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戒備森嚴的軍事基地里隱藏著一座秘密工廠,工程師正忙碌地著手裡的工作,一座碩大的機械球體有規則的縫隙冒著紫光,表面的藥罐此起彼伏地浮動著,一名叫張凝的女工程師取下一瓶藥罐走實驗室,將其放在桌上。桌上瓶瓶罐罐地放著許多藥劑,各種化學儀器擺放在桌面上,張凝走到一張椅子旁慢慢坐下。

  「這是上次送來的樣品提煉的,送到實驗部給他們。「張凝將藥罐放進一個精密的容具里遞給手下。

  張凝回到辦公室,從冰櫃裡拿出一瓶凍啤酒,咕嚕咕嚕喝下一大口,「啊!真爽。「看著窗外一樓忙碌的工人正在流水線上工作,設備維護人員正在檢查機器,背靠在椅背上的張凝被一股壓抑感侵襲著。

  這已經是張凝在工廠工作的第5個年頭,從懵懂無知的學生到現在麻木疲憊的員工,不分晝夜的工作強度和絕密的工作內容讓她幾乎沒有踏出過工廠半步。

  「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張凝看著這個呆了五年的地方默默出神,「好像一從學校出來,生命歷程就被定型,容不得半點差錯。「張凝又輕呡了一口酒。

  「張工,東西已經送過去了,最近應該沒啥事,可以休息一下了。「一個年輕的男生進來報告著。

  「也該休息了,忙了大半個月,一次安穩覺也沒睡過。「張凝放下啤酒,坐凳子上一臉疲憊的樣子。

  「我想出去。「張凝望著窗外。

  「出去,出去幹嘛?「男生好奇地問道。

  「不幹嘛,算了,休息吧。「張凝拿起啤酒罐搖了搖,看了一眼罐里的最後一口酒,隨即一飲而盡。

  男生扣了扣腦袋,轉身離開。

  每天看著這些原材料源源不斷地送到這裡,然後再不斷提純,研究,製劑,日復一日重複的工作讓張凝身心疲憊,她不知道這樣做是對是錯。

  「張老師,開會時間到了。「秘書小心地打開辦公室的門伸進個腦袋說道。

  「知道了。「張凝甩了甩頭髮,用雙手拍打著臉頰想讓自己精神起來,隨即便前往會議室。

  會議室里的領導坐在上面拿出文件在上面看了一會兒,摘下眼鏡說道:「下個月的sup藥劑產量還要縮減。「

  「我們做的東西不是什麼商品,我們做的是人類的救命藥!如果這次還要減產,有多少人會因為我們死去?「一個中年男人憤怒地拍著桌子站了起來。

  「我也不想這樣的事情發生,可是,原料是上面派發的,我們只是製作和配送藥劑。「領導無奈地垂下頭,仿佛對這種事情已經麻木。

  「那就不能申請更多嗎?不是還有庫存嗎?「中年男人悲憤的聲音越喊越大。

  「我不止一次向上面反映過,以前每次都搪塞我說下一次,現在已經徹底沒有消息,上面現在只有一句話,原料不足。「領導靠在椅子上擦著眼鏡緩緩說道。

  中年男人聽罷捏緊了拳頭,轉身朝門外走去。張凝坐在下面仰著腦袋,對這場面好像已經司空見慣。

  「所有區域的配額下個月還要再降,按需分配吧,這件事就交給你們了。「領導繼續說道。

  下面的人聽罷都點了點頭。

  離開會議室的張凝快速向辦公室走去,一種莫名的厭惡感在她心中盤繞,張凝已經受夠了這裡的生活,每個人仿佛都與社會抽離,做著日復一日的事,執行著上級的命令,似乎外面的世界都與自己無關,作為一個自私的個體存在於這個與世隔絕的工廠里。

  坐在辦公室里的張凝看向實驗室關閉的門,慢慢走進實驗室,望向殘存的藥劑溶液,張凝慢慢靠近坐在椅子上,拿起試劑搖晃了起來。

  「就這麼一小管藥劑就能決定一個人的生死,真的可笑。「張凝自言自語道。

  「哥哥,我真的好想活下去。「昏暗老樓的樓梯里,一個臉色稚嫩的男生看著哥哥手裡緊握的sup藥劑說道。

  哥哥睜大眼睛看著男孩,並沒有說話,雖然想過無論如何,自己最後也會將藥劑交給弟弟,但是親自聽見弟弟主動提出這種要求,還是讓自己難以接受,如果是自己主動給予,要比他主動索求來得痛快得多,更何況是這種能決定自己生死的重要物品。

  見哥哥半天沒有反應,男生的情緒開始激動起來,「從小家裡就偏向你,有好吃的有好玩的都會先給你,我什麼都沒有,從我們離開家裡那一天,她最關心的還是你,我從沒有得到過多一分的愛,你真的想讓我這樣死去嗎?你得到的東西已經足夠多,哥哥,我求求你了,給我吧,我還年輕,我不想死。「男孩用顫抖的聲音越說越激動,低著頭抓著哥哥的手臂,一滴滴淚水滴在地上。


  哥哥早在腦海里已經想好的話,此刻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反而將手裡的藥劑握的更緊。「我也不想死,弟弟。「哥哥咬緊牙關,嘴唇不停地顫抖。

