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夜長夢多
下午六點，兵工廠的廣播響了，蘇天雄從辦公室出來。
他習慣性的站在門口，摸出一根煙，等待其他人走後才下樓。
往日小樓的腳步聲，議論聲已經沒有，這讓他愣了一會。
蘇天雄惆悵的把煙收回口袋，緩步下樓，可惜沒有遇到一個人。
待下了樓，他往家走。路過球場的時候，平時總是爆滿的球場，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青年，連開一場的人都不夠。
回到家屬區，更是冷清。一棟樓只有稀稀疏疏幾盞燈光，與過去的萬家燈火完全不能比。
曾經有幾千人的大廠，現在只有七八百人，怎麼不讓人感慨。
蘇天雄慢慢走回家，發現老婆和女兒都不在家。他才想起她們都在衣而美公司工作。
「幸好有這個公司，給廠里留下的人一條活路。」蘇天雄感嘆一聲，走進書房坐下，隨手拿起一張報紙看了起來。
晚上7點，門口傳來聲音。
蘇天雄抬頭朝門口看去，看到自己的老婆和女兒提著盒飯回來。
「爸，吃飯啦！」蘇迎春舉著盒飯喊道。
「哦，我倒要看看你們公司的飯菜質量。」蘇天雄聞言笑呵呵走出書房。
「絕對讓你滿意。」蘇迎春邊說邊把盒飯擺在桌上打開。
「嚯，伙食不錯嘛。」蘇天雄看著盒飯頗為吃驚，他沒想到衣而美公司的伙食那麼好。
「這是林虎提出的觀點，要公司以人為本，從伙食和待遇上留住員工。」蘇迎春把一雙筷子遞給父親。
「以人為本？這小子總能說出一些讓人驚訝的話出來。」蘇天雄接過筷子笑道。
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吃完飯，蘇天雄回到書房喝茶。
兵工廠現在基本沒有什麼事，他才有閒情喝茶。
工廠的廣播停了，蘇天雄看了一眼手錶。
晚上八點。
他仔細的留意外面的動靜，然後臉色微變。
蛐蛐的叫聲竟然勝過任何聲音，傳入蘇天雄的耳朵里。
「人煙稀少啊。」蘇天雄心裡充滿了懷念。
自從潘帥調走後，新的政委人選遲遲沒有下來。
這讓就在廠里的人都知道廠子的前途非常渺茫，又有不少人離開了廠子。
「林虎，怎麼辦？現在公司的人手已經嚴重不足！」兵工廠的會議室里，蘇迎春面帶焦急的說道。
人手不足的情況，林虎是知道的，李娟和劉振強也向他反應過。
「現在的缺少多少人？」
「少了快一半！」
「要不從縣城招人？」林虎建議道。
「不行！現在兵工廠還是保密單位。」蘇迎春搖頭道。她也想過這個問題，但廠里不同意。
「那就在外面租房子，招人來干。大春和柳柳在縣城有些日子，他們應該可以找到合適的房子。」林虎想了想說道。
「這倒是個辦法。行，我馬上聯繫大春！」蘇迎春喜道。
離開會議室，林虎沒有去畫室畫畫，直接去了豬舍。
劉振強正在安排工人們熬煮豬食，見到林虎到來連忙迎上去。
「現在人手還可以應付嗎？」養豬的工人也走了幾個，林虎擔心劉振強他們忙不過來。
「如果沒有這些設備，就以咱們這些人肯定忙不過來。」劉振強笑道。
「那就好。缺少人手這事，你也知道客觀情況，不好招人。你們就多忙一點，年底的獎金多發一點。」林虎和劉振強聊了一會後去了雞舍。
雞舍也缺人，但好在這些雞隻養在雞籠里，倒也方便管理。
「不知道蘇叔叔考慮得怎麼樣。再拖延下去，恐怕會生變啊。」林虎無奈的嘆息一聲，朝畫室走去。
「虎哥！」
林虎才進到畫室，韋萍就急急忙忙的迎上來。
「有什麼事嗎？」看著韋萍的臉色，林虎狐疑的問道。
「我有朋友想進到咱們公司。」
「嗯，進到咱們公司？可以啊，蘇姑娘聯繫了大春，打算在南山縣城租房子招人，屆時可以去嘛。」
「不，他們想進到兵工廠。」
「進到兵工廠？」林虎搖頭道，「兵工廠的未來都不確定，沒有人敢擔保什麼。」
「可他們已經走投無路了。」
「具體情況你說說。」
「嗯。」
韋萍當即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聽到這些人的遭遇後，林虎立即說道：「我現在就去找蘇廠長聊一聊！有什麼消息我第一時間告訴你。」
此刻蘇天雄正在辦公室里無所事事，兵工廠停工很久，根本沒有什麼大事需要他去處理。
