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也沒說這地方還有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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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龍,一個傳奇的地方。

  誕生於一個奇怪的巧合,是天時地利人和製造出來的奇異場所,在這個世界上很難找到第二個這麼具有奇異特色的地方。

  當陳亮第一次踏入九龍那片雜亂而狹窄的土地時,眼前的景象幾乎讓他屏息——那裡沒有一條真正「寬敞」的街道,取而代之的是無數縱橫交錯的胡同與暗巷。密不透風的電線像是被隨手丟棄的蛛網,從頭頂亂七八糟地穿梭;鏽跡斑斑的鐵皮招牌、褪色斑駁的燈籠與形形色色的霓虹標識層疊在一起,彼此掩映,仿佛一幅混沌的油彩畫。空氣中混合著煙塵、廚房傳出的濃郁調味氣息以及廉價香水的味道,每一口呼吸都帶有城市深處腐朽與新生並存的強烈刺激。樓房為了爭奪更多生存空間而不斷向上生長,它們彼此擠壓,形成了不規律的狹小天井,似乎隨時可能相互傾倒。清晨與深夜在這裡無甚區別,嘈雜的人聲和機器運作的轟鳴不曾停息,昏黃的光線在縫隙中搖擺,與陰影一同染滿了整個九龍。

  九龍的風格獨特且極度矛盾:它既是暴力、黑幫、地下交易橫行的溫床,也是匠人工坊、廉價食肆和草藥鋪子求生的狹縫。許多沒有合法身份的人在此尋求庇護,他們在巷尾的茶館中低聲交換情報,在逼仄的二樓閣間裡制出獨特的手工器具,或是以異香撲鼻的各色小吃招攬食客。這是一座離開港都正式管控的灰色地帶,權力真空讓各路勢力較量不斷,傳聞中一些出生在九龍的人,自始至終從未踏出這片狹小卻多層次的鋼筋迷宮。但每一個九龍小子都有著一個走出九龍的夢想,去港都中找一份體面的工作和擁有一個真正的房子。雖說絕大多數九龍小子的夢想都只是夢而已。

  但在這個混沌之地流傳著眾多傳說與故事:人們悄聲提起一名曾在最深處橫行無忌的黑幫大佬——他的身影總在夜晚出現,傳說他左手有枚詭異的刺青,象徵他曾在九龍底層掩埋了諸多秘密;也有人講述一名醫術精湛的老中醫,居住在半塌木樓的頂層,僅用一盞微弱的油燈為病人治病,外界盛傳他的方子能治「無藥可治」的暗疾,而治癒後的病人無不悄然離去,永不再回。據說還有幾條隱藏的密道,連接著廢棄的地下防空洞,一些人相信那裡棲居著數不清的毒蛇與詭異,有不知好歹者曾妄圖攜寶離開,卻在陰暗潮濕的走廊中再無聲息。當然還有必不可少的香艷故事,豐腴的女房東收取的並不是現金,而是其他的一些東西。

  九龍的危險性顯而易見,不論是黑幫大佬,地痞混混還是混跡在人群中的黑警,妄圖投機取巧的九龍小子,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但另一個問題隨之而來,什麼目標會在九龍里?而且還會需要殺手?在這個無秩序的混亂場所紅花雙棍的作用可比隱蔽式的殺手大多了。

  殺手處理的都是不好聲張的殺人事件,但在九龍,恕陳亮直言,每天都能在垃圾桶,天台,轉角樓里發現不少屍體,很多甚至屍體都殘缺了幾塊。

  作為李曉明最後的任務,難度還如此之高,陳亮本不應該過問任務的詳細信息的,但此一時彼一時,在來的路上陳亮就多次和李曉明核對了任務信息。這次的任務目標,一位深入九龍調查的年輕記者——何佳琪,一個涉世未深的年輕姑娘,還是電視台的實習記者。

  這該死的既視感,這不是三大高危職業之一嗎,現在的實習生為了工作這麼拼命嗎?雖然不知道這位記者具體在調查什麼,但調查到自己上了世界酒店的的暗殺名單也說明這個小姑娘真的有點本事。

  團隊裡的「技術組」調查了更多信息,港都里發生了一起離奇命案,電視台已經就該案件做了不下6期的節目,富商一家人全部慘死家中,離奇的是這家人的死亡方式,全家人從一對老人,夫妻,3個子女全部在家中不出門,吃喝拉撒全在家中解決,整整三個月完全封閉,甚至後期食物不夠很難想像他們是如何生存的,被發現時整個家中貼滿了符咒,屋內惡臭不堪,死者胃中甚至還有殘餘的糞便,有的死者牙齒掉光,有的死者嚴重縮水,因為其離奇的死法和死前的怪異舉動引爆了不小的話題。

  何佳琪正是該電視台的實習員工。

  更多的信息其實也被「技術組」挖出來,這家富商其實祖上出自九龍,也曾是當年的九龍的黑道大佬之一,但是當上話事人之後就想著洗白上岸,九龍的大佬再厲害也只是在九龍,港都的高層富商那才是真正的人上人,甚至他們完全可以把大佬當狗養。

  為了洗白上岸這家富商的祖上最後陷入了無限的癲狂,甚至他當時的手段連同為黑道的其他組織話事人都覺得殘忍,跟隨多年的小弟都看不下去,但正是這股狠勁才讓他走出了九龍,成功洗白上岸,成為了港都里有名的富商之一,福澤後世。後人也因此過上了無憂無慮的生活,直到他們在家中離奇暴斃。

  再然後就是何佳琪的調查,也許是為了轉正,也許是她還有一份正義感,也可能是好奇害死貓,總之這個小姑娘似乎真的調查出了一些東西,一些連黑道大佬都不敢親自面對的東西,連紅花雙棍都不敢惹的東西,連港都高層都需要委託世界酒店來解決的東西。總之別讓這個小姑娘調查下去了,要不然大家全完蛋,事情很嚴重。


  可是這怎麼可能?誰有這麼大的力量?

