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經濟！
「奧科里多神父，其實我對富格爾家族不怎麼了解，只聽過一些傳聞而已。」
「無妨，保羅教士，有傳聞也是好的。」
知己知彼，海索才能確定接下來的行動方針。
「我從奧格斯堡那聽過這樣一種說法，現任皇帝在爭皇位時，是靠賄賂選帝侯才得了上風。」
「這其中的賄選資金就是富格爾家族提供的。」
上帝啊，富格爾家族原來是神羅皇帝的金主！
「富格爾家族擁有的財富數不勝數，他們靠紡織業起家，現在已經是德意志最大的銀行業世家。」
「蒂羅爾、西班牙和匈牙利都有屬於富格爾的銅礦和銀礦。」
「保羅教士，你這叫『不怎麼了解』？」
保羅謙遜道：「我已有數年未曾返回奧格斯堡，有些消息也只是從別人口中聽來的。」
「行，我明白了……」
難怪克里斯蒂安一上來就要在村里開裁縫鋪，原來這是他老東家的產業。
看來保羅提供的消息具有一定的可信度。
如果保羅說得沒錯，那海索現在就可以「坐以待斃」了。
憑他這村裡的小神父怎麼和大地主大資產階級作鬥爭？更何況人家還有皇帝的關係！
由於黑晝的關係，修士修女們一天都沒吃飯。
這黑晝已盡，拂曉已至，估摸著是第二時辰，再不吃真的頂不住，於是海索趕緊叫他們備飯去了。
雖說海索與克里斯蒂安在這競爭白湖村的經濟控制權，但他們之間的合作並未因此而受影響。
本月中旬，就在海索從烏撒福特回來的那一日，聖所終於見到了回頭錢。
據說，用不凋之花製作出的葡萄酒在奧格斯堡大受歡迎。很多名流富商爭相訂購，一時間供不應求。
一桶白湖葡萄酒能賣到兩杜卡特左右，換成現代公制的話，差不多一升酒得有兩德涅爾。
以前白湖產的酒雖有風味，但一桶賣個一杜卡特三格羅索已經算高價了。
可惜這批葡萄只能產個四十幾桶，刨去給克里斯蒂安的銷售佣金，聖所最終也就拿了三十二杜卡特。
差不多整個白湖村三分之一的歲入吧。
總的來說，還是窮。
海索邊吃飯邊考慮這些經濟問題，修士們吃飯時誦的經他一概不聽。
等吃完了飯，他就跑到聖物保管室里去查帳了。
「埃里希修士，為何這麼多人家的租稅收不上來？」
哦，估計是年景不好，海索突然想起來了。
「神父，今年的租稅已經收得比較齊全了。」
「由農奴耕作的份地，收成還不錯。」
這也叫不錯？明明就沒收上來多少嘛。
或許是海索不太了解十六世紀的徵稅效率吧。
「那我先前提過的勾銷身契，改納貨幣地租的做法，推行得怎麼樣了？」
釀酒、租樓、開店與挖礦，白湖村正在快步融入市場經濟，老一套的生產關係已經要限制住白湖的生產力發展了。
這時候就得海索這麼一位「遠見卓識」的老神父站出來了。
「啊？」埃里希面露詫異。
「我還以為您當時說著玩的。」
「誰跟你說著玩的？」
怎麼感覺這埃里希也變得不太靠譜起來？
「我不是讓你去拿個方案嗎？」
「我？可神父大人，您不是說要親自斟酌嗎？」
「我親自斟酌？」
是這樣嗎？
「但我記得……」
「唉，算了！」
溝通效率太低了，不如重新來過。
「既要高築牆、廣積糧，又要杜卡特、格羅索。白湖村已經不能再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了。」
「糧食的用途雖廣，但還遠不如金銀的通貨價值高。」
「要讓我們白湖村民廣泛地參與到商品交換過程中去，提高自己的勞動價值。」
「如此一來，村民手裡才能有錢，有錢才能去消費，消費能力上來了，才可以談什麼經濟發展。」
「哦，哦……」
先答應下再說，反正埃里希又不出主意。到時候若真執行出了什麼問題，也是神父自己負責。
而且神父要亂搞，他一個小修士也攔不住，
「這樣吧，我看那議事廳的工程快收尾了，過段時間挑個日子，把莊頭們都聚在一起議一議。」
那議事廳本來是要建得寬敞一些，但考慮到預算有限，海索也就把標準往下放了放。
要求不算太高，只要能容下百十個人開會就行。
這麼一來，聖所能省下二十多杜卡特。
「現在修道院帳上還剩多少錢？」
「杜卡特四十七枚，格羅索一百零三枚，德涅爾八百七十二枚，還有些碎幣和少許的外國貨幣。」
我去，又變成窮鬼了！
「議事廳用得是前事務官的遺產，近水樓台拿得是愛因希德女士的贊助，但這些大工程聖所都貼了點錢上去。」
