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靈魂
就像是沒有穿戴任何裝備潛入30米深的水，感覺像是要被擠爆一般。
不得不承認，儘管路明非的精神很強大，但對兩個活了幾千年的龍來說還是很弱小的，更別提這次路明非要把自己的靈魂延伸到別人的領地里去。
將「靈魂」的力量灌注進雙臂之中，通過接觸的地方傳遞進諾頓的大腦中。
路明非「睜開」雙眼時，前面是一個營帳，裡面有一個小男孩，還有一個中年男人。
「進來吧。」看到了路明非，諾頓對著外面喊了一聲。
路明非轉頭看去，進來了一男一女。
「明明！」老唐看到路明非直接哭了出來，「明明啊！你不知道他們好狠心啊，他們說要把我殺了啊，說我在這裡站地方。嗚嗚嗚。」
路明非抱著老唐安慰道：「好了好了，沒事了，等下就把你帶出去。」
安慰完老唐後，路明非對著諾頓說道：「那麼，我先把誰帶出去？」
「陛下，讓我先去吧。」參孫在一旁建議道。作為一名合格的龍侍，她不願讓諾頓以身犯陷。
諾頓點了點頭，說道：「你先跟路明非走吧，不，老唐先走吧。」
實話實說，諾頓並不認為路明非可以把他們幾個完整地帶出去。所以這即使信任，也是不信任的考驗。
路明非看向老唐，老唐點了點頭。
路明非也點頭回應，看向諾頓接著說道：「那我先把老唐帶回去了。」
「去吧。」諾頓說道。
「走吧老唐。」路明非拉住老唐，防止老唐的鼻涕粘在自己身上。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老唐的靈魂體為什麼還會有鼻涕，但噁心是真噁心。
帶著老唐走出帳篷，外面的一切就像風一般，一觸即散。
感受到了老唐的意識，路明非突然「看到」了。
老唐的靈魂缺了一塊！
路明非一瞬間就想到了，那是諾頓切割自己和老唐時的缺口！
「等下！」路明非叫住了老唐，「先讓我把『傷口』修好吧。」
「傷口？我怎麼沒感覺？」老唐疑惑道。
「這是靈魂上的傷口，表現大概就是記憶缺失。」路明非解釋道：「所以沒有五感是很正常的。」
將「靈魂」的力量注入到參孫的身體裡，引導著來到老唐面前。
看著路明非擼起袖子，還有發光的雙手，老唐頓感不妙。「會~？」
「很疼。」路明非歪著腦袋微笑道。
「不要啊！」老唐尖叫道，轉頭就跑。
但還沒有等老唐轉過身，路明非就一把掐住了老唐，「沒事的，不就是把靈魂壓小一點嘛。」
「疼！啊！~」
『『『』』』
「這裡，這裡。」路明非引導著老唐進入「靈魂」魔石里，等到老唐徹底進去後，路明非鬆了口氣。
短暫地斷開和諾頓的連結後，路明非擺了擺頭，心裡想到：「同時使用兩個不熟練的魔石還真是吃力啊，『氣』倒是蠻輕鬆的。哎，繼續。」
略微休息一下後，路明非又將靈魂伸入參孫的身體。
再次睜開雙眼，又是那個帳篷，但這次就只有參孫和諾頓的「人間體」了。
「那麼，接下來就是參孫了。」路明非看向諾頓說道。
諾頓點點頭，朝參孫吩咐道：「去吧。」
參孫猶豫了一下，還是應道：「是，陛下。」
「走吧。」路明非招了下手，朝參孫說道。
還好靈魂的容納是在魔石裡面，壓力不會給到路明非，頂多在靈魂導入到魔石里時路明非會承受一定的壓力。
