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試探與敲打
張宸退去，陳崢望著門外的朦朧煙雨。
搜查宋家只是他的一個試探而已。
他想看看這雲華城的水有多深。
其實可以料到，就算是張宸真的搜查了宋家也肯定搜不出什麼東西。
宋家又不傻，不會將罪證放在自己的府邸中。
因此張宸註定會無功而返。
「公子，萬一宋家反了怎麼辦？要不要讓禁衛營提前防備？」劉安輕聲問道。
陳崢微微搖頭，「不用，他們現在不會反，也不敢反！」
起事容易，善後卻難。
別忘了雲華城上面還有大榮皇朝。
在雲華城造反不是掀翻國公府就行的，還要給大榮皇朝一個交代。
如果宋家真的敢起事，那就不會行刺殺之事。
劉安似懂非懂。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道：「公子，如果不是宋家，那豈不是會寒了宋家的心。」
「寒心？」
「如果他們感到寒心，那就說明他們有二心。」
「一代天子一代臣，這也算是給宋家提個醒！」
陳崢自顧自的笑著。
新主上位，老臣若是識趣就該退讓。
如果宋家死攥著手中的權力，就算不是他們安排的刺殺，陳崢也不能留著宋家。
宋家手握雲華城三分之二的軍隊，陳崢能安心嗎？
所以這是一次試探，也是一次敲打。
「走，去靜園看看！」
陳崢站起身來，劉安立即喚來幾個內侍撐起傘。
靜園位於國公府的西北角，是一座幽靜的院子。
院子沒有什麼特殊的，但是住在院子的人卻是非常的特殊。
陳源，陳崢的叔祖，也是國公府的定海神針。
若是沒有這位叔祖，陳崢還真不敢讓張宸去搜查宋家。
踏入靜園的院門，陳崢一眼就看到坐在涼亭中與一個稚童下棋的陳源。
說起陳源，還是很具有傳奇色彩的。
少年時，陳源就在武道上展現出超高的天賦，十歲成為武者，十五歲修為達到後天五層，二十歲修為達到後八層，三十二歲突破至先天，被稱為雲華島千年不遇的天才。
當年雲華國主有意將國主之位傳給陳源，結果陳源根本就看不上，一心只想著修煉。這才讓陳崢的祖父繼承了國主之位。
甚至為了能夠讓陳崢的祖父坐穩國主之位，陳源主動外出遊歷了十年，以避免有心懷叵測之人借他的身份搞事情。
也正是因此，陳源一直都是陳家最尊崇的長輩。
「孫兒拜見叔祖！」
「澤兒拜見主上！」
陳崢來到涼亭旁，先是行禮拜道。
涼亭中的稚童見到他連忙起身行禮。
陳澤也是陳家的子弟，陳家在雲華島上的傳承可以追溯到五百年前，不過成為雲華島之主卻是百年前的事情。
陳家的子弟不少，不過嫡系主脈的子弟卻並不多。
陳崢還有一個叔叔陳宏，乃是國公府禁衛營統領，眼前這個稚童就是陳宏的兒子陳澤，也就是陳崢的堂弟。
「崢兒來了，過來坐吧！」
陳源已年過古稀，鬚髮皆白，他看到陳崢，面帶慈和的笑容。
陳崢也不客氣，走入涼亭，揉了揉陳澤的小腦袋瓜，說道：「叫哥哥就行，別聽你父親的！」
這小子才十歲，長得虎頭虎腦的。
他的武道天賦似乎很好，陳源有意將他培養成先天武者，所以從六歲時就帶在身邊。
「哥哥！」陳澤乖巧的說道。
「看你這樣子，傷勢應該好的差不多了！」陳源則問道。
「嗯，傷口已經結疤，再過幾日應該就完全恢復了！」陳崢說道。
陳源微微頷首，前兩日他剛剛去看過陳崢，知道陳崢的傷勢已無大礙。
「有沒有興趣跟叔祖手談一局？」
陳崢看著眼前的棋盤，笑道：「那叔祖可要讓著孫兒點，別讓孫兒輸的太難看！」
「哈哈…你小子這是長大了，居然還要面子了，以前你可是不怕輸的。」陳源大笑著。
陳崢笑呵呵的拿起棋子，說道：「澤兒在這，孫兒這個兄長總要保持點兄長的威嚴才行！」
「哥哥的棋藝很差，連我都下不過！」陳澤插話道。
陳崢神色一尬。
老弟，你這就不乖了，怎麼能揭老哥的底呢！
前身的棋藝很差，而他自己更是沒有棋藝可講。
圍棋這玩意，現代人有幾個會的。
反正以前陳崢從未下過圍棋，若不是有前身的記憶，他連圍棋的規則都不清楚。
陳源哈哈大笑著，手卻不閒著，跟陳崢對弈著。
