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你好像沒殺過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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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清鎮向北,臨近大山處,王家另有一所莊園,可推門見山,最是別致雅靜。

  時值正午。

  唐括胡魯自屋內推門而出,神情滿足的伸著懶腰,而屋內兩個妙齡少女衣衫凌亂的躺在床上,空洞的望著房梁一動不動。

  秋風越門而入,帶著雨後的冰涼,沒驚起她們一絲的生氣。

  「中原風光果真是妙不可言。」

  「景好。」

  「人也好。」

  唐括胡魯看著遠方起伏的山巒,片片青翠被潔白的雲霧環繞,嘴中嘖嘖稱奇,他屬實沒有想到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鎮裡,也能尋到兩個容貌上乘,身段嬌柔似水,惹得他流連不舍的少女。

  這在他老家長白山可不太容易。

  西側廂房中,一直近身護衛的副手,此刻已經取了一杯茶水遞了過來。

  唐括胡魯一飲而盡。

  「人都派出去了?」

  副手眼角餘光不經意間掃到了屋內的春光,心驚下忙低頭回道:「已經進山了,是溫迪罕那傢伙帶隊。」

  「咱家的第一謀克呀…」

  唐闊胡魯有些驚訝:「他怎麼連一個流民都搞不定的小寨子也感興趣?」

  「聽說是那寨子裡出了一條了不得的好漢,他非要去見識見識。」

  「一個小山溝里,能出什麼人物!」

  唐括胡魯嗤鼻:「不過他去也好,他的手腳最麻利,速去速回咱們倒是還來得急回城。」

  隨後。

  唐括胡魯又約莫了一下時辰吩咐道:「這樣,他們估摸最晚兩個時辰就能回來,一會兒你提前做好準備,等他們一回來,咱們就啟程,在這破地方耽擱了三天,都統怕是已經罵娘了。」

  「是。」

  副手應了一聲,隨後又有些拿不定主意的遲疑道:「是不是還需尋一輛馬車?」

  「找馬車幹嘛?」

  唐括胡魯疑惑的看向副手,不過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他回身看向屋裡那兩個妙齡女子,眉頭一時間深深的皺起。

  這倆少女真的好。

  他完全捨不得。

  可帶上她們,好像也有些不方便。

  良久。

  唐括胡魯好似自言自語般的聲音響起。

  「那就只能殺了呀,這麼妙的人兒,我哪捨得再讓別人碰。」

  隨著聲音輕輕的在院子裡迴蕩,唐括胡魯已經走出小院,向著廳堂而去。

  副手看向屋內,屋內的春光依舊,紅色的帷幔下潔白如雪的嬌軀若隱若現,兩張少女的容顏上還掛滿著稚嫩。

  他惋惜的嘆了口氣,遞給了兩個甲士一個眼神,而後匆匆追隨唐括胡魯而去。

  而那兩個甲士心領神會的走進了屋裡。

  不一會兒。

  空氣中便飄蕩起一絲絲微不可查的血腥味。

  廳堂處。

  唐括胡魯此刻早以坐在了飯桌上。

  他一邊吃著飯,一邊聽著緊隨而來的副手匯報軍務,聽著聽著,他突然頓住了。

  「你說余家又看上了個莊子?」

  副手回道:「是,而且特意派人尋到這裡,說是給少將軍的孝敬已經準備好了,只要少將軍點頭,孝敬立馬給少將軍送到城裡的宅子裡。」

  「嘿,這余家還真敢往撐了吃。」

  唐括胡魯臉上浮現出一抹陰沉,沉吟了片刻後:「行,我倒要看看這余家能吃多少,你告訴他們,我同意了,那莊子任他們自取去。」

  副手臉上有些不解。

  唐括胡魯往嘴裡塞了一塊糕點,含糊道:「不懂?」

  副手彎腰道:「還望少將軍解惑。」

  唐括胡魯嘴角一勾,向著南邊指了指道:「余家主脈舉家南逃,他家老太爺叫什麼余兆輝的,如今在宋廷做官。」

  說著,他起身拍了拍副手的肩膀:「這倒不是說咱大金怕宋廷,只是咱金人才多少,而咱大金自大興安嶺至此處,這般龐大的疆域,靠咱們金人哪能治理過來,既然總得需要人幫,憑什麼不尋些對咱有用的,上道的?」


  「更何況,讓這些富紳大戶就這般攪和不正好嗎,這些人沒一個好東西,讓他們把那些賤種子逼的活不下去,不剛好投軍,好給咱大金效力,也省得這些宋人齊心協力的反抗咱們,反正那些富紳大戶也不敢少了咱們的好處。」

  唐括胡魯眼中厲芒閃動:「再者說有這些東西攪和,宋廷若再想打過來,怕是他們第一個要和宋廷對著幹,所以任他們攪合唄,就算把這片地方攪和的天傾地覆,大不了咱拍拍屁股回老家去,對咱們又沒什麼損失!」

  「少將軍高見。」

  「我高見什麼啊!」

  唐括胡魯嗤鼻道:「老頭子教我的,用老頭子的話說,這是陽謀,宋廷號稱與士大夫共治天下,那咱們對這些東西更好一些,那就不怕他們不維護咱。」

  ……

  郭穆寨。

  「這麼說,流民打我們主意,王財主這麼一個不缺錢的,也在打我們寨子的主意?!」

  胡褚依舊難以置信,臉上滿是震驚的看著王勇:「他又不是活不下去了,他為什麼要這樣啊!」

  王勇虛弱的喘息著,不敢和胡褚對視。

  此刻他們幾人已經全被打斷了腿,早把知道的交代了出來。

  做到這點並不難。

  他們是忠心王員外,可他們也不是那種能夠視死如歸的硬漢。

  而聽完他們交代後,郭戎和在場的鄉親們全都陰沉了起來。

  剛出狼群,又入虎口。

  很悲哀。

  可更悲哀的是,他們一個小小的寨子,憑什麼惹這麼多人的覬覦。

  懷璧其罪嗎?!

  但問題是他們的寨子也不是什麼價值連城的寶物啊!

  穆境臉色漲的通紅,仿佛有一團火憋在他的腦袋裡,他直視著王勇,嘴裡悲涼的輕聲道:「王家富貴,福清鎮人人皆知,向來是夏穿羅衣冬穿棉,居寬屋,食珍饈,說自小不曾羨慕過是假的,可亦從不奢望自己一定要過上你們的日子,但現在…」

  穆境突然憤怒了起來,彈指間情緒就頂到了最高點。

  他怒吼:「在你們眼裡,難道我們就不能有兩畝田,有一座屋嗎?!」

  這句咆哮迴蕩在屋裡。

  可蕩來蕩去好像也闖不出屋內這座牢籠。

  郭戎看向穆境。

  記憶中,他很少見到穆境如怒獅一般的憤怒咆哮,穆境其實完美的繼承了他父親的穩定情緒,更多的時候,也只是和他姐姐一樣,嘴裡帶上一兩句噎死人的冷嘲熱諷。

  郭戎深吸了一口氣。

  隨後視線在其他幾個鄉親臉上跳轉。

  其他幾個在場的鄉親們,臉上在此時也多了份悲涼,大概誰也想不明白,這世道到底是怎麼了。

  郭戎這時突然噌的一聲抽出了一把刀。

  他不能讓這種氛圍再擴散。

  於是,他把刀遞到了穆境的臉上。

  「你好像沒殺過人吧。」

  郭戎的聲音響起:「你先來吧,鄉親們一人殺一個,可能對於這個世道來說,我們手上染了血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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