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卒然臨之而不驚
玉娘醒來以後，發現自己在一個青磚鋪地的房子裡，四周磚牆砌築，牆中間嵌著刷紅漆的木柱子，頂上撐起有著碩大橫樑的房頂。一看就不是鄉下。
一張桌子旁，坐著幾個昨晚和她打鬥的人。
「這是哪兒？」玉娘問。
「你別管了，就在這裡呆著，一會兒有人找你問話。」有一個人說。
玉娘滿肚子疑惑還沒蔓延開，突然想起昨晚看到自己爹爹胸前插著一把劍倒在棺材裡的樣子，淚水又涌了出來。一邊哭，一邊回憶，她猜想應該是昨晚剛失火的時候，那幫和阿四跟自己打鬥的人事先殺了放進去的，但為什麼要放在棺材裡呢，為什麼又沒讓阿四知道呢，想不明白，但傷心確實止不住，咬著牙恨恨的看了一眼屋裡的幾個人，雖然當時他們幾個不在，但多半是一夥的。
那人看她哭泣，又用那樣的眼光看自己，以為她是害怕，就沒有再搭理，昨天他們沒找到首領想要的東西，這小娘們兒多半知道，估計過一會兒會被帶走問話。
原來這裡是西海王城的太子府，早晨打開棺材以後，玉娘暈厥，阿四愣神也被打暈，一眾人把棺材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首領想要的東西，眼看著幫忙辦喪事的鄉親們陸陸續續的到來，就帶著兩人回到了這裡。郡主是太子皇甫堅的小女兒，自然是住在太子府的。進府以後，按照大管家的安排，把兩人分別關在了不同的房間。
阿四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鋪在地上的地毯，這種他在集市上見過，據說是來自波斯，但市場上的遠遠沒有這個厚實華美。等他翻身起來，看到的是青磚砌就的書房，木頭門窗緊閉，屋裡點著好幾盞油燈，映照著屋裡的精緻的書櫃和厚重的書桌，說不出的壓抑。看到油燈，又想起爹爹的靈棚，不禁警惕的看著坐在書桌前的沉思那個老者。
「你醒啦」，老者滿頭白髮，臉色圓潤，像是畫裡神仙一樣的人物。看到阿四醒來，一邊和藹的說話，一邊起身露出他絳紫色的長袍，單不說布料，就這個顏色，在阿四的印象中，是很貴重的。那老者走到他身旁，伸了下雙手，抻了抻袖口，把阿四從地上扶起來坐到了椅子上，自己給他沏了一杯茶，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阿四哪裡受過這種待遇，當然也沒有用這種看起來就很名貴的茶杯喝過茶，況且心裡還有很多疑惑，就沒有動，一直看著那老者。
「聽說，你手中有一塊玉璽？」老者和藹依舊，微微笑著問阿四。
阿四沒有說話，還是疑惑的看著那老者。
「小兄弟，不瞞你說，有一個叫馬元彪的人，殺了我們的一個侍衛，後來沒有追上，就想著去你那裡看看有沒有線索」，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又放下，姿勢優雅從容，「沒想到手下人不爭氣，給你添了好些麻煩，老夫在這裡跟你賠個不是。」
「那我陳叔是不是你們的人殺了扔在棺材裡的？」阿四聽他提起昨晚的事情，即刻想起棺材裡陳木匠胸口插劍的屍體。
「不能吧？」老者臉上顯出詫異的神色，隨即說道：「他們只是去跟蹤線索，殺人這種事是沒有必要的。」
「但當時只有他們幾個，也沒有其他的可能呀！」阿四不信，有些生氣，聲音提高了很多。
「咳！」老者掏出一塊白色絲綢方巾，捂住嘴咳了一下，繼續說道：「這個事情下面的人沒跟我說，等我把那幾個人喊過來問一下。」於是起身推門走出小屋，對外面的人交代了一下。
很快，那幾個人被帶到了屋外，老者招呼阿四出來，原來小屋外面還有一個堂屋，幾人跪在堂屋中，一個個披頭散髮，面色蠟黃，像是被從牢房裡帶出來一樣。
「我聽這位小兄弟說，你們殺了他叔叔？」老者問道，透露出一股凌厲的威嚴，和剛才跟阿四說話時判若兩人。
「大管家，我們不知道那是他叔叔，只是丁二全在窗下偷聽到這位小爺讀那玉......上面的字，嚇的跌在地上，被那老頭發現，只好大傢伙一起上去......正好旁邊有個棺材，為了不打草驚蛇，就先放裡面蓋上蓋兒......」有個膽小的一邊磕頭一邊敘說當時的情況。