再次回道這裡，路明非又看到了康士坦丁。
「你還真是愛他啊，諾頓。」路明非開口道。
諾頓轉過身來，康士坦丁的身影也散了過去。
「那麼，按照計劃，你來殺掉我。」諾頓開口道。
「身體也歸我處理，不對，你身體呢？我還準備割下來用的呢。」路明非問道。
「放到老唐的家裡了，直接去找就行了，至少房租交了。」諾頓說道。
「行吧。那麼，計劃繼續吧。」
再次站到船上，不遠處的霧已經裂開了一道大縫。
諾頓正立在不遠處怒吼。
兩公里以外是一個江心洲，穿著黑色作戰服的酒德麻衣放下望遠鏡。
她打開銀色的大號手提箱，把其中的黑色的金屬件一一取出組裝，一支漆黑的狙擊槍很快成型。麻衣又打開一隻小號的銀色箱子，充填物中間躺著一枚圓柱形的石英玻璃筒，密封著一枚暗紅色的子彈，彈頭像是某種粗糙打磨的結晶體，結晶體內部流動著血一樣的光。
麻衣謹慎地把那枚子彈填入彈倉，之後撥通了電話：「一切按計劃進行，我準備好了。」
「諾頓出現了麼？」
「出現了，看樣子他沒有孵化，而是直接占領了龍侍參孫的身體。」
「直接融合很省時間，只是要犧牲一個強大的族裔。卡塞爾學院那幫傢伙對龍族的理解還真是有限，看起來像完全不知道融合這種事啊。」
「讓我覺得噁心，像是寄生蟲一樣。」
「參孫會願意的，龍侍為了君主可以做任何事，而復仇是他們最樂意做的事之一。」女人說，「重複一遍命令，路明非必須倖存，青銅與火之王諾頓死不死無所謂。」
「明白。」麻衣掛斷電話，舉著望遠鏡看向濃霧中的摩尼亞赫號，微笑，「三年級，你要多堅持一陣子啊，我對你很期待的！」
摩尼亞赫號的吃水已經很深了，三個水密艙泄漏之後，水位線距離甲板只有不到半米。愷撒閉上眼睛，聽見水底那個高速遊動的陰影緊緊地跟著他們。他們支持不了多久了，再有一個水密艙破裂，他們就會沉沒，棄船也不可行，誰會跳進有龍游弋的水裡？船上的人在焦急地奔走滅火，潛水鐘已經放了下去，但是這東西好比吸引龍王的誘餌。
他沉思著，忽然睜開了眼睛，寒冷的火焰在冰藍色的眼睛裡燃燒。
「魚雷還在艙內麼？」他忽然起身，抓住大副的肩膀。
「什……什麼？」
「我是問，魚雷還在艙內麼？」愷撒一字一頓。
「魚雷還在艙內，但是鍊金彈頭部已經被摧毀。」大副結結巴巴地說。
「安裝鍊金彈頭之前，你們卸下了常規彈頭，常規彈頭在哪裡？」
「在後艙，可是那是顆啞彈，爆炸部已經被取走，裝備部說普通的爆炸對龍王無效，不能致命，為了避免危險……」
「安裝常規彈頭。」愷撒拍了拍他的肩膀，「立刻。」
「愷撒，常規彈頭對龍王無效，而且連爆炸部都沒有。」
「我只關心一件事，彈頭上的超空泡發生器還在吧？」愷撒看著。
大副點了點頭。
「你是在學院上過流體力學的課。你應該能理解風暴魚雷是個什麼東西。它是個冷戰奇蹟，彈頭部的超空泡發生器，加上火箭推進器，會使得整顆魚雷被籠罩在細長的空泡中。此刻它在接近真空的環境中前進，水對它的阻力不復存在，它會變得像飛機那樣快，200海里每小時，超過普通魚雷五倍。想像一下，長度8.23米，自重2700公斤，以飛機的速度正面命中，會產生什麼樣的效果？任何活的東西，都會被它洞穿，沒有爆炸部沒有關係，」愷撒冷冷地說，「當作冷兵器來用就好了！」
「可裝備部說……」大副被這個狂妄至極的想法嚇傻了。