不過片刻的功夫，他就把陳崢殺的片甲不留。
「叔祖，你是真不讓著孫兒！」陳崢神色頗為無奈。
陳源捋著鬍鬚笑著，卻是問道：「說吧，找叔祖有什麼事？」
陳崢聞言神色一正，說道：「孫兒想知道宋常的具體修為！」
先天境分為初期、中期、後期和巔峰四個層次，每個層次之間都有著不小的差距。
雖然他已經決定先試探一下宋家，但是他心裡還是擔憂宋常的修為。
「不用在意他，他比叔祖我小二十歲！」陳源撿著棋盤上的棋子，渾濁的眼眸沒有半點波動。
陳崢微愣，隨即就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陳源曾經可是被稱為雲華島千年不遇的武道天才，宋常再厲害也應該無法與陳源相比，更何況宋常如今才五十多歲而已。
「若是再過二十年，你或許要擔心幾分，可現在完全沒有必要！」陳源又說道。
陳崢點了點頭，如此說來宋常更不可能有二心，他不可能不知道陳源的實力。
「那個刺客！」
陳源神色一正，肅然說道：「那人也是一位先天武者，但應該不是雲華島上的武者！」
陳崢遇刺太過突然，刺客只是對著他遠遠的射了一箭，然後就遁身潛逃，等陳源和王德趕到時，只是看到一個背影逃出了國公府。
當時王德追過去了，不過並沒有追上。
王德可是有著先天境初期的修為，連他都追不上，那刺客的修為肯定也是先天境。
雲華島就四個先天武者，除了陳源和王德外，就剩下宋常和散修羅成毅。
宋常無需多說，而羅成毅也不可能，因為他與陳澤是好友，兩人曾一起在外遊歷數年，陳澤對他再熟悉不過。
而且羅成毅也是個武痴的性子，一直隱居在玉城山脈中不問世事。
陳源想了想，又說道：「他使用弩箭行刺，並且離開時使用的還是最常見的提縱術，想查他的身份太難了！」
那個刺客的手段非常厲害，出手果斷，一擊必殺，行刺之後毫不猶豫遁逃，除了一道黑衣蒙面的身影外，沒有留下任何有用的信息。
陳崢微微頷首，「如果不是雲華島上的人，那想找到他無異於大海撈針。」
「不過他既然能悄無聲息的進入國公府，並且還來到了我的面前，那就說明城內有人配合他。」
「沒錯。」陳源目光深邃，「城內想讓你死的人不多，你可以從這方面下手！」
陳崢摩挲著下巴上絨毛，說道：「宋家、李家、齊家。」
「李家不可能，李正這個老傢伙我很了解，他不會做這樣的事。」陳源搖搖頭道。
李正是雲華城議政院的左相，也就是雲華城的文官之首，如果說宋家把持著雲華城的兵權，那李家就把持著雲華城的文官體系。
李正在雲華城為官已有四十年，是真正的三朝元老，門生舊故遍布雲華城的各個衙門，甚至在大榮皇朝的士林中都有著不小的聲望。
「那就只剩下宋家和齊家！」陳崢毫不懷疑陳源的推斷。
別看陳源平日子不問世事，但人老成精，很多事情他比陳崢看的更加通透。
「齊家的可能性更大，你可以查查齊家的商船。」陳源再次建議道。
齊家之主齊盛是議政院的戶司衙門的判書，也就相當於戶部的尚書。手中掌管著雲華城的錢袋子。
而齊家更是雲華城首富，擁有大大小小十餘支船隊。
雲華島位於大榮皇朝的東北方，與大榮皇朝的安寧府相隔百餘里的海域。
安寧府北部是延綿三千里的黑雲山脈，這黑雲山脈是大榮皇朝和北方大昭皇朝的分界線。
簡單來說，雲華島就位於大榮皇朝和大昭皇朝的海域分界線上，當年大榮皇朝之所以會花費那麼大的力氣拉攏雲華島，就是因為雲華島的地理位置。
如今雲華島對大榮皇朝的作用就是阻擋大昭皇朝的水師南下。
而在雲華島西南還有數個島嶼王朝，更顯得雲華島地理位置的重要性。
處於這樣一個位置，雲華島的海貿產業十分發達，背靠大榮皇朝，雲華城的商船遍布周圍數千里的海域。
這其中又當數齊家的商船最多，單單是齊家的商船，每年就能給雲華城貢獻十多萬兩的船舶稅。
「想要對付齊家可不容易！」陳崢皺著眉頭。
齊家可要比宋家難纏多了，宋家雖然手握兵權，但他們的力量都集中在雲華島上。而齊家的力量卻是遍布數千里的海域。
陳崢都不知道齊家到底掌握了多少力量。
有錢能使鬼推磨。
