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庶子來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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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江南岸,建始縣的林家溝。

  數千人馬正在忙著紮寨宿營,一位三十出頭的將領臉色有些蒼白,左面頰上一道蚯蚓般彎曲的傷疤,使得嘴看起來有一點點歪。

  他坐在一塊大石上,神情凝重,不時地抬頭望向北方,似乎在等著什麼人,只是在強壓著焦躁的心情。

  在他周圍,或站或坐,圍著數人,有文有武,在低聲地議論著。

  張公誨一副文生打扮,長眉細眼,三綹長髯,和眾人在隨意閒聊著。不時有風吹來,拂起張公誨花白的鬚髮。

  「蔣大人不會欺瞞我等,不管是三太子,還是所派的秘使,既有行動,盡力相助,總歸是本分。否則,還稱什麼明軍?」

  鄭國元身著文官服飾,四五十歲的年紀,嘿然一笑,說道:「蔣大人言之鑿鑿,令人不得不信。只是此番國公未下令,若是日後追究,恐不好回復。」

  全鳳翔長得魁梧,臉色線條硬朗,雖是文生,卻有武人的相貌,聞言冷笑道:「要某說,便直接投到三太子麾下,與韃子拼個你死我活,也勝似苟延殘喘。」

  在這些人中,全鳳翔雖然只是個屯田主事,性子卻最為剛烈。歷史上,荊國公王光興率部投降時,他竟投水而死,以示不屈。

  在文安之出任督師的時候,晉王光興為荊國公,加右柱國、太子太保、都督,以黃燦、黃炳、鄭國元、張公誨分監其軍。

  張公誨和鄭國元皆是選貢出身,與蔣尚膺交情深厚,接到書信,便多方聯絡,將建始的各部人馬集中起來,趕來巫山助戰。

  而這支三千多人的軍隊,為首者則是那位三十來歲的將領,他是王光興的庶出長子,名為王戎旗。

  因其庶出的身份,王光興並不如何寵愛喜歡,很早就派出去領兵打仗,曾多次受傷,以致身體有虧,面色常呈蒼白之色。

  歷史上,王戎旗明年將在與清軍和土司兵的聯合進攻中戰死。而荊國公王光興,則與他寵愛的小兒子王世德一起投降。

  作為王戎旗的老師,張公誨很受敬重,也因為這層親近的關係,才能夠說服他,以少將軍的名義,集合了建始的駐軍。

  王戎旗此時心中忑忑,也不知道自己做出的決定是對是錯。儘管張公誨已經替他想好了藉口,只說是聞警而動,並不提出兵助戰之事。

  「如果真是三太子,真能攻克巫山、扭轉形勢,索性便帶兵投靠,也勝得在這裡憋屈難受,沒有出頭之日。」

  王戎旗一邊思索著,一邊不時抬頭張望,焦急地等著派出的哨探回來報告情況。

  終於,在眾人的期待和焦灼中,哨探趕了回來,送回了令人振奮的消息。

  「什麼,清軍水師被擊敗,已經逃跑,友軍已經完全控制了巫山城江面?」

  「已經與友軍聯繫上了,會通知蔣大人,由他前來接引我軍過江?」

  眾人面面相覷,難以置信之餘,又是驚喜交加的神情。

  王戎旗如釋重負地吐出一口長氣,看向張公誨,徵詢道:「老師,您看我軍是不是馬上出發,趕往江邊?」

  張公誨用力點頭,笑著說道:「友軍大勝,我軍已是遲到,正當早日過江,為攻城出一分力。」

  王戎旗也是這樣的想法,得到了老師的肯定,精神振奮地下達命令,拔營啟寨,向著江邊加速行進。

  ………………

  儘管進行了清理和簡單的打掃,黃立登上高唐觀時,依然被火災後的慘景所震驚。

  幸好這大土台子還在,栽點樹、種點草,過不了多久,又能一片綠色,生機盎然。

  黃立自我安慰著,相當於爬了個十層樓,才到達了山頂。房屋院落、庭前樹,都化成了灰燼和廢墟,倒是成了一片較為空曠的發射場。

  「離巫山城也就兩里多地,居高臨下射擊的話,火箭已經能夠打到城。」劉享已經估算清楚,向著黃立作著匯報。

  黃立笑了笑,說道:「要想打進城裡,抵近轟擊也就是了。其實,攻取高唐觀的目的,並不為此。」

  接過劉享遞過來的望遠鏡,黃立一邊對巫山城進行瞭望觀察,一邊畫出了簡單的示意圖。

  街道情況,衙門府宅,兵營,以及疑似糧倉、武庫等等,都在圖上做出了標註,將以此為依據,制定衝進城內的作戰計劃。

  袁東寶和劉享、洪元其在旁邊看著,隨意地閒聊著。不時還瞭望遠方,指點江山。


  「你們說,在這山頂上看著城內清軍的動靜,指揮攻城作戰,是不是很好?」

  「放幾個瞭望哨也行啊,敵人的一舉一動,都能為我軍所知。」

  「我覺得不用費那事兒。炸開城牆,往裡沖便是。在夷陵城,就是這麼打的,清軍被殺得抱頭鼠竄。」

  袁東寶作為老資格,比劉享還要大一歲,和洪元其這個後來者相比,更有心理上的優越性。

  黃立還在全神貫注地觀察,認真地畫圖。腦子卻在飛速運轉,思考著更完美的作戰計劃。

  清軍已經認定西城是明軍的主攻方向,城上的守軍和城下的預備隊,明顯要比其它方向要多。

  炸開城牆的話,趁其夜間熟睡還能達到進攻的突然性。白天的話,可能就要遭到清軍預備隊的阻擊。

  但是——黃立眯了下眼睛,微抿嘴角,露出了陰狠的冷笑。

  ………………

  大營內,王戎旗等人在蔣尚膺的引薦下,向著國公國侯們施禮拜見。

  既然順利到達巫山城下了,王戎旗自然不能突出自己,把老爹給賣了。儘管老爹對他這個庶出並不親近。

  「免禮,免禮。」劉體純伸手虛扶,微笑著說道:「荊國公派子率軍來助,足見盛情。且好好休息一天,明日再來軍議。」

  「是,末將遵令。」王戎旗躬身施禮,和眾人一起退了下去。

  初來乍到,情況不明,他和手下迫切地需要蔣尚膺介紹指點,也就沒有慷慨激昂地主動請纓作戰。

  況且,他已經看到了友軍的軍容,盔甲數量眾多,他那一營人馬與之相比,真的有些自慚形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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