖人般的醫生，徒留一個娃娃孤獨的在這世上。
有與卡爾交好的同齡人想上前幫忙，卻被大人攔下，讓其看向不遠處跟著的費德里科。
他們有些人知道卡爾有幸被城主府帶走，說明既然城主的副手在後面自己跟著，那就代表卡爾不想被人打擾。
就讓給這個孩子留下最後一點和父親的獨處空間吧。
雨中
以往都是被米勒背著的卡爾此時卻反過來背起了自己的父親。本來半大的卡爾肯定背不起自己正值壯年的父親。
但如今父親卻只剩下殘破的屍骸，想到這一點的卡爾頓時感覺胸口的那顆心臟正和父親的血肉一起被利齒撕咬。
雨水打在臉上，眼前開始模糊了起來，偏偏卡爾為了固定好父親的遺骸不能伸手抹去雨水，只能一遍遍低頭試圖用衣服擦拭雨水。
卡爾此時想起來很久以前父親外出過夜採藥。
那時候小小的自己嚷嚷著說父親丟自己一個人人出去玩，要跟著一起去，其實只是害怕一個人留在家裡的感覺。
雖然有街坊鄰居照顧，但再多的鄰居再多的鄰居也不是他的爸爸。為了一起去卡爾只能撒潑打滾。
那時的米勒也不惱，只是面帶微笑的看著演戲的兒子，看了半天才同意帶著卡爾出去。
於是米勒就帶著兒子一邊採藥一邊教授相關的藥理知識，期間還會讓卡爾根據自己教的東西讓卡爾也嘗試自己採藥。
老話都說孩子學東西快，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本來就在店裡耳濡目染的卡爾很快就適應了所教的東西。
不過也鬧出了不少笑話，譬如把活血化瘀的暗花藤當成毒蛇笑的撲到米勒的懷裡。又或者摘流蘇草時一腳踩進火蟻穴，嚇得老父親馬上拽起卡爾跑遠。
等回去的時候天上也下起了小雨，擔心淋到卡爾，米勒泛起困意的卡爾抱在懷中，一步步走向回家的路。
那時的雨和現在多麼相同，不過曾經歸家的路途卻換成了離別的末路。
那時睏倦的卡爾如今清醒萬分，反而那溫柔的父親卻在卡爾的背後永遠的沉眠。昔日的米勒影子已經疲倦的倒在如今卡爾背上。
往日遮風避雨的幻影已經消散，徒留卡爾面對風雨。
看著這個堅強的孩子，跟在後面的費德里科扶著長長的鬍子暗自嘆氣。
一步步的踏過，已經儘量放慢了步伐的卡爾還是即將迎來離別的終點。
在費德里科的幫助下，一個坑很快就挖好在槐樹的前方，看著裹著麻布的父親躺在這個小小的土坑裡面。
卡爾再也忍不住壓抑的情緒，嚎啕大哭起來。他知道等土一埋，他就再也見不到那個永遠掛著微笑的父親。
再也沒有人會偷偷把水換成去火的苦茶，等茶水噴出時在一旁偷偷的笑。
沒有人會再像父親一樣責備他的任性，也沒人會在打雷的時候把自己擁入懷裡。
那張父親死前的微笑，將會變成卡爾腦海中父親最後的回憶。他的父親永遠停留在了那個火光沖天的夜晚。
而小小的卡爾只能跪倒小小的土坑前，用歇斯底里的哭聲發泄心中的壓抑。
一旁的費德里科只能抱這個失去父親的孩子。
這是給孩子一點微不足道的依靠，也是給曾共患難的老友一個證明。證明這個孩子會在兩個老傢伙的保護下健康的成長。
就這樣雨中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在小小的土坑前待了很久很久，直到雨點和哭聲逐漸消失。
沒有了往日的煙火氣，有的只是臨時支起的帳篷傳來的陣陣哭聲。
穿著新棉衣的卡爾在費德里科的保護下走在回家的路上。為了照顧年幼的伊萊莎，所以並沒有一起出來。
至於特林休則哀怨著補習昨天逃脫的課業。
走在外城的路上，四周的屍骸還隨意的躺著，畢竟偌大的外城清理起來也不是什么小事。
地上鋪的青石磚碎裂開來，雨點打落在泥濘的地面上使得卡爾回家的路寸步難行。
等卡爾經過泥濘的小道回到曾經的家的時候，映入眼帘的只剩下烈火焚燒過的廢墟，二樓的橫樑砸在店鋪的中央。
曾經卡爾覺得擁擠的小家，如今被火焰騰空了出來。
米勒，這位偉大的父親兼受人尊敬的醫生。如今卻變成殘缺的屍骸靠在已經變成廢墟的家門，手中緊握著很久未曾出鞘的長劍。
一隻霧風狼的屍骸正倒在不遠處的空地上，原本啄食狼身的烏鴉被到來的兩人驚走。
震驚的費德里科馬上跑去檢查狼身，兩隻眼睛已經被利劍劃瞎，被長劍貫穿胸口致死。
很難想像被魔獸咬斷身子之後，米勒是怎樣殺死的這隻畜生。他不但是偉大的父親和醫生，還是一位技藝高超的劍士。
這樣的能人卻落得這麼一個悽慘的下場。