  弟弟緩緩抬頭看著哥哥一臉痛苦扭曲的面容,察覺到不妙的氣息,便把眼神轉向哥哥手裡的藥劑,弟弟的眼神里充滿渴望,仿佛生的希望此刻正攥在哥哥的手中。

  弟弟一把奪過藥劑,並顫顫巍巍地向後退著,他滿臉淚痕,眉頭皺成一團,眼神里滿是害怕,又透著濃濃的自責和內疚。

  「對不起,對不起。「弟弟哭著轉身扭頭跑去。

  在隔離區的男人一覺醒來,看著牢門外昏暗的燈光,抱怨著怎麼又想起來這段回憶。男人摸了摸腦袋站了起來。

  門外來了幾個醫生,牢房裡的人慢慢排起了長隊,「念到名字的,上前來!「醫生在門口大聲喊道。

  隨著不斷的點名聲後終於輪到了男人,「張淼林!「醫生點名喊道。

  「到!「張淼林走向前去坐下,將胳膊伸出牢門,戴著口罩的醫生將針管刺進他的血管里,血液隨著管子流到了容器中。

  「下一個!「醫生拔出針管將一個棉簽遞給張淼林讓他自己壓著傷口。

  張淼林退回到自己的床位上躺下看著天花板發呆,過了沒有多久,牢門突然打開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張淼林轉頭看去,一個黑色短髮的女人被放了進來,每天不停地都有人進來,有人出去,早已習以為常的張淼林又轉過頭休息了起來,只隱約聽見女人名字叫真理。

  忽然一聲巨響將張淼林嚇一跳,連忙起身看去,女號長躺在外面走廊的欄杆上,而牢門則被破壞出一個大洞,只見女人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張淼林起身向外跑去,看著女人將一個個牢門全部打開便下了樓,站在欄杆內的他看到樓下的守衛拿著槍從樓梯上沖了上來,張淼林嚇得連忙退回了牢房裡。

  一陣陣槍聲過後,又傳來一陣守衛們鬼哭狼嚎的哀嚎,女人的聲音從底層傳來:「你們自由了!「張淼林走到走廊上看著一男一女跨過守衛的屍體向鐵門外離開。

  跟著人流來到鐵門外,門外no.17林哲已在前面等候多時,大家都害怕得躲在鐵門後陰暗的隧道中,就如同林哲說的話一般,我們就是下水道的陰蟲,被社會拋棄的人。

  「為什麼這麼傻?「張淼林看著被爆炸毀掉的空地想著,「為什麼要用自己的生命去實現所謂的夢想?「

  隧道里的人逐漸走出鐵門開始向四處奔跑,建在半山上的隔離區四處都是高大密集的樹林,沒一會兒功夫,人群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張淼林向遠處走去,卻不知自己該去往何處,走了一天一夜來到了一處鄉下,餓得發昏的張淼林一頭倒在了路口。

  張淼林聞著飯菜的香味,再次睜開眼坐了起來,發現自己正在一個平房裡,一個老太太聽著動靜便從外面走了進來,和藹地看著自己說道:「吃飯吧,我看你餓得不輕,多久沒吃飯了吧。「

  「我剛從隔離區逃出來。「張淼林看向老太太似乎在警告她。

  「逃出來就好好生活,原來的你相當於已經在這世界上抹去痕跡了。「老太太走向廚房盛了一碗飯出來。

  「你不怕我嗎?「張淼林不敢相信地問道。

  「為什麼我要怕你,難道你不是人嗎?「老太太笑著解釋道。

  「吃飯,吃飯,先填飽肚子。「老太太將飯碗遞到張淼林桌前。

  「吃吧,別害羞。「老太太樂呵呵地笑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張淼林端起飯碗夾起一大片肉片放到嘴裡,又往嘴裡刨了一大口飯,流轉在味蕾上的美味讓他快要哭出聲來,在隔離區吃的豬食也就能夠剛剛維持溫飽,今天終於吃到肉了。

  「那奶奶你這鄉下有賣藥劑的地方?「張淼林狼吞虎咽的吃著飯問道。

  「每個月城裡都會有人下來分發藥劑登記,年輕時候還攢了點家底,倒也還買得起。「老太太起身拍了拍圍裙,「來,再給你盛一碗。「

  「太感謝了!「張淼林拿著筷子雙手合十感謝道。

  「都是苦命人,哎。「老太太又去廚房盛了一碗飯出來。

  吃飽喝足後,走出平房,一座座山出現在眼前,獨屬於鄉下的一股柴火氣和充滿樹林植物花朵的芳香充斥在鼻腔里,張淼林大口呼吸著空氣,放鬆著身心。

  「你就留在這裡吧,種種田,打打獵,在這裡只要不懶,自己動手就能豐衣足食。「老奶奶也從平房裡出來朝著張淼林說道。

  「我不會影響您嗎?「張淼林擔心地說道。

  「怎麼會,自從我老伴走後,我一個人呆著也無聊。「老太太坐在門口的凳子上眯著眼睛說道。

  「那你的兒女呢?在城裡嗎?「張淼林好奇地問道。

  「他們在幾十年前的瘟疫中死了。「老奶奶臉上浮現出一絲哀傷。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問的。「張淼林像犯錯的小孩一樣手足無措。

  「沒事,早就已經過去了。「奶奶走到一間空著的房間門前,「這個屋子打整一下就能住的,你就住這吧,「

  「都行,我住哪都行。「張淼林笑著說道。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