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挖祖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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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吃飽了嗎?」

  周虞看著吳清清懷抱中憨態可掬的滾滾。

  吳清清心有餘驚,說道:「一屋子的竹子都吃光光,它的小肚皮里好大,像個黑洞。」

  「它只是看著小,修行了《盤古大力神通》呢,實際上它不僅可以恢復一丈多高的原形,以後還能顯化法相,高如山嶽。」

  周虞摸了摸滾滾的頭,笑著說道。

  吳清清歡喜道:「那我豈不是有靠山啦?」

  滾滾在她懷裡嗚嗚兩聲,表示同意。

  「你給它穿這個幹嘛?」周虞看著滾滾身上那件毛線「外套」,怎麼看都覺著彆扭。

  「它是保護動物呀,萬一被人看見舉報怎麼辦?」吳清清無奈說道,「我們出發麼?飛過去,還是開車去?」

  「天冷,還是開車吧。」

  周虞仔細思考,認真說道。

  事實上是以他的靈魂之火強度,操劍光帶著吳清清和滾滾飛行,不可能一口氣飛行一千多公里,中途怕是得停下來,覓地潛修一晚。

  還不如開車。

  「那上車吧。」

  吳清清指著她開來的豪華suv,說道。

  「我發現,我最近認識的女孩子,好像都挺有錢的……」周虞忍不住說道,「我差點都要懷疑,我是不是天生有吃軟飯的氣質。」

  「你想太多啦,我吳清清才不會看上你呢。」

  「還是開我的車吧。」

  「哪呢?」

  「吶。」周虞手一指。

  「天氣好冷的,這車……有空調的吧?」吳清清懷疑問道。

  「我感覺你在侮辱我們貧窮的農民階級,侮辱性極強。」

  「好好好,開你的車嘛。等一下,我把滾滾的窩搬過去。」

  「我來吧。」

  周虞從吳清清的車後排,搬出一個特製的大號絨棉窩,挪到自己的三手小國產後排,有點擠,但也還湊合,滾滾爬進去後,沒什麼不滿意,很快憨憨入睡。

  吳清清上了副駕駛位,將空調開到最足,系好安全帶,然後放低座椅,說道:「我還得補一會兒覺,你慢慢開,到了喊我。」

  「那恐怕得明天早上了。」

  「隨便啦。」

  三手小國產啟動,離開杭城,上了高速,一路向北。

  幾十公里外的片場,休息中的李霜看著手機定位上的光點移動,向著北方,她心生疑惑,想撥出電話,但終究還是壓住了性子。

  不遠處,馬導正在拉著一個男演員,發功咆哮。

  「你是豬腦子嗎?你演的是什麼,是個死跑龍套的蝦兵蟹將,誰讓你擺著臉賣弄,誰他媽有興趣看你這張臉?

  給老子轉過去,露出屁股,對,就是這樣,把大龍蝦屁股道具露出來!白痴!吳輝這個智障,選的什麼沙雕演員……」

  李霜走了過來。

  馬導立刻換了一副表情,笑眯眯說道:「李霜,李霜,來坐,給這幫廢柴講講,怎樣做一個好演員。他媽的,累死老子了,這麼垃圾的組罕見啊,第一次帶,壓力好大。」

  李霜笑意盈盈:「馬導辛苦了。」

  「哎呀,不辛苦不辛苦。對了,我周老弟最近忙不忙啊,幫我捎個話,有空一起吃個飯?」

  「他呀,有事兒回老家去了,應該不會太久就會回來。」

  「好說好說,回頭給我周老弟說一聲。」

  「好啊。」

  馬導一轉頭,冷哼道:「都愣著幹嘛,你,就是你,過來,年輕演員,要懂得向前輩學習,李霜的專業水平,我跟你們講,在國內同一代女演員之中,排在第一檔次!

