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後手的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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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文炳隱身在騎兵之中,拿不定主意,不知是戰是逃。

  忽然聽到一聲暴喝,黑旋風李逵舞動板斧,衝殺而來。

  黃文炳現在有點兒恐黑病了,看見黑色就肝兒顫,一言不發,催馬便逃。

  主將身死,副將帶頭逃跑,東面的二百馬軍那還猶豫什麼,直接往城門方向逃去。

  可憐馬軍之後,還有三百步兵,被馬匹衝散,踩死踩傷無數。

  李逵再牲口,也追不上快馬,只能無能狂怒,哇哇怪叫。

  摩雲金翅歐鵬早催動馬匹,於亂軍從中直取黃文炳,長槍自他左肋下刺入,挑下馬去。

  接著輕展猿臂,將黃文炳提在手中,回馬來到宋江身前,隨手將黃文炳一扔,下馬跪倒:

  「哥哥在上,請受歐鵬一拜。」

  宋三爺趕緊向前攙扶:「多虧兄弟捨身來救,宋江沒看錯人。」

  歐鵬攀住宋三爺扶他的胳膊道:

  「戴宗哥哥前來傳信,我山上兄弟無不欣喜,能見哥哥一面,死也值了。」

  此時黃門山人馬已經靠到宋江身邊,又有三籌好漢納頭便拜:「宋江哥哥在上,請受小弟一拜。」

  歐鵬將三位兄弟拉過來道:「小弟來為哥哥引薦。」

  宋三爺一擺手道:「且來讓我猜一猜。」

  第一位,文士打扮,腰掛寶劍:「這位是神算子蔣敬。」

  第二位,背插雙笛,手持雙刀:「這位是鐵笛仙馬麟。」

  第三位,黝黑粗壯,身背鐵鍬:「這位是九尾龜陶宗旺。」

  三位好漢見宋江知道自己名姓,無不欣喜,再次下拜。

  宋三爺趕緊攔住,再將身後的侯健拉過來給他引薦:

  「這位是通背猿侯健,我在江州多賴他相助,這位兄弟輕身功夫了得,夜入黃家,無聲無息斬斷那奸賊黃文炳的髮髻。」

  侯健受寵若驚,趕緊拱手抱拳。

  這下江湖上也要有我侯健的傳奇故事了,宋大哥,我下輩子命都是你的了。

  宋三爺又回頭去找李逵,左右不見,一低頭,正看見李逵,瞪著牛眼,蹲在黃文炳身邊:

  「出城時,爺爺是不是讓你下來說話,你沒聽到?既然不會聽話,這耳朵也別留了。」

  李逵將板斧輕輕一橫,將黃文炳左耳割下。

  黃文炳自知必死,也不願求饒了,忽聽得馬蹄聲重,抬頭一看,由不得狂笑起來。

  原來江州兵馬逃回城中,知府蔡九大發雷霆,乾脆將城中七千馬軍,全部派了出來,勢必要將宋江絞殺。

  而此時宋江等人加上頭領,也就二百人,又如何抵擋七千馬軍呢。

  黃文炳狂笑罵道:「宋江,好賊子,管你機關算盡又能怎地,來呀,殺了黃文炳,我到黃泉路上去等你,哈哈哈哈。」

  宋三爺壓不住嘴角了,歪嘴龍王狀走到黃文炳身旁道:「你又怎知我沒有後手?」

  就在這時,潯陽江上水聲響動,六艘大船從夜幕中駛出,當先一艘船上,站定凜然一條大漢,身長八尺,濃眉大眼,麵皮發紅,鐵絲髭鬚。

  漢子見了宋江大聲喊道:「三哥,李俊來也!」

  聲音洪亮,宛若銅鐘,來者非是旁人,正是混江龍李俊。

  他與宋江也是結拜兄弟,戴宗前來傳信,訴說前情,兩人認作是聯盟把兄弟。

  又得知戴宗和李逵現在都叫宋江做「三哥」,覺得親切很多,於是有樣學樣。

  「兄弟叫三哥好等!」

  宋三爺看到李俊船到,心中就有底了,這下進可攻退可守了。

  回頭再看黃文炳,臉色由青轉紫,一臉的生不如死。

  宋三爺踱步到黃文炳身旁,因為左耳已經被李逵割下,便扣著傷口給他翻個身,然後輕輕耳語道:

  「可惜我福大命大,且有的活呢,你就先到黃泉路上等你的妻兒吧。」

  說罷,站起身,從李逵手裡接過板斧,高舉劈下。

  被抓住之後,黃文炳臉上第一次出現了痛苦和驚恐:

  「宋公明,求求你,放過——」


  話沒說完,斧子就拍碎他的半個腦袋。

  剩下的半張臉上,灰白的眼睛裡寫滿了絕望和不甘。

  宋三爺自然不會對婦孺出手,只是為了讓黃文炳死得再憋屈點兒,才故意這麼說。

  他又怕李逵這個沒有是非觀和判斷力的傢伙會信以為真,所以只能壓低聲音。

  宋三爺手持染血板斧,大剌剌站在江邊,對著船上船下的兄弟們喊道:

  「要不要隨我再殺一陣!」

  他是知道這江州兵馬的戰鬥力的,原著白龍廟一戰,一觸即潰,直接被小聚義的二十九條好漢,帶著一百個小嘍囉,乘勝追擊,一路反推到江州城下。

  如今雖然少了梁山的好漢,但他自己是天罡星級別的戰力,還有黃門山的四個地煞並兩百多嘍囉,戰力稍遜,但也有一戰之力。

  「殺!殺!殺!」

  船上船下一齊喊道。

  早有沒遮攔穆弘兄弟跳到岸上說:

  「哥哥不知,潯陽江三條戰船,都是李俊、張橫哥哥奪下的。

  揭陽三雄,只有我穆家寸功未立,正好岸上廝殺取樂。」

  「那就大殺一場,鐵牛兒,陣前開路!」

  「得令!」

  李逵煞有介事地一抱拳,單持板斧,光著身子就沖了上去。

  別說對面,自己人都嚇了一跳。

  小遮攔穆春吃驚地問自己哥哥:「剛才那是跑過去個什麼玩意兒。」

  宋三爺哈哈大笑:「是一陣風!」隨後也衝殺而去。

  只見那壓過來的騎兵,排頭把手中長槍端起,眼看李逵這個愣頭青就要吃虧。

  關鍵時刻宋三爺趕到,從李逵背影中殺出,倒是打了騎兵一個措手不及,人馬俱驚。

  板斧全力一掄,竟斬斷為首者的馬頭,騎士落馬,李逵已經搶步上前,一腳踏碎了那人面門。

  緊接著穆弘兄弟與黃門山四傑帶著二百多小嘍囉就加入了戰團,截斷了騎兵的陣型,進攻一滯,銳氣盡失。

  就在這時,船上的混江龍李俊、張橫張順、童威童猛也陸續跳下船,帶著嘍囉加入了混戰。

  其實宋江讓戴宗傳信,言明是開船前來接應,所以李俊等人帶的手下並不多。

  但是夜色太黑,加上江州軍被嚇破了膽,讓他們產生了船上源源不斷地下人,敵人越變越多的錯覺。

  於是,江州軍今天第三次士氣大崩潰,宋三爺等人抓住機會,一路掩殺,一直打到江州城牆下。

  宋三爺怕城上滾木擂石,於是勒住進攻的勢頭,眾人齊上大船,退回揭陽鎮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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