齊家有錢，若是他們想要僱傭先天武者，並非難事。
搜查宋家只是他的一個試探而已。
他想看看這雲華城的水有多深。
其實可以料到，就算是張宸真的搜查了宋家也肯定搜不出什麼東西。
宋家又不傻，不會將罪證放在自己的府邸中。
因此張宸註定會無功而返。
「公子，萬一宋家反了怎麼辦？要不要讓禁衛營提前防備？」劉安輕聲問道。
陳崢微微搖頭，「不用，他們現在不會反，也不敢反！」
起事容易，善後卻難。
別忘了雲華城上面還有大榮皇朝。
在雲華城造反不是掀翻國公府就行的，還要給大榮皇朝一個交代。
如果宋家真的敢起事，那就不會行刺殺之事。
劉安似懂非懂。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道：「公子，如果不是宋家，那豈不是會寒了宋家的心。」
「寒心？」
「如果他們感到寒心，那就說明他們有二心。」
「一代天子一代臣，這也算是給宋家提個醒！」
陳崢自顧自的笑著。
新主上位，老臣若是識趣就該退讓。
如果宋家死攥著手中的權力，就算不是他們安排的刺殺，陳崢也不能留著宋家。
宋家手握雲華城三分之二的軍隊，陳崢能安心嗎？
所以這是一次試探，也是一次敲打。
「走，去靜園看看！」
陳崢站起身來，劉安立即喚來幾個內侍撐起傘。
靜園位於國公府的西北角，是一座幽靜的院子。
院子沒有什麼特殊的，但是住在院子的人卻是非常的特殊。
陳源，陳崢的叔祖，也是國公府的定海神針。
若是沒有這位叔祖，陳崢還真不敢讓張宸去搜查宋家。
踏入靜園的院門，陳崢一眼就看到坐在涼亭中與一個稚童下棋的陳源。
說起陳源，還是很具有傳奇色彩的。
少年時，陳源就在武道上展現出超高的天賦，十歲成為武者，十五歲修為達到後天五層，二十歲修為達到後八層，三十二歲突破至先天，被稱為雲華島千年不遇的天才。
當年雲華國主有意將國主之位傳給陳源，結果陳源根本就看不上，一心只想著修煉。這才讓陳崢的祖父繼承了國主之位。
甚至為了能夠讓陳崢的祖父坐穩國主之位，陳源主動外出遊歷了十年，以避免有心懷叵測之人借他的身份搞事情。
也正是因此，陳源一直都是陳家最尊崇的長輩。
「孫兒拜見叔祖！」
「澤兒拜見主上！」
陳崢來到涼亭旁，先是行禮拜道。
涼亭中的稚童見到他連忙起身行禮。
陳澤也是陳家的子弟，陳家在雲華島上的傳承可以追溯到五百年前，不過成為雲華島之主卻是百年前的事情。
陳家的子弟不少，不過嫡系主脈的子弟卻並不多。
陳崢還有一個叔叔陳宏，乃是國公府禁衛營統領，眼前這個稚童就是陳宏的兒子陳澤，也就是陳崢的堂弟。
「崢兒來了，過來坐吧！」
陳源已年過古稀，鬚髮皆白，他看到陳崢，面帶慈和的笑容。
陳崢也不客氣，走入涼亭，揉了揉陳澤的小腦袋瓜，說道：「叫哥哥就行，別聽你父親的！」
這小子才十歲，長得虎頭虎腦的。
他的武道天賦似乎很好，陳源有意將他培養成先天武者，所以從六歲時就帶在身邊。
「哥哥！」陳澤乖巧的說道。
「看你這樣子，傷勢應該好的差不多了！」陳源則問道。
「嗯，傷口已經結疤，再過幾日應該就完全恢復了！」陳崢說道。
陳源微微頷首，前兩日他剛剛去看過陳崢，知道陳崢的傷勢已無大礙。
「有沒有興趣跟叔祖手談一局？」
陳崢看著眼前的棋盤，笑道：「那叔祖可要讓著孫兒點，別讓孫兒輸的太難看！」
「哈哈…你小子這是長大了，居然還要面子了，以前你可是不怕輸的。」陳源大笑著。
陳崢笑呵呵的拿起棋子，說道：「澤兒在這，孫兒這個兄長總要保持點兄長的威嚴才行！」
「哥哥的棋藝很差，連我都下不過！」陳澤插話道。
陳崢神色一尬。
老弟，你這就不乖了，怎麼能揭老哥的底呢！
前身的棋藝很差，而他自己更是沒有棋藝可講。
圍棋這玩意，現代人有幾個會的。
反正以前陳崢從未下過圍棋，若不是有前身的記憶，他連圍棋的規則都不清楚。
陳源哈哈大笑著，手卻不閒著，跟陳崢對弈著。
不過片刻的功夫，他就把陳崢殺的片甲不留。
「叔祖，你是真不讓著孫兒！」陳崢神色頗為無奈。
陳源捋著鬍鬚笑著，卻是問道：「說吧，找叔祖有什麼事？」
