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德令哈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海子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籠罩
姐姐，我今夜只有戈壁
草原盡頭我兩手空空
悲痛時握不住一顆淚滴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這是雨水中一座荒涼的城
除了那些路過的和居住的
德令哈……今夜
這是唯一的，最後的，抒情。
這是唯一的，最後的，草原。
我把石頭還給石頭
讓勝利的勝利
今夜青稞只屬於他自己
一切都在生長
今夜我只有美麗的戈壁空空
姐姐，今夜我不關心人類，我只想你。
這是寫下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孩子，在世上最後的幾首詩之一；也讓青海德令哈第一次聞名全國，在文學青年裡，影響巨大；
眾多模仿者，劈柴餵馬，也要來朝聖；
德令哈位於自黑馬河到大柴旦的中間位置，小黑昨天剛從那邊路過；
而周芸，昨天也是從德令哈坐班車來的大柴旦；
昨天二人酒桌上已經聊過；
德令哈位於柴達木盆地的東北側，除了海子的詩，尤以外星人遺址最為著名；在20世紀八九十年代，氣功熱等神秘主義風靡的大環境之下，很受大城市中的時髦青年歡迎；就此作為景點，參觀者眾；熱鬧至今；
周芸坐上小黑的大切，二人出發前往冷湖；
路上便聊起了德令哈的外星人遺址；
周芸問小黑，相信有外星人嗎？
小黑說：「相信！」
周芸又問，外星人是什麼樣的？
小黑說：「不知道」
周芸又說：「那你都不知道長什麼樣子，為什麼相信？！」
小黑哈哈一笑：「存而不論唄；我們不能想像出來，沒有見過的東西；我們不知道，並不代表不存在；本質上，這個和黑天鵝是一樣的道理！」
周芸「哦」了一聲；
小黑繼續說道：「其實大家都有點神話外星人了，覺得外星人一定是三頭六臂，一定是超越我們地球很多級別的高科技物種；就好像美國大片裡，一直要占領地球毀滅地球的恐怖外星人，或者中國的《三體》，黑暗森林裡一定有邪惡的眼睛在盯著我們；我覺得倒也未必；外星人，外星人，只是不是地球人而已；就好像你們上海人，總是叫外地人叫鄉巴佬，不是上海人，就好像不是中國人，不是地球人一樣」
周芸也是哈哈一笑，倒也沒有急著反駁，知道小黑只是在開玩笑，並沒有真的在嘲笑上海人狹隘；
只聽小黑繼續說道：「等到哪一天，我們地球人，如果能做到星際移民，那我們對他們算不算外星人？或者還有另外一個思路，會不會地球上，就已經有了整個宇宙？當然這個可能很小；不過，看不出來你一個上海女生，還挺能跑的，一個人就跑大西北來了；不怕被狼給叼走啊，這裡到處都是無人區......」
周芸嘿嘿笑道：「我爺爺奶奶都在這裡生活很久，我算半個西北人，這個算回家了；
再說了，上海人就一定很膽小，很小家子氣嗎？」
小黑沉默了半響，才接著輕鬆說道：「那也不是啊，我接觸倒的上海人都很開朗，也很大膽！」
周芸反問道：「那看你也不像山東人，山東不都是長得像山東大漢，李逵嗎，我看你瘦瘦小小的，不像啊；你們那裡真的吃大蔥煎餅嗎？」
小黑來勁了，哈哈說道：「我不像李逵啊，我像阮小七；我們山東人每天早上天不亮要早起，給父母請安；然後開始複習功課，考公務員；然後吃早飯，早飯是老婆端上桌，然後老婆要跑旁邊吃，飯菜不合胃口，要打老婆。早飯就要喝早酒，半斤白酒打底；然後搬個馬扎子和村口老大爺一起討論誰家的崽考上了哪個單位，哪個級別高，然後看看自己，就很憋屈，回家繼續打老婆；然後晚上七點，要把馬扎搬到客廳，繼續看新聞聯播，還要做筆記。。。。。。。」
周芸聽後哈哈大笑：「當你們山東老婆還真的很危險哦！」
