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羊舌殷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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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8章 羊舌殷是誰?

  黃昏日暮,瀟湘細雨自天垂落,在夕陽下隱隱反射著赤紅血光。

  蜀地下雨是常態,更何況此刻春季,但這點雨勢也著實不大,除了些講究的女兒家,大部分人連傘也不打。

  來往馬車,一架架自遼闊街道盡頭駛來,停在一處南北長四丈,東西寬兩丈,高然聳立,約莫三層小樓高的石制八腳牌樓前。

  八腳牌樓並非樓閣,而是一座恢弘大氣的石牌坊,整體造型更似敞開城門,滄桑厚重。

  石坊之上,筆走龍蛇刻著『刀魁」二字-—----這便是由當年的景正帝親賜給羊舌叢雲的武魁牌匾。

  東面雕「巨龍騰飛」,象徵皇帝東面而王,表示羊舌叢雲對朝廷的忠誠。

  西面雕「刀與鷹雉獲三獸」,取諧音,刀法英姿有為。

  這八角牌坊,便是一位江湖刀客的至高榮耀,總說朝廷與江湖水火不容,勢不兩立,但當天子在全天下人的面前說你就是刀魁,就是江湖第一刀客,又有誰能不心馳神往呢?

  牌樓牆面寬厚,卻是劃痕遍布,一筆一畫,儘是羊舌叢雲用刀所刻,這刀痕,其實便是『蜀道難』。

  在江湖,武林秘籍向來都是各家之秘,畢竟是屹立江湖的根源所在,因此流傳在江湖上的秘籍其實很少,其中大部分不是缺了一招兩式,便是關鍵地方被人惡意更改,只要一練就是走火入魔的下場。

  各門各派都是藏著捏著,若有偷學者便可當場格殺,也是江湖默認的規矩,但羊舌叢雲卻將一生刀法所悟盡數刻在牌坊之上,供武林隨意感悟,至於能受益多少,全看自己悟性。

  你與我素不相識,卻在這八腳牌樓中學會幾分蜀道難的皮毛,於是便想報恩?你能從中學會東西,江湖有緣,請我喝杯水酒,也算江湖相遇不枉緣法。

  你是我的仇家,想從中找到蜀道難的破綻殺我?也好,我給你那個機會鑽研我的武功路數殺我,若能找到破綻,自然最好,也可讓我藉此機會,改良刀法。

  這就是刀魁羊舌叢雲此舉的初衷,此舉並非作秀,其上刀痕也是毫無保留,他是真心如此想,也如此做的。

  拜此所賜,他在江湖上的威望其實很高,名聲也很不錯,不少江湖客從此地有所感悟,心底都承這『授業之恩」。

  景正一朝十八年,這八腳牌樓屹立成都十七年,早已成了蜀地武林的江湖聖地,凡是自蜀地初入江湖,都免不了來此走上一遭。

  從八腳牌樓前的酒鋪,買壺幾文錢的燒刀子,倒在牌樓前的地磚上。

  這一杯酒,敬了江湖,那也便是徹底的江湖人了。

  如此便可知這八腳牌樓在蜀地江湖人心中的地位,拜此所賜,雖然洛朝煙已經下令剝了這刀魁牌匾,但這八腳牌樓卻是一直留著,尚未拆除,只是將免了成都『減輕歲賦』的武魁福利。

  畢竟若是將這東西直接拆了,怕是會激起蜀地武林眾怒,得不償失-—·—·

  不過這只是政治考量,洛朝煙真正的想法其實是這石坊既然有刀魁親手所刻的蜀道難,那就讓趙無眠來此感悟,以此多幾分勝算。

  此刻牌樓前仍然聚集了不少江湖客,他們望著八腳牌樓上方的刀魁二字,皆是眼神複雜,扼腕嘆息。

  「幹什麼不好,偏偏在新帝登基之初,刺殺天子近前紅人—----凡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何況天子?這火,不燒刀魁燒誰啊?」