卡爾沒有看向地上躺著的狼身，只是默默收斂父親的屍骸。在剛觸碰到屍骸的時候，那被緊握的長劍噹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就像一個忠誠的士兵完成了主人委託的任務。
很快卡爾就收殮好了父親的遺骸，並用一開始從城主府帶來的麻布裹住，這是曾經米勒閒談時跟卡爾說的。
等他死了不要大操大辦，麻布一裹埋在外城前面山坡的那棵老槐樹下面，記得立塊碑以防哪天忘了自己這個老父親。
記著父親也許是隨口一說的卡爾，背著沉重的裹屍袋一步一步走向城外的山坡。費德里科本想幫忙，卻被卡爾拒絕，只是讓他幫忙拿著自己父親的劍。
天上的小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落，風攜帶著冷雨飄打在卡爾的臉上。
但這並未阻止卡爾前行的腳步，沉重的裹屍袋壓彎了這個孩子的腰。在前行的路上有冒雨回到廢墟的街坊鄰居，皆打算回家看看有沒有東西遺落。
正好卡爾在雨中前行的一幕，年長的人皆搖頭嘆息。
心中埋怨上天為什麼不願意善待那個聖人般的醫生，徒留一個娃娃孤獨的在這世上。
有與卡爾交好的同齡人想上前幫忙，卻被大人攔下，讓其看向不遠處跟著的費德里科。
他們有些人知道卡爾有幸被城主府帶走，說明既然城主的副手在後面自己跟著，那就代表卡爾不想被人打擾。
就讓給這個孩子留下最後一點和父親的獨處空間吧。
雨中
以往都是被米勒背著的卡爾此時卻反過來背起了自己的父親。本來半大的卡爾肯定背不起自己正值壯年的父親。
但如今父親卻只剩下殘破的屍骸，想到這一點的卡爾頓時感覺胸口的那顆心臟正和父親的血肉一起被利齒撕咬。
雨水打在臉上，眼前開始模糊了起來，偏偏卡爾為了固定好父親的遺骸不能伸手抹去雨水，只能一遍遍低頭試圖用衣服擦拭雨水。
卡爾此時想起來很久以前父親外出過夜採藥。
那時候小小的自己嚷嚷著說父親丟自己一個人人出去玩，要跟著一起去，其實只是害怕一個人留在家裡的感覺。
雖然有街坊鄰居照顧，但再多的鄰居再多的鄰居也不是他的爸爸。為了一起去卡爾只能撒潑打滾。
那時的米勒也不惱，只是面帶微笑的看著演戲的兒子，看了半天才同意帶著卡爾出去。
於是米勒就帶著兒子一邊採藥一邊教授相關的藥理知識，期間還會讓卡爾根據自己教的東西讓卡爾也嘗試自己採藥。
老話都說孩子學東西快，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本來就在店裡耳濡目染的卡爾很快就適應了所教的東西。
不過也鬧出了不少笑話，譬如把活血化瘀的暗花藤當成毒蛇笑的撲到米勒的懷裡。又或者摘流蘇草時一腳踩進火蟻穴，嚇得老父親馬上拽起卡爾跑遠。
等回去的時候天上也下起了小雨，擔心淋到卡爾，米勒泛起困意的卡爾抱在懷中，一步步走向回家的路。
那時的雨和現在多麼相同，不過曾經歸家的路途卻換成了離別的末路。
那時睏倦的卡爾如今清醒萬分，反而那溫柔的父親卻在卡爾的背後永遠的沉眠。昔日的米勒影子已經疲倦的倒在如今卡爾背上。
往日遮風避雨的幻影已經消散，徒留卡爾面對風雨。
看著這個堅強的孩子，跟在後面的費德里科扶著長長的鬍子暗自嘆氣。
一步步的踏過，已經儘量放慢了步伐的卡爾還是即將迎來離別的終點。
在費德里科的幫助下，一個坑很快就挖好在槐樹的前方，看著裹著麻布的父親躺在這個小小的土坑裡面。
卡爾再也忍不住壓抑的情緒，嚎啕大哭起來。他知道等土一埋，他就再也見不到那個永遠掛著微笑的父親。
再也沒有人會偷偷把水換成去火的苦茶，等茶水噴出時在一旁偷偷的笑。
沒有人會再像父親一樣責備他的任性，也沒人會在打雷的時候把自己擁入懷裡。
那張父親死前的微笑，將會變成卡爾腦海中父親最後的回憶。他的父親永遠停留在了那個火光沖天的夜晚。
而小小的卡爾只能跪倒小小的土坑前，用歇斯底里的哭聲發泄心中的壓抑。
一旁的費德里科只能抱這個失去父親的孩子。
這是給孩子一點微不足道的依靠，也是給曾共患難的老友一個證明。證明這個孩子會在兩個老傢伙的保護下健康的成長。
就這樣雨中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在小小的土坑前待了很久很久，直到雨點和哭聲逐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