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章 老師和女兒
晚8點。王雨嘉家。
從學校回來後，王老師就一直和女兒一起，為明天的節日做著各種準備。
看著桌上的月餅餡，王老師滿意地笑了，「這樣就可以了，辛苦了，雨嘉。」
王雨嘉微笑道：「我又沒做什麼，主要都是老師您做的嘛。」
「雨嘉……」
「嗯？」
「我還是希望你能改口……好嗎？」
「……」王雨嘉沉默著，沒能回答。
多年前的那個晚上，還在讀小學三年級的王雨嘉獨自蹲在家門口，等待著自己的父母。她已經好多天沒有去學校了，也不怎麼吃東西，只是每天靜靜地呆在那裡，等爸爸媽媽回家。
警察說，爸爸媽媽不會回來了。他們去了另一個世界……是的，他們死了。警察說，國家會按時給她發錢，她不用為生活和學習擔心。但王雨嘉根本不關心這些。
王雨嘉知道「死」的意思，但她不相信，不相信爸爸媽媽會丟下她。所以她一直在等。
她不知道能不能等到爸爸媽媽，但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警察們來勸了她好多次，她感激他們的關心，但她沒辦法放棄。
突然，她聽到了腳步聲，是熟悉的高跟鞋的聲音！她高興極了，站起身來，望向那個正走向自己的身影——笑容隨即僵住了。
不是媽媽，而是一個不認識的女人。不，好像在哪裡見過，但並不認識。
「雨嘉……」
「……你是誰，阿姨？」
「我是你爸爸媽媽的朋友，是……一名老師。」女人向她伸出手，「跟我來，好嗎，雨嘉？」
「老師……」
雖然也經歷了一些波折，但兩人最終生活在了一起，王老師成了王雨嘉法律意義上的母親，她們的姓本就一樣，所以外人都當她們是有著血緣關係的親子。八年過去了，王雨嘉早已在心裡把這個女人當做自己的另一個母親，只是稱呼上，她還是改不過來。
王老師露出失望的眼神，儘管只是一閃而過，她立刻用笑容遮掩了，但這沒有逃過王雨嘉的眼睛。王老師笑道：「真拿你沒辦法……準備洗洗睡吧，雨嘉。」
「嗯。」
王老師轉身，去灶台後燒水了。
看著她的背影，王雨嘉有些難過。她轉過身，走回自己房間，坐在床上，靜靜地思索著。
「老師她……很失望吧。我明明早就把她當做新的母親了，為什麼就是叫不出口呢？」
桌面上擺著王雨嘉和父母的合照，他們正微笑著看著她。
王雨嘉心中一顫，忍不住流下淚來，向他們傾述著：「爸爸，媽媽，我現在真的過得很好，我又有了一位母親，她真的很愛我，很關心我，我每天都很幸福……我在想，要不就明天……趁著這個團聚的日子，正式叫她一聲媽媽！」母親微笑著點了點頭，王雨嘉高興極了，擦了擦眼淚。
過了好一會兒，王語嘉回到廚房時，只見王老師仍在收拾東西，為明天過節做最後的準備。
「老師，有什麼我能做的嗎？」
「嗯？不用了，你休息一下吧，馬上就好了。」王老師背對著她，好像在找什麼東西。
她便默默地坐下，看著老師的背影。
「雨嘉，說起來，今天上課的時候，你在和誰聊天嗎？」
「誒？」王雨嘉一驚。
王老師背對著她這邊，一邊忙活著，一邊狀似隨意地問她。
「……您看到了？」
「我都教這麼多年書了。」王老師笑笑。
「我……」王雨嘉臉紅。
遲遲聽不到回答，王老師便轉過身來。
「……」王雨嘉害羞地低著頭。
王老師慢慢靠過來，輕聲道：「可以告訴我她是誰嗎？」
「是……」
「嗯……」王老師注視著女兒，突然說出自己的猜測：「是安小焰嗎？」
「誒！？」王雨嘉驚訝地抬起頭，滿臉寫著「您怎麼知道！？」
王老師扶了扶額，「還不是你老看著她發呆……我早就懷疑了。」
「哦……」王雨嘉心想：「真有這麼明顯嗎……？」
王老師清了清嗓子，道：「雨嘉，你很想和安小焰搞好關係嗎？」
「……嗯。」王雨嘉點點頭。
王老師沉吟片刻，道：「安小焰……她在我教過的所有學生里，也是最特別的一個了。」
