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可遇不可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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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日當頭,地面被正午的強光照得泛白。

  閻四蘭擦掉一腦門子的汗,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迎面一股酒味沖天。

  楊金髮正歪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打著酒嗝,嘴裡嘀咕著什麼,「不就是上港來的嘛,小年輕一個,有什麼了不起的!」

  閻四蘭耳朵不好使,沒聽清楊金髮念叨什麼。

  可是她眼力見兒強啊。

  一看楊金髮顯然是喝多了的樣子,閻四蘭只短短寒暄了一句,忙倒了一杯溫水遞到他眼前。

  楊金髮臉頰浮著不正常的紅暈,醉眼惺忪側身看著閻四蘭。

  「呦,閻大老闆來啦,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裡啊。」

  話一出口,一股腐爛的口臭味也跟著噴了出來。

  閻四蘭下意識皺眉屏住呼吸,可一想到今天的來意,她又耐住性子坐穩沒動彈。

  「楊老闆,我今天不為別的,是為我那小外甥女來的……」

  聽到這個,楊金髮頓時來了點兒精神。

  他上次跟著閻四蘭去宜家,遠遠瞅了一眼。

  人間絕色啊。

  一身白布喪服更襯出那小姑娘的美,清純的臉蛋、纖細的脖頸、不盈一握的腰肢,尤其是哭過之後發紅的眼角……

  楊金髮就好這口!

  這麼美的女人,就該是他楊金髮的!

  男人賺錢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得到更多的漂亮女人嘛。

  特別是他聽閻四蘭說,那姑娘不僅懂藥材,還是省城大學中藥系的女大學生!

  他要是娶過來,不僅床上幸福,就連床底下,沒準那姑娘還能幫他打理一部分藥材生意。

  這種好事兒,可遇不可求。

  自打前妻和他離婚之後,這些年他沒斷過女人,可沒有一個能讓他想要明媒正娶,給一個正妻地位的。

  當時,楊金髮是真動了將那小姑娘娶回家的心思。

  一聽到閻四蘭今天來是為了她那小外甥女,一時間,楊金髮只覺身上的血液又沸騰起來,一張醉酒的臉漲得更紅了。

  「她這麼快就答應了?什麼時候過門?不是還有一年才畢業嗎?」

  楊金髮一連三問。

  焦急程度完全不像一個50歲的人。

  閻四蘭一把噎住。

  她原以為楊金髮就是圖個新鮮、看到漂亮小姑娘挪不開眼,怎麼聽他的語氣,倒像是迫不及待想要娶她進門的意思。

  閻四蘭有點慌。

  可還是硬著頭皮拿出了相冊,腆著笑臉,「楊老闆,您看看這個……」

  楊金髮有些疑惑,拿過來一看,先是眼前一亮,卻越看越不對勁兒。

  那天他看見的宜從心,和照片上的,根本不是一個人!

  楊金髮眼底全是冷笑,將相冊往茶几上一扔。

  「閻老闆,你什麼意思?」

  他倒要聽聽,閻四蘭打的什麼主意。

  他在男女之事上向來是個混帳的,可是不代表別人可以在這方麵糊弄他。

  且楊金髮到底是個老江湖,經歷過大風大浪,生起氣來,氣場不是閻四蘭這種小老闆能接得住的。

  他雖然聲音不高,卻著實將閻四蘭嚇出了一身冷汗。

  閻四蘭生怕楊大老闆一生氣,現在就翻臉不認人,把藥鋪收走。

  她跟楊金髮接觸快兩年了,如何不知這件事踩了楊大老闆的底線。

  看好的人想要換一個?

  這是觸了逆鱗啦!

  可她今天來是幹什麼來的呢?

  無論如何得讓楊金髮對宜彩婷感興趣才行。

  閻四蘭沉默了一會兒,眼瞼輕顫,眼珠在眼皮下來回滾動。

  她使勁兒給自己打了打氣,這才帶著哭腔開口說道:「楊老闆,我對不起你啊!」

  閻四蘭頓了頓,故作難以開口的樣子:

  「您不知道,我原想宜從心是個好的才介紹給您,可誰知她看著乾淨,實則是個野的,那日我回家一問,她早就離家出走了,也不知跟哪個野男人跑了!」


  閻四蘭豁出去一張老臉,謊話張口就來。

  她拿準了楊金髮看中的,是宜從心清純的外貌和乾淨的品性,如今她想要換人替嫁,自是如何不堪,就把宜從心往哪方面編排。

  楊金髮怔了怔,沒有說話。

  閻四蘭既已開了口,後邊的髒水也就一盆盆地接著往宜從心身上潑。

  一想到那日宜從心對她的態度,她編排污衊起來,愈發得不客氣。

  楊金髮懶懶靠在沙發上,若有所思地看著眼前的水杯,眼底晦暗不明。

  整個人表現的,就好像閻四蘭說的話和他完全無關一樣。

  說實話,閻四蘭的話,他頂多信兩成就不錯了。

  他混了半輩子江湖,自信看人還是有一套的。

  宜從心的心思野不野他沒看出來,可閻四蘭絕對是揣著鬼主意才來找他的,越看越明顯。

  想來八成是宜從心不樂意,閻四蘭又找了個替補的,試圖讓他開恩同意,而閻的最終目的,不外乎擔心兩年期一到,閻記藥鋪的業績沒完成,她又捨不得把鋪子讓出來罷了。

  照理說,他這些年雖然磕磕絆絆,可也打下了一片江山,錢也不缺,一家小小的閻記藥鋪,他並沒有太放在眼裡。

  當年他之所以借給閻四蘭錢,看中的不是一家小小的藥鋪,而是一整條榕水街,乃至整個三平市、南明省的藥材市場。

  一切不過是因為當時的閻記藥鋪,最容易下手而已。

  聽著閻四蘭絮絮叨叨,車軲轆話顛來倒去,楊金髮的情緒垮了下去,不耐煩地打斷了她,「閻老闆,你有話直說,單說說這照片怎麼回事。」

  閻四蘭說得口乾舌燥,話被打斷有些哽住。

  楊老闆這是生宜從心的氣,甚至波及到了她身上?

  閻四蘭渾身一僵,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半晌,她才又開口道:「我這不是尋思著宜從心不行……所以仔細幫您打聽清楚了她妹妹,人叫宜彩婷,就是照片上這姑娘。這個丫頭好啊,人又漂亮,又孝順……」

  「孝順?」

  楊金髮都氣笑了,「我已經老到需要她孝順了?」

  「啊?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啊……我是說彩婷更好……」閻四蘭一整個哭笑不得。

  她來之前還挺有信心的,畢竟照片上的宜彩婷化了妝,穿得又少,整個人顯得十分青春靚麗。

  可是此刻,她又有些懵。

  楊金髮到底咋想的?

  難道這麼勾人的照片還不夠吸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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