  「唉,俗話說一笑泯恩仇,刀魁也不知為何刺殺未明侯,但如今未明侯既然要來蜀地與刀魁一分高下,那不管熟勝熟負,恩怨情仇總該過去了吧。」

  「我等並非當事人,又怎麼他們兩人有何等仇怨?不過未明侯畢竟沒有溝通天地之橋,名氣大,又年輕,熱血上頭前來挑戰刀魁,也就是當初唐微雨的下場,只望他不要惱羞成怒,徹底記恨上刀魁———.—」

  「聽說趙無眠前幾日在峨眉打敗了唐微雨-----其實也不是沒有勝算吧。

  「呵呵,這誰知道?江湖高下,還是要打過才瞭然。」

  牌樓前的江湖客們彼此交談,所說儘是趙無眠與刀魁比武一事,畢竟許多人趕來成都就是為此。

  八角牌樓前的一處普通酒鋪,羊舌殷坐在小桌前,淡淡抿酒,透過窗戶,望著熙熙攘攘的江湖客,表情平淡。

  羊舌殷乃是羊舌叢雲長兄,比他大四歲,兩人小時候都只是鄉里的放牛娃,家境貧寒,與江湖壓根沾不上邊,因此羊舌殷小時候,其實一直都想攢點錢,供自己老弟讀書考取功名。


  為此,他十歲上下的年紀便離開鄉里,去鎮子上的幫派混跡------其實就是混黑幫,給人當打手,只不過大部分時間都被人打,靠看一腔不怕死的狠勁與相當不錯的武學天賦,倒也闖出幾分名堂,卻將攢下來的錢都寄回鄉里。

  誰知道羊舌叢雲不讀書,反倒拿著他的錢去鐵匠鋪買了兩把刀,一起去鎮上和他混幫派-···.-那個幫派,其實就是青連天的前身。

  以前叫小刀幫,名字搞笑,是因鎮子上有家酒鋪,名叫小刀酒鋪,小刀幫是在這酒鋪里收了第一筆「保護費』,便將那酒鋪作為幫派根據地。

  兩兄弟的武學天分一脈相承,學什麼東西都是一點就通,但偏偏在溝通天地之橋這層關隘上,羊舌叢雲二十年前便跨過去了,而羊舌殷嘗試了無數次也是以失敗告終,這才漸漸隱居幕後,幫老弟打理幫派基業。

  江湖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單靠一身武藝,能當刀魁,但當不了青連天的掌門··-門下弟子吃喝用度,哪個不花錢?

  可話雖如此,羊舌殷還是有顆武道之心,比起和各方江湖勢力虛與委蛇,他更想單刀跨馬,遊歷江湖,再尋尋機遇突破關隘。

  但他老弟天天就知道練刀,他若一走,青連天隔天就得散,而且他都已是五十多歲的人了,這輩子都過了大半,這時候還談什麼闖蕩江湖的夢,難免可笑。

  他也有妻眷要養的,真要拋妻棄子闖蕩江湖,羊舌殷自己都要抽自己一個大耳刮子。

  望著酒鋪外,他心底倒是挺希望那位風頭正盛的未明侯是與他約戰-·

  可惜他雖稱得上一句頂尖宗師,青連天內名副其實的第二,但既不是天人合一,也不是武魁——--這場對決,還沒他插手的份兒「唉。」羊舌殷輕聲嘆了口氣,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老楊,這酒的味道怎麼烈了這麼多?加藥了?」

  老楊是這間酒鋪掌柜,已是古稀之年,當初兄弟二人從『小刀幫』白手起家時,他便在了···.-畢竟小刀酒鋪就是他開的。

  他呵呵一笑,「你幾個月不來喝回酒,太久不喝再嘗此酒,可不就是覺得味道烈了嗎?」

  羊舌殷年前去了江南與幻真閣合作,幫忙將展顏簪送至蜀地,的確剛回成都不久,有陣日子沒喝了。

  「放你娘的狗屁,這酒我喝幾十年了。」羊舌殷微微搖頭。

  老楊笑了笑,繼而神情帶上幾分擔憂道:「今年不太好過,這歲賦被朝廷一壓,許多走鋼絲的財路便要斷了,他們不敢惹怒朝廷,定會把這火發在你身上-你這時候辦壽宴,無疑成了眾矢之的,怕是不妥。」

