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白額大蟲
小溪潺潺。
溪流旁，一匹雪白馬兒低頭飲水。
忽爾撩起蹄子，濺起銀亮水花，將一襲碧綠裙擺浸濕。
「啊呀，討打的東西！」
裙擺主人一聲嬌叱，打了一下馬背，口中埋怨，可打馬背的動作既輕又緩，像是撒嬌一般。
是一名少女。
約莫豆蔻年華，雙眸澄澈，透著一股這個年紀獨有的鮮嫩靈動。
「大小姐，別鬧了，快回去和大夥呆著吧，這深山老林的，虎豹豺狼不少，小心竄出來把你叼了去。」
一名丑漢走近，臉上一道蜈蚣疤從眼角斜劈到嘴角，一手按著腰間大刀，指腹儘是厚繭。
「唬小孩子呢，這裡是胡仙兒的地界，哪有什麼虎豹豺狼？去去去，別打擾本姑娘看魚。」
丑漢頓時啞然。
身後傳來轟然笑聲。
灘邊石塊上坐著七八名年輕人，背著弓箭，挎著大刀，江湖中人打扮。
顯然是丑漢的夥伴，笑他吃癟。
眾人旁邊停著三輛馬車。
兩輛是尋常貨車，車上空載，輪轍印子卻很深，應是貨物被卸去不久。
一輛卻是載人的馬車，外觀豪華，和一眾江湖漢子顯得格格不入。
「老爺，大小姐不聽話呢！」人群中有人起鬨。
豪車廂門打開，下來一名富商打扮的老爺。
「知道了。」
丁岳川已有些後悔把帶寶貝女兒帶出來了。
猛獸是不怕的，他們掛著狐仙的物件兒，應當不會有猛獸前來襲擊——至少之前從來沒遇見過。
他家從祖父輩開始經商，六十餘年，從沿街小販，做到今日規模實屬不易。
不過近十年時局劇變，漸漸有些力不從心。
五年前，他知曉仙族的存在，開始尋求庇護，仙族也出手過幾次，為他料理了一些錢幣解決不了的麻煩。
狐仙愛美，所以他送的也多是一些珠玉香料，綾羅綢緞等東西。
但最近坊間有傳言——其實狐仙兒更愛美人。
坊間謠言頗多，多數不實。
他以前也不信，畢竟如果是真的，狐仙早讓他納貢些美人來了。
但今日不一樣。
那位狐仙居然告訴他，讓他今日卸完貨不要走，在這裡多等幾個時辰。
等什麼？
婉兒她姿容俏麗，身材婀娜，難道真有狐仙兒看上了，打算迎娶回家麼？
如此想著，丁岳川腳步加快了些，邊走邊大聲說教：
「婉兒，別調皮了，快回去車廂里好生呆著，沒爹的話不准出來。」
丁婉兒聞言卻是大為不悅。
這次出門，馬不停蹄，除去吃飯睡覺，大部分時候都在車廂里悶著。
好容易有個休息的空檔，又有景致觀賞，她豈肯回去坐著？
於是腮幫子微微鼓起，抗議道：
「那車廂里悶得慌，我都快喘不過氣來了，我要溪邊多呆一會！」
「哼，哪怕就站一會兒，那也比在裡面強。」
丁岳川此刻已走到女兒跟前，見她耍刁蠻，不由分說，拽起她的手臂就往車廂處走。
丁婉兒卻犯了刁蠻脾氣，竟和他拉扯起來。
丁岳川大怒，回頭喚那刀疤丑漢：
「孫二疤，過來幫我，把她架回去！」
丁婉兒聞言，也尖叫道：
「孫二疤，你敢過來，以後本姑娘有你好看的！」
刀疤好漢兩邊答應，身體卻愣住，不知往哪邊邁腿，顯然是不知道該幫家主還是小姐了。
身後一眾漢子瞧著熱鬧，笑得前仰後合，樂個不停。
