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六.第二百八十六章 是氣話,反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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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6章 是氣話,反悔了

  沈滿知是接近天亮出發的。

  月光皎潔,透過層層迭迭的茂密叢林籠罩著淡淡的薄霧,初始還有行跡可辨的路,越往裡走,越是狹窄無從下腳。

  伴隨著呼吸一同響起的還有密林里野行動物甦醒的長鳴,不明生物爬過樹枝的窸窣聲。

  夜裡出發是為了防止在小鎮附近遇到金豹的人,避免被當成可疑人員直接抓走。

  也不能直接走車軲轆壓實的泥土路,只能沿著路逕往密林里走。

  夜行幾公里後,沈滿知找到一處溪水,扯下頭上包裹的毛巾抖落一路上粘附的枯葉,而後捧起水洗了洗臉。

  月色透過密林空隙投影在水面,同時映襯出一張美人臉。

  她改變過很多次妝容,就算中途某次引起了懷疑,也無從追蹤她的行跡。

  山中路段很少有信號好的時候,跟蹤器返回的行程軌跡斷斷續續,沈滿知邊走邊停,倒也花了一些時間。

  她取下身後的包,翻出從維修店老闆那裡便宜買的電池給手機蓄電。

  天色開始泛起白邊輪廓,林中迷霧也開始漸消,沈滿知休憩片刻起身,有些眩暈感。

  白天買的烙餅好像還有一個。

  她摸了摸外套口袋,卻掏出來幾塊巧克力。

  是這邊買不到的牌子。

  沈滿知靠在樹邊沉默了片刻。

  半夜在秦宴風懷裡醒來的時候,意識還沒醒,就先將人掄牆上了。

  秦宴風任由她壓著脖頸抵著命脈,也不反抗,還好聲好氣地調侃,「起床氣這麼重啊?」

  沈滿知愣了片刻,剎那間想起凌晨前,這人折返回來,自己把他當人形抱枕的事。

  也就是說,秦宴風以剛剛的姿勢抱著她睡了幾個小時?

  她偏頭掩飾性地輕咳一聲,放開秦宴風的同時站起身來,卻不料這個姿勢有些使不上力,腿一軟又坐回他身上。

  秦宴風環在她腰上的手更緊了。

  沈滿知蹙眉,看了他兩眼,忙著傾身去撈沙發一角的手機,提前了半個小時醒過來。

  沒錯過時間,鬆了口氣,抬眸又和秦宴風的視線對上。

  光線很暗,但仍看清了那雙眼底溢滿的溫柔。

  她要起身,秦宴風不讓。

  於是脾氣上來,「你一直看著我做什麼?」

  秦宴風輕聲道,「怕你走了,又把我忘在這裡,下次見面,不知道又是什麼時候。」

  這看似平靜卻又委屈的語氣

  明明放狠話的人是他。

  「我這次確實不會在國內停留很久,」沈滿知想起他那天晚上的話,又原封不動還給他,語氣放低,「我也沒有要求你一直等我。」

  秦宴風聽出她話里有挖苦的意味兒,下午她也提到了。

  他捏了捏細腰,勾著散漫的笑,「我表白的話你是一句不聽,那晚的氣話倒是記得清清楚楚。」

  沈滿知挑眉,「不承認了?」

  「承認,」他縱容地點頭,「那是氣話,我反悔了。」

  「總是反悔,你哪句話我能信?」

  他有問必答,「說不饞你身子後悔了,說那些難聽的話也反悔了,其餘的,你都可以信。」

  「……」

  沈滿知沒見過他這麼賴皮的人,氣得撇開視線,抿唇不語。

  秦宴風眉目舒展,還是那句話,大丈夫能屈能伸,在老婆面前要什麼面子,要哄老婆開心才對。

  他聲音低啞,「和我約會的第二天,在寒露寺你回答我的那幾個問題,還記得嗎?」

  沈滿知突然怔住,抬眸看向他。

  在寒露寺那天,秦宴風的最後一個問題,問她幾次三番回來找他,是不是為了母親的舊案要調查秦家,所以才故意接近他?

  舊案牽扯秦家,而她勢必會調查徹底,只有和秦宴風撇清感情上的關係,說自己是利用他,他在秦家才不會受到懷疑和打壓。

  只是她還沒有回答,秦宴風就心如死灰地離開了。

  後來周覓來臨城的學校找她,請她回去看一看,她猶豫不決的原因也是秦宴風最後的那句「我們結束吧」。


  秦宴風將她抱近了一點,「你故意那樣回答,我當時真的有些生氣,但是又沒法和你發脾氣,只能順著你意思,說了一些讓自己後悔的話。」

  她閉口不談對他的感情,讓他以為是利用。

  沒有感情上的牽扯,秦宴風就不會被秦家人認為是沈滿知的共謀,而她也可以放心查秦家,然後沒有後顧之憂地去國外治療。

  很隱喻的話,在說他懂她。

  沈滿知喉嚨滾動,有些難以言喻的乾澀。

  獨來獨往慣了,不希望有人跟著她一起受罪,更不想看到他被她連累,於是狠了心,要推他遠一點,再遠一點,她這樣的渾身是危險的人,不值得別人靠近。

  偶爾想起來,會覺得是不是自己真的做得太過分。

  一次兩次,他會回頭找她,等到最後,他終於提了結束,才恍若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於是她真的以為,秦宴風不要她了。

  像是無數小泡泡從心底冒出,溢滿的不知是什麼,脹得她有點發熱,有點慌亂。

  「你怎麼……」怎麼知道她的言不由衷?