  「總不能縮頭烏龜,老弟靠著一身高強武藝,打下基業,我從中得了好處,那如今惹了禍端,我自然也要擦屁股。」羊舌殷微微搖頭,「承其利,

  受其弊,靠著這次壽宴,也算有個談話的場所———.」

  都是老江湖,這個時候埋怨問責,沒什麼意義,想辦法妥善處理才是關鍵。

  談至此處,羊舌殷也沒了喝酒的興致,付了酒錢,便掀開昏黃的酒帘離去。

  八角牌坊後,乃是一處煙雨朦朧的湖泊,站在岸上,可見湖泊上的連綿島嶼,若是自高而下看去,湖泊與島嶼狀如游龍,得名『龍泉』。

  龍泉位於成都東郊,這也是青連天建在成都的分舵所在,正中心一島嶼上,連片建築參差不齊,岸邊碼頭已經停了不少船舶,皆是來此賀壽的江湖名宿-—----當然,賀壽只是個由頭,真正要談的還是這歲賦一事。

  歲賦就是創收,就是錢,混跡江湖一輩子,管什麼俠啊義啊,最終所為的不就「名』與「利」?

  本來賺千兩,給朝廷一成,安安穩穩,如今卻要多給一成,平白無故多交一份錢,就是因為青連天腦子抽了非要去招惹什麼朝廷的未明侯,觸怒天子.—·這誰知道了都得紅溫。

  他們按往年江湖規矩在蜀地做生意,憑什麼要為青連天的錯負責?自然得來討個說法。

  這時候還沒到壽宴之時,他們提前來,也好多幾天時間商議,羊舌殷下了船,在弟子們稍顯擔憂的目光下,來至大堂外,還未進去,便聽內里有嗓音傳來。

  「實在不行施壓,讓這多出來的歲賦由青連天替我們出了。」

  「不現實,人家青連天有刀魁,真惹急了一刀給你砍了———-江湖上,誰拳頭大,誰才有談條件的資格,青連天可不似小西天的和尚那般好說話。」

  「這事兒還能這麼算了?平時說些什麼蜀地江湖同氣連枝之類的話,還真當回事啊?誰手底下沒有一票兄弟家眷要養?」


  「所以我們不是在這商討個章程?這事兒青連天總歸得給個說法,不單單是我等江湖勢力,就算是市井百姓,歲賦也是照樣加重,成都百姓大多對青連天怨聲載道,他們不可能無動於衷。」

  「害,羊舌殷回來後,若說些什麼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讓我們一起度過難關之類的漂亮場面話,這事可過不去··.」

  「這怕是有些不講往日情分吧?」

  『私底下把話說開,也好過壽宴上不給青連天留面子。」

  羊舌殷腳步頓在屋外,臉色微冷,這群臭丘八,仗著武魁牌匾可減輕歲賦的條件,往日一個個卑躬屈膝,投名狀沒少交,只求能在成都江湖混下去,結果如今出事,一個個都來要說法了?也不看看此前這特權是誰給他們帶來的。

  不過所謂升米恩,斗米仇,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江湖有兒女情長,快意恩仇,肯定也離不了這些世俗市償。

