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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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恩在向勞倫斯做自我介紹時,只是說自己是一個愛國者。

  勞倫斯也並未點破他的真實身份。

  畢竟歐美的重名率相當高。

  比如知名總統亞伯拉罕·林肯,他的名字就和他的爺爺老林肯完全相同。

  即便是想結識潘恩,但也不能顯得太刻意。

  否則有可能適得其反,讓別人懷疑你的動機。

  「准尉先生,你為什麼要邀請我參與對海盜的審訊?」潘恩饒有興致地問道。

  你瞧,聰明人就是這麼麻煩。

  似乎不搞清楚前因後果,他們絕不會輕易就範。

  勞倫斯笑了笑說:「當我從聖瑪麗號登上自由號時,入眼所見,唯有您神情鎮定,似乎無論自由號遭受怎樣的命運,您都不會因此而驚慌失措。我那時就覺得,您一定是個人物。畢竟不是所有人在面對生死,都能夠做到像你這樣淡定自若。」

  高帽子誰都喜歡戴。

  即便明知道勞倫斯有說漂亮話的嫌疑,但潘恩仍帶著一絲笑意說:「我在上一趟大西洋之旅已蒙受了上帝的考驗,因而,我比其他人更能深刻感受到人的命運在浩浩蕩蕩的暴風雨面前是無力的,是生是死,有時並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當然了,自由號的幸運是遇見了你,否則,我們即便沒在風暴中沉沒,也會被海盜們奪去性命。」

  潘恩投桃報李,把勞倫斯也誇了一番。

  「就憑您的這份口才,相信我們一定能夠在審訊中獲得一些收穫。」勞倫斯說。

  潘恩聳了聳肩道:「場面話就免了,不過我對你剛才所說的《海盜法典》比較感興趣,能詳細說一說嗎?」

  勞倫斯微笑道:「當然。」

  《海盜法典》:

  一、對日常的一切事務,每個人都有平等的表決權;

  二、偷盜同伴財物的人要被遺棄在荒島上;

  三、嚴禁在船上賭博;

  四、晚上8點準時熄燈;

  五、不許佩帶不乾淨的武器,每個人都要時常擦拭自己的槍和刀;

  六、不許攜帶兒童上船,勾引婦女者死;

  七、臨陣逃脫者死;

  八、嚴禁私鬥,但可以在有公證人的情況下決鬥,私下殺害同伴的人要和死者綁在一起扔到海里去;

  九、在戰鬥中殘廢的人可以留在船上不幹活,並從「公共儲蓄」里領800塊西班牙銀幣;

  十、分戰利品時,船長和舵手分2份;炮手、廚師、醫生、水手長可分1.5份;其他有職人員分1.25份;普通水手每人得1份。

  據說這是知名海盜「塞亨馬繆爾·羅伯茨」所創。

  而他便是電影《加勒比海盜》中傑克船長的原型。

  是不是很意外?這哪像是海盜的守則,倒像是某個有宏圖大志的組織的行動綱領!難怪後世的歷史學家說《海盜法典》洋溢著「原始的民主主義」。

  兩人一邊走一邊聊。

  此時他們並肩站在聖瑪麗號的甲板上,海風拂過,遠處的海平面上,夕陽的餘暉灑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

  一切看起來都那麼美好,

  昨夜的風暴和清晨的激戰並未給大海留下絲毫痕跡。

  聽完勞倫斯的介紹,潘恩若有所思道:「真沒想到,海盜的社會反倒比占據這個世界大多數的君主制國家多了一些平等和人情味。」

  勞倫斯笑了笑,目光投向遠方:「沒錯。海盜們雖然以劫掠為生,但他們內部卻有一套嚴格的規則。船長由船員選舉產生,戰利品按貢獻分配,重大決策需要全體船員投票決定。

  「這些規則,恰恰是民主的體現。」

  「確實,從某種角度來看,海盜們的組織方式帶有民主的色彩。不過,他們的民主是建立在暴力和掠奪的基礎上的,這與我們追求的真正的民主有著本質的區別。」潘恩點了點頭。

  「或許正是因為他們的生存環境極端惡劣,才催生了這種原始的民主形式。」勞倫斯說,」在海上,每個人都是平等的,因為每個人都面臨著同樣的危險。只有通過合作和公平的規則,他們才能生存下去。」

