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獵人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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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老唐約定好美國再見,再順手把囂張的老唐虐了個7:0後,路明非神清氣爽地走出了黑網吧。

  諾基亞N70叮的一聲響,有條簡訊進來。

  是楚子航的簡訊。

  「看到這條簡訊後來寰亞集團,我在那裡等你。」

  路明非心中一動,他知道寰亞集團是楚叔叔之前上班的地方,和楚媽媽離婚後他就住在寰亞集團的廠房裡,楚子航在出事第二天就自己找過去過,卻什麼都沒找到。

  在楚叔叔出事後沒多久寰亞集團的老闆就捲款跑路了,也不知道廠房和楚叔叔的房間還能保留多久,所以楚子航想要在這次出國前再探查一遍。

  這次帶上了路明非,因為他說過自己擁有「開門」的能力,要是有什麼楚子航看不出來的暗門他可以試試。

  等路明非趕到時,楚子航正如一柄長槍或旗幟筆直插在被貼上封條的廠房區門口,凝視著廠房裡那棟灰白色的三層小樓和之後成排的廠房車間,神情肅穆得像是來參加一場葬禮。

  看到路明非過來,他點頭,邁步往裡走去,路明非連忙跟上。天色早已暗得深沉,園區里連盞路燈都沒有,好在路明非和楚子航都是覺醒了龍血的傢伙,區區黑暗根本無法阻止他們的步伐。

  「我踩過點了,這個時候園區里是沒有人的,可以直接溜進去。」,楚子航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在講解一道數學題,全然不顧自己的行為似乎已經在法律的懸崖邊跳起了舞。路明非心說這殺胚性子到底是遺傳的還是怎麼說的,大家都在法制社會長大,怎麼楚子航就這麼勇。

  不過路明非似乎忘記了自己幹掉刺客和海盜時也是同樣的心狠手辣,龍血潛藏的暴戾一直被枷鎖束在他們的心底,當某一天為某些事某些人拔刀之後,流淌著龍血的少年們就會發現一件事。

  也許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枷鎖。

  腳步迴蕩,他們走下樓梯,來到了地下二層,楚子航說過他爹的房間是個地下室,只是沒想到這樓梯和走廊能暗成這樣,狹窄又細長,黑的讓路明非想點燃黃金瞳來照明。

  「地下二層原本是空調機房和臨時倉庫,寰亞集團給我爸爸安排了一間單人宿舍,住了好幾年。」

  聽著楚子航的解說路明非連連點頭,心想那麼牛逼那麼拽的男人就住這種地方,雖然他表面上話嘮又嘚瑟,但拔出刀來時就連神明都要暫避鋒芒,結果住的房間比路明非在嬸嬸家的條件還差,就像讓救世的勇者滾去睡馬廄一樣,這落差著實有點大。

  楚子航在一扇鐵皮包裹的門前停下,側開身子給路明非讓開了空間,門被鎖著的,而他們是潛入,自然沒有鑰匙。

  但這難不倒「學徒」序列的路明非,或者不該用這種掉價的稱呼方式了,高端的非凡者都是以那條序列的頂點之名代指序列,那路明非就是「門」途徑的序列5,不一定是最能打但一定是最能跑的旅行家!

  路明非手握住門把,靈性涌動,湛藍色的光芒就從他和門把手接觸的地方擴展開來,直到點亮整扇鐵門,於是路明非一步邁出,整個身子在楚子航震驚的目光里沒入了湛藍色的光門中,片刻後,他的手又伸出來,直接把楚子航拉了進去。

  「……還挺有安全感。」,路明非乾巴巴地評價一句。

  這間小屋很乾淨,但面積確實小的可憐,整個房間裡的家具也不多,雙人床配床頭櫃,寫字桌配把椅子,唯二和電有關的東西就是天花板上的玻璃燈泡和牆角的小冰箱,牆角拉出幾根鋼線用來晾衣服,還有一件夾克外套掛在上面。

  楚子航搖頭,「和我上次來的時候沒有變化。」

  路明非視線掃過一圈,看著那整整齊齊的被褥整整齊齊的家具,不由在心底說師兄這強迫症莫非是一脈相承,原來精密地像機器一樣也是楚家的家族習慣嗎,從父親到兒子都這樣。

  床頭柜上擺著一張全家福,路明非一眼就看出那個四五歲的男孩是師兄小時候的樣子,照片裡的楚媽媽確實明艷動人,而那個已然從世界上消失的男人也是一臉驕傲,也是,左手摟著那麼漂亮的老婆,右手牽著自己聰明帥氣的兒子,哪個男人不會驕傲地揚起頭顱?

