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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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中,一隻雄鷹在空中飛翔。只見一人身著黑色明光鎧乘著黑馬,執弓引箭欲射。射箭時,他用自己僅存一目描准。

  「嗖!」箭矢穿透鷹翅,隨即發出一聲鳴叫。鷹見是那人所射,徑直來取,隨即那人又發出一箭,雄鷹從空中墜落。

  射箭那人便是沙陀少主李克用。沙陀族出自突厥,因此又稱沙陀突厥。唐初時,突厥多次襲掠大唐,太宗皇帝李世民領兵親征,突厥乃降。高宗永徽年間,西突厥大將阿史那賀魯起兵叛亂,沙陀部從軍征討,叛亂平息後,唐以沙陀,金滿二羈縻州以安置。後因吐蕃相逼,舉族遷至北庭都護府。安史之亂後,北庭與內地隔絕。德宗貞元五年,沙陀依附吐蕃,共陷北庭。後吐蕃又將沙陀遷至甘州,吐蕃襲擾唐邊境時,常以沙陀為前鋒。

  回鶻與吐蕃爭奪涼州,沙陀按兵不動。吐蕃乃疑沙陀與回鶻勾結,欲遷沙陀至河西。

  唐憲宗元和三年,沙陀酋長朱邪執宜率所部三萬眾投降唐朝,唐將沙陀部安置於鹽州,設陰山都督府,朱邪執宜為陰山都督。唐欲以沙陀防備吐蕃。

  咸通九年,徐州軍於桂林兵變反唐,推龐勛為首。朱邪執宜子朱邪赤心率沙陀騎兵去征討。龐勛平定後,朱邪赤心被唐賜名「李國昌」,封為振武軍節度使,其子克用充為大同軍牙將。

  乾符五年,朝廷派段文楚任大同軍防禦使。

  在段文楚赴任的這一年,大同發生了饑荒,段文楚便減了大同守軍將士們的衣服和糧食。加之,段文楚對待將士們頗為嚴厲,招來士兵們的怨恨。

  蔚州,沙陀兵馬副使李克用營寨。

  「義父,我們抓獲一個探子。」說話的人叫李嗣源,雖叫克用義父,然不過只比克用小五歲罷了。

  「帶上來!」李克用翻著兵書。

  一個人被五花大綁到克用幕下,「副使大人,綁錯人了!」那個被綁著的人大喊道。

  「你這賊人,夜晚穿黑衣蒙面入城,不是探子又是什麼?」李嗣源怒道。

  「小人乃兵馬使老爺帳下牙將康君立,受兵馬使老爺所託,給兵馬副使大人帶句話。」這個叫康君立的人極力的申辯,他口中的兵馬使老爺便是李克用的叔父李盡忠。

  李克用命李嗣原去把門關起來,問康君立:「你說你是兵馬使的人,可有憑據?」

  「小人腰間有一塊沙陀軍令牌」

  克用命嗣原搜尋,果在康君立腰間搜到一塊令牌。克用一看,那令牌呈黑色,正面是一個浮雕的烏鴉,「鬆綁。」

  嗣源拔出劍來,將繩子斬斷。

  克用問君立:「叔父派你至此,是何事?」

  「大同防禦使的位子,副使大人可有意乎?」君立話剛說出口,克用的劍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是要我反叛朝廷嗎?」克用怒問。

  君立並未被嚇到,坦然說道:「此非我意,乃兵馬使大人及大同眾多沙陀族兵士的意見。

  兵馬使大人在我來此之前,便說:今朝廷號令不復行於四方,此真乃英雄立功名富貴之秋也。我等雖擁兵,然李振武名震功高,其子勇冠三軍,若輔以舉事,代北不足平矣。

  請副使大人領軍直赴雲州,兵馬使大人早己在那恭候多時。」

  克用聽完,將劍收回鞘中,「此事重大,我父現在振武,待我稟之。」

  君立道:「我來時,兵馬使大人在雲州己將段文楚囚於獄中,今機事己泄,緩則生變。何必千里稟命乎?」

  克用聽完,遂讓李嗣原統兵五千,與克用同赴大同節度使治所云州。

  李盡忠見克用來,速命人開城迎接。又將段文楚綁於城中鬥雞台下,文楚見克用來,大罵:「叛國胡狗,天不饒爾等!」

  克用見此,謂文楚言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這狗賊,私減將士衣糧,致使軍士怨恨,死有餘辜。」

  文楚狂笑,「胡狗安知民生矣?我減將士衣糧,乃是苦於民飢特減其賦稅也。爾等胡狗,原本西域戎狄,受吐蕃所逼,投我大唐。爾等不思報效國家,反蠱惑軍心,犯上作亂。天不容爾等!」