  潘恩若有所思道:「從海盜猖獗多年的情況來看,這種規則確實有效,海盜們即便是在極端的環境中也能保持高度的組織性。」


  勞倫斯道:「是的,正如您在《常識》中所言,『社會是由我們的需求產生的,而政府則是由我們的邪惡產生的。』海盜們的規則雖然原始,但它確實源自於海盜們自身的需求,而非強制性的政策。而這也正是《海盜法典》在加勒比海暢行近兩百年的原因,不是嗎?」

  潘恩聽到勞倫斯提到自己的作品,眉頭微微一挑。

  對於他能夠認出自己,潘恩並不感到意外。

  《常識》在北美的暢銷程度就不用說了,英國本土雖然把它設為禁書,但並不妨礙它在歐洲也同樣大賣。

  勞倫斯雖然僅僅只是一名准尉,但是這個年輕人無論膽識、魄力還是能力,都屬人間翹楚,讀過《常識》很正常,能夠通過聊天猜到自己的身份也並非難事。

  潘恩既沒承認,也沒否認。

  只是道:「看來,您對《常識》這本書頗有研究啊。」

  勞倫斯笑了笑說:「這部作品給了我很多啟發。尤其是關於社會與政府的論述,讓我開始思考,什麼樣的制度才能真正激發人們的潛力,而不是壓制他們的自由。」

  潘恩點了點頭道:「確實,社會的規則應當源自於人們的需求,而不是強加的枷鎖。海盜們的規則雖然原始,但它確實反映了他們在極端環境下的生存智慧。」

  「潘恩先生,其實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法國海軍的管理制度相當糟糕,普通士兵毫無權利可言,幾乎和奴隸差不多。而如今聖瑪麗號不再接受貴族軍官的管轄,恰恰是改變這一傳統的好時候。」勞倫斯說,「所以,我想聽聽您的意見。」

  潘恩微微笑道:「你不是早就有主意了嗎?」

  他頓了頓又說:「和我聊起《海盜法典》,想必不是空穴來風吧。」

  勞倫斯雙手一攤道:「看來我的這點小心思怎麼也瞞不過您。

  「是的,我計劃在聖瑪麗號上試行一種新的制度。借鑑《海盜法典》中的民主原則,讓水手們參與決策,按貢獻分配戰利品,甚至選舉他們的軍官。這樣一來,每個人都會感受到自己的價值和重要性,而不是僅僅作為命令的執行者。」

  潘恩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讚許:「這確實是一個大膽的想法。不過,准尉先生,您不擔心這會削弱您的權威嗎?畢竟,傳統的海軍制度是以嚴格的等級和紀律為基礎的。」

  勞倫斯搖了搖頭,「真正的權威來自於信任和尊重,而不是恐懼和壓迫。如果我們能讓水手們感受到他們的價值和重要性,他們將會更加忠誠和勇敢。正如您所說,『我們有能力重新開始世界。』或許,我們可以從聖瑪麗號開始,重新定義什麼是權威與自由。」

  潘恩沉思片刻道:「您的想法確實令人敬佩。不過,您可能需要小心平衡民主與紀律之間的關係。畢竟,在海上,過於鬆散的制度可能會導致混亂。」

  「您說得對。我會在試行新制度的同時,保留必要的紀律和指揮體系。畢竟,我們的目標是讓聖瑪麗號變得更強大,而不是陷入無謂的爭論和分裂。」

  「看來,您已經考慮得很周全了。我很期待看到您的計劃如何在這艘船上落地生根。」潘恩說。

  勞倫斯笑了笑說:「謝謝您,與您對話,讓我對這次改革充滿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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