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危機的部分真相
陳默出得榮府來，行走在這石板鋪就的街道上。
兩旁酒肆茶樓人來人往，有人在這嫻靜的日子裡閒談，小販在吆喝，遠處還有唱戲聲，香味飄散。
可他滿心憂愁，無法將這熱鬧和繁華放入心底。
他被困在這憂愁里，人在走，心卻亂，在這繁華中找不到方向，只能瞎尋思。
時而會想起記憶里模糊的親人，也會想起和狗娃在一塊的這段日子，為自己和狗娃未來的出路而憂心。
而狗娃此時滿心想的都是他的嫣紅姑娘。
作為連人情世故都搞不太懂的陳默也只能聽從於狗娃的安排，走一步看一步。
在胡思亂想中，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榮氏酒樓。
老掌柜正埋頭整理帳本，眼角餘光掃見陳默悶頭悶腦走進櫃檯。
那股子木訥，和狗娃平日的機靈勁兒全然不沾邊，他心裡當即「咯噔」一下。
狗娃和猴子這倆小子裡，他對狗娃本就偏愛，狗娃雖說調皮搗蛋，時不時靠些小機靈惹出亂子，卻也把日子攪和得熱熱鬧鬧，不知不覺間，老掌柜對他的關照便更多幾分。
「猴子講你天沒亮就沒了影，跑哪去了？」老掌柜擱下帳本，抬眼直勾勾盯著陳默，目光犀利又急切
「榮府。」陳默答得利落，來前就和狗娃把話捋順了，沒打算藏著掖著。
老掌柜眉頭瞬間擰緊，眼神似要在陳默身上灼出洞來，等著下文
「我在榮府當上護衛了，少夫人身邊老嫗鬆了口，能去給嫣紅姑娘當貼身護衛。」
「哼！」老掌柜冷哼一聲，不假思索道，「指定是狗娃攛掇的，他那點小心思，我還能不清楚？」話鋒一轉，語氣愈發嚴厲，「榮府這潭水深得很，你們別去蹚，趕緊收拾包袱，離開鄴城！」
陳默忙不迭解釋：「待不了多久的，過幾天狗娃大哥一到，我們就跟著走。」
「你可別小瞧了狗娃那死腦筋！」老掌柜音量拔高，眼裡滿是恨鐵不成鋼，「他要是沾上那花魁的事，八匹馬都拉不回來。真到那份上，他反悔不走，你又待如何？」
陳默愣神片刻，小聲嘟囔：「應……應該不會的。」
老掌柜氣得猛地站起身，震得凳子「嘎吱」響：「等事鬧大了，啥都晚嘍！」
這一嗓子，驚得周圍食客紛紛投來好奇目光。
老掌柜窘得麵皮泛紅，掃視了眾人一眼，旋即伸手死死鉗住陳默胳膊，壓低聲音從牙縫裡擠出倆字：「過來！」
陳默就感覺自己的手腕好像被一把鐵鉗夾住一般，被老掌柜硬生生拉扯著來到一個雜物間內。
老掌柜平復了下心氣，耐心為陳默解釋道：「像榮家這種大戶人家，其中矛盾錯綜複雜。」
「別人讓你去給那花魁做貼身護衛，只是拿你做一個工具。」
「到時候你捲入這樣的紛爭，落不到半分好處。」
「說不好還會給那花魁帶來數不盡的麻煩。」
「你就在酒樓中安心待上幾日，等你那大哥來了，麻溜離開鄴城。」
「老掌柜說的這些狗娃心裡都明白。」陳默也在為狗娃極力辯解，希望老掌柜能夠理解狗娃的難處。
「狗娃說請老掌柜儘管放心，一切他心裡有數。」
「他就是一個仗著有點小聰明瞎胡鬧的混帳東西，能有個屁的數！」
老掌柜再次暴喝出聲。
這時雜物間外剛好有一廚工經過，聞聲向雜物間內關橋。
老掌柜呵斥那廚工去忙自己的，之後砰的一聲將雜物間的門關上。
見陳默如此油鹽不進，老掌柜只能壓低聲音說出一些隱晦的秘密來提醒他。
「榮家現在正面臨一場前所未有的劫難。」
「如果你在那裡做了護衛，鐵定會捲入其中。」
「你是想狗娃再死一次，還是你想再死一次？」
果然，聽得此話陳默和狗娃都是一驚。
只是不知老掌柜所說的劫難到底是什麼，於是開口詢問：「老掌柜能細細說一下嗎？」
