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開解
這幾天晚上，我都是守候在電腦前與棋子交心地聊天。張愛玲曾說過，人生太長，我們怕寂寞。當兩顆寂寞的心幸運地相遇了，大家坦誠相對便是最常見的事情。透過簡單的對話，棋子仿佛已洞悉出我煩惱的癥結。
「我發現今天的你與往常的、對於任何問題都能高談闊論的你有著相當巨大的區別，我認為人只有在他的內心防線被嚴重地摧毀的情況下才會有這種反常的情況發生的。你會介意我問你家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嗎？」
面對棋子出於好意的關心，我內心感受到一絲暖意，它就好像當我在飽經來自殘酷現實的北風蹂躪過以後，有一位好心人十分貼心地為我端來一碗熱湯，使我從心底里感到溫暖。
在我考慮再三以後，決定了以我慣用的、虛擬的身份代入再進行敘述。當我把所有的事情述說完畢以後，棋子如常地增添了她自己的見解。
「原來你還在為A君的事情擔心苦惱呢！」
棋子繼續說：
「從你對待朋友的這份關切之情可以窺探出你是一個十分熱心的人。但是你別忘了一點，就是A君他也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既然是成年人就必須得有成年人的那份果敢。
也許你會說，作為局外人的我是根本體會不了你那朋友的難處的。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人本來就不是悲喜互通的，但如果你感到難過了，是源於你的惻隱之心；而當事人A君難過了，只是因為他當局者迷而已。
但我們必須了解一個事實，就是現實生活從來不會因為我們深陷困境而對我們溫柔以待，相反地，它往往會對我們落井下石。」
看見棋子打臉般的言論，我無法閃躲，因為她的確是說中了我如今存在的問題的要害。有一些缺陷是根本沒有辦法掩蓋的，越是掩飾換來的結果只會是欲蓋彌彰。
在對話窗的另一端不斷地顯示著「對方正在輸入」的提示語，我知道棋子她會有著新的一番高論。
「試問我們又有什麼資格去對別人的生活說三道四？又憑什麼去指點別人呢？我們之中的大部分人都只不過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渡己已不容易，還說想渡人？這豈不是個笑話嗎？
我們之間並不是佛與信徒的關係，只不過是左手溫暖右手罷了。」
面對棋子新的一番觀點，我大膽地猜測著或許對話窗的另一端的她在現實生活中被一些棘手的事情困擾著，令她難以釋懷。
棋子問：「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因果』的存在嗎？」
我沉默了一會兒，回覆說：「相信！我原本是個徹頭徹尾的唯物主義者，但在最近的這些年裡，我的意志有點搖擺不定了，因為我漸漸相信有因果報應一說，我甚至會希望有『輪迴』的存在。這種信念約束了我的意志與行動，哪怕當我遭遇著多麼困難的時候，我都必須一心向善，內心絕不允許有一絲邪念的存在。」
棋子說：「我跟你不一樣，我沒有信仰。信仰是一個人最無助的時候所產生出來的觀念，幸好我並不需要這些，因為我明白，單憑信仰是無法改變那糟糕的現實的，人必須憑自己的不懈努力、迎難而上才能擺脫目前的困境，走出困局。」
我發了一個代表「同意」的表情，然後稱讚說：「能說出這些觀點的你想必是個卓越的女人。」
棋子說：「我認為男人的卓越說明了他的不凡，女人的卓越僅僅說明她的命苦！」
我滿腦子疑問，並向棋子發送一個代表「不解」的表情。
過了一會兒，棋子發來了一段長文。
「我的這番感悟源自於我的一位朋友，她的名字叫小Q。我們倆自小相識，而且大家都很投緣，所以我們對對方之間的很多事情都十分了解。
