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冰封的湖面:中產夢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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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市的午間,空氣中似乎瀰漫著一層淡淡的灰色,讓人感到莫名的壓抑和沉悶。李默坐在書桌前,指尖輕輕摩挲著手中的咖啡杯。杯中殘留的咖啡早已冷卻,苦澀的味道在味蕾上蔓延開來,直達心底。他沒有喝,只是任由那股苦味在口中縈繞,仿佛這樣能讓他更加清醒地面對現實。

  桌面上,靜靜地躺著一份正面朝下的文件,從背面隱約透出白紙黑字、公司的logo、n+1補償,以及「解除勞動合同通知書」幾個刺眼的字。李默的目光再次掃過那幾個冰冷的黑色字,如同被烙印在眼底,每一個筆畫都像是一根尖刺,扎得他心口生疼。他遲遲不敢伸手去觸碰,仿佛那是一件會帶來厄運的詛咒之物。終於,他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指尖微微顫抖地拿起文件一角,翻了過來。

  短短一頁紙,就結束了他在這家公司七年的職業生涯。七年,人生能有幾個七年?他把青春和汗水都揮灑在了這裡,從一個青澀的大學畢業生,成長為公司的中層骨幹。他記得曾經無數次加班到深夜,為項目通宵達旦,為公司的發展貢獻著自己的力量。他曾經以為,只要努力工作,就能在這個城市紮根,就能給家人帶來更好的生活。他曾經以為,自己可以一直在這裡工作到退休,安安穩穩地度過一生。他以為,生活就像一條平穩的河流,會一直緩緩地流淌下去。但是,他錯了。現實就像一把鋒利的刀,無情地斬斷了他所有的幻想。

  今天早上,部門負責人張強將他們整個部門的人都叫到了會議室。氣氛異常的凝重,大家彼此面面相覷,心中都隱隱感到了一絲不安。張強站在會議桌前,臉色鐵青,他清了清嗓子,語氣低沉地說:「各位,我有一個不幸的消息要告訴大家。」他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仿佛在極力壓抑著內心的情緒。

  「由於公司戰略調整,我們部門被整體裁撤了。這是公司經過慎重考慮後做出的決定,我希望大家能夠理解。我也在其中」張強說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仿佛瞬間蒼老了許多。會議室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愣在了那裡,仿佛被施了定身術一般。

  李默感覺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嗡嗡作響,仿佛置身於一個失重的空間。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夢。他想問張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想問公司,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但是他的喉嚨仿佛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看了看周圍的同事,他們的臉上都充滿了震驚和茫然,有的低著頭,有的望著天花板。他看到老王,那個平時總是樂呵呵的老王,此刻卻低著頭,肩膀微微顫抖。他看到小李,那個剛剛結婚的小李,此刻臉色蒼白,眼神里充滿了恐懼。他們曾經是並肩作戰的戰友,是互相鼓勵的朋友,現在卻要一起被無情地拋棄,這種命運的共同體讓他感到悲涼和無奈。

  張強繼續說道:「公司會按照勞動法規定,給大家n+1的補償,具體的離職手續,稍後人力資源部的同事會通知大家。大家先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吧。」說完,他轉身離開了會議室,背影顯得有些落寞。大家面面相覷,沒有人說話,氣氛壓抑到了極點,仿佛空氣都凝固了一般。

  李默緩緩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像灌了鉛一樣,每走一步都異常的艱難。他走回自己的工位,看著桌面上熟悉的一切,心中充滿了不舍。他伸手摸了摸桌上的筆筒,摸了摸電腦鍵盤,摸了摸那張全家福照片,仿佛要將這些曾經陪伴他多年的物品,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的腦海里。

  臨近中午休息時分,人力資源經理王麗走到他的工位旁,臉上掛著標準的職業微笑,只是眼角的細紋似乎比平時更深了一些。她將協議書放在李默桌上,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李先生,這是您的解除勞動合同協議,您看一下,如果沒有問題,就在這裡簽字。公司要求今天辦理離職手續。」她的目光並沒有與李默對視,而是略微偏移,落在他桌面上那張全家福照片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移開。王麗的話語,像一把冰冷的刀,刺穿了他最後的希望。

  李默接過協議書,手指微微有些顫抖,他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他知道,說什麼都是徒勞的,他只是一個被時代拋棄的普通人,無力改變任何事情。他翻看著協議書,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待宰的羔羊,沒有任何的反抗能力。

  王麗就站在他的對面,雙手抱在胸前,眼神中帶著一絲不耐煩,仿佛在催促他儘快簽字。她心裡想著,下一個,還有好幾個等著她去通知,她今天必須完成裁員任務。李默知道,自己必須簽字。他拿起桌上的筆,在協議書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他的手有些抖,筆尖在紙上劃出了一道歪歪扭扭的線條,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樣,混亂不堪。