「這件事情跟你說不明白，總之是性命攸關的事情。」
「問一下這件事情會不會傷害到嫣紅姑娘。」狗娃焦急的詢問。
當陳默按照狗娃的意思詢問出聲時，老掌柜就知道他又失敗了。
都這時候了那狗崽子，居然還想著那花魁。
老掌柜直氣的渾身發抖，顫聲道：「你要是去榮府做了這護衛，咱爺倆的關係就此打住。」
「我就當這些年真的養了一條狗。」
陳默有些為難，他是真的感覺到了老掌柜對狗娃的關心。
狗娃真的就像老掌柜口中那不知好歹的混帳東西一樣。
讓陳默走就是了，不用理會老掌柜，反正這老頭每次發火就是一陣風，下次見面又要噓寒問暖了。
望著陳默離開老掌柜面如寒霜。
我又想起十年前在城門口遇到兩個落魄孩子的情景。
當時正是因為這兩個孩子的落魄，令自己想到自己被滅門後不堪的童年，才起了惻隱之心，將狗娃和猴子二人收留。
而將自己滿門滅絕的，就是那榮家老家主，榮珂谷。
月色之下，莊園火光沖天，熊熊烈焰舔舐著夜空，將四周照得亮如白晝。
滾滾濃煙瀰漫，刺鼻氣味充斥每一寸空間。
地上屍骸枕藉，鮮血在火光映照下泛著可怖的光澤，肆意流淌匯聚成暗紅色的血窪。
昔日繁華的庭院如今只剩一片焦土與死亡的寂靜，唯有那燃燒的火焰發出的噼里啪啦聲。
當年年僅八歲的老掌柜被府中老奴用屍體掩護著，躺在血泊中。
眼角望著這慘烈的場景，鼻淚橫流，卻不敢發出一絲喘息聲。
在經過了許多年後，顛簸半生的老掌柜終於查明了當年滅自己滿門的兇手，就是這鄴城老家主榮珂谷。
但深知憑藉自己想要報仇無望，於是就混在鄴城，忍辱負重給當年的滅門仇人做了三十年的酒樓掌柜。
而如今榮珂谷已死。
他要想辦法讓這榮家滿門為他聶家陪葬。
三十年的蟄伏，他深知榮府中的矛盾。
更深知榮府所面對的強大敵人到底是誰。
這份了解，甚至於遠比如今榮家家主榮林左還要深刻。
兩旁酒肆茶樓人來人往，有人在這嫻靜的日子裡閒談，小販在吆喝，遠處還有唱戲聲，香味飄散。
可他滿心憂愁，無法將這熱鬧和繁華放入心底。
他被困在這憂愁里，人在走，心卻亂，在這繁華中找不到方向，只能瞎尋思。
時而會想起記憶里模糊的親人，也會想起和狗娃在一塊的這段日子，為自己和狗娃未來的出路而憂心。
而狗娃此時滿心想的都是他的嫣紅姑娘。
作為連人情世故都搞不太懂的陳默也只能聽從於狗娃的安排，走一步看一步。
在胡思亂想中，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榮氏酒樓。
老掌柜正埋頭整理帳本，眼角餘光掃見陳默悶頭悶腦走進櫃檯。
那股子木訥，和狗娃平日的機靈勁兒全然不沾邊，他心裡當即「咯噔」一下。
狗娃和猴子這倆小子裡，他對狗娃本就偏愛，狗娃雖說調皮搗蛋，時不時靠些小機靈惹出亂子，卻也把日子攪和得熱熱鬧鬧，不知不覺間，老掌柜對他的關照便更多幾分。
「猴子講你天沒亮就沒了影，跑哪去了？」老掌柜擱下帳本，抬眼直勾勾盯著陳默，目光犀利又急切
「榮府。」陳默答得利落，來前就和狗娃把話捋順了，沒打算藏著掖著。
老掌柜眉頭瞬間擰緊，眼神似要在陳默身上灼出洞來，等著下文
「我在榮府當上護衛了，少夫人身邊老嫗鬆了口，能去給嫣紅姑娘當貼身護衛。」
「哼！」老掌柜冷哼一聲，不假思索道，「指定是狗娃攛掇的，他那點小心思，我還能不清楚？」話鋒一轉，語氣愈發嚴厲，「榮府這潭水深得很，你們別去蹚，趕緊收拾包袱，離開鄴城！」
陳默忙不迭解釋：「待不了多久的，過幾天狗娃大哥一到，我們就跟著走。」
「你可別小瞧了狗娃那死腦筋！」老掌柜音量拔高，眼裡滿是恨鐵不成鋼，「他要是沾上那花魁的事，八匹馬都拉不回來。真到那份上，他反悔不走，你又待如何？」