「裝備部認為魚雷無法正面命中龍王，他有五十節的高速，絕對一流的靈活，他可以輕易地閃過魚雷本體，只是無法躲開鍊金彈頭爆炸形成的圓形彈幕。對麼？」
「是啊！」大副點頭。
「可我們現在沒有鍊金彈頭，只有正面命中他！」
「不可能，」大副簡直抓狂，「風暴魚雷的速度太快，它只能直射，甚至沒法制導！」
「不用制導，直射就可以。」愷撒說，「在我下令的時候，零你就發射！」
「以他五十節的速度，如果你要用風暴魚雷命中他，必須在極近的距離上發射。」零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
「多近？」愷撒問。
「不超過一百米，這樣魚雷只需要不到一秒鐘，一秒鐘，從發射到命中，以龍王的體型，也無法閃避吧？」零說，「重量達到2.7噸的金屬，即使他的火焰也無法融化。」
「好，一百米，我為你爭取一百米。」愷撒抄起了那支裝填完畢的巴雷特M82A1狙擊步槍，走上甲板，眺望著水面。
「超空泡魚雷發射的時候會有巨大的空化噪音，你會如同置身太空梭的正下方，聽著它發射升空。」零對他喊，「所以，不要使用『鐮鼬』，『鐮鼬』會成倍地放大那種聲音，一瞬間你的耳膜就會被摧毀。」
「謝謝提醒，」愷撒淡淡地說，「我沒有聽過太空梭發射，會仔細聽聽。」
愷撒拿起一把沙漠之鷹，對著諾頓連開數槍，同時對路明非說道：「路明非，你來給它最後一擊，務必殺了它！」
路明非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龍王並沒有受傷，愷撒很清楚。這樣的鍊金子彈對於融合後的龍王而言，至多是製造一點痛感，如果這樣的武器能傷害龍王，裝備部也不必組裝帶鍊金彈頭的風暴魚雷。但是夠了，他要的只是龍王憤怒，這頭龍憤怒了，一定會把怒火施加在他的身上。
零對著麥克風喊，「彈頭安裝完畢沒有？」
「安裝完畢！但是要儘快發射，魚雷艙里已經灌入燃油，隨時可能爆炸！」大副的聲音傳來，他正在氣溫接近70度的底艙中工作。
「風暴魚雷是火箭發動機！尾焰會點燃燃油的！爆炸了怎麼辦？」二副傻了。
零抓緊發射閘，神色平靜：「路明非能控制的，相信他。」
諾頓大吼一聲，火元素聚集在口中，朝著路明非噴射而出。
「躲開，然後對著它直衝過去！」愷撒大喊一聲。
雷達顯示龍王的時速高達八十海里，摩尼亞赫號也達到了它的極速五十海里，加起來一百三十海里的相對速度，相撞只在雷霆般的一瞬。
一百三十海里的相對速度，不過兩百米的距離，龍王只需一秒就可以穿越。距離越近，風暴魚雷的命中率越高，但距離越近，風險也越大，只要錯一秒鐘，他就會被龍王的烈焰燒焦。目光測距無法那麼精確，但他還有鐮鼬，他信賴這些風妖勝過信賴眼睛。
對沖的局面就像回力球遊戲，面對時速幾百公里回射的回力球，不能閃避，而是要伸出手臂，在最精確的瞬間接住它。
雖然不閃避可能被球砸得鼻青臉腫，但是站在球場上的人絕不閃避。
閃避的人就輸了。
愷撒伸手抓住了蒙面的手帕。
「發射！」他扯下手帕高舉向空中，對著撲面而來的烈焰吼叫。
路明非閉上眼睛，全力控制著魚雷。
還沒等到魚雷完全出艙，路明非就已經把它給「扯」了出來，不如說，直接飛了出來。
