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外鄉的信使
「在沒有得到確切的命令之前，我是不會離開這裡。」
利亞斯面對來自王室的宮廷法師，依然毫不猶豫擺出強硬的態度，立刻便做好了隨時都可以開始戰鬥的準備。
他看上去大約二三十歲，身上是沒什麼特別裝飾的黑色法師長袍，裸露出的皮膚如同死屍般慘白，過於消瘦的身體雖然看起來弱不經風。
但是握在手裡那根看上去很適合打碎什麼東西的法杖，會讓貿然接近他的敵人付出沉重的代價，身上有處理內臟和藥草殘留的味道，亂糟糟的棕色頭髮簡直像是個鳥窩，應該已經很久沒有打理。
從外形上來講，非常符合人們對這些在高塔中進行各種神秘研究的法師，理所當然浮現在腦海中的刻板印象，屬於吟遊詩人在編造故事時，經常出場的反派角色。
尤其和對面披著華麗長袍的宮廷法師站在一起，形成的強烈對比，倘若有不知情的人，大概會以為現在這是，對進行某種禁忌研究的法師進行抓捕現場。
意識到狀況不對的宮廷法師們，此刻面對敞開大門的房間，是止步不前，表現得進退兩難。
正因為自己也是法師，才更加明白，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徹底進入臨戰狀態的法師占據先手，是多麼兇險的事情。
「嘖，實在大意了。」
他們互相對視了一下，很快就明白。
因為平時習慣了宮廷法師這個身份帶來的便利，所以下意識使用上位者對待下屬的態度，但是拋棄那些多餘的附加條件，大家不過都是追逐真理的學者。
另外，也是由於這次傳達的口令，其內容含糊不清的地方太多。
所以他們也是想要儘快擺脫麻煩，所以才會嘗試使用政治手段，強行將任務派發下去，或者說在當中摻雜一些自己的想法。
只是沒想到會遇到這麼個硬茬子。
當然，現在說這些都太遲了，尤其在嘗試進行交談或者威懾，得到的卻只有沉默之後，就只能進入僵持階段。
利亞斯很清楚，目前已經占據優勢，就不需要在這些人身上浪費多餘的精力。
在死亡的危險下，這些既然能成為法師，智力肯定是沒有問題的傢伙，自然而然就會互相牽制，誰都不想成為他人的擋箭牌。
現在耐心等待，就足夠了，只要事情持續發酵，那些大人物為了面子或者別的東西，總歸是要採取什麼措施。
當然，利亞斯採取這樣的做法，同樣也是背負著巨大的風險，可誰讓他是底層出身，生來一無所有，除了搏命還能怎麼辦，越是面對困難的時候，就越是要表現得堅決。
最近，為了爭奪精靈與巨龍留下的遺產，南方那邊帝國與部落之間的局勢都變得緊張起來，而且每個勢力內部的各個派系之間也是鬧得不可開交。
尤其是那些半精靈和龍裔，簡直像是精神分裂般表現出截然不同，讓人琢磨不透的態度，對精靈與巨龍不是極力詆毀就是過度神話。
不過，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上層是附庸而下層則是奴隸，狗當然要維護主人，不然怎麼吃香喝辣，而那些站起來的人，也當然是不願意再趴下。
原本，利亞斯多少也察覺到王室與貴族之間，在如何應對這場席捲整片大陸的風波上，產生了很多的矛盾。
有想要獲取軍功擴張領地的，有想要發展商業趁機斂財的……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波及到自己這邊。
按照常理來說，身為底層出身的法師，利亞斯自然是無條件站到王室那邊。
因為像他這樣具有法術資質，但是家境不說一貧如洗、那也是一無所有的人，都是在國王的政令下，才能獲得學習魔法的機會。
至於說，為什麼沒有一些好心的貴族願意做這樣的事情，並非是貴族都缺乏長遠的眼光，畢竟他們是壞不是蠢，那些又壞又蠢的人，在這片殘酷的大地是根本活不下去的，而是因為他們打不過國王。
邊境地區的領主或許能夠『找到』幾個野法師，但是在中央地區的貴族，私自培養法師基本上就是和暗藏盔甲弓弩一樣的重罪。
當然，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為了招攬平民法師，貴族可以說是想出了各種各樣的花樣，直接一點就是利誘，再或者是採取聯姻的方式，還有就是從親人朋友那邊下手。
