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秘黨的庇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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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場之中最為淡定的反而是芬格爾。

  像這樣的場景他不知道經歷了多少遍。

  每次夜深人靜的夢裡,他總會因為同一個夢而驚醒。

  同行的夥伴在那一場永寒的冰凍中接二連三的死去,而他卻獨自苟活。

  若沒有一顆強大的復仇之心,他早就選擇自刎隨自己的愛人而去,只有真正強大的人,才會使勁握緊手中的復仇鐮,即便知道自己的目標是龍王級別的存在也不會有絲毫猶豫。

  至於死掉的這些蛇岐八家下屬黑道幫眾……死了就死了唄。

  「路明非!」

  源稚生壓抑著自己的怒火,目光掃過一家三口人,鎖定在哈拉姆·恰圖吠迪身上,

  「危險血統,必須帶回去接受檢查!」

  他言語之中帶著上位者的威勢,一句話就將哈拉姆·恰圖吠迪的命運宣判。

  日本對外來混血種的管理不是很嚴格,然而對本土混血種的管理卻是稱得上「嚴苛」,換句話說,假如那天晚上,幹掉田中明景實驗體的是日本本土混血種而非老唐和路明非兩個外來者,烏鴉的第一件事就是將他們全部逮捕抓進本部嚴刑拷打。

  所以應激的源稚生第一反應是將這個一臉日本宅男樣的印日「混血種」抓起來再說。

  沒想到芬格爾卻唱起反調:「不好意思,這位學生被我看中了,我將帶他前往卡塞爾學院接受深造。」

  路明非在東京搞風搞雨,怎麼會和普通人攪在一起?光是從言靈來看這位剛覺醒不久的哈拉姆·恰圖吠迪就已經至少有B級以上的血統,經過學院的系統培訓至少能到A。

  這可是S級看中的人。

  退一萬步說,就算不是S級看中的人,能夠和繪梨衣,路明非他們兩個超級混血種混在一起,能簡單嗎?

  當然,他不知道事實是,一切都源於一場意外,歪打正著得出了一個還「過得去」的結果。

  源稚生將自己過於掛像的表情往回收了收:「芬格爾專員,你作為秘黨的特派專員,可以代表他們的意志?」

  「你代表著源家的意志,你自己的意志還是蛇岐八家的意志,竟然反對秘黨?」芬格爾專員眼含笑意,眼中暗含一絲陰翳,「我聽人說日本分部有反骨,沒想到竟然是你?都說上樑不正下樑歪,你已經歪成這樣了?」

  有昂熱撐腰,他言語更加硬氣,這番話語說的幾乎是赤裸裸的威脅。

  源稚生冷聲道:「我代表我個人,要為蛇岐八家冤死的魂靈討回公道。」

  「占據大義說一些小家子氣的話,你知不知道很像在撒嬌?」芬格爾依舊是貼著他的臉在嘲諷,用的還是最正統的京都口音,「現在這位哈拉姆·恰圖吠迪先生被秘黨保了!他不會進入你的審判序列!」