  別說他們,就是出事前,羊舌殷也不少幹這種事兒-—---都是為自己的宗門勢力謀發展罷了。

  就在此時,有人來至他的身側,微微拱手,「羊舌先生。」

  羊舌殷偏頭看去,「范家的人,來此作甚?」

  「不妨到別處一敘?」

  羊舌殷眉梢緊,但范家與青連天已經合作了好幾年,自不會對他甩臉色,便隨那人來至湖邊一亭內,「有何事不妨開門見山。

  那人並未多言,自懷中取一錦盒,打開看去,乃是一顆通體赤紅的丹藥,些許丹香逸散而出。

  「這是何物?」

  「舞紅丹—.-羊舌先生應當知道的。」

  羊舌殷面色微變,「數年心血,終是研製成了?」

  「不,藥方尚且不完善,還需更多人試藥,案例多了,才好繼續改良。」那人閉上錦盒,微微搖頭。

  舞紅丹,自然便是以舞紅花為主藥煉製而成的丹藥,據范家所言,丹成後,服用此物,便可不畏疼痛,不畏生死,且渾身筋骨力氣大漲。

  這若是能量產,且將丹方與原材料緊緊握在手中,無論是賣出去當「軍火商』,還是上交朝廷封侯拜相,亦或暗中發展,從江湖門派演化為一方軍閥,都大可為之。

  范家肯定沒如此好相與,等丹成後,肯定免不了一番扯皮或是爭奪,但這舞紅丹的功效也著實讓羊舌殷心動,因此他本人其實也很主張與范家合作。

  「山匪水鬼,我們可是抓了不少,那些人還不夠?」羊舌殷稍顯失望。

  和舞紅丹比起來,那些前來討說法的武林名宿,屁都不是。

  那人微微頷首,「山匪水鬼,人數雖多,但大多實力低微,我們更想知道這丹藥,對於宗師,乃是天人,武魁高手等人有沒有用,但羊舌先生也知道,凡是宗師便可開宗立派,都是各方勢力的頂樑柱,想抓人試藥可不簡單。」

  羊舌殷可不信這鬼話,他知道範家根本不差青連天多少,真想找宗師試藥,總能抓到的,便直接問:「你究竟想說什麼?」

  那人將錦盒放在亭內石桌上,手指在盒上點了點,口中道:

  「此丹與尋常舞紅丹截然不同,加大劑量,效果定然是尋常舞紅丹的好幾倍,普通武者,恐怕服下後就是爆體而亡的下場,唯有宗師及以上武者的體魄,才可勉強承受—----此丹贈與羊舌先生,你不妨約戰趙無眠,與他在壽宴上比試一場?」

  羊舌殷眉梢緊,用看傻子的目光望著那人,「老子是青連天的白紙扇,不是紅花棍,你是想讓我試藥,順帶讓趙無眠殺了我,讓他和老弟徹底結下死仇?」

  那人淡淡一笑,「想挑戰蜀地武林魁首,不過門神,怕是不合江湖規矩--我知道羊舌先生心底也想與趙無眠廝殺一場吧。」

  說著,那人又朝大堂的方向努了努嘴,道:

  「那些所謂的江湖名宿欺軟怕硬,不管有理沒理,只要拳頭大他們就服,青連天總歸只有刀魁一人可獨挑大樑,難免勢弱,若羊舌先生能在眾目之下擊潰趙無眠,趁勢說些場面話,給他們散些好處,不僅能徹底結束這鬧劇,還能讓青連天的江湖地位再上一層樓。」

  理的確是這麼個理,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本來就屬於只要青連天給他們割點肉就能過去的。

  畢竟此刻武魁牌匾都沒了,事已至此,他們又不能按著朝廷的頭再把武魁牌匾還回來,此次前來,說是要說法,其實也就是想從青連天手裡扣點東西。


  「風險太大,能贏自然好,但若輸—————」羊舌殷還是搖頭,「真想解決這事兒,大可讓老弟來一刀砍翻趙無眠。」

  眼看羊舌殷不上套,那人也沒什麼辦法,用手背輕輕敲了下錦盒,稍顯無奈道:

  『既然如此,我等也不強求,此刻的確需要有人試藥,以羊舌先生的體魄,足以承受這股劑量,只是不知這藥對您的實力能長進多少—----這丹,羊舌先生收著吧,若真想當那門神,不如一試。」