以及對法師來說最容易上鉤的方法，那就是關于禁忌的研究，大多數不明原因失蹤的法師，通常都是因為接觸到不應該知曉的知識，然後越陷越深，徹底無法脫身，最終葬身於無人能夠找到的地下基地。
而利亞斯現在面臨的問題是，來自國王的命令聽上去很簡單，就是要前往無盡冰原去履行古老的誓約。
至於具體是什麼地方？和誰訂下的誓約？究竟是要做什麼？這些，一概不知。
實際上如果是從需要保密的方面考慮，利亞斯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但重要的問題是，這是沒有任何實質憑證的口令，所以謹慎一些總歸是沒錯的。
隨著時間一點點經過，雙方的氣氛也變更加緊張起來，就在宮廷法師中有人開始按耐不住，試圖有所動作的時候。
一位儘管白髮蒼蒼，但是身體看上去相當硬朗，穿著標準樣式的深色法師長袍的老者，突然出現在正在對峙的雙方中間。
還沒等利亞斯弄清楚，老者是使用什麼的法術突破他的結界，完全沒有觸發任何預警。
更加令利亞斯恐懼的是，閒庭信步地朝著他接近的老者，就像是推倒小孩子堆成的沙堡般，輕而易舉瓦解利亞斯身上的防護法術。
明白雙方實力差距太過懸殊，利亞斯直接就解除了法術，放棄無謂的抵抗，宮廷法師也趁機趕緊拔腿就跑，像是看見天敵的一樣。
老者沒有理會那些逃跑的人，而是盯著利亞斯的身後，原本雲淡風輕的表情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因為，隨著利亞斯的隱形法術解除，安裝在房間各處的定時炸藥就顯露出來，並且上面還有正在咔嚓咔嚓轉動的金屬指針。
「你小子，趕快把這些玩意給我拆掉！」
老者狠狠瞪了利亞斯一眼。
雖然，北境向來都是貫徹實用主義，並沒有像其他地區的法師，普遍對這種純粹的機械造物，存在強烈的牴觸情緒，但是仍然不可避免的認為，法師使用這種玩意是屬於玩物喪志。
知道肯定一時間沒法說服老者的利亞斯，也只能順從的回應道。
「是，導師。」
……
紅髮金瞳，還有對於人類來說，實在是有些過於高大，過於強壯，完全可以稱作巨人的體型。
如此顯著的特徵，利亞斯自然不會認錯，對方是來那個自被譽為不會折斷的魔劍，世代職責都是作為王族貼身護衛存在的古老家族。
此時這把魔劍，看樣子是經歷了相當慘烈的廝殺，不僅盔甲損壞嚴重，身上也能看見有好幾處深可見骨的傷口。
開始，利亞斯是有些害怕的，一隻手下意識握緊法杖，另一隻手開始摸向裝有鍊金炸藥的材料包，畢竟對方就像是已經被鮮血激發野性，處於飢腸轆轆中正在尋找獵物的猛獸。
不過在接觸過後，倒是意外的發現，對方的性格實際上相當沉穩，而之所以在旅途開始階段，就進入戰損模式，是因為不同於像是贈品一樣的利亞斯，他是經過嚴苛的考驗，層層篩選過後，才被選中的人。
在了解到存在這樣的差異後，利亞斯故意地問道：「有感到不滿嗎？」
聽出試探之意的對方直接說:「在這次任務中，我們雙方有各自的職責，自然就有不同的標準，所以，我只知道執行我應該去做的事情。」
既然，擺明是現在不能說的秘密，利亞斯也就沒做糾纏。
在穿越邊境線以前，路上基本沒有遇到什麼特殊情況，無非是盜匪和魔獸，但是在很久都沒有遇到人類村莊，眼前只有延伸到視野盡頭的白色，不出預料的意外還是發生了……
……
在這個世界，有時候越古老的技術反而越先進，是理所當然的常識。
一方面是因為，魔法是奇蹟具象化的產物，一些天賦異稟的人在過去完成的成就，即便到現在也沒有人能夠再度重現，這種情況雖然稀少，但並非是不存在的，就像是人類的魔法與精靈的魔法之間即便經歷上千年的發展，依然存在難以跨越的鴻溝。
另一方面，這片大地已經經歷過文明從繁榮到毀滅的輪迴，所以從那些經歷漫長時間的遺蹟中，尋找到超過當前時代的知識，也不過是件平平無奇的事情。
所以，比起自己搞研發，不知道要消耗多少資源才能獲得成果，還是搶劫別人，現在已經進入應用階段能夠立刻派上用場的技術，更加具有性價比。
當然，採取這種做法，肯定不可能每次都能剛好遇到，自己找到軍火庫，別人找到糧倉，然後自己就有糧倉了，這樣的好事發生。
你有彼之矛，我有彼之盾，各有特點，難分高低，才是常態。
但是，面對未知的超古代文明技術可能帶來的巨大利益，即便明知道存在巨大的風險，有些時候，人們還是不可避免的心存僥倖。