陳崢聞言神色一正，說道：「孫兒想知道宋常的具體修為！」
先天境分為初期、中期、後期和巔峰四個層次，每個層次之間都有著不小的差距。
雖然他已經決定先試探一下宋家，但是他心裡還是擔憂宋常的修為。
「不用在意他，他比叔祖我小二十歲！」陳源撿著棋盤上的棋子，渾濁的眼眸沒有半點波動。
陳崢微愣，隨即就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陳源曾經可是被稱為雲華島千年不遇的武道天才，宋常再厲害也應該無法與陳源相比，更何況宋常如今才五十多歲而已。
「若是再過二十年，你或許要擔心幾分，可現在完全沒有必要！」陳源又說道。
陳崢點了點頭，如此說來宋常更不可能有二心，他不可能不知道陳源的實力。
「那個刺客！」
陳源神色一正，肅然說道：「那人也是一位先天武者，但應該不是雲華島上的武者！」
陳崢遇刺太過突然，刺客只是對著他遠遠的射了一箭，然後就遁身潛逃，等陳源和王德趕到時，只是看到一個背影逃出了國公府。
當時王德追過去了，不過並沒有追上。
王德可是有著先天境初期的修為，連他都追不上，那刺客的修為肯定也是先天境。
雲華島就四個先天武者，除了陳源和王德外，就剩下宋常和散修羅成毅。
宋常無需多說，而羅成毅也不可能，因為他與陳澤是好友，兩人曾一起在外遊歷數年，陳澤對他再熟悉不過。
而且羅成毅也是個武痴的性子，一直隱居在玉城山脈中不問世事。
陳源想了想，又說道：「他使用弩箭行刺，並且離開時使用的還是最常見的提縱術，想查他的身份太難了！」
那個刺客的手段非常厲害，出手果斷，一擊必殺，行刺之後毫不猶豫遁逃，除了一道黑衣蒙面的身影外，沒有留下任何有用的信息。
陳崢微微頷首，「如果不是雲華島上的人，那想找到他無異於大海撈針。」
「不過他既然能悄無聲息的進入國公府，並且還來到了我的面前，那就說明城內有人配合他。」
「沒錯。」陳源目光深邃，「城內想讓你死的人不多，你可以從這方面下手！」
陳崢摩挲著下巴上絨毛，說道：「宋家、李家、齊家。」
「李家不可能，李正這個老傢伙我很了解，他不會做這樣的事。」陳源搖搖頭道。
李正是雲華城議政院的左相，也就是雲華城的文官之首，如果說宋家把持著雲華城的兵權，那李家就把持著雲華城的文官體系。
李正在雲華城為官已有四十年，是真正的三朝元老，門生舊故遍布雲華城的各個衙門，甚至在大榮皇朝的士林中都有著不小的聲望。
「那就只剩下宋家和齊家！」陳崢毫不懷疑陳源的推斷。
別看陳源平日子不問世事，但人老成精，很多事情他比陳崢看的更加通透。
「齊家的可能性更大，你可以查查齊家的商船。」陳源再次建議道。
齊家之主齊盛是議政院的戶司衙門的判書，也就相當於戶部的尚書。手中掌管著雲華城的錢袋子。
而齊家更是雲華城首富，擁有大大小小十餘支船隊。
雲華島位於大榮皇朝的東北方，與大榮皇朝的安寧府相隔百餘里的海域。
安寧府北部是延綿三千里的黑雲山脈，這黑雲山脈是大榮皇朝和北方大昭皇朝的分界線。
簡單來說，雲華島就位於大榮皇朝和大昭皇朝的海域分界線上，當年大榮皇朝之所以會花費那麼大的力氣拉攏雲華島，就是因為雲華島的地理位置。
如今雲華島對大榮皇朝的作用就是阻擋大昭皇朝的水師南下。
而在雲華島西南還有數個島嶼王朝，更顯得雲華島地理位置的重要性。
處於這樣一個位置，雲華島的海貿產業十分發達，背靠大榮皇朝，雲華城的商船遍布周圍數千里的海域。
這其中又當數齊家的商船最多，單單是齊家的商船，每年就能給雲華城貢獻十多萬兩的船舶稅。
「想要對付齊家可不容易！」陳崢皺著眉頭。
齊家可要比宋家難纏多了，宋家雖然手握兵權，但他們的力量都集中在雲華島上。而齊家的力量卻是遍布數千里的海域。
陳崢都不知道齊家到底掌握了多少力量。
有錢能使鬼推磨。
齊家有錢，若是他們想要僱傭先天武者，並非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