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陸老師，你真的很特別
傍晚時分，夕陽西下。
購物廣場人來人往，有男朋友帶著女朋友來逛街的，有一家三口準備獎勵自己一頓好的。
正在這時，廣場上一陣樂聲傳來。
忽然響起的樂聲，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以往，這裡時不時也會有一些街頭歌手，在這裡支起攤子唱歌，沒什麼好奇怪的。
片刻後，一道男聲響起。
「流浪的人在外想念你。」
「親愛的媽媽。」
「流浪的腳步走遍天涯。」
「沒有一個家。」
這首歌本就哀婉至極，在【催淚彈】的加成下，更是直戳人心，使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幸福的人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卻各有各的不幸。
原本牽手而行的情侶停下了。
兩人相識於一次面試，彼時，兩人雙雙被刷。
交談之下，才發現兩人竟來自同一個小地方。
在這座不屬於他們的，冰冷的鋼鐵巨獸般的城市裡，兩個孤獨的靈魂，成了互相抱團取暖的對象。
然而生活的重擔，依舊不肯饒了他們。
作為外鄉人，兩人絲毫感受不到這座城市的溫情。
如今聽到這歌聲，心中仿佛出現了一副畫。
畫中小溪潺潺，草樹茂盛，幾棵高大的棗樹，是男孩們每年夏天最好的試煉場，爬得最快的男孩，會成為眾人崇拜的對象。
為了那幾聲驚嘆，哪怕回家挨一頓媽媽牌竹筍炒肉，也是值得的。
「冬天的風啊夾著雪花。」
「把我的淚吹下。」
歌聲將畫撕碎，淚水隨風落。
原來，那不是畫，而是記憶里的童年，以及回不去的故鄉。
「走啊走啊走啊走。」
「走過了多少年華。」
「春天的小草正在發芽。」
「又是一個春夏。」
歡聲笑語地準備去吃好的一家三口止住了步伐。
被媽媽抱在懷裡的小娃娃頭頂光光的，她擦著媽媽臉上的淚，奶聲奶氣道：「媽媽，你怎麼了？」
「媽媽沒事，只是迷了眼。」
半年前，她懷裡的奶娃，還有一頭漂亮的捲髮。
她每次領著孩子出門的時候，路過的大人們，總是會被這個洋娃娃般的可愛小公主吸引視線，開心地逗弄她。
而她衣服上的小口袋，也總是會被大人們投餵的小零食，塞得滿滿的。
今天，已經是她的第三次化療了，她很乖，每次化療，都從來不哭鬧。
媽媽總是告訴她，「等你病好了，就可以去上學，和小朋友們一起玩啦。」
可現在，她虛弱的連路都走不了了。
「流浪的人在外想念你……」
哀婉的歌聲繼續著，不知不覺間，小攤前已密密麻麻圍了一大圈人。
人們沉默著，流著淚，看著演唱者。
他戴著口罩，看不到模樣，但圍觀的人們，卻能感受到他的心。
那是苦澀的、孤獨的。
他和自己一樣，也是生活中失意者吧。
朋友易得，知音難尋，圍觀的人聽著他的歌，孤獨的靈魂彼此共鳴著。
藏在人群中的兩位攝像師，也一邊流淚，一邊忠實記錄著人群的反應。
張傾檸眼眶通紅地，看著低聲唱著歌的陸晨，口罩下，她的下唇被咬得緊緊的。
她沒有聽陸晨的，把衣服系頭上，那樣也太奇怪了。
她只是弄了頂帽子，將帽檐壓得低低的。
起初，她還擔心自己被人認出來，可現在，她的擔心完全多餘。
大家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唱歌的陸晨身上，並沒有人關心身後的她。
一首《流浪歌》唱完，陸晨來到她面前。
燈光昏暗，他並沒有注意到她發紅的眼眶，他低聲道：「張老師，我唱歌騰不出手，你趕緊拿著收款碼，去收錢。」
說完，他又重新回到原地，趁熱打鐵準備繼續唱，「感謝大家的捧場，下面，一首《感恩的心》，送給大家。」
「……」
「感恩的心，感謝有你。」
「伴我一生，讓我有勇氣做我自己。」
「感恩的心，感謝命運。」