  他簽完字,王麗面無表情地收回協議書,說:「那邊有可以收拾的紙箱可以用哦,請儘快辦理離職手續。」李默呆呆的坐了一會兒,然後緩緩的去拿紙箱,紙箱感覺沉甸甸的,仿佛拿著的是自己被判決的命運。他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轉身,走向自己的工位。


  他開始收拾東西,動作有些機械。他把桌上的文件、照片、筆筒,還有一些零碎的物品,一一裝進紙箱裡。他看著這些曾經陪伴他多年的物品,心中充滿了不舍。他拿起桌上的全家福照片,照片上的妻子和兒子,笑得是那麼的開心,仿佛定格了他們曾經的幸福時光。他小心翼翼地將照片放入紙箱,這個動作輕柔而緩慢,仿佛在封存一段珍貴的記憶,又像是在掩埋一段破碎的夢想。

  午餐時間,他沒有再去公司餐廳吃午飯,他抱著紙箱,走出辦公室,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只是默默地離開了。他抱著紙箱走出辦公區,背脊不自覺地佝僂了些。路過熟悉的工位,他甚至不敢抬眼,仿佛那裡還殘留著他的氣息,一旦對視,就會被無情地驅逐出去。電梯門打開,裡面是幾張熟悉的臉龐,他們禮貌地點頭示意,他卻覺得那些目光像針一樣刺在他的臉上,讓他只想快點逃離。他直接走到公司地下停車場,一眼掃過自己前年剛花40萬買的車,也心疼不起來,也不再繞車一圈,檢查是否有旁邊不良車主造成的開門劃痕。打開後備箱,把紙箱輕放進去,靠近車牌處揮手划過,讓後備箱自動關閉,然後坐進駕駛室。他並沒有立刻啟動引擎。而是將額頭輕靠在方向盤上,冰涼的觸感讓他稍稍清醒了一點。透過前擋玻璃,他看到停車場頂棚昏黃的燈光,光線被吊頂切割成一塊塊不規則的光影,像是一張張扭曲的面孔,無聲地注視著他。他感到胸腔里像塞滿了棉花,沉悶得讓他喘不過氣。

  突然一陣深深的疲憊襲來,他想躺著休息,卻無法入睡,腦海里像放電影般閃現著各種畫面:曾經加班到深夜的辦公室、項目成功時的歡呼、全家旅遊時的笑聲……這些畫面像一個個無情的嘲笑,刺痛著他的內心。他緩緩發動了汽車,駛出了公司地下停車場,開回了自己小區的地下停車場。停好車,他沒有立即上樓,而是從車裡走出來,漫無目的地拖著雙腿走向小區花園。選了一個稍偏僻的長椅坐了下來。不遠處,幾個老人在下棋,幾個孩子在嬉戲打鬧,他感覺自己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仿佛被這個喧囂的世界遺忘。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煙,點燃,猛吸了一口。煙霧帶著一絲苦澀的味道,在空中彌散開來,仿佛他此刻的心情一樣,苦澀又飄忽不定,找不到方向。

  他抬頭望向小區里林立的高樓,每扇窗戶都像一個幽深的黑洞,亮著冷漠的光。他仿佛置身於一個巨大的迷宮,找不到出口,也看不到希望。高樓如冰冷的牆壁,圍困著他,吞噬著他的歸路和光明。

  從高樓轉過頭來,他看到了老劉,老劉帶著一副疲憊的臉,甚至有些悲傷。他趕緊扭過頭生怕老劉看到自己失落的樣子。冷風吹來,帶著一絲涼意。他趕緊掐滅了菸頭,起身回家。

  路過的老劉現在是網約車司機,今天中午出車回來,他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疲憊和厭倦。他剛剛送完一個客人,對方因為一點小事就對他破口大罵,言語極其惡劣,這讓他感到深深的悲涼和憤怒。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被人隨意踐踏的草芥,尊嚴被無情地剝奪。

  他沒有繼續接單,而是直接開車回到了小區,他需要休息一下,需要平復一下自己內心的情緒。他感覺這個城市對他充滿了惡意,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被時代拋棄的失敗者。他將車停好,打開車門,一股冷風撲面而來,即使在初春的季節,長時間駕駛也讓他感到腰痛難耐。他揉了揉酸脹的肩膀,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然後從車裡拿出一個保溫杯,擰開蓋子,張大嘴吸下早已喝完涼透的幾滴茶水。2年來,他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每天都在重複著同樣的動作,機械而麻木,工作時,仿佛一台不知疲倦的機器,唯有遭受謾罵才回家休息2個小時,他也不會罵回去,這時他總想著自己漂亮的老婆和乖巧的女兒,總是安慰自己,不要讓壞情緒影響自己。這時他總要設置3個鬧鐘,因為可能一個鬧鐘在熟睡的時候根本叫不醒。

