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三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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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許明松來講,他有個終極目標。

  那就是——拯救世界。

  「未來的留言」始終是他心中揮之不去的陰霾,昨晚到現在,事件接踵而至,他基本只能在審訊室發呆的時候思考一下——要不直接給官老爺報案得了,但左思右想,又覺得這行為不大靠譜。

  跑到街上大喊「世界末日要到啦!」的傻卵想法先拋到一邊。

  他總得看看這夥人到底值不值信任,而在此之前,他有意先跟冥交流一番。

  這頭小貓,才是他目前最信任的「遺產」。

  冥皺緊眉頭:「你玩二游嗎?」

  「玩啊,之前不都跟你說過了?」許明松點點頭,又好奇地反問:「我們不是在說拯救世界的事嗎?你扯這個幹嘛?」

  冥皺緊的眉頭舒緩開來:「你玩的二游是不是叫——」

  「打住,你這是什麼意思?」許明松勃然大怒,她話還沒說完,他就已經感覺有被冒犯到了。

  「你的意思是,在你知道的未來里,你高考686分,一年後冬城毀於一旦,上千萬人全都凍斃在風雪中,你死得像條路邊的野狗一樣隨意,我也可能跟未來的你有關,甚至可能跟那啥子『遺產』有關?」

  許明松點頭。

  冥以一種複雜的眼神凝視著他。

  許明松有些忐忑:「你不信?」

  別吧,哥們對你這麼推心置腹,別一開始就讓我當小丑啊!

  「我信。」出乎意料的,冥微微頷首。

  她心說由不得我不信,這小子的解釋反而讓她少了許多疑惑。

  她看到的,原來還不是假的,而是真發生過的!

  這小子被蟲落當路邊野狗一樣踹死啦!然後又活啦?

  那她到底是什麼人?

  經歷了「未來」,然後被當作「遺產」送回過去意圖拯救世界的超級金手指?

  那你特麼把我記憶給封了幹嘛!

  冥沉思著,頓感迷茫。

  許明松還挺好奇她接受能力挺強的,便追問下去。但這一問,她又立刻支開話題,含糊地說道:「所以,你現在很苦惱,要不要把這情報上交給那個組織……叫『行妖』,對吧?」

  「沒錯。」

  得益於老許以及易女士的教育,許明松自詡他的三觀頗為正直,身為沐浴在春風中的翩翩少年,他對官方的態度一直都是挺信任的。

  你瞧瞧,儘管近些年內外城的市政工作搞得有點抽象,但總體來說是穩中向好的。像老許這類早個幾十年出生的,對冬城的市政那可是感恩戴德,以前有多亂,現在有多好,就是老許常掛在嘴邊念叨的。

  所以,在知道了「世界末日」的留言後,許明松第一反應就是報官!

  這可不怪他。

  別說那時候了,就算是現在推開新世界大門了,他也照樣什麼線索都沒有,更別說調查、方向之類的東西了。

  未來的我啊!你只給了災難當天的記憶啊!

  還是我死掉的記憶。

  開局的線索呢?中途的調查過程呢?我到底有沒有機會把那場災難扼殺在搖籃之中啊?

  目前,他能想到的最合理的方案,無非就是藉助官方的力量來調查這件事。

  靠他自個?

  那還是洗洗睡吧。

  許明松冷靜道:「要相信,集體的力量。」

  「那你可得了吧。」冥翻了個白眼,給他攤開了那本新人手冊,「你自個瞧瞧,這裡面的大妖的描述——」

  許明松定睛看過去,「XX城市一夜覆滅」之類的字眼納入視線,那都是血淋淋的案例參考。

  他當即倒吸一口涼氣。

  「剛才的話撤回一下,當我沒說過。」

  這種個人偉力的世界觀,怎麼看都不妙。

  動不動就毀滅城市毀滅世界的,能不能考慮一下無辜社畜的感想?讀了大半輩子書走在路上正通勤呢!突然就game over了,那他們得有多痛苦啊!