「花開花落，我一樣會珍惜。」
有了【催淚彈】加成的捐款神曲一出，原本還不想掏錢的，紛紛慷慨解囊。
「天地雖寬這條路卻難走。」
「我看遍這人間坎坷辛苦。」
「我還有多少愛我還有多少淚。」
「要蒼天知道我不認輸。」
陸晨唱著歌，看著圍觀的人們紛紛拿著手機掃碼，心中長舒一口氣。
這下，機票應該穩了吧？
他連唱了兩遍《感恩的心》，等歌唱完，張傾檸也走完了一圈。
等她走回來，陸晨忙低聲問道：「多少了？」
張傾檸看了眼帳戶，「5000多。」
「夠了，咱們收吧。」
他賣藝本來就是為了機票錢，現在錢夠了，也沒有繼續下去的理由了。
聽《流浪歌》能聽到流淚的，恐怕也不是什麼大富之家，再繼續下去，真成割韭菜了。
張傾檸點點頭。
陸晨看了眼時間，從開唱到現在，連半個小時都不到。
收完錢就跑好像不太好，而且他今天的【我是歌王】一小時練歌任務還沒完成。
那就唱夠一小時吧。
接下來，他不再唱惹人眼淚的歌，而是選了幾首藍星的流行歌，唱給圍觀人群聽。
直到耳邊響起【唱歌+0.2】的提示音，他才停下來。
再三感謝大家慷慨解囊後，他開始收攤。
眼見他要走，人群中有人喊：「收款碼呢？」
「非常感謝，不過不用了，我們已經收到了自己想要的，你的錢還是省下來，給自己買點好吃的吧。」
聽到這位賣藝人給錢都不要，圍觀人群十分驚訝。
天漸漸黑了。
還音響的路上，張傾檸忽然開口，「陸老師。」
「嗯？」
「你明明早就知道我們的機票錢已經夠了，為什麼還要白白唱那麼久？」
陸晨當然不能把系統的存在告訴其他人，於是回道：「那首《流浪歌》，是唱給失意者的歌。」
「他們能聽到流淚，並對我們慷慨解囊，我估計他們的處境，可能也不會太好。」
「可能是我矯情吧，從這些人手裡摳錢，我心裡總感覺愧疚，所以後面的那些歌，就當是給他們的補償吧。」
他的話，讓張傾檸沉默了。
而這一幕，也被攝像師記錄了下來。
半晌後。
「陸老師。」
「嗯？」
「你真的很特別。」
……
購物廣場人來人往，有男朋友帶著女朋友來逛街的，有一家三口準備獎勵自己一頓好的。
正在這時，廣場上一陣樂聲傳來。
忽然響起的樂聲，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以往，這裡時不時也會有一些街頭歌手，在這裡支起攤子唱歌，沒什麼好奇怪的。
片刻後，一道男聲響起。
「流浪的人在外想念你。」
「親愛的媽媽。」
「流浪的腳步走遍天涯。」
「沒有一個家。」
這首歌本就哀婉至極，在【催淚彈】的加成下，更是直戳人心，使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幸福的人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卻各有各的不幸。
原本牽手而行的情侶停下了。
兩人相識於一次面試，彼時，兩人雙雙被刷。
交談之下，才發現兩人竟來自同一個小地方。
在這座不屬於他們的，冰冷的鋼鐵巨獸般的城市裡，兩個孤獨的靈魂，成了互相抱團取暖的對象。
然而生活的重擔，依舊不肯饒了他們。
作為外鄉人，兩人絲毫感受不到這座城市的溫情。
如今聽到這歌聲，心中仿佛出現了一副畫。
畫中小溪潺潺，草樹茂盛，幾棵高大的棗樹，是男孩們每年夏天最好的試煉場，爬得最快的男孩，會成為眾人崇拜的對象。
為了那幾聲驚嘆，哪怕回家挨一頓媽媽牌竹筍炒肉，也是值得的。
「冬天的風啊夾著雪花。」
「把我的淚吹下。」
歌聲將畫撕碎，淚水隨風落。
原來，那不是畫，而是記憶里的童年，以及回不去的故鄉。
「走啊走啊走啊走。」
「走過了多少年華。」
「春天的小草正在發芽。」
「又是一個春夏。」
歡聲笑語地準備去吃好的一家三口止住了步伐。
被媽媽抱在懷裡的小娃娃頭頂光光的，她擦著媽媽臉上的淚，奶聲奶氣道：「媽媽，你怎麼了？」
