狌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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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鵲帶著兩個小童逃向招搖山主峰,主峰乃狌狌一族聚居之地。樹木繁密,皆百年古樹;道路崎嶇,盡亂石縱橫;花果頗多,儼然天府之地;百獸和睦,到處寧靜樂園。

  小風抱怨地上行路艱難,小狌卻在樹梢上攀爬飛躍,好不快活,只言多日沒有出山洞,剛好舒展舒展筋骨。只有雲鵲滿心憂慮,不知姜離死活。行路半晌,正午時分,三人終於來到狌族家園。只見這裡樹木整齊似有園丁栽培,花團錦簇如受悉心照料。兩側樹上有青藤交織吊床,眾狌狌各自嬉戲休憩;最高峰處是石床石桌石凳,狌王在床上酣睡,雌首領在一旁照料。

  狌王長子首先看見小狌,長吼一聲,從樹上跳下來;雌首領見到小兒子,更是歡心不已,跑過來緊緊抱住。一家團聚,互訴衷腸。只是狌王仍在沉睡。小狌便問:「父親為何一直在睡?我被巨蟒堵在山腰洞穴中,父親怎麼也不去救我?」雌首領嘆了一口氣,招呼幾人到石桌旁坐下,敘說詳情。

  原來當日狌王三拳打死巨蟒之後,吃了巨蟒蛇膽,不想全身無力,疑似中毒。為免小狌擔心,就讓他獨自回山,狌王躲到樹上休息。幾個部下發現狌王的時候,狌王已經陷入昏睡。如今已經沉睡了四天,正不知如何是好。

  雲鵲此情景,急忙說到:「姜大哥乃神農後裔,知曉神農百草經,如果把他叫來,一定有辦法救醒狌王。」母首領忙問姜離所在何處,為何沒有一同前來。小狌直言:「我被巨蟒圍困在山洞之中,是姜離捨身引開巨蟒,讓我們逃回來。還請母親帶眾兄弟前去救援。」

  雌首領猶豫不決,坦言到:「我狌族本來遍布群山,百年前追隨蚩尤大神角逐天下。不想功敗垂成,狌族死傷慘重,只剩百餘活口逃了回來,好在有狌王守護,不至於滅族,苟延至今。如今我族已是老弱成群,只有你兄弟二人有成為狌王的資質。現在狌王昏迷不醒,我不能讓你們再去冒險!」

  雲鵲聽罷,正要爭辯。只見那狌王長子手持鐵梨紅木棍,單膝跪地,吼叫幾聲,向雌首領請纓。小狌在一旁翻譯:「大哥說,人族兄弟對我有情,如今兄弟有難,我當義不容辭!」狌王長子衝著母親三拜,起身就要下山。雲鵲忙應和道:「我和你一起去救姜大哥。」

  「哈哈,誰人要去救我?」只見遠處一個人影,背後一把寶劍,大笑著走了過來。眾人定睛一看,正是姜離。小狌和小風兩個孩童立刻跑了過去拉住姜離的手,拽著他走了過來。姜離走近石桌,同雌首領交差:「晚輩不才,與巨蟒纏鬥多時,方才脫身。未能一路護送小狌王回山,還請見諒。」雌首領見姜離衣衫破爛,知他定是經歷了一番惡戰。如此仍能全身而退,不覺對他刮目相看。於是請他稍事休息,與眾人敘舊。

  小狌突然說到:「我父親昏迷多日,還請姜大哥幫忙救治。」於是帶著姜離走向狌王。姜離看向石床上的狌王,只見他虎背熊腰似猛獸,不怒自威如金剛。診斷片刻後,姜離說到:「狌王應是中了劇毒,凡人之軀恐怕早已殞命。此毒五行屬火,主傷肝膽。這育沛乃九泉之水孕育而生,五行屬水。如此靈物應能緩解毒性。不過狌王以昏迷多日,治頑疾需用猛藥。狌狌兄弟,你把這育沛磨成粉,用山泉水給狌王服下,以觀其效。」說著拿出漸有微光的育沛,遞給狌王長子。

  雲鵲聞言,驚詫不已:「我聽聞這育沛乃九泉之水孕育的靈物,帶著它修行必然大有裨益。姜大哥昨日才有機遇得到,今天就要把它磨成粉,豈不可惜?」姜離正色說道:「靈器乃身外之物。我師父常言,修行之人,先修善心,否則縱然有通天修為,也和被慾念驅動的暴戾凶獸無異。」雲鵲聞言,心中敬佩不已。

  半晌之後,天將日落,眾人在招搖山主峰閒遊,看山間落日,飲花蜜泉水,時而隨幼童嬉戲,時而到苗圃賞花,好不快活。雌首領在石床前細心照料,狌王逐漸甦醒。狌王招眾人前來,詢問這幾日發生的事情。

  狌王聽一行人言罷,怒火中燒,忙問姜離,巨蟒現在何處。姜離說道:「那巨蟒戰我不過,早已經鑽入山中洞穴。不過現在已過多時,山中洞穴頗多,恐怕很難找到了。」

  狌王大怒:「我族在招搖山已生活百年,與異族相安無事。如今突然出現巨蟒作祟,傷我族人,我豈能輕易放過!凡人,你們可知此處為何名叫招搖山?」眾人搖頭,狌王突然跳到庭院中央,雙手捶胸,頓足踏地,仰天長嘯,吼聲震天。眾狌狌只敢遠遠圍觀,只見狌王周身散發凶煞之氣,毛髮直立,似有閃電環身;怒目圓睜,如同金剛下凡。集周天之力,聚於右臂,縱身一躍,遁入半空,以雷霆之力,錘向地面。霎時間天崩地裂,樹木傾頹,山體下沉,洞穴坍塌。百獸逃躥,鳥鵲亂飛。只見山腰處一條銀環巨蟒慌忙出洞,意欲奔逃。狌王飛躍而下,直取巨蟒。眾人見狀,急忙下山跟隨。

  半山腰間,那銀環巨蟒見狌王飛身而來,意欲躲進洞穴,卻不想剛才的地震震塌了幾乎所有的洞穴。只得疾行逃命。卻不想,被狌王一把抓住尾巴,整個蛇身被掄在空中,砸在岩壁之上。

  狌王怒問:「你等非我山中之獸,為何來我山中傷人?」巨蟒身受重傷,無力再逃,只得開口說到:「我乃銀環巨蟒,和兄長黑紋巨蟒同在猨翼之山修行。不料日前兄長突然性情大變,嗜吃如命,四處覓食。我自幼與兄長一同修行,不忍棄它,於是一路從猨翼山追到招搖山,希望兄長能恢復秉性。結果我到此山之時,兄長已被你亂拳打死。我自知戰你不過,便想殺你幼子雪恨,卻又遇到神農後人阻礙。如今落入你手,唯死而已!」

  狌王見它求死,也不多言,一記重拳,擊碎蛇頸。拔下蛇頭,扔在一旁,又將蛇身拋進山澗。此時狌王怒氣暫消,仰天長嘯一聲,坐下稍事休息。眾人趕到之時,只見月光之下,狌王消瘦許多,坐在石板之上。旁邊一塊蛇頭,早已沒了氣息。

  正是:百年狌王重抖擻,一拳撼動招搖山。快意恩仇斬蛇首,敢叫山川換新天。

  究竟狌王身體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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