恰在這時，門口響起敲門聲。
蘇天雄面露惑色：「請進！」
待門口開了，進來的是林虎時，蘇天雄吃驚不已。
「怎麼是你？」
「蘇叔叔，有件事我需要向您匯報！」林虎眉頭微皺，把事情說了一遍。
「還有這事？」蘇天雄也皺起了眉頭。
兵工廠已經風雨飄搖，居然還有人願意來。
難道情況還要更糟糕？
「你是怎麼想的？」蘇天雄想聽一聽林虎的想法。
「照單全收！反正衣而美公司還養得起幾十個人。」林虎不假思索的說道。
「行吧，你讓他們開個證明，我有辦法安置他們。」蘇天雄點頭道。
一個星期後，一群面容疲憊的人出現在兵工廠大門外。
王班長等人負責登記檢查，一旦通過後才放行進廠里。
林虎和蘇迎春等廠里的子弟吃驚的看著這些人，這些曾經也是國營企業的人，沒想到在企業關停後變得這麼慘。
往日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潘子龍，無言的大口抽著煙。
李富春面有驚色，他從來沒想到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蘇迎春似乎是低語，又似乎在詢問。
「待會問一問，就知道是怎麼回事。」林虎眉頭微皺，他看到這群人面黃肌瘦，衣服也非常骯髒，知道外面的世界非常混亂。
大門外的人都經過了檢查，全都放進了兵工廠里。
「來，大家先跟我去吃飯！」韋萍拍手喊道。
當天，蘇天雄和李涯目睹了這群人的慘狀，在他的辦公室召開了二人會議。
「老李，情況真的不妙啊！」蘇天雄憂心忡忡。
「依我看，林虎是對的。咱們得做決定了！」李涯嚴肅的說道。
就在二人商量之際，走廊響起匆匆的腳步聲。
「報告！」
這聲報告讓屋裡二人為之一驚，他對視一眼。
這個時候上面居然發來文件，究竟是什麼意思。
「進來！」蘇天雄喊道。
門外的保衛立即推門進屋，把一份文件放到蘇天雄的桌上。
蘇天雄好奇的拿起文件一看，臉色大變。
「怎麼回事？」李涯見狀驚奇的問道。
「上面要派一個政委下來。」
「什麼？這個時候？」
「誒，林虎說得對，夜長夢多啊！」
他習慣性的站在門口，摸出一根煙，等待其他人走後才下樓。
往日小樓的腳步聲，議論聲已經沒有，這讓他愣了一會。
蘇天雄惆悵的把煙收回口袋，緩步下樓，可惜沒有遇到一個人。
待下了樓，他往家走。路過球場的時候，平時總是爆滿的球場，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青年，連開一場的人都不夠。
回到家屬區，更是冷清。一棟樓只有稀稀疏疏幾盞燈光，與過去的萬家燈火完全不能比。
曾經有幾千人的大廠，現在只有七八百人，怎麼不讓人感慨。
蘇天雄慢慢走回家，發現老婆和女兒都不在家。他才想起她們都在衣而美公司工作。
「幸好有這個公司，給廠里留下的人一條活路。」蘇天雄感嘆一聲，走進書房坐下，隨手拿起一張報紙看了起來。
晚上7點，門口傳來聲音。
蘇天雄抬頭朝門口看去，看到自己的老婆和女兒提著盒飯回來。
「爸，吃飯啦！」蘇迎春舉著盒飯喊道。
「哦，我倒要看看你們公司的飯菜質量。」蘇天雄聞言笑呵呵走出書房。
「絕對讓你滿意。」蘇迎春邊說邊把盒飯擺在桌上打開。
「嚯，伙食不錯嘛。」蘇天雄看著盒飯頗為吃驚，他沒想到衣而美公司的伙食那麼好。
「這是林虎提出的觀點，要公司以人為本，從伙食和待遇上留住員工。」蘇迎春把一雙筷子遞給父親。
「以人為本？這小子總能說出一些讓人驚訝的話出來。」蘇天雄接過筷子笑道。
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吃完飯，蘇天雄回到書房喝茶。
兵工廠現在基本沒有什麼事，他才有閒情喝茶。
工廠的廣播停了，蘇天雄看了一眼手錶。
晚上八點。
他仔細的留意外面的動靜，然後臉色微變。
蛐蛐的叫聲竟然勝過任何聲音，傳入蘇天雄的耳朵里。
「人煙稀少啊。」蘇天雄心裡充滿了懷念。
自從潘帥調走後，新的政委人選遲遲沒有下來。
這讓就在廠里的人都知道廠子的前途非常渺茫，又有不少人離開了廠子。
「林虎，怎麼辦？現在公司的人手已經嚴重不足！」兵工廠的會議室里，蘇迎春面帶焦急的說道。