三人正在鬧騰，忽地飄過來一陣腥風。
『咴——』
飲水的駿馬驟然嘶鳴！
丁岳川抬頭望去，忍不住「啊」地叫出聲來，膝蓋也不由自主地打起擺子。
對面的山林里，赫然竄出一條白額大蟲！
小溪兩邊淺灘寬不過兩三丈，以這大蟲的身姿，若想捕食他們，只怕不出片刻就要撲到臉上。
這不長眼的大蟲！竟然不認識狐仙的物件兒嗎？
來不及細想許多，丁岳川忙拉馬兒韁繩，卻拉了個空——只見那駿馬四蹄飛揚，竟然搶先跑了。
「賊畜生，老夫早知道就將你宰了……」
還沒罵痛快，父女已經被人扯在身後。
孫二疤抽出大刀，將刀尖對準大蟲，口中叫道：
「東家，快走！」
一眾好漢也紛紛站起，口中呼喝不停，意圖驅趕猛虎。
之所以不立刻拈弓搭箭，是因為若射傷猛虎，會激起獸性，反而適得其反。
深山老林中的大蟲，素少見人，驟然見到這許多人對自己吆喝呼喊，心下不禁驚慌，大多數會迅速遁去。
眾人這次卻失算了。
這的確是條不長眼的大蟲。
眼見鏢人人數眾多，它卻依然不為所動！
只是稍作停留，立刻四爪猛地發力，撲了過來，踏得地面塵土飛揚。
孫二疤握緊鋼刀，護在父女二人身前，緊盯猛虎，只待它再靠近一分，就一刀刺出。
嗖——
生死一線間，一道寒芒，裹挾著勁風，從眾人後方迅猛射出！
一隻羽箭，扎入大蟲跟前的地面，末至一半處，箭尾劇烈顫抖，嗡嗡作響。
大蟲似察覺箭威，身形一震，猛地一甩頭，偏了個方向，幾個起落，迅速遁入旁邊的樹林之中，就此不見了。
馬車上，不知啥時冒出個高挑女子，清麗卓絕，一身勁裝利落颯爽，手中一柄巨弓穩穩端著，殺氣四溢！
女子一箭之威不下轅門射戟，四周漢子紛紛喝彩：
「鏢頭還是一如既往的英武豪邁啊！」
丁婉兒也擊掌大笑：「火姐功夫好棒！」
高挑女子輕輕頷首，表示回應。
丁岳川卻沒丁婉兒的興致，他捂著胸口，大喘了一口氣，回過神來後，立刻開始訓斥女兒。
孫二疤笑笑，見逃走的白馬竟那猛虎冒頭的地方傻傻站著，便走過去牽。
稍稍走近，見那畜生仍在渾身顫抖，鬃毛凌亂地抖動著，連尿都流出來了。
他當下笑道：
「沒用的東西，不過一隻大蟲，竟把你嚇成這副熊樣，連跑都跑不利索！」
說著牽起韁繩，就往回拽。
那馬兒卻四肢緊繃，四蹄就像是被釘住一般，他連拽了兩下，竟沒有拽動。
他還要再拽，身後傳來驚呼。
巨大陰影將他和馬兒一併遮住。
孫二疤脖頸後的寒毛猛然豎起，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緩緩扭頭望去。
一隻身軀巍峨的大魔不知何時站在身後，雙眸如血，正居高臨下地俯瞰著他。
孫二疤突然知道馬兒為何如此反常了。
也知道猛虎為何會不顧一切的在狐仙地盤『襲擊』他們了。
因為。
那根本就不是襲擊。
那是逃亡！
孫二疤側過身子，迅速揮刀！
噗嗤一聲響，孫二疤連人帶馬變成了數截肉塊。
血盆大口張開，腹部乍漲乍吸，血塊盡數飛入大魔腹中。
它隨意撥開射來的精鋼羽箭，桀桀怪笑：
「們你……都……得…死。」