  許明松不禁長嘆,卻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你說,會不會有『預言家』之類的超能力,我們上報官方,到時候能更快找到那個小龍人的線索!」


  「世界最大無奇不有,也不是不行……」冥看了他一眼,說道:「不過,你得確定官方能夠信任,並且你也得拿出個證據來吧?或者想個法子把自己從『未來』里摘出去,你總不能跟他們說,你得到了未來的情報,然後現在還有我在你身上……那你覺得,我們會怎麼樣?」

  許明松沉默了。

  要是全盤托出的話,那要解釋的東西可就多了去了。

  甚至,還得牽扯出他身上的冥,以及他昨晚那怎麼看怎麼抽象的儀式……

  又不禁想到了官方對待「妖血技術」的態度……

  「我們該想想……」他自言自語道,感覺一陣苦惱。

  冥挺直了腰杆:「我倒有個想法。」

  他看過去:「軍師有何妙計?」

  「變強。」她說道。

  許明松怔怔地望著她出神。

  冥慢條斯理道:

  「將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是一件很愚蠢的行為。」

  「我覺得,你與其寄希望於官方能庇護你,倒不如在這一年裡,竭盡所能地去變強……」

  她走近了,站在許明松的面前,抬頭仰望著這位啞然的少年。

  「你想想啊,我們的精力是有限的,你與其耗費精力去管那些雜亂的線索,倒不如拼盡全力去搏一搏……你可能沒聽清那句話,那就讓我再跟你說一遍——」

  「弱肉強食,贏家通吃。」

  「我們已經踏足了妖的世界,陰謀詭計、鬼蜮伎倆、爾虞我詐、歪門邪道……在妖的世界中,不過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東西!」

  她語氣堅定,發出此等狂言。

  許明松的瞳孔中倒影出白貓的輪廓,那雙藍寶石般的貓瞳直勾勾地照進他的心靈最深處。

  他感覺到,他的心臟隱隱加速了。

  那種微弱的興奮感——他居然在認可冥的話語,認可冥大談特談的「妖的準則」。

  他的血液,在為這種赤裸裸的、殘酷的、暴虐的準則,歡欣鼓舞著。

  什麼陰謀詭計,什麼魑魅魍魎?

  殺!

  他媽的!那麼婆媽幹嘛!強大到能夠打爆乃至侮辱整個世界,你還會在意那些不知所謂的智慧嗎!

  「哪用得著管那麼多?」她不屑地冷哼一聲,卻又想到了記憶碎片中的畫面,有些沮喪地垂下頭來。

  啊,那就是還不夠強的下場……

  她輕聲說道:「你要變強,不可寄希望於他人、外物。」

  「你必須變得足夠強大,強大到能夠保護好自己,強大到能夠保護好家人,強大到能夠毫無阻礙地貫徹自己的意志……你的未來,該你來守護,而非他人。」

  這是冥的意見。

  「我們還要這麼王道熱血嗎?」

  小貓咪有大志向啊。

  冥卻很嚴肅地說道:「方向很重要,這是主次問題。」

  冥這說法啊,就相當於打個遊戲,遊戲裡密布一年後天災的線索,但這貓姐姐的態度主打一個隨緣,線索出現在面前就去看一眼,而日常狀態下沒有思路就使勁刷刷刷、苟苟苟、升級升級升級!

  「跟『調查』關聯起來的行動,很容易就會演變成虛度光陰,那種一無所獲的空虛與失落,可是自我內耗的一大要因……你就說吧,你想選哪一條路?」

  「我不敢跟你保證,說你就一定能戰勝那個小龍人。但如果你選這條路,至少主動權在你手上,不管是輸是贏,你心底都有個底,最差也是個搏而無撼……而不至於成天在嘀咕著世界末日要到啦,但找不到事就只能幹坐著等死亡到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有別的選擇嗎?