埃里希給海索解釋起聖所這段時間的開支用度。
「近段時間白湖出的事也多，那些給聖所當差的什麼警役稅吏也不能白干。」
「夠了，夠了，不用再說了。」
海索對花出去的錢還是比較敏感的。
「對了，埃里希，你自己有沒有吃回扣？」
「有沒有收『孝敬』？
要說埃里希一身正氣、兩袖清風，海索那是斷然不會相信。
財務不管在哪裡都是關鍵，人事也一樣。
「神父，我向上帝發誓！不，我向列位邏各斯和太陽發誓！」
埃里希嚇得冷汗直流。
「我絕無此意！」
「他們塞的錢我一分沒敢留，全部都貼到聖所的用度里去了！」
「還算聰明，知曉孰清孰重。」
「既入了我們的事業，你就不再是個普通的修士了。」
「正如我常在唱經班裡講的，無有天賦者一輩子都只能在表層世界念經，而真正的信仰與奧秘只有我們這種涉及隱秘世界的人才得得到。」
「嗯嗯……」
他埃里希稱不上多虔誠，只想過好自己的日子。
以前的奧科里多神父獨來獨往，對聖所的修士修女完全是放養，大家日子過得都不錯。
現在的奧科里多神父管天管地，好在對下屬還算寬容，順著他的意思走也能過得不錯。
只要神父還打算用他，他就能在修道院裡當個半大不小的特權人士。
這總比自己下地幹活要輕鬆得多吧？
「還有一件事，埃里希修士。」
海索話鋒一轉，或者說「靈光一閃」。
「我記得，你與弗蘭克修士關係不錯吧？」
難道神父又要要挾自己了？
埃里希小心應聲：「是……」
「這個嘛，在表層世界的教會法規看來，的確是不守戒律。」
「但在隱秘世界的話，其實還是能夠受到一些包容的。」
海索重拾著自己的「記憶」，裡邊有許多隱秘知識與金枝術法。
「神龕之內並無愛侶，夢境之中禁止結合。」
「因為『力量誕下力量』是被列位理法嚴令禁止之事。」
「但你與弗蘭克的這種情況不在其列。」
海索之前才與索菲婭探討過「緋相」，這回又與埃里希討論起來。
不知為何，海索本人似乎感覺這「緋相」相當之親切。
或許因為他就是個俗人。
「關於生誕、爭鬥與沉溺不可滿足之欲的準則」不就正好適配他這「脫離了高級趣味」的俗人？
原身或許是個學者，但現在的這個海索·唐·奧科里多就是個替幕後大佬搞「鬥爭」的代理人。
「無妨，保羅教士，有傳聞也是好的。」
知己知彼，海索才能確定接下來的行動方針。
「我從奧格斯堡那聽過這樣一種說法，現任皇帝在爭皇位時，是靠賄賂選帝侯才得了上風。」
「這其中的賄選資金就是富格爾家族提供的。」
上帝啊，富格爾家族原來是神羅皇帝的金主！
「富格爾家族擁有的財富數不勝數，他們靠紡織業起家，現在已經是德意志最大的銀行業世家。」
「蒂羅爾、西班牙和匈牙利都有屬於富格爾的銅礦和銀礦。」
「保羅教士，你這叫『不怎麼了解』？」
保羅謙遜道：「我已有數年未曾返回奧格斯堡，有些消息也只是從別人口中聽來的。」
「行，我明白了……」
難怪克里斯蒂安一上來就要在村里開裁縫鋪，原來這是他老東家的產業。
看來保羅提供的消息具有一定的可信度。
如果保羅說得沒錯，那海索現在就可以「坐以待斃」了。
憑他這村裡的小神父怎麼和大地主大資產階級作鬥爭？更何況人家還有皇帝的關係！
由於黑晝的關係，修士修女們一天都沒吃飯。
這黑晝已盡，拂曉已至，估摸著是第二時辰，再不吃真的頂不住，於是海索趕緊叫他們備飯去了。
雖說海索與克里斯蒂安在這競爭白湖村的經濟控制權，但他們之間的合作並未因此而受影響。
本月中旬，就在海索從烏撒福特回來的那一日，聖所終於見到了回頭錢。
據說，用不凋之花製作出的葡萄酒在奧格斯堡大受歡迎。很多名流富商爭相訂購，一時間供不應求。
一桶白湖葡萄酒能賣到兩杜卡特左右，換成現代公制的話，差不多一升酒得有兩德涅爾。
以前白湖產的酒雖有風味，但一桶賣個一杜卡特三格羅索已經算高價了。
可惜這批葡萄只能產個四十幾桶，刨去給克里斯蒂安的銷售佣金，聖所最終也就拿了三十二杜卡特。
差不多整個白湖村三分之一的歲入吧。
總的來說，還是窮。
海索邊吃飯邊考慮這些經濟問題，修士們吃飯時誦的經他一概不聽。
等吃完了飯，他就跑到聖物保管室里去查帳了。
「埃里希修士，為何這麼多人家的租稅收不上來？」
哦，估計是年景不好，海索突然想起來了。
「神父，今年的租稅已經收得比較齊全了。」
「由農奴耕作的份地，收成還不錯。」