……
溪流旁，一匹雪白馬兒低頭飲水。
忽爾撩起蹄子，濺起銀亮水花，將一襲碧綠裙擺浸濕。
「啊呀，討打的東西！」
裙擺主人一聲嬌叱，打了一下馬背，口中埋怨，可打馬背的動作既輕又緩，像是撒嬌一般。
是一名少女。
約莫豆蔻年華，雙眸澄澈，透著一股這個年紀獨有的鮮嫩靈動。
「大小姐，別鬧了，快回去和大夥呆著吧，這深山老林的，虎豹豺狼不少，小心竄出來把你叼了去。」
一名丑漢走近，臉上一道蜈蚣疤從眼角斜劈到嘴角，一手按著腰間大刀，指腹儘是厚繭。
「唬小孩子呢，這裡是胡仙兒的地界，哪有什麼虎豹豺狼？去去去，別打擾本姑娘看魚。」
丑漢頓時啞然。
身後傳來轟然笑聲。
灘邊石塊上坐著七八名年輕人，背著弓箭，挎著大刀，江湖中人打扮。
顯然是丑漢的夥伴，笑他吃癟。
眾人旁邊停著三輛馬車。
兩輛是尋常貨車，車上空載，輪轍印子卻很深，應是貨物被卸去不久。
一輛卻是載人的馬車，外觀豪華，和一眾江湖漢子顯得格格不入。
「老爺，大小姐不聽話呢！」人群中有人起鬨。
豪車廂門打開，下來一名富商打扮的老爺。
「知道了。」
丁岳川已有些後悔把帶寶貝女兒帶出來了。
猛獸是不怕的，他們掛著狐仙的物件兒，應當不會有猛獸前來襲擊——至少之前從來沒遇見過。
他家從祖父輩開始經商，六十餘年，從沿街小販，做到今日規模實屬不易。
不過近十年時局劇變，漸漸有些力不從心。
五年前，他知曉仙族的存在，開始尋求庇護，仙族也出手過幾次，為他料理了一些錢幣解決不了的麻煩。
狐仙愛美，所以他送的也多是一些珠玉香料，綾羅綢緞等東西。
但最近坊間有傳言——其實狐仙兒更愛美人。
坊間謠言頗多，多數不實。
他以前也不信，畢竟如果是真的，狐仙早讓他納貢些美人來了。
但今日不一樣。
那位狐仙居然告訴他，讓他今日卸完貨不要走，在這裡多等幾個時辰。
等什麼？
婉兒她姿容俏麗，身材婀娜，難道真有狐仙兒看上了，打算迎娶回家麼？
如此想著，丁岳川腳步加快了些，邊走邊大聲說教：
「婉兒，別調皮了，快回去車廂里好生呆著，沒爹的話不准出來。」
丁婉兒聞言卻是大為不悅。
這次出門，馬不停蹄，除去吃飯睡覺，大部分時候都在車廂里悶著。
好容易有個休息的空檔，又有景致觀賞，她豈肯回去坐著？
於是腮幫子微微鼓起，抗議道：
「那車廂里悶得慌，我都快喘不過氣來了，我要溪邊多呆一會！」
「哼，哪怕就站一會兒，那也比在裡面強。」
丁岳川此刻已走到女兒跟前，見她耍刁蠻，不由分說，拽起她的手臂就往車廂處走。
丁婉兒卻犯了刁蠻脾氣，竟和他拉扯起來。
丁岳川大怒，回頭喚那刀疤丑漢：
「孫二疤，過來幫我，把她架回去！」
丁婉兒聞言，也尖叫道：
「孫二疤，你敢過來，以後本姑娘有你好看的！」
刀疤好漢兩邊答應，身體卻愣住，不知往哪邊邁腿，顯然是不知道該幫家主還是小姐了。
身後一眾漢子瞧著熱鬧，笑得前仰後合，樂個不停。
三人正在鬧騰，忽地飄過來一陣腥風。
『咴——』
飲水的駿馬驟然嘶鳴！