「媽媽沒事，只是迷了眼。」
半年前，她懷裡的奶娃，還有一頭漂亮的捲髮。
她每次領著孩子出門的時候，路過的大人們，總是會被這個洋娃娃般的可愛小公主吸引視線，開心地逗弄她。
而她衣服上的小口袋，也總是會被大人們投餵的小零食，塞得滿滿的。
今天，已經是她的第三次化療了，她很乖，每次化療，都從來不哭鬧。
媽媽總是告訴她，「等你病好了，就可以去上學，和小朋友們一起玩啦。」
可現在，她虛弱的連路都走不了了。
「流浪的人在外想念你……」
哀婉的歌聲繼續著，不知不覺間，小攤前已密密麻麻圍了一大圈人。
人們沉默著，流著淚，看著演唱者。
他戴著口罩，看不到模樣，但圍觀的人們，卻能感受到他的心。
那是苦澀的、孤獨的。
他和自己一樣，也是生活中失意者吧。
朋友易得，知音難尋，圍觀的人聽著他的歌，孤獨的靈魂彼此共鳴著。
藏在人群中的兩位攝像師，也一邊流淚，一邊忠實記錄著人群的反應。
張傾檸眼眶通紅地，看著低聲唱著歌的陸晨，口罩下，她的下唇被咬得緊緊的。
她沒有聽陸晨的，把衣服系頭上，那樣也太奇怪了。
她只是弄了頂帽子，將帽檐壓得低低的。
起初，她還擔心自己被人認出來，可現在，她的擔心完全多餘。
大家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唱歌的陸晨身上，並沒有人關心身後的她。
一首《流浪歌》唱完，陸晨來到她面前。
燈光昏暗，他並沒有注意到她發紅的眼眶，他低聲道：「張老師，我唱歌騰不出手，你趕緊拿著收款碼，去收錢。」
說完，他又重新回到原地，趁熱打鐵準備繼續唱，「感謝大家的捧場，下面，一首《感恩的心》，送給大家。」
「……」
「感恩的心，感謝有你。」
「伴我一生，讓我有勇氣做我自己。」
「感恩的心，感謝命運。」
「花開花落，我一樣會珍惜。」
有了【催淚彈】加成的捐款神曲一出，原本還不想掏錢的，紛紛慷慨解囊。
「天地雖寬這條路卻難走。」
「我看遍這人間坎坷辛苦。」
「我還有多少愛我還有多少淚。」
「要蒼天知道我不認輸。」
陸晨唱著歌，看著圍觀的人們紛紛拿著手機掃碼，心中長舒一口氣。
這下，機票應該穩了吧？
他連唱了兩遍《感恩的心》，等歌唱完，張傾檸也走完了一圈。
等她走回來，陸晨忙低聲問道：「多少了？」
張傾檸看了眼帳戶，「5000多。」
「夠了，咱們收吧。」
他賣藝本來就是為了機票錢，現在錢夠了，也沒有繼續下去的理由了。
聽《流浪歌》能聽到流淚的，恐怕也不是什麼大富之家，再繼續下去，真成割韭菜了。
張傾檸點點頭。
陸晨看了眼時間，從開唱到現在，連半個小時都不到。
收完錢就跑好像不太好，而且他今天的【我是歌王】一小時練歌任務還沒完成。
那就唱夠一小時吧。
接下來，他不再唱惹人眼淚的歌，而是選了幾首藍星的流行歌，唱給圍觀人群聽。
直到耳邊響起【唱歌+0.2】的提示音，他才停下來。
再三感謝大家慷慨解囊後，他開始收攤。
眼見他要走，人群中有人喊：「收款碼呢？」
「非常感謝，不過不用了，我們已經收到了自己想要的，你的錢還是省下來，給自己買點好吃的吧。」
聽到這位賣藝人給錢都不要，圍觀人群十分驚訝。
天漸漸黑了。
還音響的路上，張傾檸忽然開口，「陸老師。」
「嗯？」
「你明明早就知道我們的機票錢已經夠了，為什麼還要白白唱那麼久？」
陸晨當然不能把系統的存在告訴其他人，於是回道：「那首《流浪歌》，是唱給失意者的歌。」
「他們能聽到流淚，並對我們慷慨解囊，我估計他們的處境，可能也不會太好。」
「可能是我矯情吧，從這些人手裡摳錢，我心裡總感覺愧疚，所以後面的那些歌，就當是給他們的補償吧。」
他的話，讓張傾檸沉默了。
而這一幕，也被攝像師記錄了下來。
半晌後。
「陸老師。」
「嗯？」
「你真的很特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