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是我朋友
吱扭！
常河的話音剛落下，屋門已經被從外推開。
李洛一身練功短打，端著補血湯碗，已經關門而入。
正在說閒話的常河頓時神色一緊，眼角閃過忌憚之色，心虛道：「林哥，李洛來看你了。」
李洛微笑沖他點了點頭，沒有在意對方之前的話。
剛才走向這件屋子時，他聽到了常河的話音和幾個關鍵詞。
關陽、切磋、出事......
對林不器受傷這事，與他來之前所想的，大致對應上了。
心中滋味立刻就很不好受。
李洛忍住情緒，將令常河挑眼的補血藥碗放在炕頭，走近林不器。
「李兄弟，謝了，我這兒起不來身，見諒。」
林不器一晃頭，看到李洛強露笑意，但眼神卻是寂落的，已經沒了以往那般神色。
「哪裡話，你這傷....先把湯喝了。」
李洛小心翼翼托起他，將這碗補血湯餵服。
雖傷的是骨骼，但這碗補血湯本就算是養身的湯藥，服之百益無害。
「季家的醫師怎麼說的？」
放下湯碗，李洛詢問著詳情。
旁邊，常河代言，將之前的事，以及受傷那天的事情又詳細說了一遍。
三日前，之前傳授學徒們虎嘯刀法的徐寒師傅，時隔半月，過來繼續教習，視察各人進度。
在院外演武場，進行兩兩以練習刀具切磋。
徐寒從中提點、品評。
那光頭關陽，便選了與刀法在學徒中進度上游的林不器進行切磋。
哪曾想，前者的實力遠在林不器之上，在切磋中不小心『失手』將林不器右臂傷成了這般！
武道一途，林不器因此傷，大概至少要放下一年以上的時間，才可重新練武。
今天，他的傷情穩定下來，莊子裡已經派人通知了林家。
下午就會來人接林不器回家。
李洛目光深沉如水地聽完詳細敘述，掃了眼這屋間桌上。
家奴切磋『失手』傷了外來的學徒。
東莊的管事，倒也沒在這件事上掉鏈子。
明晃晃的紋銀堆積，十兩一錠，有十錠，還有數個紅木盒，裡面裝著一些值錢的養骨老藥。
這些東西，是給林不器的補償，還算豐厚。
對於一名外來學徒來說，已經算是很周全了。
只不過，就這一趟季家莊於他來說，大概是白來一遭。
這種傷，明顯會讓他習武進度大受影響，所以這些東西也是一種帶著『辭退』性質的補償。
說是讓他回家安心養傷，等身體無恙後再說。
而『再說』的意思，通常情況下，那就是沒戲。
李洛自然知道這些人情世故。
只不過，林不器...這個小伙子，論真實年齡是比他小的。
僅僅就因為之前那一點小事，為他說了句話，就被人這樣對待？
要不是今天他突然想起來問了一嘴，恐怕連林不器的面兒都看不上了。
這些事估計也會以敘述的方式為李洛所知.....
豪門歷來深似海，古往今來便都是.....
那關陽可能就是受了背後人無意間的一句吩咐吧？
一開始只是想探李洛的根底。
後面，李洛低調不出門，一點機會也沒給對方。
誰能想到，會發生今天這種事？
似林不器與常河這幾人的身份，在莊子上不受重視，攤上這種事情又能怎麼辦？
李洛眸子忽的瞪大，語氣沉靜地一字一句道：
「林不器...你，是我李洛這輩子第一個朋友！」
他深嘆一口氣，沒再多說別的，握了握林不器那隻好手。
這雖是一個懼怕強勢也稍微有點勢利的普通人。
但真在事情上，卻還能在他和季家那身份不一般的關陽之間，為他說句話的人。
這不算是朋友，那什麼才算？
那些蠅營狗苟、口蜜腹劍，平日裡稱兄道弟，豪邁不已，但一到事上就沒了聲音的圓滑老好人？
李洛心頭只感覺有團火苗已經緩緩被點燃！
他將自己之前積攢的所有身家，裝有六十多兩碎銀的荷包放在枕旁。
還沒等對方拒絕，就已經起身離去。
前院裡。
練功的學徒身影中，沒有關陽的身影。
這個光頭，跟其它季家學徒的身份還有些不一樣，畢竟是四公子身邊的人。
並不是一直住在西院這裡。
掃了幾眼，李洛咬著後槽牙回到了內院。
下午，林家來人將林不器接走了，李洛跟著一路送出東莊。
林家的人，還算通情達理，知道這件事的緣由後。
那經歷過沙場的林父，情緒很穩定，對李洛也沒有什麼情緒，反倒隱隱間透露著客氣。
但越是如此，李洛心裡反倒愧意連連。
這件事，說到底也跟他有絕對的關係。
遙想前世，曾幾何時，李洛十來歲出頭時也曾像林不器那般，為所謂的『好朋友』出過頭。
但結果就是，自己那顆年少的赤子心『光芒』，在一次次的現實面前，被逐漸裹得嚴嚴實實，成了今天這般冷硬外表。
甚至到步入社會後，再回想起來，他自己都忘記了自己曾經也單純過！
簡直像幾輩子前的事。
輕嘆一口氣，李洛送他們到東莊一處塢堡前，轉身趕回西院。
一天，就此晃然而過。
...........