  讓李霜教教你,流淚的時候應該怎麼流,別他媽跟剛切過洋蔥的傻姑似的……」

  李霜卻態度很溫潤,拉過那個年輕女孩子,低聲同她說話,簡明扼要地講解她對哭戲這種演員常規素養的理解。

  女孩子連連點頭,眼裡泛著光芒,仿佛看見炫麗輝煌的明天,在燈光之下,她走到舞台的中央。

  三手小國產馳騁在高速上,下午之後出了浙省,進入相鄰的蘇省,天黑後稍作休息,在休息站吃了點東西,周虞抽了支煙,然後去加了油,繼續北上。


  北邊開始飄雪。

  「下雪了。」

  吳清清看著路燈下簌簌的雪幕,開心說道。

  「嗯。」

  周虞放慢了車速。

  「我們往北幹嘛,去你老家麼?」

  「是啊。」

  「去幹什麼?」

  「我去看看曾祖父的墳,找他老人家問幾句話。」

  吳清清不解問道:「你曾祖父的墳?那他老人家已經作古啦?你還問什麼哦……」

  「就是問問,說不定會有別人替他老人家回答呢?」周虞意味深長說道。

  吳清清並不是不聰明,她曾經可是學霸,立即意識到問題:「周虞,你不對勁。你不會又有什麼任務吧?」

  「沒有。」

  「可是狗組織也沒有給我什麼任務啊……我怎麼覺得你怪怪的?」

  「你要不要睡一覺?」

  「我睡得夠多了,再睡就跟滾滾一樣了。你還是給我講一講,你曾祖父的事情吧。」

  周虞輕鬆地開著車,略作回憶之後,漫聲說道:「我曾祖父啊,上個世紀初出生,從軍打過鬼子,跨過南邊那條大江,也跨過東北那條江。

  那是他老人家打鬼子的時候,有一個戰友,他老人家只知道那人姓聶,是個會武術的高手,他們有過命的交情,傳了一門武術給我曾祖父……

  後來,他老人家把那門武術傳給了我。

  就像這樣的天氣,天寒地凍。以前北邊比現在冷很多,河上是半尺厚的冰,曾祖父拿棍子一敲,敲一個洞,讓我跳進去,不多一會,洞口就又結起冰。

  我有幾回在冰冷的水底下想,他老人家年紀大了,要是忘了把冰面再敲開,我可怎麼出去?

  再後來……」

  周虞慢慢地開了一夜的車。

  吳清清睡一會兒,再醒來和滾滾玩一會兒,或是拿手機看會兒小說,再和周虞閒聊。

  第二天一早。

  他們深入到魯省南部。

  「蒙下是個小縣城,不起眼不出名,往前數得算到古青州,算是古東夷文明的核心區域。」

  天地一片素白。

  這片古老的山區,在皚皚中肅穆,似在等待著什麼。

  吳清清斷斷續續睡了好幾覺,此刻神完氣足。

  他們進了小縣城,覓地吃了早餐,周虞買了一把鐵鍬,接著開車下鄉,沿著蒙山下的公路,劈開積雪,左彎右繞,花費半個上午,才抵達一個山村子。

  山是蒙著白色的山。

  村子裡雞犬相聞,只剩二三十戶人家。

  村頭那條河,還是和十幾年前一樣,也和二十幾年前一樣,從蒙山深處淌出來,此時結著冰,水在冰下流淌,能看見一些小魚翻著白肚皮,被凍結在冰里。

  「這種小魚,鑿出來,抓一把小蔥,入湯非常鮮美。」

  周虞在村頭橋下停車,首先下車,吳清清也抱著滾滾下來,他指著河面說道。

  然後,他打開後備箱,拿出在縣城買的鐵鍬。

  上山。

  「上山」還有一個意思,就是「入葬」,因為從前都是將去世的人葬在山上。

  山上到處都是墳包,有的有碑,有的沒有,有的還新,有的陳舊,其中必然有早已不知其主人的墳頭。

  人的名字如果不鐫刻在石頭上,遲早會被整個世界遺忘。

  當然,即使刻在石頭上,也會被風和歲月洗去。

  在半山腰上,一座墳頭前,周虞住了腳。

  「就是這裡?」

  「是啊。」

  「你要磕頭嗎?」

  「應該磕吧。」

  吳清清為難起來,說道:「那我……我是不是應該……不對啊,我又不是你的誰……也不對,大老遠跑過來,不給老人家磕個頭說不過去,老人家還是老兵元勛呢……

  也不對,周虞,你回來拜祭你曾祖父,帶我來幹嘛?

  好傢夥,我讓你在我爸爸面前幫個忙,你就讓我千里迢迢過來,在你曾祖父的墳前磕頭?


  總感覺我虧得比較大啊!」

  周虞神色沉凝,眉頭微皺,說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哪裡奇怪哦?」

  吳清清環顧了一圈,忽地驚道,「你曾祖父的墳頭不對啊!」

  「是啊。」

  連日的雪,一座座墳包都戴著白帽子,只有曾祖父的墳頭不是,雖不是簇新的土,甚至枯枝敗草猶在,但偽造得再真切,卻沒有半點存雪,這卻有點傻。

  「被人動過?」

  吳清清靠近了周虞,嚇道,「誰啊,這麼過分,動人家祖墳。」

  周虞揮一下鐵鍬,說道:「我有準備是沒錯的,挖開看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吳清清勸道:「還是報警吧,挖自己家祖墳,是不是有點不合適?」

  「你覺得警察管得了他們嗎?」

  「你是說……他們?」吳清清駭得臉色微白,襯著雪色,更顯驚怕。

  「別怕,我曾祖父是個很好說話的老人家,不會生氣的。」

  吳清清都快哭了:「這是生不生氣的事麼?」

  「你說,挖開來之後,棺材裡會不會是空的?」

  周虞動了第一鍬。

  吳清清沒好氣道:「沒準棺材裡不是空的,還有個小鼎呢!」

  「哎,少讀點三流小說。」

  周虞平靜說道。

  一鐵鍬翻動,掀開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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