陳默愣神片刻，小聲嘟囔：「應……應該不會的。」
老掌柜氣得猛地站起身，震得凳子「嘎吱」響：「等事鬧大了，啥都晚嘍！」
這一嗓子，驚得周圍食客紛紛投來好奇目光。
老掌柜窘得麵皮泛紅，掃視了眾人一眼，旋即伸手死死鉗住陳默胳膊，壓低聲音從牙縫裡擠出倆字：「過來！」
陳默就感覺自己的手腕好像被一把鐵鉗夾住一般，被老掌柜硬生生拉扯著來到一個雜物間內。
老掌柜平復了下心氣，耐心為陳默解釋道：「像榮家這種大戶人家，其中矛盾錯綜複雜。」
「別人讓你去給那花魁做貼身護衛，只是拿你做一個工具。」
「到時候你捲入這樣的紛爭，落不到半分好處。」
「說不好還會給那花魁帶來數不盡的麻煩。」
「你就在酒樓中安心待上幾日，等你那大哥來了，麻溜離開鄴城。」
「老掌柜說的這些狗娃心裡都明白。」陳默也在為狗娃極力辯解，希望老掌柜能夠理解狗娃的難處。
「狗娃說請老掌柜儘管放心，一切他心裡有數。」
「他就是一個仗著有點小聰明瞎胡鬧的混帳東西，能有個屁的數！」
老掌柜再次暴喝出聲。
這時雜物間外剛好有一廚工經過，聞聲向雜物間內關橋。
老掌柜呵斥那廚工去忙自己的，之後砰的一聲將雜物間的門關上。
見陳默如此油鹽不進，老掌柜只能壓低聲音說出一些隱晦的秘密來提醒他。
「榮家現在正面臨一場前所未有的劫難。」
「如果你在那裡做了護衛，鐵定會捲入其中。」
「你是想狗娃再死一次，還是你想再死一次？」
果然，聽得此話陳默和狗娃都是一驚。
只是不知老掌柜所說的劫難到底是什麼，於是開口詢問：「老掌柜能細細說一下嗎？」
「這件事情跟你說不明白，總之是性命攸關的事情。」
「問一下這件事情會不會傷害到嫣紅姑娘。」狗娃焦急的詢問。
當陳默按照狗娃的意思詢問出聲時，老掌柜就知道他又失敗了。
都這時候了那狗崽子，居然還想著那花魁。
老掌柜直氣的渾身發抖，顫聲道：「你要是去榮府做了這護衛，咱爺倆的關係就此打住。」
「我就當這些年真的養了一條狗。」
陳默有些為難，他是真的感覺到了老掌柜對狗娃的關心。
狗娃真的就像老掌柜口中那不知好歹的混帳東西一樣。
讓陳默走就是了，不用理會老掌柜，反正這老頭每次發火就是一陣風，下次見面又要噓寒問暖了。
望著陳默離開老掌柜面如寒霜。
我又想起十年前在城門口遇到兩個落魄孩子的情景。
當時正是因為這兩個孩子的落魄，令自己想到自己被滅門後不堪的童年，才起了惻隱之心，將狗娃和猴子二人收留。
而將自己滿門滅絕的，就是那榮家老家主，榮珂谷。
月色之下，莊園火光沖天，熊熊烈焰舔舐著夜空，將四周照得亮如白晝。
滾滾濃煙瀰漫，刺鼻氣味充斥每一寸空間。
地上屍骸枕藉，鮮血在火光映照下泛著可怖的光澤，肆意流淌匯聚成暗紅色的血窪。
昔日繁華的庭院如今只剩一片焦土與死亡的寂靜，唯有那燃燒的火焰發出的噼里啪啦聲。
當年年僅八歲的老掌柜被府中老奴用屍體掩護著，躺在血泊中。
眼角望著這慘烈的場景，鼻淚橫流，卻不敢發出一絲喘息聲。
在經過了許多年後，顛簸半生的老掌柜終於查明了當年滅自己滿門的兇手，就是這鄴城老家主榮珂谷。
但深知憑藉自己想要報仇無望，於是就混在鄴城，忍辱負重給當年的滅門仇人做了三十年的酒樓掌柜。
而如今榮珂谷已死。
他要想辦法讓這榮家滿門為他聶家陪葬。
三十年的蟄伏，他深知榮府中的矛盾。
更深知榮府所面對的強大敵人到底是誰。
這份了解，甚至於遠比如今榮家家主榮林左還要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