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初展身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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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瑪麗號緩緩靠近,抓鉤牢牢地固定住了查爾斯號的船舷。幾十名全副武裝的海盜隨即翻過欄杆,先後跳上了查爾斯號的甲板。

  領頭的正是獨臂沃特斯——一個在加勒比海域令人聞風喪膽的名字。

  然而,此刻的他,臉上既有一貫的兇狠,卻又夾雜著一絲決絕。

  沃特斯和他的手下們本是聖瑪麗號的俘虜。

  對於海盜而言,被海軍抓到通常只有兩種結局:要麼就地處死,要麼被送到法庭當眾絞死以儆效尤。

  事實上,自從他們的海盜船被炸毀,海盜們就已經做好了被虐待致死的心理準備。

  畢竟,這是他們熟悉的規則,也是他們選擇的命運。

  然而,讓他們怎麼也沒想到的是,當晚,身為海盜的他們竟然被「邀請」參加了聖瑪麗號全體船員大會。

  起初,他們以為這是對海盜的審判,臨行前,海盜們的腿都在發軟,甚至有人低聲嘀咕著遺言。可誰曾想,這個會議與他們壓根沒一毛錢關係。更讓他們震驚的是,在會上,他們聽到了這輩子從未聽過的驚世駭俗之語。

  海軍士兵們竟然還能通過建立委員會監督軍官們的行為,對艦船上的方方面面「指手畫腳」!

  如果這些都是真的,和海盜們朝不保夕的生活相比,水兵們至少還有晉升和獲取榮譽的機會。海盜們不禁生出了能否加入海軍的念頭。

  在這個年代,各國海軍士兵一向都是處於缺員狀態。海上的生活環境惡劣不說,貴族軍官們還把他們的派頭帶到海上,他們在船上當山大王,說一不二,動輒決定人的生死,水兵們苦不堪言。

  如此惡名之下,還有誰敢去當水兵找死啊?

  因而,無論是英國海軍還是法國海軍,為了招人,他們經常會幹出強拉壯丁的齷齪之事。甚至在停靠某個港口時,派人包圍一個酒館,把裡面醉倒的水手統統帶到船上去。

  等你醒了,抱歉,你已經是一名光榮的皇家海軍了。

  但是,聖瑪麗號的新規定卻像是一束光刺破了陰霾,頭一次讓人生出想要加入海軍的念頭。

  沃特斯站在查爾斯號的甲板上,目光複雜地掃視著四周。在登船之前,那些關於公平、榮譽和希望的承諾,像一顆種子,悄然在他的心中生根發芽。

  沒錯,此次他們這些「真」海盜打頭陣,就是他們的投名狀。

  准尉承諾過,活下來的人,可以免於一死。

  甚至可以加入海軍。

  「頭兒,好像有點不對勁。」登上查爾斯號後,一名海盜低聲對沃特斯說道,目光警惕地掃視著空蕩蕩的甲板。

  沃特斯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深吸了一口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當然知道。這艘船投降得這麼爽快,沒有一點貓膩我是不信的。而且,我都能猜到他們打得是什麼主意。」

  他的獨臂握緊了手中的彎刀,眼神中閃過一絲譏諷,「這些白痴若是以為海盜們只是一些只會打打殺殺的蠢蛋,那他們就大錯特錯了!」

  他的聲音低沉而冰冷,帶著一種久經沙場的沉穩。

  沃特斯很清楚,自己已經失去了海盜船,就算返回拿騷,也只能從頭做起。與其在海上漂泊,不如抓住眼前的機會——留在聖瑪麗號上,以他豐富的劫掠經驗為準尉提供諮詢。這不僅是一條生路,更是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然而,想要留下,他就必須展現出自己的價值。

  因此,當三十多名海盜全部登上查爾斯號後,沃特斯並沒有像查爾斯號船員們預想的那樣,命令手下叫囂著撲向甲板各處,給敵人製造各個擊破的機會。相反,他冷靜地指揮海盜們分散開來,從不同角度注視著甲板的每一個角落,仿佛在等待什麼。

  甲板上寂靜無聲,只有海風呼嘯而過,吹動著船帆發出輕微的響動。

  沃特斯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掃過每一個可能的藏身之處。

  他的聲音突然在寂靜中響起,帶著一種冰冷的嘲諷:「朋友,出來吧。你們躲藏的技巧似乎並不是很高明。或許,你們需要一場面對面的決鬥。」

  他的話語像一把鋒利的刀,劃破了甲板上的寧靜。

  隱藏在暗處的塔爾頓少校和士兵們頓時心頭一緊,意識到他們的計劃可能已經被識破。

  然而,塔爾頓少校並沒有慌亂,他的目光依舊冷靜。


  「準備,」他低聲對身後的士兵們說道,「他們可能已經察覺了我們的埋伏。但我們依然有機會。等我的信號,衝出去後迅速控制甲板,不要給他們反應的時間。」

  與此同時,沃特斯站在甲板中央,聲音再次響起,「我知道你們在等什麼。但很遺憾,你們的計劃已經失敗了。如果你們還想活命,現在就出來投降。否則,我會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海盜手段。」