小Q是個內心色彩比較灰暗的人。在她上小學五年級的時候，身為消防員的父親因為參加一次火災搶救而意外失去了自己年輕的生命。從此以後，養家的重擔全落在體弱多病的母親身上，兩母女相依為命。
儘管在每年她們母女都得到了來自消防局的人道接濟，但接濟畢竟是杯水車薪，它無法保障得了小Q的學習費用以及母女倆正常的生活開銷。幸虧小Q十分爭氣，她的學習成績在年級里總是數一數二的，每個學期期末的獎學金她都能順利地拿到手，這也使她這個困難家庭省下了不少關於學習的開支。
在小Q18歲的那年，她獲得一個被保送的機會，那時候神州最好的大學華大以及港城大學都同時向她拋來橄欖枝，華大為她破格降檔60分，但她考慮到港城那邊還為她提供了高額的獎學金，小Q從家庭開銷這一方面考慮，決定南下赴港進修求學。
赴港以後，小Q那卓越不凡的能力引來導師與同學的關注，同時，她也意外地收穫了愛情。
然而，在多年以後她回想起來，她那所謂的『愛情』也僅僅是一場意外罷了！」
棋子停止了傾訴，我思疑著在對話窗的另一端的她或許在尋思該如何組織言辭，也可能是為了保護著小Q的隱私，而對內容進行保護性的修飾。我沒有追問，我只是繼續當一名沉默的聽眾，細心聆聽著另一個人的故事。
「迅速墮入愛河的小Q覺得自己有點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感覺了，而令她昏頭轉向的人是她的一位同班同學。這位同學是學校里出了名的高富帥，他是不少少女心目中的男神，然而這位男神把他的心賦予了相貌相對來說並不太出眾的小Q時，小Q她還是感到有點小欣慰的。
小Q感覺自己的春天來了，多年來，上天並沒有過多眷顧自己，如今或許她真的能迎來一抹艷陽天了！然而，這不過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
打破她幻想的那一天晚上，厚厚的雲層遮蓋了明月，這仿佛預示著有些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小Q的痛經犯了，身體感到不適。她從學生宿舍走了出來，正打算去藥房買止痛藥的時候，她發現了有一對戀人在依偎著，並在輕聲地訴說著情話。
小Q向來就不是一個多事的人，但她意外聽到了那女孩竟然呼喊著自己男友的名字，小Q走近一看，發現正在與女孩打情罵俏的人果真是她的男友！
小Q當場就和男友大吵一場，接著，她就如打了敗仗的逃兵一樣，丟盔棄甲般、拼命地逃回自己的宿舍，她把自己的房門緊鎖，任憑男友追上來拍門，她都沒有回應男友。
小Q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做『被男人傷害的痛』！這次傷害就已經是如此的深刻了，令她痛得撕心裂肺！」
我看了棋子這段全新的敘述，我的心不禁產生了一絲疑惑，因為小Q的故事被敘述得太具體了，況且「棋」的漢語拼音正是「Qi」，我極度懷疑故事的主人翁小Q正是棋子她本人。
我追問道：「那小Q他們倆的戀愛關係就因此被畫上句號了吧？」
棋子並沒有正面地回答我這個問題，她只是解釋說：「我想告訴你的朋友一個顯淺的道理，就是這個世界上正在煩惱的人不只是他一個，被出賣的人也不只是他一個，人必須學會勇敢地面對殘酷的現實才可以克服來自於這個世界上各種各樣的困難。我希望你能盡好當朋友的義務，好好地開導這位局中人。」
「我會好好地開導他的。」我答應著棋子說。
「我想了解一下男人內心的想法，我在這裡作一個大膽假設吧，假如這故事的主人翁換作是你，那個女人對你的感情從來都不是愛情，你只是被當成了他人的替身，而且她只把你當作『臨時救生圈』而已。當你了解了這個糟糕的事實真相以後，你會選擇去報復她嗎？」
我仔細地想了想，並告訴棋子說：「我想我不會，因為我知道報復的心理是無濟於事的，它只會令大家的關係以及事情的結果墮入一個無窮無盡的、萬劫不復的死循環，這個道理我還是能想通的。」
