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別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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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氏從進門後就沒說話,全交給裴延舟兩兄弟去應付,再看長樂侯吃癟那樣,她心裏面不知道有多高興。

  以前所見皆是他趾高氣昂的欺負人,何曾見過他畏手畏腳的時候,還是對著個後生晚輩。

  梁善如站的不遠,梁氏一伸手就能抓到她手腕,然後牽著她上主位。

  她坐著,梁善如站在她旁邊。

  梁氏捏著她指尖有一下沒一下,長樂侯支支吾吾半天沒回答上裴延舟的問題,她悶著發出短促的聲音之後,引得堂中眾人紛紛望向她。

  她才肯正眼看長樂侯:「我也覺得五萬兩十分不妥,看來在這件事上你難得和我有了些默契。」

  梁氏挑眉,緊接著數落起梁善如:「多年不見,你怎麼被養的這麼沒有氣性?人家欺負到你頭上,揉搓拿捏你多少年,你倒好,真金白銀就這麼舍給他們了?」

  她冷哼著,捏重了些:「還是不知道疼。該是你的就是你的,拿出去施捨給流民也不留給這些人。」

  長樂侯氣的跳腳:「這家還輪不到你說話!」

  裴靖行快步上前護在梁氏身旁:「阿舅,我阿娘是梁家嫡女,怎麼就不配在梁家說話了?」

  這些人目的明確,長樂侯自知是雙拳難敵四手。

  且不說裴延舟此刻站在堂中。

  梁氏身後如今有信國公府撐著,否則裴靖行一個晚輩也不會站出來和他較量。

  長樂侯胸膛處劇烈起伏著:「你又想怎麼樣?」

  他顯然是問梁氏。

  梁氏終於施捨了個眼神過去:「我今天既然出現在這裡,你當知因為什麼,難道非讓我把話挑明了說嗎?」

  長樂侯咬牙切齒:「所以你們才是蛇鼠一窩,早算計好了要來侵占我家財產!」

  「算計?侵占?你家?」梁氏冷哼,懶得跟他廢話,望向裴靖行。

  裴靖行會意,客客氣氣叫阿舅,說出口的話卻刀子一樣鋒利:「阿舅怕我們陰謀算計,無非不想認帳,離京之前父親到各處行走,從戶部吏部與兵部調出了昔年小舅父賞賜所得。

  阿娘仔仔細細的對比過小舅父留下的帳本,絕沒有錯漏之處。

  阿舅要是不放心,把侯府公中帳本取出來一一比對,自然清楚。」

  「混帳!」長樂侯被逼到無路可退,「就連你娘都不敢開口,何況是你?你是信國公府的孩子,不是我梁家的,我家家事,幾時輪到你指手畫腳?來——」

  「這恐怕不是長樂侯家事吧?」裴延舟適時開口,在長樂侯要叫人進來動手之前,「剛才不是已經把梁將軍的名字從你們梁家族譜拿掉了嗎?」

  他眼風掃過,看梁善如掖著手站在那兒不發一言,多看了兩眼後又問長樂侯:「善如表妹此刻還是梁家女?」

  長樂侯徹底沒話說。

  他就說梁善如步步緊逼是不安好心,果然是在這裡等著他!

  他眼底掠過陰鷙,質問梁善如:「是不是你自己說只要把你爹的名字拿掉,餘下一切都好商量?梁善如,你這是商量的態度嗎?分明就是一早安排好了,等著他們幫你逼我交出所有銀錢。」

  長樂侯冷冷發笑:「好一招釜底抽薪,你可真是好計謀好手段!」

  梁善如做無辜狀:「侯爺這話說錯了吧?方才我說五萬兩,侯爺覺得我獅子大開口,並不滿意,正好姑母也覺得五萬兩不合適,兩邊都覺得不妥,這不就是正在商量嗎?」

  她一歪頭,越發往梁氏身邊靠了靠:「姑母不辭辛勞趕回揚州來為我做主,我當然全都聽姑母的。」

  她打定主意要耍無賴,梁氏和裴靖行兩兄弟肯定向著她,長樂侯自知討不著好處,轉頭去看梁老太爺等人。

  梁老太爺此時回過味兒來,照這個架勢發展下去,恐怕長樂侯府要被搬空。

  就算他們還能從梁善如那兒撈一筆,那也不能讓她真的把侯府家底全帶走啊,否則他們這些人坐吃山空,梁善如留給他們的要是用完了,再也指望不上侯府了!

  他慌了,趕緊勸:「善如啊,剛才的確不是這麼說的,就算你爹不是梁家人了,好歹梁家養了你十幾年,有什麼話慢慢說,你也勸勸你姑母,啊?」

  梁氏從來就不吃這一套,聽了這話當場黑了臉:「照你這說法,你今天出現在這裡,竟然是為了給初初撐腰做主而來的了?」


  她照舊冷哼,連多餘的眼神都不肯分出去,分明嫌惡那些人:「快不要讓人活打嘴了。方才說什麼我不配站在這裡說話,原來你們比我更有資格!」

  梁老太爺被駁了面子也不敢生氣。

  他能得罪得起誰?

  梁氏給國公府生了三個兒子,延綿香火,裴家多高捧著她啊。

  她為了給梁善如撐腰而來,信國公府還特意讓世子相陪,這分明就是怕有不長眼的給她氣受。

  梁老太爺猶猶豫豫看回去,拿眼神詢問長樂侯,再也沒敢多說一個字。

  長樂侯被梁氏油鹽不進的態度氣的來回踱步,一時難以想出對策,竟然想到了周氏裝暈的那一套。

  梁善如見勢不對,忽然沉聲叫他:「侯爺該不是真要學了婦人那些手腕,打算當場氣暈過去吧?」

  她格外咬重後面半句,長樂侯臉上五光十色的難看起來,惡狠狠瞪她:「你這混……」

  他本來打算罵上幾句解氣,話到了嘴邊突然瞥見了裴延舟。

  端方君子立於堂下,連面上表情都未曾有過變化,明明是和煦的模樣,可也不知怎麼的,他沒由來一陣惡寒,竟無端生出恐懼。

  於是乍然收聲,轉而沖梁氏問道:「梁績往年所得賞賜幾何,這本是各部檔案記載,你們敢私下裡調取,根本就是目無王法。」

  誰料想他話音才落下,裴延舟就把話接了過去:「不光是部里的記檔,還有內廷的,所有東西三嬸都一併帶來了。

  三嬸說要來揚州給表妹出頭,祖母聽聞後覺得荒謬,梁將軍是為國捐軀的人,天底下竟真有人膽大包天,苛待表妹,所以進宮回稟了貴妃,請貴妃出面調取了內府記檔。

  長樂侯還想說什麼,不妨一次說完。」

  他連語氣都是溫和的,絕沒有半分咄咄逼人,仿佛只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般:「我替貴妃行走揚州,還要回徐家探親,沒那麼多時間在梁家虛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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