毫無理由的認為，事態會朝著對自己有利的方向發展，並且用『試一試總歸是有機會的，不試那就肯定沒有機會』的理由，勸說自己趕緊下注，不然只能看著別人得到寶藏。
所以，即便知道眼前是再明顯不過的誘餌，他們還是義無反顧的如同逐火之蛾撲了上去。
……
另外，負責這次任務的隊長明白，隨身攜帶的物資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現在這個狀況必須獲取更多的情報，才能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畢竟他們是軍人同時也是間諜，能夠達到目的當然是最好，但是也需要衡量消耗的代價是否值得，畢竟無論得到怎樣重要的情報，但如果沒有辦法將情報送遞出去，那麼自己的犧牲也毫無意義，所以在必要關頭需要優先保證自身的存活。
……
等到，坐在大型雪橇車中冥想的法師，通過魔力感知，發現敵人的時候，雖然不算晚但也算不上及時，剛好處於無法反擊和無法逃跑的微妙距離。
很明顯對方就是故意的，試圖通過這種方法進行戰前消耗。
那些形似蜥蜴的龍獸，身上巴掌大小的鱗片如同鏡面般光滑，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體型要比尋常馬匹大上不少，不過在龍獸中算是比較嬌小的類型，數量有六頭。
更加令利亞斯驚訝的是，那些駕馭龍獸的騎手，腰間掛著類似提燈大小的物品，稍微調整一下手裡的望遠鏡，這才看清，那是刻有符文的六棱形石柱，根據豐富的學識，他很快就鑑定出那是什麼。
「能夠進行擬態的龍獸和持續施展幻術的魔力爐，這可不光是大手筆，還是相當奇妙的組合。」
稍微感嘆一下，接著利亞斯對身旁的同伴說：「現在，總歸能夠告訴我，這次任務究竟有什麼目的，或者，有什麼後手還是儘快拿出來吧。」
「雖然，從對方主動撤去偽裝的做法來看，似乎是有可能打算進行談判，但是我們現在可沒有足以交換性命的籌碼。」
聞言，打扮得像是雪怪的同伴先是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那些吟遊詩人，不是經常在故事中講述，法師是即便不需要念誦咒語施展魔法，也能僅憑言語創造奇蹟的智者，不然你去想想辦法，看怎麼糊弄過去或者拖延一些時間。」
察覺到同伴一半是在打趣，緩和逐漸緊張氣氛，另一半好像…是認真的樣子，讓利亞斯不由瞪大了眼睛。「？」
「我們需要一段時間。」
「畢竟，長生種和短生種之間，關於時間觀念的問題，總是很難解決。」
「雖然，從歷史記錄來看，對方是一定會履行約定，但是對於我們來說，上一次和他們接觸的人，都已經是上上一代了。」
同伴邊說邊將手放在劍柄上，同時警惕地看向逐漸朝這邊接近的龍獸群。
「所以，具體細節可能會存在偏差。」
這麼講，利亞斯也就明白了。
像是，最近流行的騎士小說的常見套路，有著血海深仇的主角，因為家族在幾百年前幫助過精靈，接著就在精靈的幫助下解決敵人，最後娶了擔任養母和老師職責的精靈，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
或者，如果不知道該怎麼結尾，就說主角的家族在千年以前招惹過巨龍，然後從天而降的巨龍，噴射龍息將那些美好的一切，全部燒成灰燼。
這些經過藝術加工的故事，也能說明短生種對長生種的感觀。
並且正因為是一知半解，反倒比那些本身對此一無所知的人，更容易出現根深蒂固的偏見，以及部分不知道能不能發揮作用的應對措施。
另外，據說，精靈人形，好。巨龍非人形，壞。
這種從南方那邊傳來的刻板印象，還涉及到帝國與部落之間政治鬥爭方面的事情，似乎是輿論攻勢什麼的。
不過北境這邊，由於基本上是在底層實施閉關鎖國的政策，上層雖然對南方那邊的大體趨勢有所了解，但是關於細節方面的消息，就沒什麼獲取情報的渠道，普遍也沒有興趣了解。
就像是，對面那支已經接近到百米距離的小隊，騎乘的坐騎和身上的裝備。
雖然，利亞斯知道，坐騎是使用龍血侵蝕野獸製造的人工魔獸，並且能夠根據不同的需求，定向培育出相應的特殊能力。
以及，裝備是能夠低成本批量製作的魔導裝置，儘管能夠使用的法術有限，但是能夠在魔力耗盡後，還能通過更換元素水晶迅速恢復戰鬥力。
