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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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兄,至今未能尋到弟兄們的蹤跡,說不得都被那娘們殺了。」林砮急道,「怎麼能就這麼輕易的放她走了?」

  沙無量斜了他一眼,淡淡說道:「你若是覺得自己能抗住那一劍,自可把她叫回來。」

  「此女必是大晉最頂尖的那幾個世家之中,頗受重視的後代之一。若是她受了一星半點的傷,怕不是真會引出元神真仙來。」

  「屆時,你我就算逃去北疆亦或天羅海都是有無用。」

  「可兄弟們……」

  「好了,我一早就說過,唯有化形開智者,方能算是吾等手足,此次謀劃不成,大半原因都在於它們資質不夠。」

  「若是真出了什麼意外,也只能賴自己沒有好好修行,明日的大祭正好可多分出些份額來。」

  聽聞此言,眾餓鬼都是面色微變,唯有那黑衣老者開懷笑道:「老夫早就說過,你們這位大哥可不是尋常鬼類,乃是天生的鬼中之人!」

  「先是和老夫演了十年的父慈子孝,再與爾等繼續演這兄友弟恭的下半折戲,可如今看來,這場大戲,終究是要落幕了。」

  「而你們這群不識正法的蠢貨,最後的結局無非是成為他的墊腳之石,進階之梯罷了!」

  沙無量冷冷的撇了他一眼道:「你若以真心對待吾等,本座又怎會棄你而去?」

  「而吾與兄弟們血脈相連,若我成正法,自會護佑他們一一得道,此間關係,豈是你三言兩語便能挑撥的。若非是看在許浟的面子上,我早就取你性命了。」

  黑衣老者無謂嘆道:「生死於我,又有何區別,只恨我當初窺見端倪後,依舊心存僥倖,未將你當場煉化,這才釀成今日大禍。」

  沙無量沒有繼續理會黑衣老者,而是轉頭看向諸鬼道:「送走那大晉巡查之後,便開始封城,明日之祭,不得再走脫一人!」

  諸位餓鬼應了一聲後,便四散而去。

  沙無量又看向了許姓少年,道:「明日的神像就勞煩你去看守了,誰都可以出意外,但祭祀不行。」

  「若我死了,你便頂上去,此番獻祭若成,吾等方才有了掌控自己命運的資格。」

  「我知道你對老傢伙一直心存余念,但想想他昔日對吾等所為,不能原諒,不可原諒!」

  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你要記住,我們才是一體的!」

  ......

  因為淮隗一直跟在自己身邊,唐淵也不好離開,只得跟著他目送於夢秋帶著那七個人緩緩離開了海州城。

  之後兩人分別兩邊,各自去準備明日事宜時,唐淵這才尋到時間,變成了一隻小沙鼠,悄悄溜出了海州城。

  「回道院後,還得再修一道分身之術,有此法在,才能更好的雙開馬甲。」

  小老鼠在沙地飛快地跑了近半個時辰,才找到了於夢秋等人。

  看著突然冒出來的唐淵,唐父驚訝的長大了嘴,「淵兒,你怎麼在這。」

  唐淵行了一禮道:「孩兒來晚了,讓父親受了許多驚嚇。」

  「沒......沒有。」唐父有些手足無措。

  於夢秋適時說道:「此番救援,便是以唐道子為首,我亦是聽其命令。」

  聽聞此言,其餘幾人的面色卻是有了輕微變化。

  唐淵沒有在意,而是輕聲問道:「父親,你這一路上可受了什麼委屈。」

  唐父面帶猶豫的看了那幾人一眼,道:「淵兒,為父沒受什麼委屈。」

  「父親,你不用為他們幾人遮掩,我已經知曉,這次任務就是為了將你坑殺於外。」

  唐淵的語氣平淡,卻透著一股讓人後脊發涼的森寒。「我只是想弄清是這六人都參與了,還是有人並不知情。」

  他緩緩的掃視眾人,猶如無常點名,看的他們雙腿如篩糠似的抖個不停。

  果然,還未等唐父開口,便有一男子承受不住如此壓力,撲通一下跪了下來。

  口中哭嚎道:「道子明鑑,此事我可沒有參與啊,都是他們幾人的謀劃啊!」

  「林二,你!」

  「你他…娘…」

  旁邊幾人怒目而視,還想有動作。

  卻被唐淵輕一揮手,盡數拷上了空羅禁鎖,禁錮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事無巨細,一一說來,本座可饒你一命。」

  這個叫林二的口才倒是頗好,很快便將整件事情複述了一遍。

  漁陽郡巡查向來是以七人小隊的形式執行任務,而他們小隊前段時間正好有一隊員傷退,郡府也一直都未補充。

  不想那日劉定竟突然找到他們,安插了一人進來,重新湊齊了七人。

  眾人本還以為是郡內補充了巡查人選,可知道是一手無縛雞之力的文書後,紛紛炸開了鍋。

  而後,劉定才說出了真實目的……讓他們幾人借著出任務的機會,好好炮製這人一番,最好讓他死在任務之中。

  當然,不能讓他人看出痕跡,一定要合情合理。

  劉定作為巡查司司長,他們的主管之人,說話本就好使。更別說他還搬出了郡丞這個大旗,眾人自然是紛紛應允。

  還是林二多了個心眼,去打探了一下唐文清的身份,這才知道這位竟然是漁陽道院首席道子的父親。

  兩邊都是他們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但商量一番後,他們還是決定聽從劉定和府丞的吩咐。