  老劉抬頭看了看自己小區裡的玻璃幕牆裝飾的高樓,每扇窗戶里都是大大的落地窗,他對這套房子相當滿意,這是他16年額外花了50萬茶水費搶來的。他想起自己曾經也風光過,曾經也是一個公司的中層管理人員,收入頗豐,生活無憂,此時想起來心中還能湧上一股幸福和滿足。但隨著經濟形勢和技術疊代的變化,他的公司也未能倖免,最終倒閉了。他曾經也是一個有夢想的年輕人,現在卻只能為了生計出售自己的勞力奔波,他知道到了自己這個年齡很難通過出售自己的時間和勞力實現階層跨越,心中不免更痛楚起來,這種巨大的落差讓他感到無奈和心酸。

  他不得不放下身段,開起了網約車,每天起早貪黑,穿梭於城市的各個角落。他知道,現在網約車的生意也大不如前,平台抽成高,油價又上漲,每天辛辛苦苦也掙不了幾個錢。他已經習慣了這種漂泊的生活,他知道,自己必須堅強,才能在這個城市生存下去,這種堅強背後隱藏著深深的疲憊和無奈。

  穿過小區中央花園和泳池,來到小區花園的一角,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是住在樓上的李默。李默獨自一人坐在長椅上,手裡夾著一根煙,老劉看出來了,李默好像遇到了什麼麻煩,他看到李默臉上的愁容,也感受到了他身上的落寞。他看著李默,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同樣是失意和迷茫,這種感同身受讓他感到一絲同情。他不會被裁了吧?他琢磨著。

  老劉嘆了一口氣,他想起自己也曾經歷過的困境,他知道,這種滋味並不好受。他沒有上前打擾李默,只是默默地走回了自己的家。他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每個人都需要自己去面對。他只能在心裡默默地為李默祈禱,希望他能早日走出困境。他知道,在這個城市裡,每個人都像一粒微塵,在時代的洪流中掙扎求生,這種掙扎讓他感到無奈和悲涼。

  李默回到家,手機上彈出了一條條關於理財產品爆雷的消息,他點開自己的帳戶信息,那刺眼的「剩餘金額1.66萬元」和「盈利-98%」像兩把利刃,狠狠地刺穿了他的心臟。他感覺大腦一片空白,嗡嗡作響,仿佛置身於一個失重的空間。那100來萬,是他和妻子辛辛苦苦攢下的血汗錢,是他們計劃著給孩子未來留下的保障,現在卻像泡沫一樣,瞬間破滅。他猛地抓緊手機,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屏幕似乎也要被他捏碎。怎麼什麼壞事都一股腦兒的襲來?他低聲的自責著、埋怨著。

  看著自己的房子,不由得打開銀行APP,查看房貸信息。剩餘貸款208萬,每月月供12700元,剩餘還款期26年。這個數字像一把重錘,再次狠狠地敲擊著他還沒減壓的心臟。他感覺自己仿佛被一座大山壓得喘不過氣來,未來一片黑暗。

  房貸,像一條無形的鎖鏈,緊緊地束縛著他。他想到兒子下個學期的學費,想到年邁父母的養老,這些都像一座座無形的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曾經以為,自己已經為家人構建了一個穩固的港灣,卻沒想到,現實如此殘酷,輕易地就將他擊倒。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灰濛濛的天空,感覺自己就像一葉漂浮在冰冷湖面上的孤舟,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該駛向何方。城市的高樓大廈林立,燈火閃爍,但此刻,這些繁華的景象,在他看來,卻顯得如此的冰冷和疏離。他感覺自己像一個被困在水泥盒和玻璃罩里的人,看著外面的世界,卻無法觸及,這種無力感讓他感到更加絕望。

  一陣深深的疲憊襲來,他想躺在7萬塊的沙發上休息,但卻無法入睡,腦海里再次像放電影般閃現著各種畫面:曾經加班到深夜的辦公室、項目成功時的歡呼、全家旅遊時的笑聲……這些畫面像一個個無情的嘲笑,刺痛著他的內心。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被抽空了靈魂的軀殼,只剩下無盡的空虛和迷茫,這種感覺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瞅著沙發,心中不免一陣疼痛,這和7000也差不了多少,當時省點錢買芝華仕也挺好,林氏木業和京東京造不也很不錯,城市建材店的小牌也可以。哎,李默不由得嘆出聲來。