借著又促狹的問道：「那為什麼叫你小黑呢，是因為你長得小嗎？」
小黑揚起了頭，嘿嘿一笑：「俺這身高，只比俺老鄉黃曉明高兩公分，在俺們老家算是二等殘廢；俺們老家，個頂個的膀大腰圓！」
看到周芸彎起來的眼睛，知道對方不相信，小黑便哈哈一笑：「我姓黑，在外面很多人就會問問，這個姓讀hei還是he，我每次都要解釋一遍，我是漢族，所以讀黑；而我們山東人，都是大家族，你懂的；我在家族裡排行最小，上面都是哥哥姐姐，所以從小，別人就按照我的排行叫我小十三；做小弟做小習慣了，所以乾脆在外面每次自我介紹，都說叫我小黑就行了；」
周芸露出很感興趣的模樣，小黑又趁機講起了山東老家的各種人文地理，金膠縣，銀濰縣，中間夾著破提籃；地瓜地蛋，大白菜，紅高粱，渤海的蟹，黃海的蝦，怎一個土字了得；
又提到了自己生活的那個小村莊，提起了飲馬泉，終於，可以有個脫離土地的典故；
便講起飲馬泉的故事，唐太宗李世民駐馬飲水；
卻聽到周芸小聲說了句：「那是洪州龍王！」
小黑猛得豎起耳朵：「你知道飲馬泉？！什麼龍王？！什麼洪州？！」
聽到小黑連續三個問題拋出，周芸的眼睛更彎了，卻不回答問題。反而問道：「你相信有龍嗎？」
小黑自己的大腦飛速運轉，試圖搜刮出一些關於龍的傳說，卻沒什麼存量；
猛然想起前天在青海湖邊碰到的守龍人，強巴，難道是真的；
與周芸說了，對方只是點點頭，也沒多說什麼，只是說道：「走，帶你去冷湖抓龍玩去！」
冷湖，曾經是青海最大的石油城，位於柴達木盆地的腹地；與之相比，德令哈只屬於柴達木盆地的外圍；
自1958年開始，冷湖發現石油，這裡就成為了中國四大油田之一，全國各地的技術工人紛涌而至，與之配套的學校醫院等等市政配套都建立起來，荒漠隔壁灘上，硬生生長出了一座城；等到1990年代，油被採光，此地突然短時間撤走了絕大部分人工，最少的時候僅有200人留守；冷湖城也變成了冷湖鎮，恢復了幾十年之前的荒涼，應該是更荒涼，繁華之後的落寞才是真的孤獨；
——海子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籠罩
姐姐，我今夜只有戈壁
草原盡頭我兩手空空
悲痛時握不住一顆淚滴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這是雨水中一座荒涼的城
除了那些路過的和居住的
德令哈……今夜
這是唯一的，最後的，抒情。
這是唯一的，最後的，草原。
我把石頭還給石頭
讓勝利的勝利
今夜青稞只屬於他自己
一切都在生長
今夜我只有美麗的戈壁空空
姐姐，今夜我不關心人類，我只想你。
這是寫下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孩子，在世上最後的幾首詩之一；也讓青海德令哈第一次聞名全國，在文學青年裡，影響巨大；
眾多模仿者，劈柴餵馬，也要來朝聖；
德令哈位於自黑馬河到大柴旦的中間位置，小黑昨天剛從那邊路過；
而周芸，昨天也是從德令哈坐班車來的大柴旦；
昨天二人酒桌上已經聊過；
德令哈位於柴達木盆地的東北側，除了海子的詩，尤以外星人遺址最為著名；在20世紀八九十年代，氣功熱等神秘主義風靡的大環境之下，很受大城市中的時髦青年歡迎；就此作為景點，參觀者眾；熱鬧至今；
周芸坐上小黑的大切，二人出發前往冷湖；
路上便聊起了德令哈的外星人遺址；
周芸問小黑，相信有外星人嗎？
小黑說：「相信！」
周芸又問，外星人是什麼樣的？
小黑說：「不知道」
周芸又說：「那你都不知道長什麼樣子，為什麼相信？！」
小黑哈哈一笑：「存而不論唄；我們不能想像出來，沒有見過的東西；我們不知道，並不代表不存在；本質上，這個和黑天鵝是一樣的道理！」
周芸「哦」了一聲；