  剩下的雜誌與發票路明非沒去看,因為他相信來過不止一次的楚子航肯定早就查過那些東西了,他需要找的是這個房間裡有沒有什麼更深層的秘密。

  不知為何他心底有種強烈的預感,這個房間裡就是有著他們不曾發現的事物,只是藏得太深,就像那個男人平日裡都是一副窩囊樣,而在生命的最後在他的兒子面前卻兇猛得像叢林裡的猛虎。


  路明非調轉起靈性,激活靈視的同時點燃黃金瞳,這一看還真讓他看出幾分不對,他有些激動,去喊楚子航,「師兄,來搭把手!」

  兩人合力把床墊掀開,兩個混血種都全力以赴,結果就是刺啦一聲,床墊被這兩伙直接扯斷了,可他們已經沒空去管裂成兩半的床墊了,只因楚天驕的秘密正從不可追的過去中浮現!

  一道嚴絲密合的暗門出現在兩人的視線里,用鐵皮和鐵框架焊好,上面還掛著一把沉重的金屬掛鎖。

  沒等路明非再用「門」的力量,楚子航就已伸手抓住了掛鎖,漆黑光芒一閃,掛鎖就被引而不發的光與熱熔斷,這是君焰的高階應用。

  他將掛鎖放在桌子上,路明非則是發力撬開了暗門,暗門下面接著一根鋼管,兩人對視一眼,路明非就直接順著鋼管滑了下去——他很能跑,要是下面真有什麼狀況路明非跑起路來要比楚子航快。

  「我草。」,路明非喃喃。

  「出什麼事了?」,楚子航往下面大喊,路明非神色古怪地抬起頭,大聲喊回去,「師兄你下來就知道了!」

  於是楚子航跳下來,黃金瞳璀璨,君焰蓄勢待發,但他看過周圍情況後也陷入了沉默。

  「那啥,叔叔愛好還挺廣泛的哈。」,路明非尬笑。

  豈止是廣泛,路明非看到這片空間的具體情況眼睛都要瞪出來了,他知道楚天驕是個喜歡自吹自擂的活潑漢子,暗地裡還是有著強大力量的非凡者或者說混血種,但他實在沒想到這活潑漢子竟然能騷成這樣!

  鋼管下是一片很大的空間,似乎從設計時這棟三層灰白小樓其實一共是六層,地上三層地下三層,但不知為何地下三層並沒有投入使用而是被封閉了,所以楚子航無法從正常通道找到這裡來。

  現在他們找到楚天驕的秘密了,就是這秘密稍微有些……或者說他媽的過於有衝擊力了!連師兄那樣堅強的漢子都被驚得說不出話來。

  楚子航視線掃過整個地下空間,突然輕笑了一聲。

  路明非心說不會是重大衝擊給師兄也整出病來了吧,精神病人有自己一個就足夠了啊,但楚子航只是往前走,他略過了那些整齊碼放的黑膠唱片和那些產自古巴的昂貴雪茄,他走過放著最烈的島嶼威士忌的酒架,走過放著許多台老式相機的攝影台,更無視了那張鋪著鬆軟綿羊皮的大床。

  楚子航在洗相片的水池旁停下,他的目光落在工作檯前的軟木板上,不再離開,路明非跟過去,也是一愣,那張軟木板上用圖釘釘滿了照片,全部都是盜攝,被拍照片的人物永遠都是女人和孩子,無一例外。

  長著娃娃臉的楚子航,和年輕時的楚媽媽。

  從遊樂園到商場,從餐館到學校,從頒獎典禮到春節晚會,看著那些場景,路明非能想像出那個活潑漢子舉著相機,躲在草叢後、藏在人群里、隔著一層層玻璃,卻還是要把他愛著的人記錄在自己的相機里。

  楚子航撫摸著一張張照片,在確認安全後關閉的黃金瞳也開始泛著淺金,那是他體內龍血沸騰的徵兆,等他們進入卡塞爾學院學到相關課程就會明白這個現象象徵著混血種的情緒正極度起落。

  路明非忽然注意到照片的邊角記錄著盜攝照片的年月日,還用紅筆寫下了男人的內心活動,「這是你離開我的第一年,你看起來氣色不錯」、「這是第二年了,拜託別那麼憔悴」、「第三年,你胖了」、「第四年,想起你的時間變少了」、「第五年,繼續變少」、「第六年,但還是想你」……