但是這兩件東西是怎麼湊到一起的，利亞斯就完全搞不明白了。
這一個是需要巨龍的血脈力量，另一個是需要精靈的魔法知識，可是現在龍裔和半精靈之間的關係，不說水火不容那也是處於你死我活。
龍與精靈之間的戰爭持續了多久，龍裔與半精靈的仇恨就有多麼沉重，互相手上都沾滿了對方的鮮血，並且為了爭奪遺產，自然也是希望候選人死掉的越多越好，並且將別人家的遺產也拿來。
那現在你們這些恨不得把對方打出腦漿的南方佬，怎麼就突然合起伙來欺負我們這些北方蠻族了，實在是太不講道義。
在察覺到南方局勢，恐怕又發生了什麼未知變化後，利亞斯不免有些擔心，如果真的龍裔和半精靈攜手，這對自己的國家又意味著什麼。
於是，思索了一會後，利亞斯對古達說：「要是發生最壞的情況，在我的法術加持下，你一個人能夠突破這個包圍圈嗎？」
明白利亞斯準備做什麼打算的古達，倒是並未過多糾結，而是認真的回應道：「這恐怕很困難，並且就算能夠突圍，很快就會被追上，倘若陷入消耗戰，那就徹底沒有勝算了。」
「如果開始就衝上絞殺在一起，然後釋放大範圍傷害的法術，倒是應該能夠給對方造成足夠的損傷和威懾。」
顯然，這把不會折斷的魔劍，並不在乎法術會波及到自己。
在利亞斯與古達開始制定計劃的時候，敵人自然也是沒有閒著，既然已經接近到常規法師可以反擊的極限距離，就稍微讓隊形更加散開些，防止被經典的火球術來個中心開花。
很快，對方領隊的隊長就開始慶幸，自己做了正確的決定。
……
理論上來講，在保證均衡飲食、合理鍛鍊、充足睡眠的情況，普通人基本能夠在成年後成為戰職者。
但倘若，想要試圖通過相同條件成為施法者，那麼毫無疑問是在痴心妄想。
既然，存在如此苛刻的條件，那麼自然也就意味著其中蘊含的力量。
相較於絕大部分情況下去只會砍人的戰職者，在面對各種複雜情況，施法者往往具有更加靈活的應對策略。
利亞斯從材料包中拿出特製的鍊金炸藥，向上一拋，這些黑色圓柱體先是懸浮在空中，接著在鎖定好目標後，就如離弦之箭急速朝龍獸騎兵飛去。
……
在睜眼看見陌生的天花板的瞬間，意識到自己處於未知環境中的利亞斯，立刻迅速刺激神經讓大腦儘快運轉起來，想要了解現在是什麼情況，然後腦海中閃過幾個重要畫面。
在無盡冰原上如同狼群般對他們窮追不捨的龍獸騎兵；在交手過程出現能夠製造法術屏障防禦鍊金炸藥的魔導裝置；在面對雙方已經陷入如同泥潭般戰鬥，敵方首領突然爆發出三階黃金級的實力；在逃亡過程中逐漸陷入絕望的時候，援兵終於抵達……
只是關於友軍的樣貌，利亞斯卻發現自己怎麼也想不起來，就像是在遭受巨大精神衝擊下被自己刻意遺忘掉的。
於是出于謹慎，他沒有強迫自己去揭開遮掩真相的輕薄面紗，畢竟類似強行解析高深的神秘知識，從而喪失理智陷入瘋狂的例子，在法師中實在是太常見了。
在學徒時期，利亞斯就知道有些事情還是不要深究比較好，就像是這次任務中，關於所謂古老的誓言，儘管導師當初沒有明說，但還是能從細枝末節中得到一些信息。
另外，利亞斯與明顯不是普通人類的古達，經過長時間的相處，一些原本需要隱藏的情報，自然而然也就根據任務的進程揭露出來了。
「你醒了，看來恢復得不錯。」
在聽見同伴的聲音後，利亞斯才停止自己的頭腦風暴，同時在察覺到，原本因消耗過度陷入魔力匱乏狀態的身體，現在精力旺盛地有些異常，就像是被剛剛喝下具有一瓶具有蠻牛之力效果的魔藥。
於是，起身的利亞斯向同樣倚靠在床鋪上，只是手裡正拿著一本魔導書的古達，詢問道：「我們現在這是在哪裡？」
然後，沒等古達回答，利亞斯就觀察起這個標準旅館布置的房間，並且很快就將目光鎖定在，整齊排列在柜子上的裝備。
主要是，看上去不過是木棍的一端套上兩道刻有銘文的鐵環，樣式太過簡單的法杖，和經過長時間的使用顯得有些陳舊，還有幾處明顯縫補痕跡，深棕色皮革製成的材料包。
接著，利亞斯雙手一抬，法杖和材料包就漂浮過來。
在得到基本自保能力，有了些許安心感的利亞斯，這才看向古達，等待回應。
對於利亞斯的做法，古達並沒有感覺有什麼不對，畢竟對方是施法者，而且人類法師普遍受限於自身的魔力總量，所以戰鬥起來相當依賴周圍環境，以及需要一些外物的輔助。
古達先是合攏手上的魔導書，然後將其遞給利亞斯，說道：「解釋太麻煩了，你還是直接看書吧。」
聞言，用之前相同手法讓魔導書漂浮過來的利亞斯，開始翻閱起這本厚度能夠砸死人的魔導書。
