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上門探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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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如狼似虎的兩人,楊愔轉頭就想跑,可惜兩方人馬距離實在太近,楊愔的腳跟都還沒抬起來,就被那兩人給抓了個正著。

  來人正是崔季舒、祖珽,一左一右,分工明確。

  可就算是把楊愔給夾持在中間了!

  這都是什麼情況?!

  這是賠罪?

  還是挾持?

  看他們兩個這可憐巴巴的樣子,楊愔不得不懷疑,他們兩個是天還沒亮就已經杵在楊府門口了。

  被他們這麼一嚇,楊尚書那進宮面見高洋的念頭也只能暫且放下,等到他們兩個平復了情緒,這才說道:「二位有什麼話,為什麼不去通報一聲,進府一敘?」

  「何必一直在這裡等候?這些奴婢也是,也太懶惰了,竟然也不知道主動去通報一聲!」

  既然是他們兩個人來了,楊愔也就大致悟出了他們要幹什麼事,這個時候,辰時已過,這街上來來往往人群漸多,他們兩個在這裡大聲嚷嚷,要是被有心之人聽去,所謂的保密任務,不就功虧一簣了嗎?

  楊尚書一邊聽著他兩羅唣,一邊把他們往府裡帶,想讓他們進前堂喝盞茶吧,他們兩個還不肯賞臉,就喜歡站著,楊愔也就只能由著他們。

  楊尚書佯裝發怒,祖珽還挺受用的。

  卻拉著崔季舒,嘆道:「楊尚書,我們兩個哪有臉面登你的門,我們今天來,就是為了趕早給你賠罪的!」

  「昨夜從東陌堂出來,我心中惶懼,就去到叔正兄府上暫住,我二人秉燭夜談,思來想去,昨夜的舉動,實在是對不起楊尚書。」

  「昨夜若不是你捨命相救,在大都督到來之前,我二人早已命喪那狂徒蘭京之手了!」

  不愧是文化人吶。

  能夠把心虛膽怯說的如此清新脫俗。

  祖珽感激涕零的樣子,讓楊愔再次感嘆,不愧是我!

  這些話是可以在開闊地高談闊論的嗎?幸虧我早早的將他們帶了進來。

  「是啊,多虧了遵彥,要不是他,我們兩個不是要被蘭京殺了,就是要被大都督處死。」

  「絕無生路!」

  崔季舒也是心有戚戚,雖然他怕死,楊愔還執意要把他拉回東陌堂,這也算是害了他。

  可正是因為他怕死,事畢之後,再回想以前,這才想到他們當時的處境有多麼的兇險。

  崔季舒掂量著高洋的成色,突然背後湧起一陣寒涼,這當弟弟的可比那個當哥哥的兇悍的多。

  要是把內心的恐懼全都表露在高洋的面前,就算是不死,以後也必然沒有好果子吃。

  關鍵時刻,楊遵彥挺身而出,可算是把局面給補救了回來。

  兩兄弟一合計,楊遵彥不只是理政的一把好手,竟然還頗有膽識,現在局勢這麼亂,要想保全自身,當然要抱緊楊遵彥的這條大粗腿了。

  「二位過譽了,我不過是為大家著想,謀求最好的局面罷了,既然你們來了,那就隨我一道去探病吧!」

  事情總是要一件一件的來辦,既然有他們兩個在這裡,進宮就是不切實際的了。

  楊愔立刻改換了策略,招呼過來一個小廝,前去備車。

  「所以,你是要去孝義里?」

  楊愔搖頭:「不,先去恩義里。」

  崔季舒抽了口氣,威嚇道:「那可不成!」

  「王師羅傷的重,聽說一直都在宮裡呢!現下,人有沒有救過來,可還說不定呢!」

  古代的街巷,其命名也都有自己一套獨特的規則,按,有些街巷,是依著自己的特點命名。

  比如,這一條街遍植柳樹,那麼,這一條街,便稱之為是柳巷。那一條街種滿了棗樹,那麼,那條街就被稱之為是棗巷。

  還有一種很常見的命名方式,便是用那些朝廷推崇的美好品德作為命名的依據。

  恩義里是鄴城內鮮卑將領聚居之地,鄴城雖然文臣世家多,可也並不是沒有鮮卑人的。

  探病本也在楊愔的日程計劃之中,按照傷情的輕重,那也應該是先去看一眼王師羅。

  可看崔季舒的意思,王師羅恐怕是看不成了,昨夜崔季舒一直忙著處理傷員,傷員們的情況,他確實最了解。


  「那就去孝義里吧!」

  幾人相攜坐上馬車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相比晉陽那種軍事氛圍濃厚的要塞型城池,鄴城就要繁華熱鬧的多。

  伴隨著鄉民們都開始活動,沿街叫賣的小販,還有那些坐商也全都忙碌了起來。

  鄴城貨品供應齊全,各式各樣,完全可以滿足城市居民的基本需要。但相比較而言,與南方諸如建康之類的大城市相比還是要遜色不少。

  這和北方軍鎮重軍事,輕商業的思想有很大的關係。

  在南北朝這個混沌亂世,也說不好是哪一種思維方式更加高端,從後世考證的角度來看,逮於隋朝以前,北方都沒有建立起行之有效的貨幣商業體系。

  不只是貨幣的發行量極低,根本不可能滿足發達商業的需要,就連真正做買賣的人也少的可憐。

  但此一時,彼一時。

  混亂的南北朝時期,戰爭,搶地盤,才是主旋律。至於商業,毫無疑問,是可以為打仗提供經濟支持的。

  可那只是一個方面,打仗更多的就是依靠兩樣東西,一個呢,是人,另一個,就是糧食。

  在這樣的亂世背景之下,很多人,尤其是普通的黔首百姓,他們的目光都沒有那樣的高遠。

  他們甚至對賺錢都沒有什麼興趣,他們能看到的只是自己的眼前,只是今天的一日三餐。

  只要可以填飽肚皮,其他的就全都不計較,而北朝一直以來奉行的也就是這樣以征糧、打仗為主體的政策。

  在這種背景下發展起來的城市,商業受限,就是應有之義。

  鄴城達官貴人們的聚居區比較集中,馬車軋軋,很快,孝義里就到了,而在這裡居住的,正是楊愔新近拉攏的朋友,陳元康。

  昨夜一場騷亂過後,楊愔記得,陳元康是最後一個離開的,很顯然,高洋對他是另有安排。

  若是能從陳元康的嘴裡打探到些什麼消息,自然是最好的,但也需要小心謹慎。

  在高家的屋檐下,友誼的小船可以說是很不穩當,說翻就翻。雖然昨夜正是楊愔分離相救,才把陳元康拖出死境。

  但人的思想就是很奇怪的,一旦逃過了死亡的厄運,自私自利的情緒就會重新占據制高點。

  窺探陳元康的情緒變化,也是楊愔主動來探病的一大動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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