  說著,那人想起了什麼,「聽說趙無眠打敗了唐微雨,您可知情?」

  羊舌殷微微一愣,「近些日子的確有消息流傳,但以唐微雨的實力,怎麼也不至於被趙無眠越級打了才對。」

  「無論怎麼說,這事不可能空穴來風,趙無眠能打敗唐微雨,自然也有可能打敗刀魁-—----此刻即便被朝廷拿了武魁牌匾,但有刀魁這身實力在,青連天便仍然是蜀地魁首,可若他落敗,一切就完了,就算是刀魁也不過趙無眠的墊腳石,到時,你們青連天怕是要成笑話。」

  羊舌殷的臉色當即冷了下,「你以為他是唐微雨?唐微雨被人越級打了,是他無能,可你莫忘了,唐微雨本就是老弟的手下敗將。」

  那人笑了笑,「那兩人打鬥時,周圍沒什麼人,具體情況如何,誰也不知----為了確保刀魁穩贏,最好的法子,其實就是提前找人與趙無眠比試一場,能贏最好,若輸,也當打出點他的底牌,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不是嗎?」

  范家派的人說了那麼多,唯有此句,真正說進了羊舌殷的心坎。

  青連天已經被剝了武魁牌匾,若是在此次比武敗給趙無眠,可就真完了-.---派人刺殺未明侯,結果人家未明侯自己跑來蜀地把你們青連天從上到下全打一遍。

  事態若是發展成這樣,別管刀魁實力多強,青連天都得被當江湖笑料。

  青連天是兄弟二人一起打下的基業-----無論如何,刀魁也不能輸。

  那人眼看羊舌殷沉默,便搖搖頭,轉身離去,「言盡於此,先生自己考慮吧,我們需要試藥,先生需要探明趙無眠是否有打敗唐微雨的實力—----各取所需。」

  話音落下,那人便消失在雨幕中,單留羊舌殷一人坐在亭中,望著桌上錦盒,神色不住變化。

  門神不是誰都能當的,羊舌殷自是合適人選-·---主要青連天的頂尖戰力不足,除了刀魁,就屬羊舌殷最能打。

  他沉默片刻,繼而抬手拿起錦盒,望著那顆赤紅丹藥,神情漸漸冷峻。

  羊舌殷感悟過幻真閣的九鍾,卻都已失敗告終,明明在少年時,他與羊舌叢雲的天賦一般無二,為何他就不行------這丹藥,能讓他短時間內有比肩武魁的實力嗎?

  羊舌殷不清楚,范家應該也不清楚,所以才需要試藥。

  服下後,也保不準會有什麼副作用-·

  羊舌殷合上錦盒,坐在亭內,望著湖外殘陽,漸漸夕陽落山,明月當空,而後晨光輕灑。

  羊舌殷坐了一夜,才終於有了決斷。

  刀魁輸不起,但他羊舌殷可以輸。

  +

  第二天,有消息傳出,羊舌殷欲與未明侯在壽宴日一較高下,所謂『欲戰刀魁,先過門神』」。

  京師,浮墨殿。

  鍾離女官一隻手抓著信,另一隻手提著裙擺,快步而來。

  「聖上,聖上,蜀地有消息。」

  洛朝煙坐在桌前,正在批閱奏摺,聞言先問:「未明侯沒給朕寄信?」

  「..·沒有。」

  洛朝煙頓了頓,翻開奏摺的小手不由用力了幾分,繼而才問:「他打敗刀魁了?」

  「那倒不是———·只是在侯爺挑戰刀魁前,還有人想當刀魁的門神。」

  洛朝煙表情冷了幾分,「這種小事還需要向朕稟報?」

  鍾離女官小聲道:「不是聖上說,最近蜀地不管發生了什麼,都要事無巨細都要告訴您嗎?」

  「恩?」

  鍾離女官當即嚇的一激靈,跪下來。

  洛朝煙淡淡收回視線,「誰想當刀魁的門神?他與幻真閣勾結,莫不是本我堂堂主佟從道?他也是老牌武魁高手,實力與刀魁估摸相差不遠。

  0

  「不,不是。」

  「那就是唐家家主唐微雨?他與未明侯本就有殺子之仇,合情合理。」

  「也,也不是———」」

  「恩?總不能是蒼花娘娘吧?朕倒是知道她與未明侯結盟,若是如此,

  這事可便不是表面那般簡單。」

  「都,都不是,是羊舌殷。」

  洛朝煙愣了下,垂眼看來,繼而思琢少許,問:「羊舌殷是誰?」

  不單是洛朝煙,這消息一經傳出,當即在蜀地引起軒然大波,大部分外地的江湖人紛紛問道:

  「羊舌殷是誰?」

  也不怪他們,畢竟和刀魁比起來,他這個連進窺天人都沒有的長兄,的確顯得有些沒存在感。

  而在青城山,也有人聽到這消息,臉色當即古怪,「羊舌殷-—---他也配?」

  「配不配,娘娘大可前去一觀。」范書楠躬身倒了杯茶,雙手遞給眼前之人。

  黑裙,純白面具,身材熟美,氣質冷艷妖異,正是趙無眠許久不見的蒼花娘娘——..—·沈湘閣。

  蒼花娘娘坐在太師椅上,豐腴雙腿架著,沒接范書楠遞來的茶,只是冷冷一笑,「趙無眠與誰爭鬥,本座沒興趣,今日來青城山,只是為取展顏簪。」

  范書楠熱臉貼了冷屁股,也不以為意,笑了笑便坐回原位。

  一位身著灰袍的老者坐在對面,淡淡笑了下,「展顏簪在老夫那女婿身上,但青連天與幻真閣合作多年,就連老夫女婿,都是感悟了貴派的九鍾才得以突破—..不如再合作一把,徹底集齊琉璃四玉?」

  正是秦三爺,刀魁羊舌叢雲的岳丈。

  蒼花娘娘撐著側臉,「琉璃玉在幻真閣,展顏簪在青連天,而青玉佩在趙無眠手中——-—--即便拿到青玉佩,也差個絳珠玉。」

  她知道絳珠玉在洛湘竹體內,但這情報肯定不會告訴別人。

  范書楠端著茶杯,輕抿口茶水,「殺了趙無眠,拿青玉佩,再擒洛湘竹,要挾燕王,問出絳珠玉的下落。」

  蒼花娘娘忽的看向范書楠,雖然隔著面具,但范書楠還是感到一股極其森寒的冷意,端著茶杯的手不由微顫,疑惑看向蒼花娘娘,「在下可是說錯了什麼?」

  「沒什麼,你長得太醜,讓本座嫌惡罷了。』

  范書楠表情當即一僵。

  蒼花娘娘收回視線,轉而看向秦三爺,「何不等趙無眠來了青城山,與刀魁嘶殺一場後再殺,趁他虛弱,也方便得手。」

  「趙無眠不能死在青城山,否則朝廷定然調兵問責。」秦三爺爺微微搖頭,「成都誕辰宴,不少武林勢力都在場,人多眼雜————」

  蒼花娘娘抬手打斷秦三爺的話,語氣似笑非笑,「本座出手,罵名我們背,你們青連天則置身事外裝無辜?」

  秦三爺淡然一笑,「幻真閣是邪派,青連天是蜀地武林魁首-一邪一正,這才方便辦事,你們幻真閣不好辦的事,我們來辦,我們不好辦的事,

  由你們幻真閣出手,有什麼問題?而且娘娘也知道,無論如何刀魁也不能輸,趙無眠此子鋒芒太盛,還是直接給他捏死最好—---老夫不希望他活著抵達青城山。」

  范書楠則在一旁補充道:「不過娘娘尚且放心,佟堂主已經提前去了成都,這種髒活累活,讓本我堂來辦便是————」

  話音未落,蒼花娘娘卻是忽的起身,「不,一點問題都沒有,此舉正合本座心意,趙無眠殺了我門下不少人,豈能讓他繼續瀟灑快活?」

  眨眼間,蒼花娘娘便不見了蹤影,消失在瀟瀟雨幕中——·——

  7000字,後面1000字是修改後的,不花點幣,求張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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