利亞斯面對來自王室的宮廷法師，依然毫不猶豫擺出強硬的態度，立刻便做好了隨時都可以開始戰鬥的準備。
他看上去大約二三十歲，身上是沒什麼特別裝飾的黑色法師長袍，裸露出的皮膚如同死屍般慘白，過於消瘦的身體雖然看起來弱不經風。
但是握在手裡那根看上去很適合打碎什麼東西的法杖，會讓貿然接近他的敵人付出沉重的代價，身上有處理內臟和藥草殘留的味道，亂糟糟的棕色頭髮簡直像是個鳥窩，應該已經很久沒有打理。
從外形上來講，非常符合人們對這些在高塔中進行各種神秘研究的法師，理所當然浮現在腦海中的刻板印象，屬於吟遊詩人在編造故事時，經常出場的反派角色。
尤其和對面披著華麗長袍的宮廷法師站在一起，形成的強烈對比，倘若有不知情的人，大概會以為現在這是，對進行某種禁忌研究的法師進行抓捕現場。
意識到狀況不對的宮廷法師們，此刻面對敞開大門的房間，是止步不前，表現得進退兩難。
正因為自己也是法師，才更加明白，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徹底進入臨戰狀態的法師占據先手，是多麼兇險的事情。
「嘖，實在大意了。」
他們互相對視了一下，很快就明白。
因為平時習慣了宮廷法師這個身份帶來的便利，所以下意識使用上位者對待下屬的態度，但是拋棄那些多餘的附加條件，大家不過都是追逐真理的學者。
另外，也是由於這次傳達的口令，其內容含糊不清的地方太多。
所以他們也是想要儘快擺脫麻煩，所以才會嘗試使用政治手段，強行將任務派發下去，或者說在當中摻雜一些自己的想法。
只是沒想到會遇到這麼個硬茬子。
當然，現在說這些都太遲了，尤其在嘗試進行交談或者威懾，得到的卻只有沉默之後，就只能進入僵持階段。
利亞斯很清楚，目前已經占據優勢，就不需要在這些人身上浪費多餘的精力。
在死亡的危險下，這些既然能成為法師，智力肯定是沒有問題的傢伙，自然而然就會互相牽制，誰都不想成為他人的擋箭牌。
現在耐心等待，就足夠了，只要事情持續發酵，那些大人物為了面子或者別的東西，總歸是要採取什麼措施。
當然，利亞斯採取這樣的做法，同樣也是背負著巨大的風險，可誰讓他是底層出身，生來一無所有，除了搏命還能怎麼辦，越是面對困難的時候，就越是要表現得堅決。
最近，為了爭奪精靈與巨龍留下的遺產，南方那邊帝國與部落之間的局勢都變得緊張起來，而且每個勢力內部的各個派系之間也是鬧得不可開交。
尤其是那些半精靈和龍裔，簡直像是精神分裂般表現出截然不同，讓人琢磨不透的態度，對精靈與巨龍不是極力詆毀就是過度神話。
不過，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上層是附庸而下層則是奴隸，狗當然要維護主人，不然怎麼吃香喝辣，而那些站起來的人，也當然是不願意再趴下。
原本，利亞斯多少也察覺到王室與貴族之間，在如何應對這場席捲整片大陸的風波上，產生了很多的矛盾。
有想要獲取軍功擴張領地的，有想要發展商業趁機斂財的……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波及到自己這邊。
按照常理來說，身為底層出身的法師，利亞斯自然是無條件站到王室那邊。
因為像他這樣具有法術資質，但是家境不說一貧如洗、那也是一無所有的人，都是在國王的政令下，才能獲得學習魔法的機會。
至於說，為什麼沒有一些好心的貴族願意做這樣的事情，並非是貴族都缺乏長遠的眼光，畢竟他們是壞不是蠢，那些又壞又蠢的人，在這片殘酷的大地是根本活不下去的，而是因為他們打不過國王。
邊境地區的領主或許能夠『找到』幾個野法師，但是在中央地區的貴族，私自培養法師基本上就是和暗藏盔甲弓弩一樣的重罪。
當然，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為了招攬平民法師，貴族可以說是想出了各種各樣的花樣，直接一點就是利誘，再或者是採取聯姻的方式，還有就是從親人朋友那邊下手。
以及對法師來說最容易上鉤的方法，那就是關于禁忌的研究，大多數不明原因失蹤的法師，通常都是因為接觸到不應該知曉的知識，然後越陷越深，徹底無法脫身，最終葬身於無人能夠找到的地下基地。