小黑繼續說道：「其實大家都有點神話外星人了，覺得外星人一定是三頭六臂，一定是超越我們地球很多級別的高科技物種；就好像美國大片裡，一直要占領地球毀滅地球的恐怖外星人，或者中國的《三體》，黑暗森林裡一定有邪惡的眼睛在盯著我們；我覺得倒也未必；外星人，外星人，只是不是地球人而已；就好像你們上海人，總是叫外地人叫鄉巴佬，不是上海人，就好像不是中國人，不是地球人一樣」
周芸也是哈哈一笑，倒也沒有急著反駁，知道小黑只是在開玩笑，並沒有真的在嘲笑上海人狹隘；
只聽小黑繼續說道：「等到哪一天，我們地球人，如果能做到星際移民，那我們對他們算不算外星人？或者還有另外一個思路，會不會地球上，就已經有了整個宇宙？當然這個可能很小；不過，看不出來你一個上海女生，還挺能跑的，一個人就跑大西北來了；不怕被狼給叼走啊，這裡到處都是無人區......」
周芸嘿嘿笑道：「我爺爺奶奶都在這裡生活很久，我算半個西北人，這個算回家了；
再說了，上海人就一定很膽小，很小家子氣嗎？」
小黑沉默了半響，才接著輕鬆說道：「那也不是啊，我接觸倒的上海人都很開朗，也很大膽！」
周芸反問道：「那看你也不像山東人，山東不都是長得像山東大漢，李逵嗎，我看你瘦瘦小小的，不像啊；你們那裡真的吃大蔥煎餅嗎？」
小黑來勁了，哈哈說道：「我不像李逵啊，我像阮小七；我們山東人每天早上天不亮要早起，給父母請安；然後開始複習功課，考公務員；然後吃早飯，早飯是老婆端上桌，然後老婆要跑旁邊吃，飯菜不合胃口，要打老婆。早飯就要喝早酒，半斤白酒打底；然後搬個馬扎子和村口老大爺一起討論誰家的崽考上了哪個單位，哪個級別高，然後看看自己，就很憋屈，回家繼續打老婆；然後晚上七點，要把馬扎搬到客廳，繼續看新聞聯播，還要做筆記。。。。。。。」
周芸聽後哈哈大笑：「當你們山東老婆還真的很危險哦！」
借著又促狹的問道：「那為什麼叫你小黑呢，是因為你長得小嗎？」
小黑揚起了頭，嘿嘿一笑：「俺這身高，只比俺老鄉黃曉明高兩公分，在俺們老家算是二等殘廢；俺們老家，個頂個的膀大腰圓！」
看到周芸彎起來的眼睛，知道對方不相信，小黑便哈哈一笑：「我姓黑，在外面很多人就會問問，這個姓讀hei還是he，我每次都要解釋一遍，我是漢族，所以讀黑；而我們山東人，都是大家族，你懂的；我在家族裡排行最小，上面都是哥哥姐姐，所以從小，別人就按照我的排行叫我小十三；做小弟做小習慣了，所以乾脆在外面每次自我介紹，都說叫我小黑就行了；」
周芸露出很感興趣的模樣，小黑又趁機講起了山東老家的各種人文地理，金膠縣，銀濰縣，中間夾著破提籃；地瓜地蛋，大白菜，紅高粱，渤海的蟹，黃海的蝦，怎一個土字了得；
又提到了自己生活的那個小村莊，提起了飲馬泉，終於，可以有個脫離土地的典故；
便講起飲馬泉的故事，唐太宗李世民駐馬飲水；
卻聽到周芸小聲說了句：「那是洪州龍王！」
小黑猛得豎起耳朵：「你知道飲馬泉？！什麼龍王？！什麼洪州？！」
聽到小黑連續三個問題拋出，周芸的眼睛更彎了，卻不回答問題。反而問道：「你相信有龍嗎？」
小黑自己的大腦飛速運轉，試圖搜刮出一些關於龍的傳說，卻沒什麼存量；
猛然想起前天在青海湖邊碰到的守龍人，強巴，難道是真的；
與周芸說了，對方只是點點頭，也沒多說什麼，只是說道：「走，帶你去冷湖抓龍玩去！」
冷湖，曾經是青海最大的石油城，位於柴達木盆地的腹地；與之相比，德令哈只屬於柴達木盆地的外圍；
自1958年開始，冷湖發現石油，這裡就成為了中國四大油田之一，全國各地的技術工人紛涌而至，與之配套的學校醫院等等市政配套都建立起來，荒漠隔壁灘上，硬生生長出了一座城；等到1990年代，油被採光，此地突然短時間撤走了絕大部分人工，最少的時候僅有200人留守；冷湖城也變成了冷湖鎮，恢復了幾十年之前的荒涼，應該是更荒涼，繁華之後的落寞才是真的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