  「師兄,這時候哭出來也沒問題啊,我可以把肩膀借你的。」,控制不住地,路明非低聲說,但楚子航只是沉默,許久後,他環視周圍一圈,說,「明非,出發去美國前我們能把這些東西搬回去嗎?」

  路明非拍拍胸脯,「保證完成任務!」,其實這件事根本不難,在確定這裡有一片地下空間後,他可以直接開一道「門」連結楚天驕的獵人小屋和他們的秘密基地,到時候想過來串門就串門。

  輕呼出一口氣,楚子航開始檢查其他東西,這些東西都是佐證,可以證明那個男人確實曾存在於這個世界,但這個秘密解開一個謎團後又帶來更多疑惑,他們得從男人的遺物中找出線索。

  忽略掉雪茄、唱片、威士忌和相機,楚子航的視線先落在了工作檯上,那裡還躺著一把拆解開的伯萊塔M92F,這是一把半自動手槍,射擊精度高、維修性能好、故障率極低,和平常的M92F相比它還被改造過,就連子彈彈頭上都手工雕刻著十字刻花,這種子彈射進敵人體內就會立刻炸裂,用來打人著實是十分殘忍的手段。


  但若是對付那群黑影,用這種手段似乎也只是常規行為,楚子航想。

  「師兄,來看這個!」,另一邊傳來路明非的聲音,有些顫抖,楚子航走過去,發現空中牽著懸著數不清的橫線,縱橫交錯的同時還穿著各種各樣的紙片,有照片有報紙的新聞剪報,甚至還有手寫的紙片。

  每個紙片上都寫著相關的事件,事件們在紅線的牽引下或互相平行或互相糾纏,而其上寫的事件便是路明非喊楚子航過來的原因。

  他們一起沿著紅線行走,從最開始的事件讀起。

  1908年06月30日,通古斯大爆炸,爆炸中心升起蘑菇雲,衝擊波將650公里外的玻璃震碎,整個歐亞大陸的夜空呈暗紅色,附近的人誤以為太陽提前升起。

  紙片背後寫著「萊茵」二字。

  1900年08月30日,夏之哀悼,神秘古屍甦醒,漢堡附近的卡塞爾莊園被毀,秘黨精銳獅心會全軍覆沒,唯一的倖存者是希爾伯特·讓·昂熱。

  「卡塞爾……」,路明非低聲念叨,這家學院神秘又無所不在,明明將自己隱藏的如此之好,可當他們去調查卡塞爾時能發現他們的一生中都有著這所學院的陰影。一百多年前那座學院還是莊園,他們在一場意外中幾乎全軍覆沒。

  楚子航翻過紙片,後面同樣有著男人的字體,這次只是簡單的兩個字,「龍王。」,龍王二字上還有著一個大大的問號,是不確定是不是龍王的意思?還是不確定是哪位龍王的含義?

  楚子航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龍王是什麼意思,降雨的那種四海龍王?日本將棋里的那種?還是什麼他不曾見過的東西?

  但他先把獅心會和希爾伯特·讓·昂熱這兩個名字記在了腦海里。

  兩人再往下看,1991年12月25日夜,蘇聯解體之夜,北極圈內的凍土帶,維爾霍揚斯克以北的冰封港口發生劇烈爆炸,前往偵察的戰鬥機群遇到神秘生物的攻擊。官方封鎖了相關資料並否認此亊的存在。

  2002年11月07日,格陵蘭海域,受神秘的心跳聲吸引,卡塞爾學院執行部前往調査,在冰海深處通遇了疑似龍王的敵人,接近全軍覆沒,僅有一人半倖存…………

  「又是卡塞爾,從莊園變學院了,他們還有個執行部,而且……」

  路明非看了看全軍覆沒,僅有一人半倖存的字跡,沒有再說下去。

  這卡塞爾真是多災多難,兩次記錄全都沾了全軍覆沒幾個字,每次活下的不是一個人就是一個半人。

  所有的紅線結成一張錯綜複雜又難以下手的巨網,可它們再混亂再複雜,在最後所有的紅線都匯成粗壯的一束拴到一面混凝土牆上,空白的牆上卻留下了墨筆的痕跡,一個單詞靜靜立在那裡,冷眼注視著路明非和楚子航。