  許明松頓時豪情萬丈:「我跟了!干他!」

  老中家是這樣的,血脈中流淌著的,滿滿的都是對「升級」的精神追求。

  說句被說爛了以至於有點傻逼的話——我命由我不由天!

  等著別人來救?

  為什麼不自己往上爬!

  你爬得夠高,爬到最高處,就不需要別人來救你!

  「毀滅冬城啊……起步也是個大妖了。」


  「一年,大妖,嘖……」

  「抽象了點,但沒別的選擇了。我會幫你的,雖然我記得的不多,但貓姐姐我可是你的變強作弊器,關於這條路還是有點印象的……嗯,再參考一下這些圖書,況且你不是還有行妖嗎?關於他們那邊的寶庫,我還有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想法……」

  許明松終於有個底了。

  說起來有點中二,但興許少年就免不了熊熊燃燒的中二之魂。哪怕是嘴硬如他,也不得不承認——冥的提議,其實挺符合他內心深處小小的暗爽的。

  「不過——」許明松小聲地補上一句,「我覺得明姐人還是挺不錯的,我想找個機會瞅瞅,看看能不能給她點暗示之類的……」

  冥無奈地搖搖頭,吐槽這廝怎麼還是有點衰衰的感覺,但思來想去,這興許也是他的個性了。

  「先領你入個門吧,先帶你認識下元素,往後咱們還有不少事得去做,消化妖血還得足夠多的時間……」

  冥跳上了床,把新人手冊翻開,對照著給他講了起來。

  「按元素來分,大致可以分為四個主流派系,金、木、水、火,剩下的通通掃進了另一類……」

  在新人手冊點出的指南中,關於「體系」的描述,是重中之重。

  所有的妖怪以及覺醒者,都可以按祖宗之法分為「五行」,他們以意志、體力,乃至生命力,駕馭天地間的五行元素。

  而其中,各自的派系有各自擅長的領域。

  就比方說火行派系的妖怪、覺醒者,大多會有基礎的「控火」能力,又或者對火焰的適應能力、抗性,這些都因人而異,並且普遍隨著能力的增長而強化,這是火行的基礎。

  既然是基礎,肯定就有傾向的專長,以及專屬的術法,這類的表現就細化得多了,甚至很像許明松看過的「超能力」的描述,一群覺醒者打起架來,炫酷程度估摸著也得跟超能力混戰差不多。

  那才是覺醒者們要挖掘的潛力。

  而在體系之後,關於如何晉升的法子,則是震撼了許明松的眼球。

  他瞠目結舌道:「他們是移植器官?」

  也直到此刻,許明松才意識到他跟行妖的「後天覺醒者」有什麼不同。

  行妖的職員們,包括元京、紀琳,甚至是夏竹依在內,他們都是以「淨血技術」移植了妖的肢體,亦或者器官,在扛過了排異反應之後,獲得了與妖相似的能力。

  而他們要往上走,有一條捷徑則是移植更多的器官……許明松的目光從這些記錄上一掃而過,哪怕是官方「淨血」後的器官,大多數人窮其一生都是在鑽研一項能力。

  每多移植一個器官或者肢體,失控的風險都堪稱指數級增長,打開胸腔多塞幾個,能不能變強另說,人估計得先瘋掉。

  「這跟我完全不一樣……」

  許明松,頭一次感到如此迷茫。

  他是如此直觀地意識到他跟行妖職員的區別,也難怪夏竹依和元京會把他定性為「污染者」……這完全是兩條八竿子打不著的路了,連許明松自個都很難想像,身後沒點勢力扶持,該怎麼進行「器官移植」。

  但問題在於,他也不是污染者啊!

  覺醒者、非法覺醒者,是一條賽道,正式名為「淨血之路」。

  自主覺醒者、污染者,也是一條賽道,也可以稱為「純血之路」。

  但他兩條路都不是!