而利亞斯現在面臨的問題是，來自國王的命令聽上去很簡單，就是要前往無盡冰原去履行古老的誓約。
至於具體是什麼地方？和誰訂下的誓約？究竟是要做什麼？這些，一概不知。
實際上如果是從需要保密的方面考慮，利亞斯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但重要的問題是，這是沒有任何實質憑證的口令，所以謹慎一些總歸是沒錯的。
隨著時間一點點經過，雙方的氣氛也變更加緊張起來，就在宮廷法師中有人開始按耐不住，試圖有所動作的時候。
一位儘管白髮蒼蒼，但是身體看上去相當硬朗，穿著標準樣式的深色法師長袍的老者，突然出現在正在對峙的雙方中間。
還沒等利亞斯弄清楚，老者是使用什麼的法術突破他的結界，完全沒有觸發任何預警。
更加令利亞斯恐懼的是，閒庭信步地朝著他接近的老者，就像是推倒小孩子堆成的沙堡般，輕而易舉瓦解利亞斯身上的防護法術。
明白雙方實力差距太過懸殊，利亞斯直接就解除了法術，放棄無謂的抵抗，宮廷法師也趁機趕緊拔腿就跑，像是看見天敵的一樣。
老者沒有理會那些逃跑的人，而是盯著利亞斯的身後，原本雲淡風輕的表情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因為，隨著利亞斯的隱形法術解除，安裝在房間各處的定時炸藥就顯露出來，並且上面還有正在咔嚓咔嚓轉動的金屬指針。
「你小子，趕快把這些玩意給我拆掉！」
老者狠狠瞪了利亞斯一眼。
雖然，北境向來都是貫徹實用主義，並沒有像其他地區的法師，普遍對這種純粹的機械造物，存在強烈的牴觸情緒，但是仍然不可避免的認為，法師使用這種玩意是屬於玩物喪志。
知道肯定一時間沒法說服老者的利亞斯，也只能順從的回應道。
「是，導師。」
……
紅髮金瞳，還有對於人類來說，實在是有些過於高大，過於強壯，完全可以稱作巨人的體型。
如此顯著的特徵，利亞斯自然不會認錯，對方是來那個自被譽為不會折斷的魔劍，世代職責都是作為王族貼身護衛存在的古老家族。
此時這把魔劍，看樣子是經歷了相當慘烈的廝殺，不僅盔甲損壞嚴重，身上也能看見有好幾處深可見骨的傷口。
開始，利亞斯是有些害怕的，一隻手下意識握緊法杖，另一隻手開始摸向裝有鍊金炸藥的材料包，畢竟對方就像是已經被鮮血激發野性，處於飢腸轆轆中正在尋找獵物的猛獸。
不過在接觸過後，倒是意外的發現，對方的性格實際上相當沉穩，而之所以在旅途開始階段，就進入戰損模式，是因為不同於像是贈品一樣的利亞斯，他是經過嚴苛的考驗，層層篩選過後，才被選中的人。
在了解到存在這樣的差異後，利亞斯故意地問道：「有感到不滿嗎？」
聽出試探之意的對方直接說:「在這次任務中，我們雙方有各自的職責，自然就有不同的標準，所以，我只知道執行我應該去做的事情。」
既然，擺明是現在不能說的秘密，利亞斯也就沒做糾纏。
在穿越邊境線以前，路上基本沒有遇到什麼特殊情況，無非是盜匪和魔獸，但是在很久都沒有遇到人類村莊，眼前只有延伸到視野盡頭的白色，不出預料的意外還是發生了……
……
在這個世界，有時候越古老的技術反而越先進，是理所當然的常識。
一方面是因為，魔法是奇蹟具象化的產物，一些天賦異稟的人在過去完成的成就，即便到現在也沒有人能夠再度重現，這種情況雖然稀少，但並非是不存在的，就像是人類的魔法與精靈的魔法之間即便經歷上千年的發展，依然存在難以跨越的鴻溝。
另一方面，這片大地已經經歷過文明從繁榮到毀滅的輪迴，所以從那些經歷漫長時間的遺蹟中，尋找到超過當前時代的知識，也不過是件平平無奇的事情。
所以，比起自己搞研發，不知道要消耗多少資源才能獲得成果，還是搶劫別人，現在已經進入應用階段能夠立刻派上用場的技術，更加具有性價比。
當然，採取這種做法，肯定不可能每次都能剛好遇到，自己找到軍火庫，別人找到糧倉，然後自己就有糧倉了，這樣的好事發生。
你有彼之矛，我有彼之盾，各有特點，難分高低，才是常態。
但是，面對未知的超古代文明技術可能帶來的巨大利益，即便明知道存在巨大的風險，有些時候，人們還是不可避免的心存僥倖。
毫無理由的認為，事態會朝著對自己有利的方向發展，並且用『試一試總歸是有機會的，不試那就肯定沒有機會』的理由，勸說自己趕緊下注，不然只能看著別人得到寶藏。