一千條龍聚集在一起的嘶吼？在風暴雲的中間感受閃電的發生？沒有語言能夠形容那個聲音，因為沒有任何語言是為了形容那個聲音而造的。
火箭引擎噴射出長達百米的烈光，錐形的風暴魚雷如同一顆子彈那樣直射正前方。人眼只能捕捉它模糊的影子，黑影刺入了龍王的火焰，它的表面開始融化，金屬的外層剝落，後艙的火箭燃料即將爆炸。
它一直前進。直刺光明的太陽！
命中目標！帶著目標繼續前進！巨大的動能，數百年人類積累的所謂「科學」的極致，任何生物都無法阻擋。夭矯的龍形被帶得飛向空中，長尾在劇痛中狂擺。風暴魚雷和龍王一起在空中划過了一道弧線，在兩百米外入水，緩緩地沉了下去。
「吼！」還沒等到眾人高興，諾頓又再次出現，這次帶著的是更加耀眼的火球。
路明非一個閃爍，直接閃到了諾頓的頭頂，直接一拳將諾頓打閉嘴。
火焰在諾頓的口中爆開，路明非沒有理會這種爆炸，江面兩道水柱飛快地沖向諾頓，直接將他的身體貫穿。
酒德麻衣舉起紅外望遠鏡，望向白汽中，隱隱約約地，有什麼東西浮起在江面上，奮力扭動著身體向對岸游去。
「被一顆風暴魚雷正面命中，，身體還被貫穿，居然還活著，真是離譜啊。」麻衣讚嘆，「強大的生命力。」
「不過，到此為止了！」
暗紅色的子彈滑入槍膛，撞針激發，一道細長的火焰在槍口一閃而滅。帶著刺耳的尖嘯聲，子彈射入白汽中。
麻衣不再看，打開手機，撥通了：「任務完成，青銅與火之王諾頓，死，」
風撕裂的聲音從酒德麻衣的耳邊響起，那是比剛剛那顆子彈更快的速度，土地被掀起，樹木成了碎屑，不知為何，哪怕沒有使用望遠鏡，麻衣也清楚地看到了路明非的黃金瞳，讓她如墜深淵。
不得不承認，儘管路明非的精神很強大，但對兩個活了幾千年的龍來說還是很弱小的，更別提這次路明非要把自己的靈魂延伸到別人的領地里去。
將「靈魂」的力量灌注進雙臂之中，通過接觸的地方傳遞進諾頓的大腦中。
路明非「睜開」雙眼時，前面是一個營帳，裡面有一個小男孩，還有一個中年男人。
「進來吧。」看到了路明非，諾頓對著外面喊了一聲。
路明非轉頭看去，進來了一男一女。
「明明！」老唐看到路明非直接哭了出來，「明明啊！你不知道他們好狠心啊，他們說要把我殺了啊，說我在這裡站地方。嗚嗚嗚。」
路明非抱著老唐安慰道：「好了好了，沒事了，等下就把你帶出去。」
安慰完老唐後，路明非對著諾頓說道：「那麼，我先把誰帶出去？」
「陛下，讓我先去吧。」參孫在一旁建議道。作為一名合格的龍侍，她不願讓諾頓以身犯陷。
諾頓點了點頭，說道：「你先跟路明非走吧，不，老唐先走吧。」
實話實說，諾頓並不認為路明非可以把他們幾個完整地帶出去。所以這即使信任，也是不信任的考驗。
路明非看向老唐，老唐點了點頭。
路明非也點頭回應，看向諾頓接著說道：「那我先把老唐帶回去了。」
「去吧。」諾頓說道。
「走吧老唐。」路明非拉住老唐，防止老唐的鼻涕粘在自己身上。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老唐的靈魂體為什麼還會有鼻涕，但噁心是真噁心。
帶著老唐走出帳篷，外面的一切就像風一般，一觸即散。
感受到了老唐的意識，路明非突然「看到」了。