「我知道……她是學校數一數二的美人，舞還跳得特別好，為人也非常溫柔，我……跟她相比，除了學習好一點，根本一無是處。」王雨嘉心情低落起來。
額頭忽然疼了一下，王雨嘉伸手去摸，這才發覺自己被王老師彈了一下額頭。
王老師嘆了口氣，笑著批評道：「小小年紀，說話一點都不浪漫。其實我想說的是，小焰這孩子，有點讓人捉摸不透。」
「嗯？」王雨嘉疑惑地歪了歪頭。
王老師喃喃道：「教了這麼多年書，我只要看一個學生的眼睛，基本馬上就能看出她是一個什麼樣的孩子。但只有小焰，我沒能看懂。不僅沒能看懂，還……有一種反過來被她看透的感覺。」
王雨嘉靜靜地聽著。
「我有一種感覺，小焰眼中看到的世界，也許跟我們有很大的不同……所以她才會這麼與眾不同。雨嘉，我想提醒你，不管你再怎麼希望，也許你們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王雨嘉知道，母親是在擔心自己。她笑了，「您說的這些，我其實也感覺到了。您放心吧，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早就有心理準備。」
王老師笑了，又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以後不許上課玩手機。」
王雨嘉揉了揉額頭，「知道啦……」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卻又響了起來。
「……」兩人不禁相視一笑。王雨嘉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發信人，連忙點進消息，仔細查看內容。
王老師道：「……是安小焰發的吧？」
王雨嘉抬起頭，臉上是開心的笑容，「嗯。小焰她……邀請我明天晚上去看她的表演。」
「好的，我一定去。」王雨嘉打完字，鄭重地點下發送鍵。
從學校回來後，王老師就一直和女兒一起，為明天的節日做著各種準備。
看著桌上的月餅餡，王老師滿意地笑了，「這樣就可以了，辛苦了，雨嘉。」
王雨嘉微笑道：「我又沒做什麼，主要都是老師您做的嘛。」
「雨嘉……」
「嗯？」
「我還是希望你能改口……好嗎？」
「……」王雨嘉沉默著，沒能回答。
多年前的那個晚上，還在讀小學三年級的王雨嘉獨自蹲在家門口，等待著自己的父母。她已經好多天沒有去學校了，也不怎麼吃東西，只是每天靜靜地呆在那裡，等爸爸媽媽回家。
警察說，爸爸媽媽不會回來了。他們去了另一個世界……是的，他們死了。警察說，國家會按時給她發錢，她不用為生活和學習擔心。但王雨嘉根本不關心這些。
王雨嘉知道「死」的意思，但她不相信，不相信爸爸媽媽會丟下她。所以她一直在等。
她不知道能不能等到爸爸媽媽，但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警察們來勸了她好多次，她感激他們的關心，但她沒辦法放棄。
突然，她聽到了腳步聲，是熟悉的高跟鞋的聲音！她高興極了，站起身來，望向那個正走向自己的身影——笑容隨即僵住了。
不是媽媽，而是一個不認識的女人。不，好像在哪裡見過，但並不認識。
「雨嘉……」
「……你是誰，阿姨？」
「我是你爸爸媽媽的朋友，是……一名老師。」女人向她伸出手，「跟我來，好嗎，雨嘉？」
「老師……」
雖然也經歷了一些波折，但兩人最終生活在了一起，王老師成了王雨嘉法律意義上的母親，她們的姓本就一樣，所以外人都當她們是有著血緣關係的親子。八年過去了，王雨嘉早已在心裡把這個女人當做自己的另一個母親，只是稱呼上，她還是改不過來。
王老師露出失望的眼神，儘管只是一閃而過，她立刻用笑容遮掩了，但這沒有逃過王雨嘉的眼睛。王老師笑道：「真拿你沒辦法……準備洗洗睡吧，雨嘉。」
「嗯。」
