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嚮往自由
一垂暮老者跨坐在毛驢上，悠然自得，愜意快活。
下巴有山羊鬍，身上披著陳舊破洞的道袍，右手裡盤著兩顆核桃，腳上套著雙臭不可聞的木屐。
傳說有位倒立著騎紙驢的仙人，張果老。
他不才，有意效仿之。
「這位小姐，過往即是客，進來喝杯茶水再走啊！」冒牌張果老慈祥和藹，笑眯眯的臉上，讓人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是感覺親切可信。
這座星宿城因信奉張果老而聞名，曾有人主張改名老仙城被否，又有人算出將來不久此處會迎來一位救世主，拯救他們於水深火熱之中，獲得夢寐以求的富裕生活。
自從這個冒牌張果老來到星宿城，自封城主，取代官府的作用，使城中百姓人人得以安居樂業，額手相慶，天天樂不思蜀。
杜薇櫻在城外聞聽百姓之樂，未曾打算進城借宿，她寧願以天為被，以地為席，日月星辰為伴，也不願踏足於一座無可救藥的愚民之城。
「你也要攔我？」杜薇櫻上下打量著這個冒牌張果老，要說是徒有其型，都是抬舉這個冒牌貨。
冒牌貨嘿嘿一笑，說：「姑娘，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無涯，回頭是岸。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聽老夫一句勸，莫要為了不必要的人和物賣命，不值得！」
杜薇櫻也在笑。
她笑這個冒牌貨啥也不懂，隨便拼接一些大道理就來賣弄。
「所謂佛道不分家，只不過是自作聰明者愚弄世人而編造的一個謊言。你舔著臉冒充道家神仙人物，還要套用佛家偈語侃侃而談，勸世……呵，你也配！」
杜薇櫻並沒有大動干戈的樣子，倒讓這個冒牌貨信心大增，覺著自己贏定了。
冒牌貨似乎並不計較佛道兩家的區別，他關心的是自己的偉業。
顯而易見，他大獲全勝！
整座城都相信他這個冒牌貨，願意受他三言兩語的蠱惑，將守護他們安危的官府將士趕走。
聽聽，他們還在載歌載舞，活得多麼快樂。
冒牌貨自我介紹：「本名小林軒澤，後改叫張老仙。」
小林軒澤沾沾自喜，揚言：「姑娘，只要老夫一句話，你今日哪兒也去不了。」
「凡日光所照，皆為神州大地，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你留不住，他們……我不放在眼裡。」杜薇櫻言下之意，就是要繞過此處，棄下一城百姓。
她自認不是救世主，她不想遭到一群愚民唾沫星子的圍而攻之，難堪的死在自己人的手裡。
小林軒澤還想跟杜薇櫻辯論，他胯下的毛驢卻不慣著他，把他撅下地，自己跑了。
一個散裝的冒牌貨，處處是破綻。
白髮山羊鬍一看就是假的，故意粘上去的。
道袍也是他搶來的。
確有一個自稱張老仙的老者，在星宿城裡德高望重，後被一個毛頭小子背刺身亡。
小林軒澤就是這個毫無人性，殺死恩師的毛頭小子。
為了服眾，他在人前都是假扮張老仙。
「不殺一人，靠腦子謀奪一城，又讓城中百姓信服，只我一人矣！這些，都不過是成功的一種方法。我不像你，只求自保，棄他們生死於不顧。」小林軒澤拍拍屁股上的灰塵，盤膝而坐。
「那我叫你放他們自由，破除對他們的思想禁錮，你願意麼？」杜薇櫻有些無語，這人既然都要坐在泥地上，幹嘛還要多此一舉，拍打灰塵？
由此得出結論，是個怪人。
小林軒澤只覺得這是他聽到過的最好笑的笑話，滿城皆是他的俘虜，他為什麼要放了他們？
他要做的是慢慢困死那些人，又不是真要解救他們。
以前，這些百姓不是總在抱怨官兵逼迫他們勞作，苛捐雜稅，吃不好穿不暖。
自從他來到這座城，關閉城門，任由城中百姓自娛自樂，揮霍庫存糧食，每日一睜眼就是吃喝玩樂，享受人生，自由開心，唾手可得。
多麼美好的人生！
「放了他們？不。我要站在高處，看他們顯露人性醜陋的一面。無人管轄的樂土，難免會有人當街被奸淫擄掠，是死是活就看誰更兇狠。」小林軒澤計算過城中的存糧，頂多撐三天。