  有些事情要說清可能一晚上都不夠,最觸動人心的是點到即止。

  以後總有機會說明白。

  秦宴風伸手撫過她耳邊一縷散落的長髮,目光繾綣,「前段時間在那邊,有好好接受治療嗎?」

  沈滿知眼眸微閃,點點頭,「有。」

  「真乖。」

  沈滿知慢吞吞地剝開巧克力,她其實不喜歡吃這玩意兒,但是可以飽腹。

  翻過山林,天色已蒙蒙亮,百米開外延綿無邊的防護鐵網散發著冰冷的氣息。

  沈滿知沒有第一時間過去,而是隱身密林里,順著鐵網的範圍圈走了一段路。

  信號依舊不是很好,直到接近開闊地帶,一條土路出現在起伏的陸地上,直通鐵網護欄。

  沈滿知觀察著周圍的情況離近了一些,這才看清,那邊是個通行的地方,有兩個人背著槍站在鐵網邊專門放行。

  她在所處的位置做了標記,再往前走,就出林子了,容易暴露,於是調頭往反方向走,趁有信號趕緊給國安的人發了信息。

  圍著鐵網百米開外的範圍,沈滿知走了接近兩個小時,清晨的光終於穿透整個密林,露滴從翠綠的樹頂掉落。

  她靠坐在碎石邊上歇息,撿起地上的碎石在地上擺著。

  金豹雖然冒險將大本營重新建立在了被清剿過一次的原地址,但就地理位置來說,這裡確實是他的不二之選。

  首先,這裡距市中心百公里之遠,他的人也經常在那邊活躍,是會客談事的第一步,也是排查可疑人員的第一關。

  然後是群山之中,在地圖上都找不到的小鎮……當然,這是秦宴風告訴她的。小鎮隨處可見帶槍巡街的人,幾乎成了金豹連接外界的一個中轉站

  最後,是一片密林之後,被鐵網防護起來的大本營。

  和兩年前一樣,沒有變化多少,但顯然金豹還是比之前更謹慎,以至於這次混進來並不輕鬆。

  她用石塊在地上劃拉出一道線,又粗略在線上畫了一個圓,表示有人看守的通行處,而後按照一定距離又圈了幾處地方。

  鐵網延綿的範圍很大,每擱一定距離和時間,就有人在鐵網邊走動,她想要進去,得挑遠離通行處的地方,避開巡邏的人,最好能接近密林。

  計劃好路線後,沈滿知剛好收到對方的回信。

  【已出發,隨時聯絡,注意安全。】

  昨天還在網上對她對線的聯絡員竟也用起了客套話,她勾了勾唇,很難不相信是秦宴風讓添的後面兩句。

  休息之後,她用石塊兒撬了撬綠植下鬆軟的泥土,給自己「裝扮一番」,挑准了時間和地點,走出密林,穿過一米高枯黃的苘麻,輕車熟路地翻越鐵網。

  這邊正好是荒野,沒什麼人往這邊來,十多分鐘後,她看到了遠處成片的低洼土地,穿著樸素的幾個當地人正在地里噴灑水霧,有的還在修剪半人高的枝丫。

  金豹重操了以前最賺錢的業務。

  她看了一會兒,在附近做了一處標記,便調頭往其他方向走。

  此次任務的目的是找臥底的藏身位置,配合國安做營救行動,不宜打草驚蛇。


  這裡應該劃分了很多片區域,剛剛看到的是種植園,占地範圍很大,但是沒看見背槍來回走動的人。

  她調出跟蹤器的軟體,勛爺和西圖那輛車的位置定位,正好離這裡不遠,臥底應該也關押在他們附近。

  只是越往裡走,遇見人的風險就越大,除去種植園,遠處還有一排排鐵皮房,白色的四四方方,像蛋糕盒子一樣排列在一起,另外還有一些恢宏的建築物,遠看儘是奢華。

  除此之外,這裡和外面那處小鎮沒什麼區別,只是這裡沒有普通居民,全是金豹集團的人。

  白虎跟隨王老闆至少要後天才到,她一個人孤身進去,沒有身份,被逮住只有死路一條。

  難道又要等晚上?

  沈滿知有些煩躁地咬著嘴裡的狗尾巴草,消息同步給了國安的人,也就是說秦宴風那邊的人今天之內就會到。

  身後傳來凌亂的腳步聲,伴隨著解皮帶的鎖扣聲。

  沈滿知迅速蹲下藏在雜亂的枯草之中隱匿身形。

  有人罵罵咧咧地撞進這片破地,解開了下半身的束縛,長吁一口氣後,滿足地提上褲子轉身往回走,嘴裡還吹著口哨。

  只是還沒走幾步,就被一股大力撲上來,像是被野獸騎上了身狠戾鎖喉,他費盡力氣想扭過頭看看身後的人,卻在下一秒被砍刀似的手掌狠狠地「砍」在脖頸出,瞬間失去了意識往地上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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