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冬日序曲、厄難初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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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呼~」

  艾拉雙手合在一起,深深地呼了一口白氣。

  溫熱的水汽扑打在它微微發紅的手指上,艾拉抖了抖身體、搓了搓手。

  啊,天冷了呢。

  在這個悠久的世界上,現在這個萬物蓬髮的時代,汐迎來了它親身經歷的第一日初冬——

  「微涼,一次溫和的霜降。」

  大概事實如此,上一次的記憶深刻,還是億年前,那一場送予兩百萬年深眠的浩大冰結。

  「冬天到了呀。」汐的思緒與艾拉的輕輕的話語,正巧重合。

  「嗚,好餓呀,該吃早飯了。」說完,艾拉從它家小房子的門口鑽回了屋內。

  晨霧瀰漫,霜花如錦。

  不大,但是算是精緻的小屋藏在薄紗般的晨霧中,破損的屋檐下凝結著小小的冰凌。

  偶爾微風觸碰幾下,冰凌碰撞、掉落,叮咚作響。

  「你在做什麼呢?」一隻成年精靈巴掌大的巡遊者時不時閃著光,飛到艾拉身邊,繞著它轉著飛了幾圈。

  艾拉轉著腦袋,發現自己確實不能360度轉頭,轉向另一邊企圖捕捉到翻飛的小巡遊者:「嗚,啊哈哈~…昨天晚上太累了,艾拉沒有想到會睡著……」

  「哎呀呀,神殿守衛大人實在太暖和了,怎麼忍得住不困嘛!」艾拉的小小心聲被汐偷聽了個底朝天。

  說起來,它也有些搞不明白這位神罰之神到底是以怎麼樣的方式存在的,偉大的神罰之神能用它的「神力」隔空說話,艾拉看不到這位神明的樣子——

  好像無論是「飄浮靈」、神殿守衛,或者上次「吃掉」它的,超長、超大的蟲子都可以看作是神明的一部分,但是還是無法想像這樣的事,不知道神明大人有沒有真身呢,如果有的話,會是什麼樣呢,真想看看。

  對於這個小念頭,汐認為:「不知道噢。」

  「嗚,抱歉,偉大的神罰之神,今天早上一定讓您嘗到艾拉的手藝!」

  艾拉跑去小屋的角落處,提起了一個泛著零碎高光的「皮袋」。

  裡面裝著五個紅彤彤的球果,每個都有兩個精靈拳頭那麼大。

  十個直徑10厘米的「蘑菇」——這種東西在南大陸還挺罕見的,真虧艾拉能在泥巴里找到它們,然後摳出來帶走。

  此外6株小型闊葉草本植物,一些細長的黃色果實。

  那個黃色的玩意,對一般細胞來說會產生不小的刺激才對,這個也是「食材」嗎?

  汐倒是更想看看艾拉最後能做出什麼來了。

  最後,還有一隻小型「鳥類」的屍體,這是一類在適應叢林環境、成功在高處生態位開枝散葉的恐龍進化分支物種,眼下這頭,是一種被生物圖鑑留有存檔的「微型樹棲鳥」。

  體型大致跟艾拉的胸口比差不多,大約25厘米的樣子。

  雖然過了一夜,但是肉質變化並不多,在璀璨之星上像這樣的「儲備糧」就算什麼處理也不做,也能存放個四五天,如果時節來到現在這樣的冬日,還會更久。

  這些是昨夜回家路上收集的食材,至於這個裝著食材的皮袋是哪來的?

