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監正情史】
教坊司在傍晚方才營業，此刻距離黃昏，尚還有一段時間。
一步踏出，宋仁軒已來到司天監觀星樓。
頂樓。
八卦台。
監正手提半壺酒，飲酒觀京城。
他整日坐在這裡，睡在這裡，不是觀星辰，就是觀京城，注視著這裡的一切。
忽然，身前空間動盪，一人從中走出，監正飲酒的動作忽然止住，嘴角微微一抽。
「你來幹什麼？」
他似乎不是很歡迎，「先說好，只喝酒，不打架。」
說罷，監正老頭兒遞過來一壺酒。
宋仁軒接過，尋了個位置坐下，飲了一口，是好酒。
「今日無事，來找你喝酒。」宋仁軒道。
監正笑而言，信你才有鬼。
「怎麼，還在找當年那幾個小賊？」宋仁軒問。
「對。」
「可有什麼線索？」
「有些思路，但無證據，我說，你既知曉，何不直接告訴我？」說著，監正舉杯相邀。
宋仁軒舉杯，與他碰了一下，說道：「這幾枚棋子於我而言，還有些用，暫時不能告訴你，你還是慢慢找吧。」
監正：「……」
「罷了，當年問你，你也不說，如今更不可能說了，你此來京城，可有要事？」
這殺星，可別來禍禍大奉才好！
「想你了，回來看看，幾十年不見，你就這麼不歡迎我？」
「咳咳……」監正咳嗽兩聲，還是那麼不正經。
鬼才歡迎你！
「話說回來，老頭兒，幾十年了，還不成家，怎麼，還記著當年那丫頭呢？」宋仁軒調侃道。
說起此事，監正頓時不言不語，悶悶喝酒。
「算了，不說這個，改明兒，我帶你相親去，怎麼樣？」
「咳咳……」監正險些被酒嗆住，「你不也還沒成家嗎，別操心我的事兒，怎麼，魔女最近沒追著你到處亂跑？還是說，她並不知你在大奉？」
監正饒有興致問道。
「老狐狸！」
「要我保密也行，答應我一個條件，幫我教導教導那些弟子，他們仰慕天樞閣鍊金術很久了。」
「我們還是來打架吧，好久沒切磋了。」宋仁軒握拳，作勢欲起身。
「喝酒，喝酒！」監正急忙出言阻止，「莫浪費了此等好酒。」
又過了片刻。
「你此來京城，應該有事要辦吧，若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監正道，「儘管當年，我想收你做弟子，被你拒絕了，但是在我心中，我一直是你師父。」
宋仁軒：「……」
「老頭兒，我算發現了，你在他人面前，總是仙風道骨的模樣，和我相處，就是老頑童是吧？」
監正飲酒不語。
「行，我正好有個問題請教。」
聞言，監正頓時來了興趣，「是前些時日，在京都一夜之間流傳的那個問題嗎？」
「不是。」
「行，我聽著。」
「請聽題，給你頒布個任務，勾欄聽曲，請問，此題何解，可有什麼玄機？」
說罷，宋仁軒自顧飲酒。
監正皺眉，「勾欄聽曲，莫非，不是簡單去勾欄聽曲？還有其他深意？」
這位一品巔峰術士，此刻竟也皺眉，不得其解。
約莫一炷香後，他問道：「此題何解？」
宋仁軒攤手，復飲酒，表示不知。
「你也不知答案？」
宋仁軒點頭。
這個任務看似簡單，但絕對不簡單。
他太了解系統了。
肯定有坑！
而且，是不易察覺的坑。
「你也不知答案，那簡單，我說的就是正確答案。」監正道。
「……」
這糟老頭子，果然皮得很！
私底下，仙風道骨全無。
當年，還哄騙他做自己徒弟，還好沒答應。
說起監正當年往事，那時候，有一個小姑娘，非常崇拜監正，便一心追求他，倒貼那種。
可是，監正始終不為所動，傷了小姑娘的心，至於後來……
「此題答案，就是簡單勾欄聽曲，別無他解。」監正道。
「成，過兩日，我再來打你臉。」宋仁軒隨意道，復飲酒。
至於答案何解，是否正確，今晚勾欄走一遭，一切便知。
若不能完成任務，自然就是另有他解。
黃昏時分，宋仁軒方才離開觀星樓。
「打算去哪兒？」監正問。
「勾欄聽曲，一起？我請客！」