老唐的靈魂缺了一塊！
路明非一瞬間就想到了，那是諾頓切割自己和老唐時的缺口！
「等下！」路明非叫住了老唐，「先讓我把『傷口』修好吧。」
「傷口？我怎麼沒感覺？」老唐疑惑道。
「這是靈魂上的傷口，表現大概就是記憶缺失。」路明非解釋道：「所以沒有五感是很正常的。」
將「靈魂」的力量注入到參孫的身體裡，引導著來到老唐面前。
看著路明非擼起袖子，還有發光的雙手，老唐頓感不妙。「會~？」
「很疼。」路明非歪著腦袋微笑道。
「不要啊！」老唐尖叫道，轉頭就跑。
但還沒有等老唐轉過身，路明非就一把掐住了老唐，「沒事的，不就是把靈魂壓小一點嘛。」
「疼！啊！~」
『『『』』』
「這裡，這裡。」路明非引導著老唐進入「靈魂」魔石里，等到老唐徹底進去後，路明非鬆了口氣。
短暫地斷開和諾頓的連結後，路明非擺了擺頭，心裡想到：「同時使用兩個不熟練的魔石還真是吃力啊，『氣』倒是蠻輕鬆的。哎，繼續。」
略微休息一下後，路明非又將靈魂伸入參孫的身體。
再次睜開雙眼，又是那個帳篷，但這次就只有參孫和諾頓的「人間體」了。
「那麼，接下來就是參孫了。」路明非看向諾頓說道。
諾頓點點頭，朝參孫吩咐道：「去吧。」
參孫猶豫了一下，還是應道：「是，陛下。」
「走吧。」路明非招了下手，朝參孫說道。
還好靈魂的容納是在魔石裡面，壓力不會給到路明非，頂多在靈魂導入到魔石里時路明非會承受一定的壓力。
再次回道這裡，路明非又看到了康士坦丁。
「你還真是愛他啊，諾頓。」路明非開口道。
諾頓轉過身來，康士坦丁的身影也散了過去。
「那麼，按照計劃，你來殺掉我。」諾頓開口道。
「身體也歸我處理，不對，你身體呢？我還準備割下來用的呢。」路明非問道。
「放到老唐的家裡了，直接去找就行了，至少房租交了。」諾頓說道。
「行吧。那麼，計劃繼續吧。」
再次站到船上，不遠處的霧已經裂開了一道大縫。
諾頓正立在不遠處怒吼。
兩公里以外是一個江心洲，穿著黑色作戰服的酒德麻衣放下望遠鏡。
她打開銀色的大號手提箱，把其中的黑色的金屬件一一取出組裝，一支漆黑的狙擊槍很快成型。麻衣又打開一隻小號的銀色箱子，充填物中間躺著一枚圓柱形的石英玻璃筒，密封著一枚暗紅色的子彈，彈頭像是某種粗糙打磨的結晶體，結晶體內部流動著血一樣的光。
麻衣謹慎地把那枚子彈填入彈倉，之後撥通了電話：「一切按計劃進行，我準備好了。」
「諾頓出現了麼？」
「出現了，看樣子他沒有孵化，而是直接占領了龍侍參孫的身體。」
「直接融合很省時間，只是要犧牲一個強大的族裔。卡塞爾學院那幫傢伙對龍族的理解還真是有限，看起來像完全不知道融合這種事啊。」
「讓我覺得噁心，像是寄生蟲一樣。」
「參孫會願意的，龍侍為了君主可以做任何事，而復仇是他們最樂意做的事之一。」女人說，「重複一遍命令，路明非必須倖存，青銅與火之王諾頓死不死無所謂。」
「明白。」麻衣掛斷電話，舉著望遠鏡看向濃霧中的摩尼亞赫號，微笑，「三年級，你要多堅持一陣子啊，我對你很期待的！」
摩尼亞赫號的吃水已經很深了，三個水密艙泄漏之後，水位線距離甲板只有不到半米。愷撒閉上眼睛，聽見水底那個高速遊動的陰影緊緊地跟著他們。他們支持不了多久了，再有一個水密艙破裂，他們就會沉沒，棄船也不可行，誰會跳進有龍游弋的水裡？船上的人在焦急地奔走滅火，潛水鐘已經放了下去，但是這東西好比吸引龍王的誘餌。