王老師轉身，去灶台後燒水了。
看著她的背影，王雨嘉有些難過。她轉過身，走回自己房間，坐在床上，靜靜地思索著。
「老師她……很失望吧。我明明早就把她當做新的母親了，為什麼就是叫不出口呢？」
桌面上擺著王雨嘉和父母的合照，他們正微笑著看著她。
王雨嘉心中一顫，忍不住流下淚來，向他們傾述著：「爸爸，媽媽，我現在真的過得很好，我又有了一位母親，她真的很愛我，很關心我，我每天都很幸福……我在想，要不就明天……趁著這個團聚的日子，正式叫她一聲媽媽！」母親微笑著點了點頭，王雨嘉高興極了，擦了擦眼淚。
過了好一會兒，王語嘉回到廚房時，只見王老師仍在收拾東西，為明天過節做最後的準備。
「老師，有什麼我能做的嗎？」
「嗯？不用了，你休息一下吧，馬上就好了。」王老師背對著她，好像在找什麼東西。
她便默默地坐下，看著老師的背影。
「雨嘉，說起來，今天上課的時候，你在和誰聊天嗎？」
「誒？」王雨嘉一驚。
王老師背對著她這邊，一邊忙活著，一邊狀似隨意地問她。
「……您看到了？」
「我都教這麼多年書了。」王老師笑笑。
「我……」王雨嘉臉紅。
遲遲聽不到回答，王老師便轉過身來。
「……」王雨嘉害羞地低著頭。
王老師慢慢靠過來，輕聲道：「可以告訴我她是誰嗎？」
「是……」
「嗯……」王老師注視著女兒，突然說出自己的猜測：「是安小焰嗎？」
「誒！？」王雨嘉驚訝地抬起頭，滿臉寫著「您怎麼知道！？」
王老師扶了扶額，「還不是你老看著她發呆……我早就懷疑了。」
「哦……」王雨嘉心想：「真有這麼明顯嗎……？」
王老師清了清嗓子，道：「雨嘉，你很想和安小焰搞好關係嗎？」
「……嗯。」王雨嘉點點頭。
王老師沉吟片刻，道：「安小焰……她在我教過的所有學生里，也是最特別的一個了。」
「我知道……她是學校數一數二的美人，舞還跳得特別好，為人也非常溫柔，我……跟她相比，除了學習好一點，根本一無是處。」王雨嘉心情低落起來。
額頭忽然疼了一下，王雨嘉伸手去摸，這才發覺自己被王老師彈了一下額頭。
王老師嘆了口氣，笑著批評道：「小小年紀，說話一點都不浪漫。其實我想說的是，小焰這孩子，有點讓人捉摸不透。」
「嗯？」王雨嘉疑惑地歪了歪頭。
王老師喃喃道：「教了這麼多年書，我只要看一個學生的眼睛，基本馬上就能看出她是一個什麼樣的孩子。但只有小焰，我沒能看懂。不僅沒能看懂，還……有一種反過來被她看透的感覺。」
王雨嘉靜靜地聽著。
「我有一種感覺，小焰眼中看到的世界，也許跟我們有很大的不同……所以她才會這麼與眾不同。雨嘉，我想提醒你，不管你再怎麼希望，也許你們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王雨嘉知道，母親是在擔心自己。她笑了，「您說的這些，我其實也感覺到了。您放心吧，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早就有心理準備。」
王老師笑了，又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以後不許上課玩手機。」
王雨嘉揉了揉額頭，「知道啦……」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卻又響了起來。
「……」兩人不禁相視一笑。王雨嘉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發信人，連忙點進消息，仔細查看內容。
王老師道：「……是安小焰發的吧？」
王雨嘉抬起頭，臉上是開心的笑容，「嗯。小焰她……邀請我明天晚上去看她的表演。」
「好的，我一定去。」王雨嘉打完字，鄭重地點下發送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