  這種韌性良好、不漏水還能隔熱的優質材料艾拉當然製造不出來——這是鋸爪恐龍的外皮。

  也就是在前一段回家路上,經過河邊時幹掉的那頭倒霉獸腳類爬行動物。

  艾拉拿著汐藉助肅清者身體臨時製造的「刀具」——一把「金曜石」材質的「匕首」,花了一些功夫仔細裁剪、開孔這塊皮物後,又用這頭鋸爪恐龍的「筋腱」,縫製出了這個「龍皮包」。

  金曜石是一種蘊含熾晶成分的火山熔岩,在急速降溫後在一定額外條件下誕生的不透明寶石;

  它具備較高的硬度、但脆性又不算高,在陽光下,這種不透明的寶石又會投射泛金的光斑,反射出燦金的反光,是一種很有觀賞性的東西……

  汐與艾拉那晚共享了一頓「火烤恐龍」的飽足一餐。

  雖然汐並沒有「吃飽」這個概念,不過這不妨礙它使用。

  艾拉哼著嗚嗚嗚嗚的簡單旋律,一對稍長、尖尖的耳朵耳朵時不時輕輕顫動著。

  很快,艾拉使用著鋒利的金曜石匕首就把那鳥類肉食去毛、剔骨,分解好了。


  「嘩啦、嘩啦。」來自微型樹棲鳥的血水被它清洗掉大部分,留在裝著半盆水的木質小水盆里。

  「嘿嘿,然後是這個~」

  艾拉跑去了它以前用來睡覺的「床」邊,摸索了一會兒。

  「啪嗒。」床底下的一塊石板被翻倒了下來;

  「咳咳咳……嗚啊,太好了,都還在呢!」激起的灰塵嗆地它咳了幾聲,不過很快就被開心的嗓音壓了過去。

  原來石板的後面,是一個灰黑色的「鍋」形石頭,以及一個坑坑窪窪的……大概也是容器,只看的話不太確定是什麼材質,整體呈現出暗黃色,坑窪中鑲嵌著一些白色的物質。

  「嘿呀!」艾拉抓住石鍋的邊緣,彎著腰費力地把它拽了出來。

  然後腰身後傾,保持著半提半拽的姿勢把石鍋扛到了門外由長形石塊撐起來的「鍋架」上。

  接著、又是一頓「風風火火」的忙碌,其他的食材也處理好了。

  最後,起鍋、燒……

  「啊,嗚、可以請神殿守衛大人幫忙點個火嗎?嘿嘿……」艾拉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有些不好意思地注視向一直趴在屋子裡「掛機」的肅清者。

  生火對精靈來說雖然可以做到,但是卻不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會比較花時間。

  但是對肅清者,只需輕輕一碰,「嘩」的一聲,火焰就升起來了,艾拉第一次見就驚奇得「兩眼放光」了。

  「可以哦。」

  小巡遊者飛了過來,它往鍋架下的乾燥「柴火」里扔了個精靈拇指大小的小圓球。

  然後,「啪啦」!

  小巡遊者激發了強勁的電火花,擊打在柴火之間。

  「熊!~…」

  洶湧的火焰驟然騰起,迅速包裹了整個石鍋。

  「嗚哦哦、這個、這個好厲害!」

  艾拉捏起的拳頭捂在胸前,稍微後傾,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熊熊燃燒的烈火,發出讚嘆的聲音。

  是小巡遊者扔向柴火中的「劣化燃料」,正是「天穹流火」所用燃料的一種劣化版本,更便於兵種個體自行生成,用來生火正好合適。

  那麼現在,起鍋、燒水、「做飯」咯!