今天只是第二天，他就發現有人被吃了。
然後就有流言，說城裡有妖魔鬼怪，吃人挖心，無惡不作。
小林軒澤擺弄著自己的兩隻手，未沾鮮血，無因果。
他跟那些喊打喊殺，動輒就是屠城，坑殺奴隸的人不一樣。
他更享受這種無聲無息的殺人方式。
「噓！」小林軒澤徹底扯開偽裝，他臉上都是變態的笑，說：「聽聽，又有人被吃了。昨天還是十四萬人的一座城，截至今天傍晚，就剩不到十萬人了吧？你別看我，又不是我殺的人，是他們自相殘殺。我就是個看客，什麼也沒做。」
「哼，罪惡源頭是你，始作俑者是你，惡意困殺他們的人也是你。」
「不不不，我只是讓他們如願的獲得自由。他們很自由，也很感激我拯救了他們，還說要為我修廟燒香，謝我這個活佛，老神仙！」
小林軒澤說得跟真的一樣。
他越說越上頭，倒好像自己真的是個普度眾生，救苦救難的救世主。
要不是杜薇櫻眼尖，發現立於城牆之上的兩個怪物，還真差點上當，信了這個滿嘴噴糞的小林軒澤。
對面三頭怪物，她一個脆皮，唯一能做的就是扔小花小草蘑菇，這都不像是在對敵，更像是在投餵。
關鍵是，她拿不準這三頭怪物咬不咬餌，上不上鉤啊！
「我看出來了，你挺有當神仙的潛質，也難怪那幫蠢貨只信你，我都有點相信你都是為了他們好，賜予大家嚮往的自由。」杜薇櫻秒變小迷妹的嘴臉，句句話都是小林軒澤愛聽的。
小林軒澤點著頭，說：「姑娘，你的話說到我心坎里，我帶你去欣賞大戲。」
杜薇櫻不疑有他，欣然答應。
越是往星宿城城門的方向走，越能清晰的聽見裡邊傳出的不絕於耳的殺戮聲。
微風徐徐，迎面而來的是新鮮的鐵鏽味。
漸行漸近，隨著一頭怪物果斷揮刀的動作，又是一個試圖爬牆逃生的人被斬殺。
杜薇櫻的雙腿直發軟，她身體也在打擺，冒冷汗。
曾幾何時，那把帶血的刀離她的脖子那麼近。
「呼……我有點呼吸不暢，能不能站在這兒緩緩？」杜薇櫻拍著胸脯，站在原地邁不動腿。
天啦嚕，之前慘遭俘虜，奴役的一幕幕在她腦海里晃來晃去。
杜薇櫻腦門上都是虛汗，站都站不穩。
「我可能是餓了，沒力氣走路！」
……
下巴有山羊鬍，身上披著陳舊破洞的道袍，右手裡盤著兩顆核桃，腳上套著雙臭不可聞的木屐。
傳說有位倒立著騎紙驢的仙人，張果老。
他不才，有意效仿之。
「這位小姐，過往即是客，進來喝杯茶水再走啊！」冒牌張果老慈祥和藹，笑眯眯的臉上，讓人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是感覺親切可信。
這座星宿城因信奉張果老而聞名，曾有人主張改名老仙城被否，又有人算出將來不久此處會迎來一位救世主，拯救他們於水深火熱之中，獲得夢寐以求的富裕生活。
自從這個冒牌張果老來到星宿城，自封城主，取代官府的作用，使城中百姓人人得以安居樂業，額手相慶，天天樂不思蜀。
杜薇櫻在城外聞聽百姓之樂，未曾打算進城借宿，她寧願以天為被，以地為席，日月星辰為伴，也不願踏足於一座無可救藥的愚民之城。
「你也要攔我？」杜薇櫻上下打量著這個冒牌張果老，要說是徒有其型，都是抬舉這個冒牌貨。
冒牌貨嘿嘿一笑，說：「姑娘，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無涯，回頭是岸。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聽老夫一句勸，莫要為了不必要的人和物賣命，不值得！」
杜薇櫻也在笑。
她笑這個冒牌貨啥也不懂，隨便拼接一些大道理就來賣弄。
「所謂佛道不分家，只不過是自作聰明者愚弄世人而編造的一個謊言。你舔著臉冒充道家神仙人物，還要套用佛家偈語侃侃而談，勸世……呵，你也配！」
杜薇櫻並沒有大動干戈的樣子，倒讓這個冒牌貨信心大增，覺著自己贏定了。
冒牌貨似乎並不計較佛道兩家的區別，他關心的是自己的偉業。
顯而易見，他大獲全勝！
整座城都相信他這個冒牌貨，願意受他三言兩語的蠱惑，將守護他們安危的官府將士趕走。
聽聽，他們還在載歌載舞，活得多麼快樂。