「讓你們去跟蹤線索，誰給你們膽子殺人了！」老者大怒，「把這幾個人拖出去砍了！」
阿四嚇了一跳，就這麼砍了？看著老者狂怒和幾人抖若篩糠的樣子，幾人被拖了出去，哭喊求饒的聲音慢慢遠去，阿四心中有些感激。
只見那老者轉過身把阿四引入剛才的小屋，關上門，又變得和藹，「關於那個玉璽，小兄弟，你能告訴我上面刻的什麼字嗎？」
「是受命於天——」阿四對老者印象很好，順嘴說了出來，但突然他反應過來，趕緊捂住嘴。警惕的看著老者。
只見老者微微一笑，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緩緩放下，接著阿四的話說道：「既壽永昌，是不是？」
阿四捂嘴的手已經放下，但還是沒有說話，他感覺自己說漏了嘴，而且沒法圓回來，這個人看起來不壞，但自己不認識呀。
「你聽我說，這個東西呢，又不能賣錢，放在你手裡的話」，還是和藹可親，「就像一個四五歲的孩子抱著一大塊黃金走在大街上，除了被搶，真是一點兒用也沒有，反而是個禍害。不如，你把它給我。」
看阿四還是沒有說話，於是繼續說：「你爹爹也不在了，你自己一個人怕是也沒法生活，不如就住到這裡來，好好讀書，練武，以後還可以落個好前途。」
阿四有些心動，但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那老者沒有說話，就那樣微笑的看著阿四，像每天自己練完武，爹爹看自己的眼神。讓阿四感覺溫暖。想到爹爹，突然又想起爹爹經常教自己的一個道理：不要輕易相信人的許諾。於是心裡一緊，是呀，他說的好聽，看剛才他的做派，到時候不兌現，自己又有什麼辦法。於是靈機一動開口道：
「大管家，我爹爹和陳叔的喪事還沒有辦完，你看是不是可以讓我先回去。」
那老者的微笑突然僵住，但瞬間就變了過來。
「對對，先辦喪事。」攜著阿四的手走出屋子，吩咐外面的人，「拿十個銀幣的喪儀，帶八個人跟著去幫忙！」
一張桌子旁，坐著幾個昨晚和她打鬥的人。
「這是哪兒？」玉娘問。
「你別管了，就在這裡呆著，一會兒有人找你問話。」有一個人說。
玉娘滿肚子疑惑還沒蔓延開，突然想起昨晚看到自己爹爹胸前插著一把劍倒在棺材裡的樣子，淚水又涌了出來。一邊哭，一邊回憶，她猜想應該是昨晚剛失火的時候，那幫和阿四跟自己打鬥的人事先殺了放進去的，但為什麼要放在棺材裡呢，為什麼又沒讓阿四知道呢，想不明白，但傷心確實止不住，咬著牙恨恨的看了一眼屋裡的幾個人，雖然當時他們幾個不在，但多半是一夥的。
那人看她哭泣，又用那樣的眼光看自己，以為她是害怕，就沒有再搭理，昨天他們沒找到首領想要的東西，這小娘們兒多半知道，估計過一會兒會被帶走問話。
原來這裡是西海王城的太子府，早晨打開棺材以後，玉娘暈厥，阿四愣神也被打暈，一眾人把棺材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首領想要的東西，眼看著幫忙辦喪事的鄉親們陸陸續續的到來，就帶著兩人回到了這裡。郡主是太子皇甫堅的小女兒，自然是住在太子府的。進府以後，按照大管家的安排，把兩人分別關在了不同的房間。
阿四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鋪在地上的地毯，這種他在集市上見過，據說是來自波斯，但市場上的遠遠沒有這個厚實華美。等他翻身起來，看到的是青磚砌就的書房，木頭門窗緊閉，屋裡點著好幾盞油燈，映照著屋裡的精緻的書櫃和厚重的書桌，說不出的壓抑。看到油燈，又想起爹爹的靈棚，不禁警惕的看著坐在書桌前的沉思那個老者。