  「Nidhogg」。

  路明非和楚子航對視一眼,都能從對方眼中看到不可思議,和奧丁一樣,Nidhogg這個名字也來源於北歐神話,那是居住在世界樹底部的黑龍,與無數毒蛇一起啃食著世界樹的根部,當樹根被咬斷時世界樹就會枯萎,神話中那代表末日的「諸神的黃昏」就要到來,就連戰無不勝的奧丁都會死在那場戰爭中,整個世界都會為之毀滅。

  「這樣想想也合理啊,師兄。」,路明非喃喃,仿佛看到了世界的真相,「我們都見過奧丁了,有條尼德霍格似乎也挺正常的。」

  「北歐神話中尼德霍格和奧丁是死敵,爸爸在追查尼德霍格,可為何會被奧丁……」,楚子航輕聲說,大腦迅速運轉,卻依舊找不到那個切入口,這些謎題就像被貓咪玩亂的毛線團,毛線再亂再纏在一起都會有一個線頭存在,找到那個線頭就能解開一切迷惑。

  那麼這個能驅散所有迷霧的線頭會是……!

  「卡塞爾啊,師兄。」,路明非幽幽地說。

  如同閃電劈開黑暗,楚子航無言點頭,邏輯中的一切都拼接起來,是啊,除去已經找不到痕跡的奧丁和根本就未見過的尼德霍格,只有一個存在被男人多次提到,無論是楚天驕還是路明非的父母,無論是卡塞爾莊園還是卡塞爾學院!

  卡塞爾學院就是那個毛線團的線頭!只要能牽住這個線頭他們就能解開纏在一起的毛線團!

  「看樣子這次美國之行得加大力度了。」,路明非輕聲說。

  楚子航點頭,「我有預感,找到卡塞爾,我們離真相就近了一大步!」

  之後的時間裡,路明非開起了「門」,他們決定先把楚天驕的遺產搬回去,免得出現什麼意外讓男人最後的痕跡也被沖刷掉。


  來回幾趟後他們摸到了一隻沉重的箱子,看材質像是什麼合金,路明非認不出來,楚子航敲敲又摸摸,下了結論,「是鋁合金做的,可以融開,要試試嗎?」

  路明非看著箱子上那枚刻著半朽世界樹的徽章,搖了搖頭,「是師兄你老爹的東西,還是留著吧。」

  他忽然一怔,「不對,我可以撬鎖啊。」

  楚子航看向他,他也看看楚子航,兩人同時點頭,於是路明非的右手上浮現出湛藍色的光質手套,他伸手往箱子裡探去,毫無阻礙地伸進去,等再拔出來,路明非的手上就多了一把沉重又堅硬的玩意。

  又是一把伯萊塔92F手槍。

  路明非用空閒的左手撓撓頭,將槍放下,繼續開箱,於是一把又一把用來殺人的武器出現在他手裡,美國造M4Super90戰術霰彈槍、S&W M500轉輪手槍、以色列造烏茲衝鋒槍,以及各種口徑、彈底全部塗紅的子彈。

  甚至有些子彈彈頭上還刻著繁複又華麗的花紋,如同精美的藝術品,路明非能從其上感覺到一定的靈性波動,這些子彈都是對非凡者都有用的鍊金子彈。

  將取出的所有東西擺列完畢,路明非和楚子航都陷入了沉默。

  來到這個空間之前他們就有預感,男人是個隱藏身份的非凡者或者特工或者混血種,總之什麼稱呼都行,路明非和楚子航都做好接受那個男人其實很牛逼的事實了,可沒想到他能騷包牛逼成這樣。

  這個箱子是從那張大床的床頭找到的,那個愛自吹自擂的騷漢子每夜枕著武器一起入睡,不,現在來看他早就算不上是自吹自擂,因為他真的是超級精英,王牌特工!

  「師兄,我發現你爹真是個極品男人啊。」,路明非忍不住吐槽。

  楚子航將那張釘滿照片的軟木板取下,輕輕撫摸著照片,看著上面的留言,長久無言。

  路明非也沒再打擾自家師兄,哼哧哼哧搬起楚天驕的東西來,男人在這種時候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陪伴,安慰這種事還是得美少女比如說夏彌來,他把師兄陪好就是了。