幾日後，距離進入季家莊，已經快一月時間。
清晨。
李洛在後庭院裡，揮舞著板斧。
一套板斧打法，行雲流水
今天，是季家莊子每月一次的『大聚』。
東莊這裡，主院也會大開門庭，凡季家莊客，皆可受邀入座宴飲。
相對來說，今天的這分量比平時的傳藝更重要一些。
現在是凌晨五點，李洛幾輪板斧練完，已經聞見自東莊各個院裡飄起的濃郁肉香味。
前院裡，聽動靜已經是熱鬧了起來。
季家當今家主規定，無特殊事情，每月舉莊上下都會『椎牛饗士』，舉行一次莊客們的『聚會』。
旨在親近自家莊子上養著的各類莊客群體。
主莊上自有家主主持。
東莊，應該是由各位公子前來。
於所有季家的學徒們來說，今天會是個好日子。
不光是今天一天三頓大加餐，更能一睹東莊主院裡那些平素很少露面的『供奉』級莊客，也會出來演示武藝。
「這才是養門客，不輸前世的孟嘗君。」
李洛被這飄來的香氣打斷了思路，收起板斧。
前幾日，聽吳青聊到過今天不光是東莊的月聚，還摻和著學徒莊客每月考核的事情。
各院莊客還都會以切磋形式進行月比，不光是助興。
更關係到各個莊客們在莊子上的『地位』高低。
不過，想到這他的眼神里已經有了些寒意！
常河的話音剛落下，屋門已經被從外推開。
李洛一身練功短打，端著補血湯碗，已經關門而入。
正在說閒話的常河頓時神色一緊，眼角閃過忌憚之色，心虛道：「林哥，李洛來看你了。」
李洛微笑沖他點了點頭，沒有在意對方之前的話。
剛才走向這件屋子時，他聽到了常河的話音和幾個關鍵詞。
關陽、切磋、出事......
對林不器受傷這事，與他來之前所想的，大致對應上了。
心中滋味立刻就很不好受。
李洛忍住情緒，將令常河挑眼的補血藥碗放在炕頭，走近林不器。
「李兄弟，謝了，我這兒起不來身，見諒。」
林不器一晃頭，看到李洛強露笑意，但眼神卻是寂落的，已經沒了以往那般神色。
「哪裡話，你這傷....先把湯喝了。」
李洛小心翼翼托起他，將這碗補血湯餵服。
雖傷的是骨骼，但這碗補血湯本就算是養身的湯藥，服之百益無害。
「季家的醫師怎麼說的？」
放下湯碗，李洛詢問著詳情。
旁邊，常河代言，將之前的事，以及受傷那天的事情又詳細說了一遍。
三日前，之前傳授學徒們虎嘯刀法的徐寒師傅，時隔半月，過來繼續教習，視察各人進度。
在院外演武場，進行兩兩以練習刀具切磋。
徐寒從中提點、品評。
那光頭關陽，便選了與刀法在學徒中進度上游的林不器進行切磋。
哪曾想，前者的實力遠在林不器之上，在切磋中不小心『失手』將林不器右臂傷成了這般！
武道一途，林不器因此傷，大概至少要放下一年以上的時間，才可重新練武。
今天，他的傷情穩定下來，莊子裡已經派人通知了林家。
下午就會來人接林不器回家。
李洛目光深沉如水地聽完詳細敘述，掃了眼這屋間桌上。
家奴切磋『失手』傷了外來的學徒。
東莊的管事，倒也沒在這件事上掉鏈子。
明晃晃的紋銀堆積，十兩一錠，有十錠，還有數個紅木盒，裡面裝著一些值錢的養骨老藥。
這些東西，是給林不器的補償，還算豐厚。
對於一名外來學徒來說，已經算是很周全了。
只不過，就這一趟季家莊於他來說，大概是白來一遭。
這種傷，明顯會讓他習武進度大受影響，所以這些東西也是一種帶著『辭退』性質的補償。
說是讓他回家安心養傷，等身體無恙後再說。
而『再說』的意思，通常情況下，那就是沒戲。
李洛自然知道這些人情世故。
只不過，林不器...這個小伙子，論真實年齡是比他小的。
僅僅就因為之前那一點小事，為他說了句話，就被人這樣對待？
要不是今天他突然想起來問了一嘴，恐怕連林不器的面兒都看不上了。
這些事估計也會以敘述的方式為李洛所知.....