聞言，監正嘴角微微一抽，「都快滿一百歲的人了，還這般不穩重，去勾欄之地作甚？」
宋仁軒笑笑，「我老當益壯，我驕傲了嗎？
而且，我刻苦修行，不就是為了享受嗎？
誰像你這老傢伙，刻苦修道，尋得漫長歲月，是為了孤獨終老！」
監正：「……」
微風習習，那人已踏破空間而去。
監正飲酒，看著蒼穹，品味著剛才那句話，「刻苦修行，就是為了享受？」
好像說得對。
卻又覺得哪裡不太對。
「莫非，我真的不懂人間情趣？」監正忽地有些懷疑起自己來。
若是尋常人所說，他自然聽聽便罷了。
可是，那話，可是天下第一人說的！
境界在他之上！
達者為師，這道理，他自然懂。
他入術士一品巔峰，已有百年之久，可是，再難突破。
再看宋仁軒，卻後來居上，不但追上他，而且還反超，破境，踏入他一生都在追求的無上境界。
「或許，我該嘗試一下別的生活方式？」監正低語。
沉默片刻，閃爍之間，監正於觀星台消失不見。
自從建樓至今，他便一直住在這裡，未曾離開。
但今日，卻因為一句無心之言，他第一次離開此地。
城外。
某處山崗。
監正站在一處墓碑之前，凝視著上面字跡，沉默許久許久。
「或許，我當年應該聽你的，入紅塵滾一滾，歷練道心，尋求天道契合，才能突破那至高境界。」
「可惜，我如今悟了，而你……卻已不在了。」
往昔暮暮，在腦海中閃爍而過。
夜風吹過。
許久，監正愕然發現，自己竟在不知不覺間，流了淚。
這時，一道人影從虛空而來。
宋仁軒去而復返。
「你能開悟，她若還活著，定會高興。」說著，宋仁軒將一捧鮮花放於碑前。
「其實，我今日來，還有個消息告訴你，我找到了她的轉世之身，並且，讓我徒弟收了她做徒弟。」
監正：「……」
「而且，我有法子，可開啟她的前世記憶。」
監正：「……」
「想見她，也不是不可以，你懂的！」
監正：「……」
夜風習習。
許久。
「師公。」監正咬牙道。
「聲音太小。」
「師公！」
「聽不見。」
「師公！！！！」
「聲音太大。」
監正：「……」
一步踏出，宋仁軒已來到司天監觀星樓。
頂樓。
八卦台。
監正手提半壺酒，飲酒觀京城。
他整日坐在這裡，睡在這裡，不是觀星辰，就是觀京城，注視著這裡的一切。
忽然，身前空間動盪，一人從中走出，監正飲酒的動作忽然止住，嘴角微微一抽。
「你來幹什麼？」
他似乎不是很歡迎，「先說好，只喝酒，不打架。」
說罷，監正老頭兒遞過來一壺酒。
宋仁軒接過，尋了個位置坐下，飲了一口，是好酒。
「今日無事，來找你喝酒。」宋仁軒道。
監正笑而言，信你才有鬼。
「怎麼，還在找當年那幾個小賊？」宋仁軒問。
「對。」
「可有什麼線索？」
「有些思路，但無證據，我說，你既知曉，何不直接告訴我？」說著，監正舉杯相邀。
宋仁軒舉杯，與他碰了一下，說道：「這幾枚棋子於我而言，還有些用，暫時不能告訴你，你還是慢慢找吧。」
監正：「……」
「罷了，當年問你，你也不說，如今更不可能說了，你此來京城，可有要事？」
這殺星，可別來禍禍大奉才好！
「想你了，回來看看，幾十年不見，你就這麼不歡迎我？」
「咳咳……」監正咳嗽兩聲，還是那麼不正經。
鬼才歡迎你！
「話說回來，老頭兒，幾十年了，還不成家，怎麼，還記著當年那丫頭呢？」宋仁軒調侃道。
說起此事，監正頓時不言不語，悶悶喝酒。
「算了，不說這個，改明兒，我帶你相親去，怎麼樣？」
「咳咳……」監正險些被酒嗆住，「你不也還沒成家嗎，別操心我的事兒，怎麼，魔女最近沒追著你到處亂跑？還是說，她並不知你在大奉？」
監正饒有興致問道。
「老狐狸！」
「要我保密也行，答應我一個條件，幫我教導教導那些弟子，他們仰慕天樞閣鍊金術很久了。」
「我們還是來打架吧，好久沒切磋了。」宋仁軒握拳，作勢欲起身。
「喝酒，喝酒！」監正急忙出言阻止，「莫浪費了此等好酒。」
又過了片刻。