  就好比世界上只有A和B兩個答案,但他選了「和」,然後BGM適時地響起了「熬夜沒頭髮~」……

  「他們不用鍊金術,也不舉行儀式……」

  冥的腦瓜子也在隱隱作痛。

  她懊惱道:「這跟我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許明松回憶起他生啖骨血的儀式,再想到這群人躺在無菌室的手術台上,無影燈照亮室內每一個角落,披著大白褂的醫師神情肅穆,一絲不苟地中執行器官移植……突然有種茹毛飲血的原始人某天突然接上了網際網路,大受震撼的感覺。

  他還拿著木製大棒槌呢,前方草叢咻的一下就跳出一個武裝師來,驚呆了他。

  他之前真以為「儀式」是必須的!

  許明松輕咳一聲:「冥,你這法子看著有點邪啊……」

  「從古至今,向來如此!」冥反駁。


  說完這話,她自個也陷入了沉默。

  得了,

  是時代在發展,科技在進步。

  許明松頭皮發麻。

  冥輕咳一聲:「我看了下,就算是非法覺醒者……跟正經的覺醒者,區別僅在於技術上,他們一樣是動了手術更換肢體、器官,只不過沒有『淨血』的技術,導致死亡率以及失控率極高。」

  「至於『妖血之路』……」冥臉上露出迷茫之色,「這篇新人手冊沒提到。」

  「該不會是技術太落後,被淘汰了吧?」許明松試探。

  「不可能!」冥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樣跳起來,貓臉紅紅的:「這條路是直指源頭的!是根源!是能讓你問鼎森羅萬象的路!跟那些膚淺的器官移植不是一個東西……那種溫室的花朵,連儀式都摒棄了的傢伙!我才不可能認可他們的純度!」

  「什麼純度?」許明松隱隱捕捉到了重點。

  冥大聲呵斥道:「身負妖血的純度!」

  許明松:「……」

  謝謝你嗷。

  言下之意就是——他們身為人的成分更多一點,而我身為妖的成分更多一點是吧?

  她大聲道:「追逐妖血的力量,本來就是在觸碰禁忌,如果連這點覺悟都沒有……哼!明明已經身染禁忌了,卻還畏畏縮縮,不思進取,反而想著保全自身,我是不認為這種畏首畏尾的路能成大事!」

  「更何況,你不是也知道了嗎?」

  「真正掌權的那群人,他們的純血家族,金碧輝煌之下哪個不是遍地屍骸?每一個身負妖血的自主覺醒者,都是一代代血與骨匯聚而成,要是這淨血技術真能問鼎至高,那純血家族還會痴傻到維護傳統嗎?」

  冥冷笑:「呵呵,那這淨血技術,怕不是都輪不到普通職員來用!」

  她,似乎找到了一個說得過去的邏輯。

  還挺有道理的。

  許明松承認,他暫時被忽悠住了。

  「總之,路子沒錯,你要相信貓姐姐我給你打的基礎,只要在這條路上走下去,絕對不會輸給別人的!」

  她加快語速,不想在這讓人頭疼的話題上繼續。

  這條妖血之路,姑且稱之為第三條路。

  淨血之路、純血之路,妖血之路。

  淨血之路,這些職員們移植了妖的器官,往後的晉級都跟相應的手術緊緊捆綁在一起,也由此跟「行妖」捆綁在了一起,比方說他們要移植第二個妖怪器官,那就得經歷申請、審批等一些流程……

  但也有好處,那就是器官的來源。

  他們狩獵妖怪所得的戰利品,假如沒有私人移植的需求,就可以選職責上繳寶庫。而這個寶庫是面向所有職員的,其他職員也可以用相應的代價去換取器官。

  純血之路,則不需要這些器官。

  那些自主覺醒者們,無論是天生的,還是後天污染的,他們的力量都來源於妖血,一般來講都是正兒八經的開發潛能……只不過這開發潛能的手段就得具體分析了,比較唯心一點。

  這也是污染者容易暴走的緣故——這力量的根源本就不屬於他們,又要深度挖掘妖血的潛能,伴隨而來的獸性便會將他們吞沒。

  「麻煩!」

  「我們不需要!」

  「你要變強的話,繼續成為『獵人』就夠了!」

  冥的瞳孔微微變化,呈現出猛獸般尖銳的豎瞳。

  那就是——殺!