「你醒啦」，老者滿頭白髮，臉色圓潤，像是畫裡神仙一樣的人物。看到阿四醒來，一邊和藹的說話，一邊起身露出他絳紫色的長袍，單不說布料，就這個顏色，在阿四的印象中，是很貴重的。那老者走到他身旁，伸了下雙手，抻了抻袖口，把阿四從地上扶起來坐到了椅子上，自己給他沏了一杯茶，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阿四哪裡受過這種待遇，當然也沒有用這種看起來就很名貴的茶杯喝過茶，況且心裡還有很多疑惑，就沒有動，一直看著那老者。
「聽說，你手中有一塊玉璽？」老者和藹依舊，微微笑著問阿四。
阿四沒有說話，還是疑惑的看著那老者。
「小兄弟，不瞞你說，有一個叫馬元彪的人，殺了我們的一個侍衛，後來沒有追上，就想著去你那裡看看有沒有線索」，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又放下，姿勢優雅從容，「沒想到手下人不爭氣，給你添了好些麻煩，老夫在這裡跟你賠個不是。」
「那我陳叔是不是你們的人殺了扔在棺材裡的？」阿四聽他提起昨晚的事情，即刻想起棺材裡陳木匠胸口插劍的屍體。
「不能吧？」老者臉上顯出詫異的神色，隨即說道：「他們只是去跟蹤線索，殺人這種事是沒有必要的。」
「但當時只有他們幾個，也沒有其他的可能呀！」阿四不信，有些生氣，聲音提高了很多。
「咳！」老者掏出一塊白色絲綢方巾，捂住嘴咳了一下，繼續說道：「這個事情下面的人沒跟我說，等我把那幾個人喊過來問一下。」於是起身推門走出小屋，對外面的人交代了一下。
很快，那幾個人被帶到了屋外，老者招呼阿四出來，原來小屋外面還有一個堂屋，幾人跪在堂屋中，一個個披頭散髮，面色蠟黃，像是被從牢房裡帶出來一樣。
「我聽這位小兄弟說，你們殺了他叔叔？」老者問道，透露出一股凌厲的威嚴，和剛才跟阿四說話時判若兩人。
「大管家，我們不知道那是他叔叔，只是丁二全在窗下偷聽到這位小爺讀那玉......上面的字，嚇的跌在地上，被那老頭發現，只好大傢伙一起上去......正好旁邊有個棺材，為了不打草驚蛇，就先放裡面蓋上蓋兒......」有個膽小的一邊磕頭一邊敘說當時的情況。
「讓你們去跟蹤線索，誰給你們膽子殺人了！」老者大怒，「把這幾個人拖出去砍了！」
阿四嚇了一跳，就這麼砍了？看著老者狂怒和幾人抖若篩糠的樣子，幾人被拖了出去，哭喊求饒的聲音慢慢遠去，阿四心中有些感激。
只見那老者轉過身把阿四引入剛才的小屋，關上門，又變得和藹，「關於那個玉璽，小兄弟，你能告訴我上面刻的什麼字嗎？」
「是受命於天——」阿四對老者印象很好，順嘴說了出來，但突然他反應過來，趕緊捂住嘴。警惕的看著老者。
只見老者微微一笑，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緩緩放下，接著阿四的話說道：「既壽永昌，是不是？」
阿四捂嘴的手已經放下，但還是沒有說話，他感覺自己說漏了嘴，而且沒法圓回來，這個人看起來不壞，但自己不認識呀。
「你聽我說，這個東西呢，又不能賣錢，放在你手裡的話」，還是和藹可親，「就像一個四五歲的孩子抱著一大塊黃金走在大街上，除了被搶，真是一點兒用也沒有，反而是個禍害。不如，你把它給我。」
看阿四還是沒有說話，於是繼續說：「你爹爹也不在了，你自己一個人怕是也沒法生活，不如就住到這裡來，好好讀書，練武，以後還可以落個好前途。」
阿四有些心動，但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那老者沒有說話，就那樣微笑的看著阿四，像每天自己練完武，爹爹看自己的眼神。讓阿四感覺溫暖。想到爹爹，突然又想起爹爹經常教自己的一個道理：不要輕易相信人的許諾。於是心裡一緊，是呀，他說的好聽，看剛才他的做派，到時候不兌現，自己又有什麼辦法。於是靈機一動開口道：
「大管家，我爹爹和陳叔的喪事還沒有辦完，你看是不是可以讓我先回去。」
那老者的微笑突然僵住，但瞬間就變了過來。
「對對，先辦喪事。」攜著阿四的手走出屋子，吩咐外面的人，「拿十個銀幣的喪儀，帶八個人跟著去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