  李默頓覺得屁股和腰部不舒服起來,起身來到兒子的房間,書桌上、書櫃裡堆滿了各種輔導書和練習冊,書桌旁邊的牆壁上,貼滿了兒子獲得的各種獎狀。為了不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他和妻子傾注了大量的心血和金錢,給孩子報了各種各樣的輔導班和興趣班。他曾經以為,只要孩子能夠考上重點大學,將來就能有一個光明的前途。他看著兒子的獎狀,心中充滿了自豪,但同時也感到深深的擔憂。

  可是現在,他失業了,兒子的教育費用成了他最焦慮的問題之一。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繼續給孩子提供良好的教育資源,他害怕,自己的失業會影響到孩子的未來。他感覺自己像一個失敗的父親,無法給孩子提供最好的生活,這種愧疚感讓他感到痛苦不堪。

  他想起兒子曾經說過,他長大後要成為一名科學家,他要為國家做出貢獻。他看著兒子房間裡的那些獎狀,心裡既感到驕傲,又感到愧疚。他擔心,自己不能再為兒子提供更好的學習條件,他害怕,自己會辜負兒子對未來的期望。他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感,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兒子的未來,這種無力感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煙,煙霧在空中彌散開來,帶著一絲苦澀的味道,仿佛他此刻的心情一樣,飄忽不定,找不到方向。他不知道,未來的路該怎麼走,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重新振作起來。他感覺自己像一個在黑暗中摸索的人,看不到一絲光亮,這種迷茫讓他感到絕望。

  他將菸頭按滅在菸灰缸里,起身走到窗邊,看著窗外迷離的夜色,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迷失在黑夜中的旅人,看不到一絲光亮,也看不到一絲希望。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沉淪下去,他必須儘快找到新的工作,他必須為家人撐起一片天。他心裡默默地對自己說,不能倒下,為了家人,必須堅持下去,這種信念是他最後的支柱。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輸入密碼開門的聲音,是妻子方梅回來了。李默趕緊擦了擦眼角的濕潤,他不想讓妻子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樣子。

  門開了,方梅哼著歌,腳步輕快地進門。她想像著丈夫看到生日蛋糕時驚喜的表情,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了微笑。她今天特意沒有加班,為的就是給丈夫一個驚喜,慶祝他們結婚七周年。她右手提著兩袋山姆超市購物袋,裡面裝著一些新鮮的水果和蔬菜,左手提著一個生日蛋糕。但推開家門,看到的卻是丈夫失魂落魄,眼神空洞,仿佛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色彩。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仿佛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

  方梅放下手中的購物袋和蛋糕,快步走到李默身邊,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擔憂。她握住李默的手,感受著他手心的冰冷,心頭一顫,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她輕聲問道:「怎麼了,老公?發生什麼事了?」。

  李默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拿起桌上的協議書,遞給了妻子。方梅接過,臉色一點點褪去血色,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紙張,關節泛白。「這是真的嗎?」她抬起頭,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眼神中充滿了茫然和恐懼,額頭甚至滲出小小汗滴。她緊緊盯著李默,仿佛要從他臉上找到一絲否認的蛛絲馬跡。

  她知道,李默一直很努力,為了這個家,他付出了很多。她也知道,最近公司都在裁員,但沒有想到,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她一直以為,他們的生活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也算得上安穩幸福,就像一艘平穩行駛的小船,在風平浪靜的海面上航行。卻沒想到,現實如此的脆弱,就像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暴,輕易地就將他們的小船擊碎,將他們捲入無情的漩渦。她看著丈夫,他曾經是那麼的意氣風發,那麼的自信滿滿,現在卻像一個失去了靈魂的木偶,眼神里充滿了絕望和無助,她的心像被針扎一樣刺痛,這種疼痛讓她感到窒息。

  散落在茶几上的帳單和銀行對帳單,像一張張無情的判決書,宣告著這個中產家庭的危機。房貸、車貸、孩子的教育費、父母的贍養費,這些曾經被他們視為理所當然的開銷,現在卻像一座座無形的大山,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方梅知道,他們必須面對,但她卻不知道該如何下手,那種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恐懼,像一張無形的網,將她緊緊地包裹住。

  夫妻間的沉默在空氣中凝固,曾經溫馨的港灣此刻卻充滿了壓抑和不安。方梅很想安慰丈夫,但她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知道,此刻任何的安慰都顯得蒼白無力。她只是默默地坐在李默身邊,握住了他的手,希望能用自己的體溫,給他帶來一絲溫暖。她用另一隻手輕輕撫摸著丈夫的頭髮,想用無聲的陪伴來安慰他,這種無力的陪伴讓她感到更加痛苦。

  房間裡,只有時鐘滴答滴答的聲音在迴響。窗外,城市的喧囂聲漸漸響起,下班後的夜生活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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