  克用聽罷,怒紅滿面。揮劍砍下文楚首級,又命兵士騎馬踐踏其屍。

  克用即斬段文楚,自為大同留後。「留後」,乃是唐時節度使繼承人之職。又命嗣原赴振武將此事報予其父李國昌,讓其上表請克用為大同防禦使。


  單于都督府,振武軍牙門①。

  「嗣原拜見老祖翁。」李嗣原下跪道。

  「起來吧。」李國昌道:「嗣原千里來我府上,所為何事!」

  李國昌鬚髮皆白,尖眼鷹鼻。一副老奸巨滑之態。

  嗣源將克用斬殺段文楚詳細述予國昌。

  國昌聽完,即命長女李克寧道:「你去長安,去見玉娘,讓玉娘將所探予朝廷情報全述報來。」

  克寧領命而去,國昌思酌再三,又上表道:

  「臣振武節度使李國昌啟:大同防禦使段文楚不恤士卒,致使將士怨恨。今臣之子克用己斬文楚,自為留後。乞朝廷速命大同節度使。若今後克用違命,臣自率本道兵討之。決不因一子,而致負國家。」

  皇帝李儇見了此表,速詔宰相及北司三官來紫宸殿議。

  大明宮,紫宸殿。

  「陛下萬不可答應此事。」鄭畋道:「今李國昌已據振武,若再讓其子占大同,則沙陀兵威日盛。大唐不能再出第二個安祿山了。」

  「這些朕都懂!」李儇哭笑不得,「朕叫你們來,是讓你們想一下該如何回應李國昌。」

  王鐸道:「李國昌他想要大同,那就給他罷了。」

  此言一出,眾人大驚。鄭畋大罵:「爾身為宰相,不思報效朝廷,反為叛賊張目。」

  「鄭相勿驚,大同可以給他,但振武必須讓出來。」王鐸道。

  李儇道:「那愛卿的意思是?」

  「陛下可下詔說,李克用尚且年少,恐無法擔防禦使之職。故讓太僕卿盧簡方為振武節度使,將李國昌調至雲州任大同防禦使。」

  李儇聽罷大笑,道:「王相之計甚是高明。」遂循王鐸之意,讓盧簡方帶詔書領兵一萬赴振武與李國昌交接。

  長安,興化坊一處宅子裡。

  宅子的主人刀玉娘坐在宅里的院子中,那院子中央是一個水池。

  水池旁,一少男跟一少女正在比試著劍術。四少女在旁觀戰。此六人皆系孤兒,蒙玉娘收養,收之為徒。

  比劍那少男名喚唐宋,乃玉娘大徒弟,比劍那少女謂之刀娟,乃玉娘二徒弟。觀戰四女,依次謂之:刀娜、刀媛、刀妙、刀妹。

  刀娟手執木劍,揮之砍向唐宋。唐宋見劍襲來,急忙躲閃。刀娟撲了個空,又將劍刺向唐宋。唐宋凌空一躍,跳至刀娟身後。刀娟氣極,用劍亂砍。唐宋用木劍擋之,二者木劍皆斷。

  「好!哥哥劍術真好,姐姐的也不錯。」小師妹刀妹道。

  唐宋謂刀娟笑道:「使劍最忌心浮氣燥。剛才你倆次砍我不著,竟胡亂砍了起來。要是與你對戰的人是一個擅用劍術的強盜,你的性命恐怕早已休矣!」刀娟低頭不語。

  「唐宋說的甚好。」玉娘道。玉娘長著一副瓜子臉,弦月眉下丹鳳眼,鷹鉤鼻底赤紅唇。顯得甚是高冷,雖己三旬有七,身材卻依舊苗條。

  「不過,劍者,劍客性命之所系。你們使的雖是木劍,但仍應保護。不能再像今天這樣,把劍弄斷。」玉娘正色說道。

  「徒兒謹尊教誨!」唐宋刀娟玉口同聲道。

  「玉娘多年不見,還是那麼嚴厲。」一女子自外入院中。

  玉娘回首一看,乃是李克寧,欣喜道:「克寧,你怎麼來了。」

  「克寧姑姑!」刀妹大喊道。

  李克寧輕撫了刀妹的頭,又附玉娘耳小聲說道:「是爹讓我來的」

  玉娘便喚唐宋道:「我跟你克寧姑姑進屋說點事,你且帶著師妹們在院裡練劍。」

  唐宋點頭應諾,玉娘遂與克寧至玉娘房間內。

  「主公派你而來,所為何事?」玉娘問道。

  克寧遂將克用斬段文楚之事,全數訴以玉娘,「爹現在急需從長安獲得的情報以助大哥一臂之力。」

  「少主還是像以前那樣莽撞。」玉娘無奈道,隨即將這幾月所獲情報全數交予克寧。