豪門歷來深似海，古往今來便都是.....
那關陽可能就是受了背後人無意間的一句吩咐吧？
一開始只是想探李洛的根底。
後面，李洛低調不出門，一點機會也沒給對方。
誰能想到，會發生今天這種事？
似林不器與常河這幾人的身份，在莊子上不受重視，攤上這種事情又能怎麼辦？
李洛眸子忽的瞪大，語氣沉靜地一字一句道：
「林不器...你，是我李洛這輩子第一個朋友！」
他深嘆一口氣，沒再多說別的，握了握林不器那隻好手。
這雖是一個懼怕強勢也稍微有點勢利的普通人。
但真在事情上，卻還能在他和季家那身份不一般的關陽之間，為他說句話的人。
這不算是朋友，那什麼才算？
那些蠅營狗苟、口蜜腹劍，平日裡稱兄道弟，豪邁不已，但一到事上就沒了聲音的圓滑老好人？
李洛心頭只感覺有團火苗已經緩緩被點燃！
他將自己之前積攢的所有身家，裝有六十多兩碎銀的荷包放在枕旁。
還沒等對方拒絕，就已經起身離去。
前院裡。
練功的學徒身影中，沒有關陽的身影。
這個光頭，跟其它季家學徒的身份還有些不一樣，畢竟是四公子身邊的人。
並不是一直住在西院這裡。
掃了幾眼，李洛咬著後槽牙回到了內院。
下午，林家來人將林不器接走了，李洛跟著一路送出東莊。
林家的人，還算通情達理，知道這件事的緣由後。
那經歷過沙場的林父，情緒很穩定，對李洛也沒有什麼情緒，反倒隱隱間透露著客氣。
但越是如此，李洛心裡反倒愧意連連。
這件事，說到底也跟他有絕對的關係。
遙想前世，曾幾何時，李洛十來歲出頭時也曾像林不器那般，為所謂的『好朋友』出過頭。
但結果就是，自己那顆年少的赤子心『光芒』，在一次次的現實面前，被逐漸裹得嚴嚴實實，成了今天這般冷硬外表。
甚至到步入社會後，再回想起來，他自己都忘記了自己曾經也單純過！
簡直像幾輩子前的事。
輕嘆一口氣，李洛送他們到東莊一處塢堡前，轉身趕回西院。
一天，就此晃然而過。
...........
幾日後，距離進入季家莊，已經快一月時間。
清晨。
李洛在後庭院裡，揮舞著板斧。
一套板斧打法，行雲流水
今天，是季家莊子每月一次的『大聚』。
東莊這裡，主院也會大開門庭，凡季家莊客，皆可受邀入座宴飲。
相對來說，今天的這分量比平時的傳藝更重要一些。
現在是凌晨五點，李洛幾輪板斧練完，已經聞見自東莊各個院裡飄起的濃郁肉香味。
前院裡，聽動靜已經是熱鬧了起來。
季家當今家主規定，無特殊事情，每月舉莊上下都會『椎牛饗士』，舉行一次莊客們的『聚會』。
旨在親近自家莊子上養著的各類莊客群體。
主莊上自有家主主持。
東莊，應該是由各位公子前來。
於所有季家的學徒們來說，今天會是個好日子。
不光是今天一天三頓大加餐，更能一睹東莊主院裡那些平素很少露面的『供奉』級莊客，也會出來演示武藝。
「這才是養門客，不輸前世的孟嘗君。」
李洛被這飄來的香氣打斷了思路，收起板斧。
前幾日，聽吳青聊到過今天不光是東莊的月聚，還摻和著學徒莊客每月考核的事情。
各院莊客還都會以切磋形式進行月比，不光是助興。
更關係到各個莊客們在莊子上的『地位』高低。
不過，想到這他的眼神里已經有了些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