他沉思著，忽然睜開了眼睛，寒冷的火焰在冰藍色的眼睛裡燃燒。
「魚雷還在艙內麼？」他忽然起身，抓住大副的肩膀。
「什……什麼？」
「我是問，魚雷還在艙內麼？」愷撒一字一頓。
「魚雷還在艙內，但是鍊金彈頭部已經被摧毀。」大副結結巴巴地說。
「安裝鍊金彈頭之前，你們卸下了常規彈頭，常規彈頭在哪裡？」
「在後艙，可是那是顆啞彈，爆炸部已經被取走，裝備部說普通的爆炸對龍王無效，不能致命，為了避免危險……」
「安裝常規彈頭。」愷撒拍了拍他的肩膀，「立刻。」
「愷撒，常規彈頭對龍王無效，而且連爆炸部都沒有。」
「我只關心一件事，彈頭上的超空泡發生器還在吧？」愷撒看著。
大副點了點頭。
「你是在學院上過流體力學的課。你應該能理解風暴魚雷是個什麼東西。它是個冷戰奇蹟，彈頭部的超空泡發生器，加上火箭推進器，會使得整顆魚雷被籠罩在細長的空泡中。此刻它在接近真空的環境中前進，水對它的阻力不復存在，它會變得像飛機那樣快，200海里每小時，超過普通魚雷五倍。想像一下，長度8.23米，自重2700公斤，以飛機的速度正面命中，會產生什麼樣的效果？任何活的東西，都會被它洞穿，沒有爆炸部沒有關係，」愷撒冷冷地說，「當作冷兵器來用就好了！」
「可裝備部說……」大副被這個狂妄至極的想法嚇傻了。
「裝備部認為魚雷無法正面命中龍王，他有五十節的高速，絕對一流的靈活，他可以輕易地閃過魚雷本體，只是無法躲開鍊金彈頭爆炸形成的圓形彈幕。對麼？」
「是啊！」大副點頭。
「可我們現在沒有鍊金彈頭，只有正面命中他！」
「不可能，」大副簡直抓狂，「風暴魚雷的速度太快，它只能直射，甚至沒法制導！」
「不用制導，直射就可以。」愷撒說，「在我下令的時候，零你就發射！」
「以他五十節的速度，如果你要用風暴魚雷命中他，必須在極近的距離上發射。」零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
「多近？」愷撒問。
「不超過一百米，這樣魚雷只需要不到一秒鐘，一秒鐘，從發射到命中，以龍王的體型，也無法閃避吧？」零說，「重量達到2.7噸的金屬，即使他的火焰也無法融化。」
「好，一百米，我為你爭取一百米。」愷撒抄起了那支裝填完畢的巴雷特M82A1狙擊步槍，走上甲板，眺望著水面。
「超空泡魚雷發射的時候會有巨大的空化噪音，你會如同置身太空梭的正下方，聽著它發射升空。」零對他喊，「所以，不要使用『鐮鼬』，『鐮鼬』會成倍地放大那種聲音，一瞬間你的耳膜就會被摧毀。」
「謝謝提醒，」愷撒淡淡地說，「我沒有聽過太空梭發射，會仔細聽聽。」
愷撒拿起一把沙漠之鷹，對著諾頓連開數槍，同時對路明非說道：「路明非，你來給它最後一擊，務必殺了它！」
路明非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龍王並沒有受傷，愷撒很清楚。這樣的鍊金子彈對於融合後的龍王而言，至多是製造一點痛感，如果這樣的武器能傷害龍王，裝備部也不必組裝帶鍊金彈頭的風暴魚雷。但是夠了，他要的只是龍王憤怒，這頭龍憤怒了，一定會把怒火施加在他的身上。