丁岳川抬頭望去，忍不住「啊」地叫出聲來，膝蓋也不由自主地打起擺子。
對面的山林里，赫然竄出一條白額大蟲！
小溪兩邊淺灘寬不過兩三丈，以這大蟲的身姿，若想捕食他們，只怕不出片刻就要撲到臉上。
這不長眼的大蟲！竟然不認識狐仙的物件兒嗎？
來不及細想許多，丁岳川忙拉馬兒韁繩，卻拉了個空——只見那駿馬四蹄飛揚，竟然搶先跑了。
「賊畜生，老夫早知道就將你宰了……」
還沒罵痛快，父女已經被人扯在身後。
孫二疤抽出大刀，將刀尖對準大蟲，口中叫道：
「東家，快走！」
一眾好漢也紛紛站起，口中呼喝不停，意圖驅趕猛虎。
之所以不立刻拈弓搭箭，是因為若射傷猛虎，會激起獸性，反而適得其反。
深山老林中的大蟲，素少見人，驟然見到這許多人對自己吆喝呼喊，心下不禁驚慌，大多數會迅速遁去。
眾人這次卻失算了。
這的確是條不長眼的大蟲。
眼見鏢人人數眾多，它卻依然不為所動！
只是稍作停留，立刻四爪猛地發力，撲了過來，踏得地面塵土飛揚。
孫二疤握緊鋼刀，護在父女二人身前，緊盯猛虎，只待它再靠近一分，就一刀刺出。
嗖——
生死一線間，一道寒芒，裹挾著勁風，從眾人後方迅猛射出！
一隻羽箭，扎入大蟲跟前的地面，末至一半處，箭尾劇烈顫抖，嗡嗡作響。
大蟲似察覺箭威，身形一震，猛地一甩頭，偏了個方向，幾個起落，迅速遁入旁邊的樹林之中，就此不見了。
馬車上，不知啥時冒出個高挑女子，清麗卓絕，一身勁裝利落颯爽，手中一柄巨弓穩穩端著，殺氣四溢！
女子一箭之威不下轅門射戟，四周漢子紛紛喝彩：
「鏢頭還是一如既往的英武豪邁啊！」
丁婉兒也擊掌大笑：「火姐功夫好棒！」
高挑女子輕輕頷首，表示回應。
丁岳川卻沒丁婉兒的興致，他捂著胸口，大喘了一口氣，回過神來後，立刻開始訓斥女兒。
孫二疤笑笑，見逃走的白馬竟那猛虎冒頭的地方傻傻站著，便走過去牽。
稍稍走近，見那畜生仍在渾身顫抖，鬃毛凌亂地抖動著，連尿都流出來了。
他當下笑道：
「沒用的東西，不過一隻大蟲，竟把你嚇成這副熊樣，連跑都跑不利索！」
說著牽起韁繩，就往回拽。
那馬兒卻四肢緊繃，四蹄就像是被釘住一般，他連拽了兩下，竟沒有拽動。
他還要再拽，身後傳來驚呼。
巨大陰影將他和馬兒一併遮住。
孫二疤脖頸後的寒毛猛然豎起，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緩緩扭頭望去。
一隻身軀巍峨的大魔不知何時站在身後，雙眸如血，正居高臨下地俯瞰著他。
孫二疤突然知道馬兒為何如此反常了。
也知道猛虎為何會不顧一切的在狐仙地盤『襲擊』他們了。
因為。
那根本就不是襲擊。
那是逃亡！
孫二疤側過身子，迅速揮刀！
噗嗤一聲響，孫二疤連人帶馬變成了數截肉塊。
血盆大口張開，腹部乍漲乍吸，血塊盡數飛入大魔腹中。
它隨意撥開射來的精鋼羽箭，桀桀怪笑：
「們你……都……得…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