所以，即便知道眼前是再明顯不過的誘餌，他們還是義無反顧的如同逐火之蛾撲了上去。
……
另外，負責這次任務的隊長明白，隨身攜帶的物資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現在這個狀況必須獲取更多的情報，才能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畢竟他們是軍人同時也是間諜，能夠達到目的當然是最好，但是也需要衡量消耗的代價是否值得，畢竟無論得到怎樣重要的情報，但如果沒有辦法將情報送遞出去，那麼自己的犧牲也毫無意義，所以在必要關頭需要優先保證自身的存活。
……
等到，坐在大型雪橇車中冥想的法師，通過魔力感知，發現敵人的時候，雖然不算晚但也算不上及時，剛好處於無法反擊和無法逃跑的微妙距離。
很明顯對方就是故意的，試圖通過這種方法進行戰前消耗。
那些形似蜥蜴的龍獸，身上巴掌大小的鱗片如同鏡面般光滑，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體型要比尋常馬匹大上不少，不過在龍獸中算是比較嬌小的類型，數量有六頭。
更加令利亞斯驚訝的是，那些駕馭龍獸的騎手，腰間掛著類似提燈大小的物品，稍微調整一下手裡的望遠鏡，這才看清，那是刻有符文的六棱形石柱，根據豐富的學識，他很快就鑑定出那是什麼。
「能夠進行擬態的龍獸和持續施展幻術的魔力爐，這可不光是大手筆，還是相當奇妙的組合。」
稍微感嘆一下，接著利亞斯對身旁的同伴說：「現在，總歸能夠告訴我，這次任務究竟有什麼目的，或者，有什麼後手還是儘快拿出來吧。」
「雖然，從對方主動撤去偽裝的做法來看，似乎是有可能打算進行談判，但是我們現在可沒有足以交換性命的籌碼。」
聞言，打扮得像是雪怪的同伴先是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那些吟遊詩人，不是經常在故事中講述，法師是即便不需要念誦咒語施展魔法，也能僅憑言語創造奇蹟的智者，不然你去想想辦法，看怎麼糊弄過去或者拖延一些時間。」
察覺到同伴一半是在打趣，緩和逐漸緊張氣氛，另一半好像…是認真的樣子，讓利亞斯不由瞪大了眼睛。「？」
「我們需要一段時間。」
「畢竟，長生種和短生種之間，關於時間觀念的問題，總是很難解決。」
「雖然，從歷史記錄來看，對方是一定會履行約定，但是對於我們來說，上一次和他們接觸的人，都已經是上上一代了。」
同伴邊說邊將手放在劍柄上，同時警惕地看向逐漸朝這邊接近的龍獸群。
「所以，具體細節可能會存在偏差。」
這麼講，利亞斯也就明白了。
像是，最近流行的騎士小說的常見套路，有著血海深仇的主角，因為家族在幾百年前幫助過精靈，接著就在精靈的幫助下解決敵人，最後娶了擔任養母和老師職責的精靈，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
或者，如果不知道該怎麼結尾，就說主角的家族在千年以前招惹過巨龍，然後從天而降的巨龍，噴射龍息將那些美好的一切，全部燒成灰燼。
這些經過藝術加工的故事，也能說明短生種對長生種的感觀。
並且正因為是一知半解，反倒比那些本身對此一無所知的人，更容易出現根深蒂固的偏見，以及部分不知道能不能發揮作用的應對措施。
另外，據說，精靈人形，好。巨龍非人形，壞。
這種從南方那邊傳來的刻板印象，還涉及到帝國與部落之間政治鬥爭方面的事情，似乎是輿論攻勢什麼的。
不過北境這邊，由於基本上是在底層實施閉關鎖國的政策，上層雖然對南方那邊的大體趨勢有所了解，但是關於細節方面的消息，就沒什麼獲取情報的渠道，普遍也沒有興趣了解。
就像是，對面那支已經接近到百米距離的小隊，騎乘的坐騎和身上的裝備。
雖然，利亞斯知道，坐騎是使用龍血侵蝕野獸製造的人工魔獸，並且能夠根據不同的需求，定向培育出相應的特殊能力。
以及，裝備是能夠低成本批量製作的魔導裝置，儘管能夠使用的法術有限，但是能夠在魔力耗盡後，還能通過更換元素水晶迅速恢復戰鬥力。
但是這兩件東西是怎麼湊到一起的，利亞斯就完全搞不明白了。
這一個是需要巨龍的血脈力量，另一個是需要精靈的魔法知識，可是現在龍裔和半精靈之間的關係，不說水火不容那也是處於你死我活。