零對著麥克風喊，「彈頭安裝完畢沒有？」
「安裝完畢！但是要儘快發射，魚雷艙里已經灌入燃油，隨時可能爆炸！」大副的聲音傳來，他正在氣溫接近70度的底艙中工作。
「風暴魚雷是火箭發動機！尾焰會點燃燃油的！爆炸了怎麼辦？」二副傻了。
零抓緊發射閘，神色平靜：「路明非能控制的，相信他。」
諾頓大吼一聲，火元素聚集在口中，朝著路明非噴射而出。
「躲開，然後對著它直衝過去！」愷撒大喊一聲。
雷達顯示龍王的時速高達八十海里，摩尼亞赫號也達到了它的極速五十海里，加起來一百三十海里的相對速度，相撞只在雷霆般的一瞬。
一百三十海里的相對速度，不過兩百米的距離，龍王只需一秒就可以穿越。距離越近，風暴魚雷的命中率越高，但距離越近，風險也越大，只要錯一秒鐘，他就會被龍王的烈焰燒焦。目光測距無法那麼精確，但他還有鐮鼬，他信賴這些風妖勝過信賴眼睛。
對沖的局面就像回力球遊戲，面對時速幾百公里回射的回力球，不能閃避，而是要伸出手臂，在最精確的瞬間接住它。
雖然不閃避可能被球砸得鼻青臉腫，但是站在球場上的人絕不閃避。
閃避的人就輸了。
愷撒伸手抓住了蒙面的手帕。
「發射！」他扯下手帕高舉向空中，對著撲面而來的烈焰吼叫。
路明非閉上眼睛，全力控制著魚雷。
還沒等到魚雷完全出艙，路明非就已經把它給「扯」了出來，不如說，直接飛了出來。
一千條龍聚集在一起的嘶吼？在風暴雲的中間感受閃電的發生？沒有語言能夠形容那個聲音，因為沒有任何語言是為了形容那個聲音而造的。
火箭引擎噴射出長達百米的烈光，錐形的風暴魚雷如同一顆子彈那樣直射正前方。人眼只能捕捉它模糊的影子，黑影刺入了龍王的火焰，它的表面開始融化，金屬的外層剝落，後艙的火箭燃料即將爆炸。
它一直前進。直刺光明的太陽！
命中目標！帶著目標繼續前進！巨大的動能，數百年人類積累的所謂「科學」的極致，任何生物都無法阻擋。夭矯的龍形被帶得飛向空中，長尾在劇痛中狂擺。風暴魚雷和龍王一起在空中划過了一道弧線，在兩百米外入水，緩緩地沉了下去。
「吼！」還沒等到眾人高興，諾頓又再次出現，這次帶著的是更加耀眼的火球。
路明非一個閃爍，直接閃到了諾頓的頭頂，直接一拳將諾頓打閉嘴。
火焰在諾頓的口中爆開，路明非沒有理會這種爆炸，江面兩道水柱飛快地沖向諾頓，直接將他的身體貫穿。
酒德麻衣舉起紅外望遠鏡，望向白汽中，隱隱約約地，有什麼東西浮起在江面上，奮力扭動著身體向對岸游去。
「被一顆風暴魚雷正面命中，，身體還被貫穿，居然還活著，真是離譜啊。」麻衣讚嘆，「強大的生命力。」
「不過，到此為止了！」
暗紅色的子彈滑入槍膛，撞針激發，一道細長的火焰在槍口一閃而滅。帶著刺耳的尖嘯聲，子彈射入白汽中。
麻衣不再看，打開手機，撥通了：「任務完成，青銅與火之王諾頓，死，」
風撕裂的聲音從酒德麻衣的耳邊響起，那是比剛剛那顆子彈更快的速度，土地被掀起，樹木成了碎屑，不知為何，哪怕沒有使用望遠鏡，麻衣也清楚地看到了路明非的黃金瞳，讓她如墜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