  「玉娘這幾年辛苦你了,待改日再與你同以前那樣,置酒且歌。」克寧道。

  「那裡那裡!」玉娘道:「我一飄零之身,得蒙主公大人厚恩。欲報之卻無門也。」

  「此次事情緊急,怒克寧不能久留,告辭了。」


  看著克寧乘馬離去的背影,玉娘又想起了心中往事。

  她本是南詔國宰相刀義之女,後朝堂失勢,刀家全族男子被誅殺,全族女子被賤賣。

  她與其母親被賣到了陰山都督府,當時的陰山都督便是李國昌。當然,那時李國昌還叫「朱邪赤心」。李國昌見其母姿色尚在,便納其母為妾,玉娘也就成了李國昌的繼女。

  這玉娘跟李國昌長女李克寧一般,不愛女工卻愛那刀劍。國昌便讓她與克寧隨諸子修習武藝。

  龐勛起兵後,國昌率兵征討。玉娘與克寧集沙陀女兵五千,號「巾幗軍」。戰爭中,巾幗軍多立戰功,國昌甚是欣賞,更加倚重玉娘。

  龐勛平定後,國昌便將玉娘派入長安,充作間諜。以此探查朝廷大小事務。玉娘來長安的那一年正是乾符元年。

  玉娘來長安後,在東市開了個店鋪――「玉娘絲行」。以絲行掌柜身份來掩護。

  那東市離太極、大明、興慶三宮尤為接近,周邊各坊住的也都是在長安的大小朝廷官員。

  玉娘憑藉與官員生意上的往來,這五年來,探得了不少朝廷的情報。

  單于都督府,振武節度使牙門。

  「奉天承韻,皇帝詔曰:

  李克用尚為年少,恐不可勝任節度使之職,特調李國昌為大同節度使。詔日到時,即刻赴任。

  欽此」

  李國昌聽盧簡方念完聖旨,道:「尊使稍等片刻,我先收拾行裝,收拾完就去大同。」

  盧簡方應允,李國昌便即入屋。盧簡方等待片刻,忽然,李嗣源領兵從府內殺出。

  「你們是要造反嗎?」盧簡方怒問。

  李嗣源並無言語,撥劍就將盧簡方首級斬下。

  國昌從屋內出來,從盧簡方手裡拿出詔書,當即撕毀。又命嗣源赴大同雲州將此事報予克用。

  克用知後,大怒。遂率大軍與李國昌合兵攻陷遮嵐軍,進擊寧武及岢嵐二軍。

  李儇得知後,怒罵道:「此等胡狗,欺朕太甚。」遂詔昭義節度使李鈞、幽州節度使李可舉與吐谷渾酋長赫連鐸、白義誠、沙陀酋長安慶、薩葛酋長米海萬,合兵討李國昌父子於蔚州。

  赫連鐸率軍攻打振武,克用聞之,率兵去救李國昌。數日,振武被赫連鐸攻破,國昌隨克用逃至尉州。

  克用趁昭義軍猛攻雲州時,率軍攻隱昭義軍治所邢州,節度使李鈞戰死。

  唐與沙陀多次作戰,唐敗多勝少。至乾符五年末,李克用己占據蔚、朔、忻、代、嵐、石等州,直達太谷,代北之地盡數為李克用所有。

  大明宮,宣政殿。

  「飯桶!飯桶!都是群飯桶。」李儇生氣得將軍報狠狠的擲在地上。

  「陛下切莫動怒。」盧攜道:「今名將李晟之孫李琢,久歷兵事,可堪大用。陛下可讓其為代北行營招討使,會同李可舉,赫連鐸以討李克用。」

  李儇同意,又翻軍報,見荊南節度使高駢所奏,遂查閱。上道:「臣荊南節度使高駢啟:黃巢於十五日再攻江陵。賊不克敗走,又攻饒信等州,遭招討使張自勉所阻。今特報予陛下所知。」

  李儇看了,道:「黃巢不能從荊南北上。萬一從鎮海,淮南兩道北上又當如何?」

  「可調高駢為鎮海節度使。」盧攜道。

  「又是高駢!」李儇道:「那高駢調走,荊南誰來守?」

  群臣默然,過了一會兒。王鐸道:「臣身為宰相,在朝不能為陛下分憂,願自領兵直赴荊南,以報朝廷。」

  群臣皆以為然,李儇遂封王鐸為荊南節度使,南面行營都招討使。領兵五萬,急赴荊南,以討黃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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