不久以後，我和棋子結束了聊天。我關掉電腦了，並躺在床上不斷地思考著棋子剛才開解我的每一句話以及她所講述過的小Q的故事以後，我的心結也漸漸地得到了開解。
「我發現今天的你與往常的、對於任何問題都能高談闊論的你有著相當巨大的區別，我認為人只有在他的內心防線被嚴重地摧毀的情況下才會有這種反常的情況發生的。你會介意我問你家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嗎？」
面對棋子出於好意的關心，我內心感受到一絲暖意，它就好像當我在飽經來自殘酷現實的北風蹂躪過以後，有一位好心人十分貼心地為我端來一碗熱湯，使我從心底里感到溫暖。
在我考慮再三以後，決定了以我慣用的、虛擬的身份代入再進行敘述。當我把所有的事情述說完畢以後，棋子如常地增添了她自己的見解。
「原來你還在為A君的事情擔心苦惱呢！」
棋子繼續說：
「從你對待朋友的這份關切之情可以窺探出你是一個十分熱心的人。但是你別忘了一點，就是A君他也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既然是成年人就必須得有成年人的那份果敢。
也許你會說，作為局外人的我是根本體會不了你那朋友的難處的。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人本來就不是悲喜互通的，但如果你感到難過了，是源於你的惻隱之心；而當事人A君難過了，只是因為他當局者迷而已。
但我們必須了解一個事實，就是現實生活從來不會因為我們深陷困境而對我們溫柔以待，相反地，它往往會對我們落井下石。」
看見棋子打臉般的言論，我無法閃躲，因為她的確是說中了我如今存在的問題的要害。有一些缺陷是根本沒有辦法掩蓋的，越是掩飾換來的結果只會是欲蓋彌彰。
在對話窗的另一端不斷地顯示著「對方正在輸入」的提示語，我知道棋子她會有著新的一番高論。
「試問我們又有什麼資格去對別人的生活說三道四？又憑什麼去指點別人呢？我們之中的大部分人都只不過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渡己已不容易，還說想渡人？這豈不是個笑話嗎？
我們之間並不是佛與信徒的關係，只不過是左手溫暖右手罷了。」
面對棋子新的一番觀點，我大膽地猜測著或許對話窗的另一端的她在現實生活中被一些棘手的事情困擾著，令她難以釋懷。
棋子問：「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因果』的存在嗎？」
我沉默了一會兒，回覆說：「相信！我原本是個徹頭徹尾的唯物主義者，但在最近的這些年裡，我的意志有點搖擺不定了，因為我漸漸相信有因果報應一說，我甚至會希望有『輪迴』的存在。這種信念約束了我的意志與行動，哪怕當我遭遇著多麼困難的時候，我都必須一心向善，內心絕不允許有一絲邪念的存在。」
棋子說：「我跟你不一樣，我沒有信仰。信仰是一個人最無助的時候所產生出來的觀念，幸好我並不需要這些，因為我明白，單憑信仰是無法改變那糟糕的現實的，人必須憑自己的不懈努力、迎難而上才能擺脫目前的困境，走出困局。」
我發了一個代表「同意」的表情，然後稱讚說：「能說出這些觀點的你想必是個卓越的女人。」
棋子說：「我認為男人的卓越說明了他的不凡，女人的卓越僅僅說明她的命苦！」
我滿腦子疑問，並向棋子發送一個代表「不解」的表情。
過了一會兒，棋子發來了一段長文。
「我的這番感悟源自於我的一位朋友，她的名字叫小Q。我們倆自小相識，而且大家都很投緣，所以我們對對方之間的很多事情都十分了解。
小Q是個內心色彩比較灰暗的人。在她上小學五年級的時候，身為消防員的父親因為參加一次火災搶救而意外失去了自己年輕的生命。從此以後，養家的重擔全落在體弱多病的母親身上，兩母女相依為命。