  「獵殺那些妖怪,挖出他們的血與骨……儀式,沿著這個儀式不斷升華下去,從弱到強,終有一日能問鼎森羅萬象!」

  窗邊,傍晚的風總是帶著點涼意,令許明松不禁微微發顫。

  冥的話語,殺性極重,他甚至能聞出絲絲沉重的血腥味。

  但這就是身為逆臣的殺伐之路。

  許明松舉手:「沒有平和點的修行路子嗎?」

  這是要成魔修了!!

  許明松現在能確定——他要是官方的掌權人,這條妖血之路必須得被打進桌腳吃灰……呸!吃灰都不配!他當場就把它列為禁書給焚咯!!

  「有啊。」冥嘴角咧開一個冷冽的弧度,「挖掘自身的潛能,不管哪條路都能走得通。淨血能專注挖掘器官的潛能,純血深入挖掘血脈……你如今也有妖血了,其實也算半個純血之路,你要半途轉去那邊當然也行……我甚至有預感,你就算說自己是污染所致的純血,行妖那邊也不會有絲毫懷疑。」


  「但是,時間來得及嗎?」

  她問出了這句話。

  「太慢了,挖掘、修行……要多久才能出成果?幾個月?幾年?十幾年?數十年如一日的苦修?你看看手冊上的領袖們,他們功成名就,年齡最低都是三四十歲的大叔阿姨了,我們等不起了。」

  許明松也不否認。

  他其實並不責怪冥,哪怕是事後復盤,他也沒得選。不管是淨血還是純血,他什麼條件都不具備,反倒是冥的出現,讓他能安然無恙……要不然他別說斬掉五頭蟲落了,就算是全程逃跑,估計都撐不到夏竹依趕來。

  他只是問道:「但獵妖的話,現在沒機會……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冥收拾收拾煩悶的心情,說道:「先確定你的派系吧,還有消化蟲落妖血的事……」

  「你已經完成了儀式,現在體內沸騰著妖的血,那你應該感受得到元素才對。」

  「不需要等他們幫你確定,我們先來確定一番——」

  說著,冥的身影漸漸化作半透明的模樣,她再一次撞進了許明松的胸膛內。

  「閉上眼睛。」她的聲音變得格外深邃,帶著像是催眠一樣,讓人無法抗拒的力量:「讓心靈沉到最深處去。」

  「照理來說,你吃掉的蟲落歸於木行,不管你的本源是什麼,那應該會首先看到與木相關的要素……翠綠的光芒?生機盎然的種子?嫩苗?管他呢,我也沒那麼了解,總之做好心理準備!」

  許明松閉上眼睛,四周一片黑暗。

  但很快,以冥闖入胸膛的位置為中心,一股暖意擴散開來。心臟在搏動,擠出幽藍的光彩,那光芒流經他的血管,將四周的黑暗盡數點亮。

  「你看到了什麼?」冥的聲音再次從黑暗中響起,「有天賦的人會看到更多的元素,那些元素堆積一起成為某種意象,同一派系,有的人能看到參天大樹,但有的人卻只能看到種子發芽,這也跟你所吸收的精血強度有關……」

  但跟冥說的不一樣。

  他看到了,卻並非「木」。

  「……水。」

  「水?」冥怔了怔,面露驚愕。

  他呼吸急促起來。

  是水,

  是雨滴,

  是狂流不息的暴雨,傾瀉而下,仿佛要將世界淹沒。

  他眼前的黑暗接連亮起,被蔚藍的光彩填充直至再無縫隙!

  冥消失了,臥室消失了。

  他的意識墜入一片蔚藍的汪洋之中,海浪翻湧,那巨大的浪頭高高揚起,帶著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將那點微弱的青芒吞沒,緊接著狂龍般咆哮著,墜落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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