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劍道如日晷照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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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起處在夢中,只是心念一起就有白霧凝劍,落入掌心。

  那些文字也驟然變樣,橫豎撇捺都拆分開再組合,成了一個個動作不一的小人,揮劍演練。

  陸起並沒有學劍的底子,只能照貓畫虎地揮起長劍,模仿動作。

  但他一是過目不忘,二是修行後對自己身體的掌控力不可同日而語,因此僅一會兒就能揮動得像模像樣。

  可陸起覺得不對,看似劍招玄妙,可浮於表面。

  凡人武夫若是得此劍經,或許能稱霸江湖,以武破禁。可這不該是修行者應當有的看門手段,縱是七品仙術《引月印》在陸起手中,威力也要遠勝過這劍術。

  而《上清弦月劍經》卻名列三品仙術,絕不可能稀鬆泛濫,只能說陸起還未參透其丁點皮毛。

  「這劍經分作三重,並不是按掌握招式來劃分的。按照其中記載,第一重需要依次抵達劍氣橫分、劍光纏絲和劍罡化靈。而第二重則是凝聚劍意,叩問真我。而第三重的說法更玄奧些,要劍心通明,大道垂首。」

  陸起摸不著竅門,只能暫且按捺疑惑。

  那女子聲音卻突然再響。

  「夢由心造,你的意念能主宰這裡的一切。修行者一路向前,求的是領悟大道真諦,而這大道如何從一化三千,就是你要如何修得此劍經。」

  陸起不算蠢笨,但也神色呆滯,細細琢磨了好一會兒。

  但他突然神色驚喜,雙眸錚亮。

  「我的意念不就和這大道『一』是同一個概念?意念主宰夢境的變化,就像是一化三千。」

  「《上清弦月劍經》為上三品,直指道法真諦。所以它不似尋常劍術,想要發揮全部威力,就必須領悟一縷劍道。」

  陸起閉上眼,腦海中一遍遍演練每一招劍法。

  「古時人為了記錄時間,創造了日晷,其實也就是藉助器物來觀摩太陽投下的影。而這劍道,不就是用長劍作為器物,觀摩大道所得的『影』嗎?」

  想通時,陸起豁然開朗,卻沒料到周遭夢境白霧突然全數潰散。

  他猛然從玉床上驚起,身上全被汗水浸透。

  但腦海中那部劍經並不作假,陸起長舒氣,拍拍胸脯平復心緒。

  他看向門口,夢境不比修煉時全神貫注,有的時候睡得熟,有的時候一點動靜就會驚醒。正是門口陣法的波動,才叫陸起醒過來。

  他站起身,打開陣法,發現章世暉正恭謹地等候在門口,雙手捧著檀木托盤。

  「陸師兄,宗門分發的弟子服共計兩套,以及本月的月例,我已經替你領來。」

  「過去多久了?」

  章世暉眼裡有些疑惑,但仍答道:「師兄入洞府已過去了半個時辰左右,可是我打擾了陸師兄?」

  修行之人早用打坐代替睡眠,怪不了章世暉將自己從睡夢中驚醒。

  或許連這場睡夢,也是夢中傳劍經的那位手段?

  陸起接過托盤,又問道:「我養了只貓妖,還在七曜界外,想要下山一趟將它帶回,需要怎麼個流程,還是直接下山就行?」

  章世暉在這天懸仙門已當了三四年僕役,熟門熟路,當即回答:「師兄持弟子令牌,就可通過傳送陣從衡儀峰去往七曜界。」

  「而返回時只需要朝令牌中催入法力,也就能開啟七曜界結界,再傳入衡儀峰內。」

  陸起頷首,讓章世暉可以自行退去。

  他於洞府中換上弟子服,這衣裳呈白藍二色,似綢細膩,繡有大片的銀紋龍鳳。

  更稀罕的是這竟然是件下品靈器,不僅水火不侵,而且刀槍不懼。

  「當初那清風派的姜靜幾人要聯合申請,才能借來一艘品階在下品靈器的靈舟。可現在剛入門,天懸卻直接送上兩件同品階的法衣和十枚上品靈石。」

  陸起沒法子不慶幸,自己雖一路不易,但總算是拜入了這一等宗門,論起點就要高出絕大多數人了。

  他將弟子服換上,自動收束成合適陸起身材的大小。

  弟子法衣襯得他精神奕奕,英姿勃發。

  陸起看托盤上的一枚儲物鐲,伸指將法力侵入其中打下烙印,頓時在裡面發現十枚純白晶石,正是上品靈石。

  「這儲物鐲里大約有十個平方。」陸起現在還是有一股老鼠掉進油缸的不真實感。


  他將那個小儲物袋中的幾樣東西都取出來,收入鐲中,完成一番舊去新來。

  陸起收拾妥當,也就出發去七曜界,找自己養了近一個月的大貓。

  ……

  仙試尚未過去半日,此時也不過是酉時一刻,所以大多數前來應試的人都還沒有動身離去,等待過一夜再走。

  趙白王三家正是如此。

  而此刻趙家駐紮地中,趙青松面龐虛白,眼厲似鷹,但左手掐著一隻黑色大貓,遏得貓妖動彈不得。

  他看向面前一副怯怯神色的趙越,冷聲道。

  「你身邊那僕從當時也能沖入七曜界中,身懷靈根。有如此資質怎麼會甘心在你身邊,屈於你下?」

  「他到底是什麼底細,還不快坦白道來!」

  他聲音如有雷震,其中更加持了某種妙法,叫趙越無從抗拒,渾渾噩噩地將一切吐露乾淨。

  而被點到名的趙雙全站在一旁,面色並不好看,顯然沒想到這剛回歸家族沒幾個月的族弟竟對他懷了這樣的惡毒心思。

  而趙青松知曉原委後,怒極反笑。

  「好得很,這分明是拿我趙家當了踏腳石啊。」

  他話語中藏著慍怒,叫在場的小輩紛紛垂頭,不敢看去。

  而另一旁駐地中的王靈兒,她也是神色有異,想起當時在天階上的那個灰衣少年,就心情複雜至極。

  王家此次領隊人叫做王卓,同此女在青雲台的姐姐有些交情,一路上也對王靈兒多有照顧,察覺她的異樣後便是問詢。

  聽罷王靈兒的話,王卓皺起眉頭。

  「此番靈兒你錯在沒有斬草除根。風起於青萍之末,浪成於微瀾之間,既然得罪,就不該留下一星半點的隱患,小人物又如何?出身低賤而功蓋當世的奇才不勝枚舉啊。」

  王靈兒最厭說教,哼聲道:「那賤種就算爬得比我遠些又如何?他才引氣二重,怎麼也不可能真衝上三千級的。」

  「等找到他,我絕對不會再留下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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