  隨著加入的水逐漸升溫,艾拉開始按照有序、看起來有些「門道」的投放順序放入食材……

  空氣中逐漸瀰漫起混合的氣味。

  炊煙裊裊、飄香四溢。

  事實上,附近的其他精靈應該能看到這裡的變化才對,不過汐早就滲透了這個精靈部落,在它的干擾之下,沒有精靈會注意這裡。

  「最後是這個,最關鍵的香料!」

  艾拉右手捏起那個暗黃色的容器,貼著左手搖了幾下,一些白色的粉末狀物質被倒了出來。

  那東西還挺有意思的,汐用小巡遊者簡單分析過,這是由一種比較沒有被完全收錄的特殊細菌分泌物構造出來的東西。

  其內部還存有大量的這種細菌處於休眠狀態。

  那種白色粉末狀物質就是由這些細菌代謝而出的,選一個名詞來稱呼的話,應該稱之為「鹽」……

  艾拉使用一根光潔的木棍攪了攪這鍋聞起來應該很香的美食。

  「呼~」用小木碗舀起一碗濃湯,它輕輕地吹了又吹,等到感覺差不多了,就抿了一口。

  「哇哈哈~就是這樣奧,『艾拉的手藝——美味的特製濃湯』!」可以看到放下小木碗的艾拉現在眼睛眯著,嘴角揚起,發出嘿嘿嘿的聲音,高興極了。

  它正想邀請汐嘗一嘗,然後眼睛四處轉了轉,舀了一碗濃湯送到附近、兩腿前伸,坐在地上的肅清者面前——實在是因為在場的兵種就只有肅清者長了一張嘴巴。

  雖然小肅清者也能通過伸出觸手進食,但那需要臨時構造就是了。

  艾拉遞出了它的拿手手藝,仰著頭看著肅清者,眼神里充滿了……「希冀」,用這個詞形容比較合適。

  只是相比肅清者的體型來說,這個小木碗實在有點過於「迷你」了。

  肅清者伸出寬大的掌部,艾拉把小木碗放了上去。

  低下腦袋,肅清者的眼睛瞪了瞪——好吧,除非直接把碗一起「一口悶」,不然會漏掉的。


  於是肅清者伸出了寬厚的舌頭,構造出管道一口嗦完了這碗艾拉的特質濃湯。

  是什麼味道呢?

  吸收濃湯中通過模擬精靈的味蕾器官構造的感受器得到的信息是:層次豐富、輕微的刺激性、含有許多種生命活動所需的成分……

  這是一鍋不錯的濃湯。

  「不錯的手藝~」汐向艾拉做出了自己的評價,發送了一段帶著「愉悅」的信息。

  「欸嘿嘿~您喜歡,是艾拉的榮幸哦~」說罷,艾拉捧起了自己的那一碗濃湯。

  「咕嚕嚕。」它一口氣喝了小半碗,隨後放下碗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還有什麼比吃飽、睡好更幸福的呢~嘿嘿嘿~

  幸福……嗎?

  汐喜歡這個詞。

  雖然濃湯應該是很好喝的,可汐實際上卻無法真正地理解「美味」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許多感受都只是在做著各種不同的模擬,轉化成一樣的、不一樣的,各種各樣的信息,以這樣的、那樣的標準做對比。

  最本質的汐,沒有任何一份雜念的汐,一直有著一個至高的疑問:我是汐,我要去哪裡,又應該做什麼呢?

  世界的變化驅動著汐的行動,也許慢慢地追尋,這個疑問就有了答案吧。

  ……

  「這是什麼東西?」

  在細胞級別的視野下,一些未知的細胞級生物突兀的出現、活躍了起來。

  它們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廣泛地遍布在了艾拉、小巡遊者、肅清者,甚至附近的一些其他兵種個體身上。

  汐迅速下達了應對指令,所有受感染兵種都開始分配免疫類細胞開始消滅這些展示出攻擊性的未知生物。

  「艾拉,」汐向艾拉發出了預警呼叫。

  「嗚,怎麼了?」話音未落,艾拉開始感到一陣不妙。「嗚、嗚,疼……」

  視野里開始泛起紅色、一些鮮血從五官滴落在地,抬起的手掌開始滲出血液,意識開始變得昏暗。

  「……艾拉,怎麼……」

  肅清者已經張開雙臂環抱住了艾拉,腹部整個開始裂開。

  艾拉被整個包裹了進去——它本身的修復細胞已經不足以抵抗這種突發的災難性破壞了。

  這種邪惡的事物,已經觸犯了神罰之神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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