  ……

  第二天,路明非長吐出一口濁氣,看著自家基地已經變樣的地下二層,內心還有些驕傲,楚子航從樓梯走下來,環顧一圈後走到路明非身邊。

  「其實,沒必要一比一復刻的。」

  現在他們的地下二層簡直就像把楚天驕的獵人小屋直接搬過來一樣,無論是唱片還是雪茄、無論是好酒還是相機,就連那張大床和懸在空中的紅線路明非都搬過來重新布置。

  「總要給師兄留點念想。」,路明非無所謂地聳肩。

  楚子航心中微微一動,念想,是啊,這些就是楚天驕給他留下的最後念想了,在想起那個男人時他可以來這裡坐坐,想像男人一個人在自己的小屋裡時會做些什麼,再回憶當初那些珍貴而溫暖的回憶。

  但是,路明非呢?那個他喜歡也喜歡他的女孩子有沒有給他留下什麼念想?想想應該是沒有吧,如果有的話路明非又會被逼出精神分裂?甚至某種程度來上來說精分的症狀就是那個女孩子給他留下的念想了,只有在幻覺里他才能見到那個女孩,聽到她的聲音,輕輕擁抱在一起,即使只是虛假。

  也難怪他完全不想治療。

  這樣一看楚子航發現自己對路明非了解的還是太少,雖然他看起來在好好學習,放學後陪著自己練習言靈或是兵擊,忙完後還會抽出時間鑽研食譜,偶爾還帶著相機出去取材,他拍的照片楚子航也看過一些,技術不是很好,但都是些可以分享給某人的美好事物,他還喜歡跑去黑網吧打打遊戲,看起來生活充實無比。

  可明明看起來充實無比,楚子航卻莫名覺得路明非的存在方式很虛,虛幻地像是徒勞地去追逐水中月鏡中花,沉溺在舊日的幻影中,一碰就碎,那種感覺很難描述,就像……

  他只是為了活著而活著。

  雖然路明非嘴上常說他最大的夢想是混吃等死,可混吃等死也有混吃等死的快樂,現在的路明非甚至完全說不上混吃等死,而且也看不到什麼快樂。

  楚子航不知道這種情況因何而起,也不知道這種情況該怎麼處理,但他本能覺得這種情況不對,很不對。

  不該是這樣的。

  他得想辦法幫幫路明非。

  於是,下午。

  「咦,原來師兄在煩惱這件事嗎?」

  甜品店裡,夏彌劃下一塊冰淇淋放到自己嘴裡,任由那甜蜜的滋味在自己口腔中炸響回味,直到徹底消散後她才開口回應楚子航的疑惑。


  才不是被冰淇淋迷了心智!只是因為事關那條大鯊魚,她夏彌必須謹慎思考!

  「那家……路師兄這種情況呢,大概是失戀了吧,這種情況就該讓他轉換轉換心情!」

  胡說的,夏彌不覺得路明非會談戀愛,或者說她不覺得路明非會失戀,拜託,他可是那個啥誒!失戀?分分鐘毀滅世界給你看啊!

  楚子航只將他對路明非這種狀態感覺到的不對勁告訴了夏彌,沒有告知她起因,但楚子航略做思考,卻覺得夏彌說的也沒什麼問題。

  誰說喪妻不能算失戀?

  「這種情況,就應該讓他去遠方看看,不要留在到處都是回憶的地方,會觸景傷情的。」

  夏彌繼續著胡說八道,但楚子航聽得很認真。

  「我記得路師兄是喜歡ACG的吧?要不讓他趁暑假的工夫去日本玩玩?」

  最好留在日本永遠不回來!小龍女在心底想,又狠狠吃下一口冰淇淋。

  日本……日本的簽證比美國好辦太多,即使不用「爸爸」的關係也能辦下來,而且也近,就當是從美國回來後的小小假期?但是語言不通是個問題,路明非會說日語嗎?錢倒不是問題,我這裡還有一筆錢,路明非的父母也在打生活費,還有旅行計劃的制訂,需要查一些攻略……

  楚子航開始在腦海中構建計劃的可能性。

  似乎、好像真的可以讓路明非去日本玩一圈?

  散散心,對他也好。

  想到這裡的楚子航開始展現出他強大的行動力。

  與此同時,正和老唐切一盤的路明非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怪,自從他成為非凡者後就很久沒有過身體不適的感覺了,什麼情況?

  路明非腦子裡閃過一絲疑惑,卻又轉瞬消失,只因老唐在語音頻道里哈哈大笑,「明明,我這招二十年的功力,看你怎麼接!」

  他搖搖頭,又投入屏幕里的戰場,殊不知自己已經被楚子航安排得明明白白,「老唐,食我核彈啦!」

  「我草!明明你是真的不做人啊!!」

  「哼哼,人類是有極限的啊老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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