這也叫不錯？明明就沒收上來多少嘛。
或許是海索不太了解十六世紀的徵稅效率吧。
「那我先前提過的勾銷身契，改納貨幣地租的做法，推行得怎麼樣了？」
釀酒、租樓、開店與挖礦，白湖村正在快步融入市場經濟，老一套的生產關係已經要限制住白湖的生產力發展了。
這時候就得海索這麼一位「遠見卓識」的老神父站出來了。
「啊？」埃里希面露詫異。
「我還以為您當時說著玩的。」
「誰跟你說著玩的？」
怎麼感覺這埃里希也變得不太靠譜起來？
「我不是讓你去拿個方案嗎？」
「我？可神父大人，您不是說要親自斟酌嗎？」
「我親自斟酌？」
是這樣嗎？
「但我記得……」
「唉，算了！」
溝通效率太低了，不如重新來過。
「既要高築牆、廣積糧，又要杜卡特、格羅索。白湖村已經不能再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了。」
「糧食的用途雖廣，但還遠不如金銀的通貨價值高。」
「要讓我們白湖村民廣泛地參與到商品交換過程中去，提高自己的勞動價值。」
「如此一來，村民手裡才能有錢，有錢才能去消費，消費能力上來了，才可以談什麼經濟發展。」
「哦，哦……」
先答應下再說，反正埃里希又不出主意。到時候若真執行出了什麼問題，也是神父自己負責。
而且神父要亂搞，他一個小修士也攔不住，
「這樣吧，我看那議事廳的工程快收尾了，過段時間挑個日子，把莊頭們都聚在一起議一議。」
那議事廳本來是要建得寬敞一些，但考慮到預算有限，海索也就把標準往下放了放。
要求不算太高，只要能容下百十個人開會就行。
這麼一來，聖所能省下二十多杜卡特。
「現在修道院帳上還剩多少錢？」
「杜卡特四十七枚，格羅索一百零三枚，德涅爾八百七十二枚，還有些碎幣和少許的外國貨幣。」
我去，又變成窮鬼了！
「議事廳用得是前事務官的遺產，近水樓台拿得是愛因希德女士的贊助，但這些大工程聖所都貼了點錢上去。」
埃里希給海索解釋起聖所這段時間的開支用度。
「近段時間白湖出的事也多，那些給聖所當差的什麼警役稅吏也不能白干。」
「夠了，夠了，不用再說了。」
海索對花出去的錢還是比較敏感的。
「對了，埃里希，你自己有沒有吃回扣？」
「有沒有收『孝敬』？
要說埃里希一身正氣、兩袖清風，海索那是斷然不會相信。
財務不管在哪裡都是關鍵，人事也一樣。
「神父，我向上帝發誓！不，我向列位邏各斯和太陽發誓！」
埃里希嚇得冷汗直流。
「我絕無此意！」
「他們塞的錢我一分沒敢留，全部都貼到聖所的用度里去了！」
「還算聰明，知曉孰清孰重。」
「既入了我們的事業，你就不再是個普通的修士了。」
「正如我常在唱經班裡講的，無有天賦者一輩子都只能在表層世界念經，而真正的信仰與奧秘只有我們這種涉及隱秘世界的人才得得到。」
「嗯嗯……」
他埃里希稱不上多虔誠，只想過好自己的日子。
以前的奧科里多神父獨來獨往，對聖所的修士修女完全是放養，大家日子過得都不錯。
現在的奧科里多神父管天管地，好在對下屬還算寬容，順著他的意思走也能過得不錯。
只要神父還打算用他，他就能在修道院裡當個半大不小的特權人士。
這總比自己下地幹活要輕鬆得多吧？
「還有一件事，埃里希修士。」
海索話鋒一轉，或者說「靈光一閃」。
「我記得，你與弗蘭克修士關係不錯吧？」
難道神父又要要挾自己了？
埃里希小心應聲：「是……」
「這個嘛，在表層世界的教會法規看來，的確是不守戒律。」
「但在隱秘世界的話，其實還是能夠受到一些包容的。」
海索重拾著自己的「記憶」，裡邊有許多隱秘知識與金枝術法。
「神龕之內並無愛侶，夢境之中禁止結合。」
「因為『力量誕下力量』是被列位理法嚴令禁止之事。」
「但你與弗蘭克的這種情況不在其列。」
海索之前才與索菲婭探討過「緋相」，這回又與埃里希討論起來。
不知為何，海索本人似乎感覺這「緋相」相當之親切。
或許因為他就是個俗人。
「關於生誕、爭鬥與沉溺不可滿足之欲的準則」不就正好適配他這「脫離了高級趣味」的俗人？
原身或許是個學者，但現在的這個海索·唐·奧科里多就是個替幕後大佬搞「鬥爭」的代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