龍與精靈之間的戰爭持續了多久，龍裔與半精靈的仇恨就有多麼沉重，互相手上都沾滿了對方的鮮血，並且為了爭奪遺產，自然也是希望候選人死掉的越多越好，並且將別人家的遺產也拿來。
那現在你們這些恨不得把對方打出腦漿的南方佬，怎麼就突然合起伙來欺負我們這些北方蠻族了，實在是太不講道義。
在察覺到南方局勢，恐怕又發生了什麼未知變化後，利亞斯不免有些擔心，如果真的龍裔和半精靈攜手，這對自己的國家又意味著什麼。
於是，思索了一會後，利亞斯對古達說：「要是發生最壞的情況，在我的法術加持下，你一個人能夠突破這個包圍圈嗎？」
明白利亞斯準備做什麼打算的古達，倒是並未過多糾結，而是認真的回應道：「這恐怕很困難，並且就算能夠突圍，很快就會被追上，倘若陷入消耗戰，那就徹底沒有勝算了。」
「如果開始就衝上絞殺在一起，然後釋放大範圍傷害的法術，倒是應該能夠給對方造成足夠的損傷和威懾。」
顯然，這把不會折斷的魔劍，並不在乎法術會波及到自己。
在利亞斯與古達開始制定計劃的時候，敵人自然也是沒有閒著，既然已經接近到常規法師可以反擊的極限距離，就稍微讓隊形更加散開些，防止被經典的火球術來個中心開花。
很快，對方領隊的隊長就開始慶幸，自己做了正確的決定。
……
理論上來講，在保證均衡飲食、合理鍛鍊、充足睡眠的情況，普通人基本能夠在成年後成為戰職者。
但倘若，想要試圖通過相同條件成為施法者，那麼毫無疑問是在痴心妄想。
既然，存在如此苛刻的條件，那麼自然也就意味著其中蘊含的力量。
相較於絕大部分情況下去只會砍人的戰職者，在面對各種複雜情況，施法者往往具有更加靈活的應對策略。
利亞斯從材料包中拿出特製的鍊金炸藥，向上一拋，這些黑色圓柱體先是懸浮在空中，接著在鎖定好目標後，就如離弦之箭急速朝龍獸騎兵飛去。
……
在睜眼看見陌生的天花板的瞬間，意識到自己處於未知環境中的利亞斯，立刻迅速刺激神經讓大腦儘快運轉起來，想要了解現在是什麼情況，然後腦海中閃過幾個重要畫面。
在無盡冰原上如同狼群般對他們窮追不捨的龍獸騎兵；在交手過程出現能夠製造法術屏障防禦鍊金炸藥的魔導裝置；在面對雙方已經陷入如同泥潭般戰鬥，敵方首領突然爆發出三階黃金級的實力；在逃亡過程中逐漸陷入絕望的時候，援兵終於抵達……
只是關於友軍的樣貌，利亞斯卻發現自己怎麼也想不起來，就像是在遭受巨大精神衝擊下被自己刻意遺忘掉的。
於是出于謹慎，他沒有強迫自己去揭開遮掩真相的輕薄面紗，畢竟類似強行解析高深的神秘知識，從而喪失理智陷入瘋狂的例子，在法師中實在是太常見了。
在學徒時期，利亞斯就知道有些事情還是不要深究比較好，就像是這次任務中，關於所謂古老的誓言，儘管導師當初沒有明說，但還是能從細枝末節中得到一些信息。
另外，利亞斯與明顯不是普通人類的古達，經過長時間的相處，一些原本需要隱藏的情報，自然而然也就根據任務的進程揭露出來了。
「你醒了，看來恢復得不錯。」
在聽見同伴的聲音後，利亞斯才停止自己的頭腦風暴，同時在察覺到，原本因消耗過度陷入魔力匱乏狀態的身體，現在精力旺盛地有些異常，就像是被剛剛喝下具有一瓶具有蠻牛之力效果的魔藥。
於是，起身的利亞斯向同樣倚靠在床鋪上，只是手裡正拿著一本魔導書的古達，詢問道：「我們現在這是在哪裡？」
然後，沒等古達回答，利亞斯就觀察起這個標準旅館布置的房間，並且很快就將目光鎖定在，整齊排列在柜子上的裝備。
主要是，看上去不過是木棍的一端套上兩道刻有銘文的鐵環，樣式太過簡單的法杖，和經過長時間的使用顯得有些陳舊，還有幾處明顯縫補痕跡，深棕色皮革製成的材料包。
接著，利亞斯雙手一抬，法杖和材料包就漂浮過來。
在得到基本自保能力，有了些許安心感的利亞斯，這才看向古達，等待回應。
對於利亞斯的做法，古達並沒有感覺有什麼不對，畢竟對方是施法者，而且人類法師普遍受限於自身的魔力總量，所以戰鬥起來相當依賴周圍環境，以及需要一些外物的輔助。
古達先是合攏手上的魔導書，然後將其遞給利亞斯，說道：「解釋太麻煩了，你還是直接看書吧。」
聞言，用之前相同手法讓魔導書漂浮過來的利亞斯，開始翻閱起這本厚度能夠砸死人的魔導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