  九龍,一間簡陋的出租屋內,這樣的月租房很多,往往都是房主自己改造非法加蓋或者直接從家中隔出一部分。便宜,簡陋,危險。

  「李哥,你相信這世界上有鬼嗎?」陳亮把玩著手裡的啞鈴,問著與他同住的李曉明,富商一家的死亡太過離奇,任務委託的線索太過離奇。

  「我本是不相信的」李曉明又一次的檢查著「後勤組」送來的各種裝備,彰顯著他內心的不安,「可是一個小姑娘,別說是本地的九龍小子,就連你陳亮都能一個打倆,你要知道這任務可是死亡率99%啊。」

  一言閉,屋內陷入了長長的寂靜。

  軍械庫充能中——98.7%

  太慢了,陳亮已經開始緊張了。

  「『技術組』已經開始規劃路線和地點了,總之速戰速決,你和『入殮師』動作也要快,我總有不好的預感,明天晚上就動手,絕不能拖。」啪的一聲,李曉明整理好了所有裝備,便準備入睡。

  陳亮緊皺的眉頭久久沒有鬆開,也許是自己嚇自己,這一刻陳亮無比慶幸自己只是個打雜的,畢竟要直接對上何佳琪的是李曉明,自己只是在事後打掃現場,大概率沒啥問題。

  應該……沒問題吧?

  一整夜陳亮都在噩夢中度過,他夢到了前一世,夢到了自己在舞台上比賽,夢到了自己在徹夜打遊戲,夢到了很多他都快忘記的故事,初中的初戀,高中時的出醜,人生仿佛走馬燈一樣洋洋灑灑的出現在眼前。

  深吸一口氣,陳亮從夢魘中驚醒,抬頭望去,一絲絲微光從縫隙間湧現,天快要亮了。李曉明均勻的呼吸聲傳來,還在安穩的睡夢之中,陳亮是睡不著了,反正也無事,不妨去現場做些準備。

  拂曉的九龍也是極其熱鬧的,要上早班的馬上就會出來,早餐鋪子也要提前準備,上了一晚夜班的人疲憊的走在街上,轉角樓女郎送走自己最後的客人準備休息,整個九龍似乎從來沒有休息過,任何時間都充滿了生機,這讓陳亮緊繃的神經鬆了很多,許多人聚集在一起總是會更有安全感。

  一個優秀的「清道夫」是要提前觀察工作場所的,因為到時候並沒有太多時間檢查,陳亮需要在腦中模擬,尋找死角,制定風險預案,在一遍遍的模擬中,何佳琪一次次的倒下,倒在不同位置,以不同姿勢倒下,出血量各不相同。一遍遍的模擬過後,便是陳亮總結的最快清潔方案,進入工作狀態的陳亮無比專注,完全沒有了早先的緊張。也忽略了……周圍幾乎沒有的人影,這在九龍這個人擠人的地方可是非常奇怪的。

  咦?那是什麼?陳亮的注意力被幾個小物件所吸引。

  一盞緩慢燃燒幾乎熄滅的豆燈,一個裝著一些清水的破碗,還有一把……略微有些老舊的桃木劍。

  這不太可能,自己的專業素養不可能注意不到這些明顯的物件,可為什麼自己現在才發現?

  桃木劍?桃木劍!這玩意的用途似乎是?

  一陣陰風襲來,豆燈熄滅,陳亮的背後毛骨悚然,似乎有什麼大恐怖襲來,陳亮的腎上腺素高速分泌,呼吸瞬間急促,雙腿比大腦更先反應,雙股戰戰幾欲先走。

  「小伙子?你在這裡幹什麼?」滿身冷汗的陳亮被一道聲音驚醒,就仿佛是溺水的人終於浮出水面,世界一下子清晰了起來,九龍清晨熱鬧的嘈雜聲音也傳入了陳亮的耳朵,「這裡是戰時的防空洞通道,廢棄很久了,以前下面還住了些流浪漢,但是不知怎的也全不見了。」

  一位穿著中醫服飾,帶著黑色墨鏡的老者提著一盞豆燈站在巷口,用著他那老舊的嗓音緩緩的說著。

  「老先生不好意思?我初來九龍有些迷路,看老先生可是中醫?」陳亮反應過來立刻調整心態與情緒。

  老者不言語,緩緩走到防空洞通道,放下手中的豆燈,望了一眼防空洞的方向。

  「小伙子身體不適嗎?」老者緩慢的說道。

  「最近有些心神不寧,夜裡盜汗,白日疲憊,還想找老中醫調養一番,不知先生可否…………」話未說盡,等待老者接話。

  「晚些時候來福來醫館找我」老中醫隨手拿出一張小巧的白里泛黃紙,畫著中醫館的位置。

  「多謝老先生了」

  老者擺擺手,緩緩地走去。

  陳亮看了眼黑洞洞的防空洞,眼神忽明忽暗,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嘖,來之前也沒說這地方還有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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