人手不足的情況，林虎是知道的，李娟和劉振強也向他反應過。
「現在的缺少多少人？」
「少了快一半！」
「要不從縣城招人？」林虎建議道。
「不行！現在兵工廠還是保密單位。」蘇迎春搖頭道。她也想過這個問題，但廠里不同意。
「那就在外面租房子，招人來干。大春和柳柳在縣城有些日子，他們應該可以找到合適的房子。」林虎想了想說道。
「這倒是個辦法。行，我馬上聯繫大春！」蘇迎春喜道。
離開會議室，林虎沒有去畫室畫畫，直接去了豬舍。
劉振強正在安排工人們熬煮豬食，見到林虎到來連忙迎上去。
「現在人手還可以應付嗎？」養豬的工人也走了幾個，林虎擔心劉振強他們忙不過來。
「如果沒有這些設備，就以咱們這些人肯定忙不過來。」劉振強笑道。
「那就好。缺少人手這事，你也知道客觀情況，不好招人。你們就多忙一點，年底的獎金多發一點。」林虎和劉振強聊了一會後去了雞舍。
雞舍也缺人，但好在這些雞隻養在雞籠里，倒也方便管理。
「不知道蘇叔叔考慮得怎麼樣。再拖延下去，恐怕會生變啊。」林虎無奈的嘆息一聲，朝畫室走去。
「虎哥！」
林虎才進到畫室，韋萍就急急忙忙的迎上來。
「有什麼事嗎？」看著韋萍的臉色，林虎狐疑的問道。
「我有朋友想進到咱們公司。」
「嗯，進到咱們公司？可以啊，蘇姑娘聯繫了大春，打算在南山縣城租房子招人，屆時可以去嘛。」
「不，他們想進到兵工廠。」
「進到兵工廠？」林虎搖頭道，「兵工廠的未來都不確定，沒有人敢擔保什麼。」
「可他們已經走投無路了。」
「具體情況你說說。」
「嗯。」
韋萍當即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聽到這些人的遭遇後，林虎立即說道：「我現在就去找蘇廠長聊一聊！有什麼消息我第一時間告訴你。」
此刻蘇天雄正在辦公室里無所事事，兵工廠停工很久，根本沒有什麼大事需要他去處理。
恰在這時，門口響起敲門聲。
蘇天雄面露惑色：「請進！」
待門口開了，進來的是林虎時，蘇天雄吃驚不已。
「怎麼是你？」
「蘇叔叔，有件事我需要向您匯報！」林虎眉頭微皺，把事情說了一遍。
「還有這事？」蘇天雄也皺起了眉頭。
兵工廠已經風雨飄搖，居然還有人願意來。
難道情況還要更糟糕？
「你是怎麼想的？」蘇天雄想聽一聽林虎的想法。
「照單全收！反正衣而美公司還養得起幾十個人。」林虎不假思索的說道。
「行吧，你讓他們開個證明，我有辦法安置他們。」蘇天雄點頭道。
一個星期後，一群面容疲憊的人出現在兵工廠大門外。
王班長等人負責登記檢查，一旦通過後才放行進廠里。
林虎和蘇迎春等廠里的子弟吃驚的看著這些人，這些曾經也是國營企業的人，沒想到在企業關停後變得這麼慘。
往日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潘子龍，無言的大口抽著煙。
李富春面有驚色，他從來沒想到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蘇迎春似乎是低語，又似乎在詢問。
「待會問一問，就知道是怎麼回事。」林虎眉頭微皺，他看到這群人面黃肌瘦，衣服也非常骯髒，知道外面的世界非常混亂。
大門外的人都經過了檢查，全都放進了兵工廠里。
「來，大家先跟我去吃飯！」韋萍拍手喊道。
當天，蘇天雄和李涯目睹了這群人的慘狀，在他的辦公室召開了二人會議。
「老李，情況真的不妙啊！」蘇天雄憂心忡忡。
「依我看，林虎是對的。咱們得做決定了！」李涯嚴肅的說道。
就在二人商量之際，走廊響起匆匆的腳步聲。
「報告！」
這聲報告讓屋裡二人為之一驚，他對視一眼。
這個時候上面居然發來文件，究竟是什麼意思。
「進來！」蘇天雄喊道。
門外的保衛立即推門進屋，把一份文件放到蘇天雄的桌上。
蘇天雄好奇的拿起文件一看，臉色大變。
「怎麼回事？」李涯見狀驚奇的問道。
「上面要派一個政委下來。」
「什麼？這個時候？」
「誒，林虎說得對，夜長夢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