冒牌貨自我介紹：「本名小林軒澤，後改叫張老仙。」
小林軒澤沾沾自喜，揚言：「姑娘，只要老夫一句話，你今日哪兒也去不了。」
「凡日光所照，皆為神州大地，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你留不住，他們……我不放在眼裡。」杜薇櫻言下之意，就是要繞過此處，棄下一城百姓。
她自認不是救世主，她不想遭到一群愚民唾沫星子的圍而攻之，難堪的死在自己人的手裡。
小林軒澤還想跟杜薇櫻辯論，他胯下的毛驢卻不慣著他，把他撅下地，自己跑了。
一個散裝的冒牌貨，處處是破綻。
白髮山羊鬍一看就是假的，故意粘上去的。
道袍也是他搶來的。
確有一個自稱張老仙的老者，在星宿城裡德高望重，後被一個毛頭小子背刺身亡。
小林軒澤就是這個毫無人性，殺死恩師的毛頭小子。
為了服眾，他在人前都是假扮張老仙。
「不殺一人，靠腦子謀奪一城，又讓城中百姓信服，只我一人矣！這些，都不過是成功的一種方法。我不像你，只求自保，棄他們生死於不顧。」小林軒澤拍拍屁股上的灰塵，盤膝而坐。
「那我叫你放他們自由，破除對他們的思想禁錮，你願意麼？」杜薇櫻有些無語，這人既然都要坐在泥地上，幹嘛還要多此一舉，拍打灰塵？
由此得出結論，是個怪人。
小林軒澤只覺得這是他聽到過的最好笑的笑話，滿城皆是他的俘虜，他為什麼要放了他們？
他要做的是慢慢困死那些人，又不是真要解救他們。
以前，這些百姓不是總在抱怨官兵逼迫他們勞作，苛捐雜稅，吃不好穿不暖。
自從他來到這座城，關閉城門，任由城中百姓自娛自樂，揮霍庫存糧食，每日一睜眼就是吃喝玩樂，享受人生，自由開心，唾手可得。
多麼美好的人生！
「放了他們？不。我要站在高處，看他們顯露人性醜陋的一面。無人管轄的樂土，難免會有人當街被奸淫擄掠，是死是活就看誰更兇狠。」小林軒澤計算過城中的存糧，頂多撐三天。
今天只是第二天，他就發現有人被吃了。
然後就有流言，說城裡有妖魔鬼怪，吃人挖心，無惡不作。
小林軒澤擺弄著自己的兩隻手，未沾鮮血，無因果。
他跟那些喊打喊殺，動輒就是屠城，坑殺奴隸的人不一樣。
他更享受這種無聲無息的殺人方式。
「噓！」小林軒澤徹底扯開偽裝，他臉上都是變態的笑，說：「聽聽，又有人被吃了。昨天還是十四萬人的一座城，截至今天傍晚，就剩不到十萬人了吧？你別看我，又不是我殺的人，是他們自相殘殺。我就是個看客，什麼也沒做。」
「哼，罪惡源頭是你，始作俑者是你，惡意困殺他們的人也是你。」
「不不不，我只是讓他們如願的獲得自由。他們很自由，也很感激我拯救了他們，還說要為我修廟燒香，謝我這個活佛，老神仙！」
小林軒澤說得跟真的一樣。
他越說越上頭，倒好像自己真的是個普度眾生，救苦救難的救世主。
要不是杜薇櫻眼尖，發現立於城牆之上的兩個怪物，還真差點上當，信了這個滿嘴噴糞的小林軒澤。
對面三頭怪物，她一個脆皮，唯一能做的就是扔小花小草蘑菇，這都不像是在對敵，更像是在投餵。
關鍵是，她拿不準這三頭怪物咬不咬餌，上不上鉤啊！
「我看出來了，你挺有當神仙的潛質，也難怪那幫蠢貨只信你，我都有點相信你都是為了他們好，賜予大家嚮往的自由。」杜薇櫻秒變小迷妹的嘴臉，句句話都是小林軒澤愛聽的。
小林軒澤點著頭，說：「姑娘，你的話說到我心坎里，我帶你去欣賞大戲。」
杜薇櫻不疑有他，欣然答應。
越是往星宿城城門的方向走，越能清晰的聽見裡邊傳出的不絕於耳的殺戮聲。
微風徐徐，迎面而來的是新鮮的鐵鏽味。
漸行漸近，隨著一頭怪物果斷揮刀的動作，又是一個試圖爬牆逃生的人被斬殺。
杜薇櫻的雙腿直發軟，她身體也在打擺，冒冷汗。
曾幾何時，那把帶血的刀離她的脖子那麼近。
「呼……我有點呼吸不暢，能不能站在這兒緩緩？」杜薇櫻拍著胸脯，站在原地邁不動腿。
天啦嚕，之前慘遭俘虜，奴役的一幕幕在她腦海里晃來晃去。
杜薇櫻腦門上都是虛汗，站都站不穩。
「我可能是餓了，沒力氣走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