  「你……」

  源稚生心知喜怒不能行於色,可被這貨接二連三地挑釁,即便是涵養再高的人也會有些生氣了,

  「好,那就先將他帶走。」

  說完,他也不看芬格爾,冷冷的目光掃向繪梨衣。

  繪梨衣也沒看他,繼續玩著遊戲,最終boss邪龍還剩下最後一絲血,只要能……

  「!!!!」

  她差點叫出聲。

  源稚生突然從她手裡搶下了NDSi:「跟我回家。」

  繪梨衣看了眼芬格爾,眼中似乎隱隱有期待。

  在這個房間裡,能夠對抗自己哥哥的就只有他了。

  自己之所以留下他的性命,是因為前日正是他救走了自己和路明非,不然他們又要被家裡人帶回去了。

  「開始對妹妹撒氣了?堂堂源家少主心性也一般嘛?是不是想回卡塞爾學院深造一下?」

  芬格爾話鋒一轉,話語更加辛辣尖銳。

  源稚生沒有轉頭看他。

  假如轉頭看過來,會發現這個一臉死樣的灰發男正使勁對繪梨衣擠眉弄眼。

  芬格爾心想想要讓這個恐怖但又可愛的殺胚認下他是麵包君的朋友談何容易,但既然對方沒有殺自己,說明她也有些認可自己的成分在。

  繪梨衣眨巴著眼睛,殺人和辨別他人對自己的惡意是這個世界上最簡單的事情,所以她回了個笑容,似乎是被芬格爾逗樂了。


  她原先用自閉兒童來形容都不為過,除了自己親近的哥哥和橘政宗,任何人說的話她都聽不進去,生命里除了遊戲就是動漫。

  可麵包君讓她能開口說話,簡直改變了她的生命,她意識到自己也可以像漫畫裡那些元氣滿滿的女角色一樣被更多人喜歡,但不能說話的她就是災星,甚至用災星來形容都不夠。

  她就是給人間帶來災厄的怪獸,是人形的哥斯拉怪物,會隨處散播瘟疫的那種變異生物。

  而麵包君就是上天派來的使者,可以幫她壓制體內的「瘟疫」。

  麵包君如今才是她心裡最重要的人。

  所以,她盯著源稚生手裡的遊戲機,眼睜睜地看著邪龍打掉了自己角色的最後一滴血。

  這一切發生得很快,最終boss的技能又快又准,假如不做操作的話……

  讀檔的第二條命也未能通關。

  繪梨衣有些生氣了,站起來想要從源稚生手裡拿回遊戲機。

  至於哈拉姆·恰圖吠迪哪裡還敢說話,他從未見過這幅場景,幾個呼吸的時間房間裡的人都差不多快死完了。

  他慶幸於大開殺戒的人留了他們一家三口一條活路,卻很難分清下達死亡命令的到底是誰。

  直到源稚生在繪梨衣爭搶遊戲機的過程中直接將NDSi摔在地上,好好的遊戲機直接四分五裂。

  「還不回去,你想害死所有人嗎?」

  他厲聲道。

  繪梨衣俊白的小臉上霎時間湧起一片血紅,她鼓起眼睛狠狠地瞪著自己的哥哥,卻壓抑住了自己心底里的暴虐。

  【肯定是路明非害你變成這樣子,路明非!你真是該死!】

  【什麼狗屁S級,下次見到你一定把你殺了!】

  源稚生在心底里咆哮,看著繪梨衣這幅樣子有些擔心也有些心疼。

  其實源稚生猜的也沒錯,變成這個樣子和路明非的引導脫不了干係,假如路明非能夠對繪梨衣說殺人是不對的,對她做正面的引導,也許她不會那麼隨意地行使自己的權能,所以源稚生這麼想情有可原。

  可路明非也從沒有意識到在繪梨衣心目里自己竟然占據了很重要的位置。

  可退一萬步來說,路明非只要在那天拿出抑制藥水,繪梨衣就會變成這個樣子,龍血產生的巨大影響比源稚生想像的還要大得多。

  他畢竟是天照命,體內的皇血比繪梨衣要穩定,他永遠也無法帶入源稚女的角度去思考,

  這些暴走的龍血隨時可能取走繪梨衣的性命只是一個方面,更重要的方面是塑造了繪梨衣極端的性格。

  而路明非用一瓶藥,給了她見到另一個世界,甚至另一個自己的機會,讓她能作為人,正常的人去感受這個世界。

  甚至源稚生來得早一點,十點之前見到繪梨衣,說不定能在她最虛弱的時候給她該有的關懷,她便會乖乖地回到家裡去。

  可這一切都是另一條時間線也未必會發生的事情。

  「跟我回去吧。」源稚生長出一口氣,自覺失態了,使勁揉了揉自己的臉頰,強行讓臉色不那麼難看,「別任性了,繪梨衣。」

  隨後他對話芬格爾:「芬格爾專員,你我各自讓步,將他們帶回本家審判可好?」

  他甚至用的是商量語氣,後退了不止一步,在心底里這位驕傲的源家少主已經將自己擱在了高高的台階之下,拱股露背,只求獲得高高在上的秘黨專員一句皇恩大赦。

  「路明非是秘黨的人,而他現在也是秘黨的人了,你既是和秘黨作對,跟我談得起什麼條件?你若是要將你家妹子帶走,直接帶走就是了,我又不會攔著你,但這幾個人……不行。」芬格爾伸出一根手指頭,挑釁地說道。

  昂熱此行前來,告訴芬格爾的第一句話是:

  我是來勸學S級的,你們辛苦了。

  第二句話就是,日本分部是該好好敲打一下了。

  而且他完全沒有想從芬格爾嘴裡問到任何信息,因為諾瑪已經將能夠分析的情報全部給了這位當世最強大的屠龍者。

  秘黨從來不是芬格爾復仇源源不斷的力量來源,堅強的內心和昂熱的支持才是。

  「行。」

  源稚生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個詞,隨後拉著繪梨衣的手往外走去。


  現在當務之急是解決繪梨衣這個麻煩,留她在外面再久一點就不止躺在地上的這些人要見鬼了。

  繪梨衣被狠狠地扯了一下微微皺眉,求助般地看向芬格爾。

  名為哥哥的概念級力量生效了,在這種情況下繪梨衣能做地只有哭鬧,可暴動的龍血反向壓制了她哭鬧的欲望,在這種情況下她不想讓任何「無辜的人」去死的話,最好的方法是閉嘴。

  似乎這樣也是最好的結果。

  芬格爾猶豫了一下,只做出一個不好意思的表情,說一些狠話,扯虎皮拉大旗是他本行,但要真正動手,他不確保自己能夠穩勝源稚生。

  更何況繪梨衣是源稚生妹妹,原則上來說這是家事。

  除非,除非……路明非在這裡。

  可路明非不在。

  在源稚生帶著繪梨衣走後,芬格爾獨自留下,問哈拉姆·恰圖吠迪:「他去哪兒了?」

  「你說誰?」

  「我和他們不是一夥兒的,我和那個小姑娘是一夥的。」芬格爾解釋道,「剛才我說的話你們也聽到了。」

  舍爾·恰圖吠迪和妻子抱在一起,心想答應那個年輕人等他回來絕對是個錯誤,是自己這輩子犯下最大的錯誤。

  早知道連夜買張飛機票飛走了。

  誰知道日本混血種世界亂成了這個樣子?

  滿屋的殘屍開始招腐引蚊,糜爛的鐵鏽味早就瀰漫在整個別墅中,躲在二樓探了個頭出來瞧一瞧的保姆也早就暈倒在地。

  只有哈拉姆·恰圖吠迪還能勉強保持清醒:「我想起來了,他是我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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