儘管在每年她們母女都得到了來自消防局的人道接濟，但接濟畢竟是杯水車薪，它無法保障得了小Q的學習費用以及母女倆正常的生活開銷。幸虧小Q十分爭氣，她的學習成績在年級里總是數一數二的，每個學期期末的獎學金她都能順利地拿到手，這也使她這個困難家庭省下了不少關於學習的開支。
在小Q18歲的那年，她獲得一個被保送的機會，那時候神州最好的大學華大以及港城大學都同時向她拋來橄欖枝，華大為她破格降檔60分，但她考慮到港城那邊還為她提供了高額的獎學金，小Q從家庭開銷這一方面考慮，決定南下赴港進修求學。
赴港以後，小Q那卓越不凡的能力引來導師與同學的關注，同時，她也意外地收穫了愛情。
然而，在多年以後她回想起來，她那所謂的『愛情』也僅僅是一場意外罷了！」
棋子停止了傾訴，我思疑著在對話窗的另一端的她或許在尋思該如何組織言辭，也可能是為了保護著小Q的隱私，而對內容進行保護性的修飾。我沒有追問，我只是繼續當一名沉默的聽眾，細心聆聽著另一個人的故事。
「迅速墮入愛河的小Q覺得自己有點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感覺了，而令她昏頭轉向的人是她的一位同班同學。這位同學是學校里出了名的高富帥，他是不少少女心目中的男神，然而這位男神把他的心賦予了相貌相對來說並不太出眾的小Q時，小Q她還是感到有點小欣慰的。
小Q感覺自己的春天來了，多年來，上天並沒有過多眷顧自己，如今或許她真的能迎來一抹艷陽天了！然而，這不過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
打破她幻想的那一天晚上，厚厚的雲層遮蓋了明月，這仿佛預示著有些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小Q的痛經犯了，身體感到不適。她從學生宿舍走了出來，正打算去藥房買止痛藥的時候，她發現了有一對戀人在依偎著，並在輕聲地訴說著情話。
小Q向來就不是一個多事的人，但她意外聽到了那女孩竟然呼喊著自己男友的名字，小Q走近一看，發現正在與女孩打情罵俏的人果真是她的男友！
小Q當場就和男友大吵一場，接著，她就如打了敗仗的逃兵一樣，丟盔棄甲般、拼命地逃回自己的宿舍，她把自己的房門緊鎖，任憑男友追上來拍門，她都沒有回應男友。
小Q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做『被男人傷害的痛』！這次傷害就已經是如此的深刻了，令她痛得撕心裂肺！」
我看了棋子這段全新的敘述，我的心不禁產生了一絲疑惑，因為小Q的故事被敘述得太具體了，況且「棋」的漢語拼音正是「Qi」，我極度懷疑故事的主人翁小Q正是棋子她本人。
我追問道：「那小Q他們倆的戀愛關係就因此被畫上句號了吧？」
棋子並沒有正面地回答我這個問題，她只是解釋說：「我想告訴你的朋友一個顯淺的道理，就是這個世界上正在煩惱的人不只是他一個，被出賣的人也不只是他一個，人必須學會勇敢地面對殘酷的現實才可以克服來自於這個世界上各種各樣的困難。我希望你能盡好當朋友的義務，好好地開導這位局中人。」
「我會好好地開導他的。」我答應著棋子說。
「我想了解一下男人內心的想法，我在這裡作一個大膽假設吧，假如這故事的主人翁換作是你，那個女人對你的感情從來都不是愛情，你只是被當成了他人的替身，而且她只把你當作『臨時救生圈』而已。當你了解了這個糟糕的事實真相以後，你會選擇去報復她嗎？」
我仔細地想了想，並告訴棋子說：「我想我不會，因為我知道報復的心理是無濟於事的，它只會令大家的關係以及事情的結果墮入一個無窮無盡的、萬劫不復的死循環，這個道理我還是能想通的。」
不久以後，我和棋子結束了聊天。我關掉電腦了，並躺在床上不斷地思考著棋子剛才開解我的每一句話以及她所講述過的小Q的故事以後，我的心結也漸漸地得到了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