  藏在暗處的塔爾頓少校咬了咬牙,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然。雖然他並不清楚海盜是真的發現了他們的埋伏,還是僅僅在用話語試探,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他們已經失去了先機。

  這些海盜在占據優勢的情況下依然如此謹慎,顯然不是普通的烏合之眾。

  他們的狡猾和冷靜讓人無法小覷。

  「也罷,」塔爾頓少校在心中默念,「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就此一搏。」

  他猛地揮下了手,低聲喝道:「現在!衝出去!」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埋伏的士兵們如同猛虎出籠,迅速衝上甲板,向海盜們發起了猛烈的攻擊。燧發槍的槍聲瞬間打破了海面的寧靜,子彈呼嘯著穿過空氣,擊中了數名海盜。慘叫聲和怒吼聲交織在一起,甲板上瞬間陷入一片混亂。

  塔爾頓少校的目標非常明確:奪取海盜船的控制權。

  他帶領幾名精銳士兵,迅速沖向兩船並舷的位置,試圖登上海盜船。他們的動作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一名士兵用燧發槍擊倒了擋路的海盜,另一名士兵則揮舞著刺刀,將試圖阻攔的海盜逼退。

  然而,海盜們並沒有像塔爾頓少校預想的那樣慌亂。沃特斯站在甲板中央,獨臂揮舞著彎刀,冷靜地指揮著手下進行反擊。他的聲音在混亂中格外清晰:「別慌!守住船舷!」

  海盜們迅速分散開來,利用甲板上的障礙物進行反擊。刀光劍影中,雙方你來我往,誰也不肯退讓半步。

  或許是因為只要能夠戰勝對手,他們就能獲得新生。

  海盜們的臉上寫滿了兇狠,仿佛要將塔爾頓少校和他的士兵們徹底撕碎。

  甲板上,刀劍碰撞地火花四濺,鮮血染紅了木板,戰鬥進入了白熱化階段。

  尤利西斯躲在船艙中,聽著外面激烈的戰鬥聲,心中既緊張又興奮。他的心跳得飛快,仿佛要從胸腔里蹦出來。

  槍聲、刀劍碰撞聲、怒吼聲和慘叫聲交織在一起,像一首狂暴的交響樂,刺激著他的每一根神經。

  他多麼希望自己能衝出去,加入戰鬥,成為這場冒險的一部分。他的手緊緊握住一把短刀,那是他偷偷從廚房裡拿來的,刀柄已經被他的汗水浸濕。

  他剛想探頭看一看外面的戰況,卻被一隻大手用力摁了下去。尤利西斯嚇了一跳,抬頭一看,發現是叔叔哈德森船長。

  他太專注了,連船長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來到身邊都不知道。

  「可是叔叔,」尤利西斯壓低聲音,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滿和急切,「少校剛剛明明不是說,等他一聲令下之後,我們所有人都要衝出去的嗎?我們難道就這樣躲在這裡,什麼都不做?」

  哈德森船長的臉色陰沉,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冷汗。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嚴厲:「臭小子,你懂什麼!這些海盜只是前鋒。像這麼一大艘船,至少能裝兩百多名海盜。也就是說,他們壓根還沒派主力。你以為這場戰鬥會這麼簡單就結束嗎?」

  尤利西斯愣住了,他從未見過叔叔如此嚴肅和不安。船艙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外面的戰鬥聲依舊在持續。

  哈德森船長深吸了一口氣,低聲繼續說道:「其實,我並不贊成少校的抵抗行為。除了拖累全船水手一道送死之外,我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麼結局。這些海盜不是普通的烏合之眾。少校的計劃或許能暫時打亂他們的陣腳,但最終的結果……恐怕不會如我們所願。」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變成了喃喃自語。

  尤利西斯知道,叔叔是為了保護他,才將他摁在這裡。但他也明白,這場戰鬥的勝負,將決定所有人的命運。

  外面的戰鬥聲依舊在持續,偶爾傳來一聲慘叫或怒吼,仿佛在提醒著船艙內的每一個人,死亡隨時可能降臨。尤利西斯的手緊緊握住短刀,他的心中充滿了矛盾,既想衝出去為戰鬥出一份力,又害怕自己的衝動會給叔叔和其他人帶來麻煩。

  「叔叔,」尤利西斯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懇求,「我們難道真的只能躲在這裡,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戰鬥嗎?」

  哈德森船長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

  他的目光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仿佛在權衡著什麼。最終,他嘆了口氣,低聲說道:「尤利西斯,你還年輕,未來的路還很長。這場戰鬥,不是你該參與的。記住,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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