「你此來京城，應該有事要辦吧，若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監正道，「儘管當年，我想收你做弟子，被你拒絕了，但是在我心中，我一直是你師父。」
宋仁軒：「……」
「老頭兒，我算發現了，你在他人面前，總是仙風道骨的模樣，和我相處，就是老頑童是吧？」
監正飲酒不語。
「行，我正好有個問題請教。」
聞言，監正頓時來了興趣，「是前些時日，在京都一夜之間流傳的那個問題嗎？」
「不是。」
「行，我聽著。」
「請聽題，給你頒布個任務，勾欄聽曲，請問，此題何解，可有什麼玄機？」
說罷，宋仁軒自顧飲酒。
監正皺眉，「勾欄聽曲，莫非，不是簡單去勾欄聽曲？還有其他深意？」
這位一品巔峰術士，此刻竟也皺眉，不得其解。
約莫一炷香後，他問道：「此題何解？」
宋仁軒攤手，復飲酒，表示不知。
「你也不知答案？」
宋仁軒點頭。
這個任務看似簡單，但絕對不簡單。
他太了解系統了。
肯定有坑！
而且，是不易察覺的坑。
「你也不知答案，那簡單，我說的就是正確答案。」監正道。
「……」
這糟老頭子，果然皮得很！
私底下，仙風道骨全無。
當年，還哄騙他做自己徒弟，還好沒答應。
說起監正當年往事，那時候，有一個小姑娘，非常崇拜監正，便一心追求他，倒貼那種。
可是，監正始終不為所動，傷了小姑娘的心，至於後來……
「此題答案，就是簡單勾欄聽曲，別無他解。」監正道。
「成，過兩日，我再來打你臉。」宋仁軒隨意道，復飲酒。
至於答案何解，是否正確，今晚勾欄走一遭，一切便知。
若不能完成任務，自然就是另有他解。
黃昏時分，宋仁軒方才離開觀星樓。
「打算去哪兒？」監正問。
「勾欄聽曲，一起？我請客！」
聞言，監正嘴角微微一抽，「都快滿一百歲的人了，還這般不穩重，去勾欄之地作甚？」
宋仁軒笑笑，「我老當益壯，我驕傲了嗎？
而且，我刻苦修行，不就是為了享受嗎？
誰像你這老傢伙，刻苦修道，尋得漫長歲月，是為了孤獨終老！」
監正：「……」
微風習習，那人已踏破空間而去。
監正飲酒，看著蒼穹，品味著剛才那句話，「刻苦修行，就是為了享受？」
好像說得對。
卻又覺得哪裡不太對。
「莫非，我真的不懂人間情趣？」監正忽地有些懷疑起自己來。
若是尋常人所說，他自然聽聽便罷了。
可是，那話，可是天下第一人說的！
境界在他之上！
達者為師，這道理，他自然懂。
他入術士一品巔峰，已有百年之久，可是，再難突破。
再看宋仁軒，卻後來居上，不但追上他，而且還反超，破境，踏入他一生都在追求的無上境界。
「或許，我該嘗試一下別的生活方式？」監正低語。
沉默片刻，閃爍之間，監正於觀星台消失不見。
自從建樓至今，他便一直住在這裡，未曾離開。
但今日，卻因為一句無心之言，他第一次離開此地。
城外。
某處山崗。
監正站在一處墓碑之前，凝視著上面字跡，沉默許久許久。
「或許，我當年應該聽你的，入紅塵滾一滾，歷練道心，尋求天道契合，才能突破那至高境界。」
「可惜，我如今悟了，而你……卻已不在了。」
往昔暮暮，在腦海中閃爍而過。
夜風吹過。
許久，監正愕然發現，自己竟在不知不覺間，流了淚。
這時，一道人影從虛空而來。
宋仁軒去而復返。
「你能開悟，她若還活著，定會高興。」說著，宋仁軒將一捧鮮花放於碑前。
「其實，我今日來，還有個消息告訴你，我找到了她的轉世之身，並且，讓我徒弟收了她做徒弟。」
監正：「……」
「而且，我有法子，可開啟她的前世記憶。」
監正：「……」
「想見她，也不是不可以，你懂的！」
監正：「……」
夜風習習。
許久。
「師公。」監正咬牙道。
「聲音太小。」
「師公！」
「聽不見。」
「師公！！！！」
「聲音太大。」
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