  畢竟這才是他們的頂頭上司,道子就算再有前途,也管不到他們。

  但也因此,他們未在路上折磨唐父,而是打算直接把他害死在任務之中。

  若是在執行任務時,因公殉職,誰都挑不出毛病來。

  可不想還未進入海州城開始計劃,只是剛剛接近,便被餓鬼抓了起來,拷問得知了他們的身份後,又被關進了鏡花祠。

  聽完林二的描述之後,唐淵不禁看向唐父,如此說來,他還真沒受到什麼傷害。

  「師姐。」唐淵轉頭看向於夢秋,問道:「若按晉律,戕害同僚,該如何處置?」

  眾人見於夢秋面露猶豫,紛紛朝她磕頭求饒道:「於巡查,都是劉定那廝強迫吾等的啊。」

  「我們冤枉啊!」

  「饒我一命,我……我家中尚有幼子啊!」

  於夢秋長嘆了一口氣道:「爾等既然知道此舉違法,為何不早點告訴我,如今再來求饒,豈不是已經晚了。」

  「即便唐文清未死,爾等也已經違背了晉律。」

  她看向唐淵,緩緩道:「按律該斬!」

  「好!」

  「等等,等等!」領頭之人瘋狂喊道,「此事是郡丞與劉定主謀,你不敢治他們的罪,就只敢拿我們這些沒有背景的人開刀麼?」

  唐淵面無表情,輕輕抬手,只聽噗呲幾聲,鎖鏈已是貫穿諸人頭顱。

  「別急,他們很快就會去九幽陪你們的。」

  看著如此一幕,於夢秋面帶不忍撇過頭去。

  這幾人畢竟也算是她的同僚,即便是劉定那一派別,平日裡也能在郡府打個照面。

  「師姐,可是覺得我的手段太過狠辣了?」

  於夢秋長嘆了一口氣道:「若我處於師弟位置,亦會如此。只是感嘆他們明明還有其他選擇,為何會走此絕路罷了。」

  「師姐錯了,在他們看來其實並沒有其他選擇。得罪我或者得罪劉定和府丞,只能二選其一。」

  「他們出於考量選擇了得罪我,那今日便只能死在此地。」

  「可他們若是選擇得罪了劉定和府丞,日後亦會寸步難行,說不得就被安排了什麼危險任務而赴死。」

  唐淵緩緩道:「我和師姐還有不同,並非世家出身,家中有大修坐鎮,無人敢隨意放肆。」

  「我必須讓他們知道,有什麼招式都只能沖我來,若是禍及家人,那就別管我不顧規矩,下手狠厲了。」

  「所以,我也沒得選!」

  於夢秋聞言沉默了許久,方才似有所悟的點了點頭。

  唐淵又踢了踢唯一倖存的林二,道:「我觀你口才尚好,回到郡府後,好好向那劉定複述一遍,讓他洗乾淨狗頭,等我來取。」

  殺都殺了,自然也得將此事宣揚出去,如此才能有殺雞儆猴的效果。

  唐淵得讓自己的敵人知道,禍及家人這招,除了會招致自己的瘋狂報復之外,沒有任何用處。

  而後,他才轉頭看向仍在顫抖的唐父,道:「前方黑山有一岩洞,您便和林二先藏於此地,兩日後若我還未歸來,就先回漁陽府,找玄虛子院首。」


  「你不隨我一起回去麼?」唐父驚愕道。

  唐淵搖了搖頭,道:「海州城將有禍事發生,我和於師姐必須回去。」

  「可……可是。」唐父猶豫道,「前路危險,我怕自己……」

  「我在林二體內種了手段,他不僅不敢放肆,還得護您周全。再者說,兩日之後,我大概率會來此處接您。」

  「可……」

  「好了,父親您小時候不一直教導我,要承擔自己的責任麼?」

  「這便是我的責任!」

  說完,唐淵擺了擺手,將兩人送進了那岩洞之中,又在外面布置了一道簡單的迷陣。

  陣成之後,岩洞已經隱去不見。

  「師弟,你還精通陣法?」

  「算不得精通,只是在道院課上學過一點,最多也就能瞞過凡人野獸罷了。」

  「那也很了不得了,我在京城道院也有些朋友,他們可遠沒你懂的多。」

  唐淵淡淡笑道:「世家弟子皆有通天坦途,自然專精一路,我就是什麼都感興趣了,都有些學雜了。」

  「是雜還是精,你當我看不明白麼!」於夢秋不禁在心中吐槽。

  相較各郡道院,京城道院更是盡為權貴世家子弟。畢竟,此世修行並無先天靈根之說,世家子弟自然要比凡民更易出彩。

  哪怕是正常篩選,也能贏過凡民之子。

  事實上,就算在漁陽道院,像唐淵這般出身的亦是少之又少。

  在剛接觸修行時,唐淵本以為它會是山中人為仙,不履凡塵事。

  它會是一卷典庭雲半席,夜深讀與嶺猿聽。

  雲月照身,煙霞隨行。

  得大逍遙,得大自在!

  可不想現實卻是上品無寒門,下品無仙族。

  世家幾乎把控了百分之九十的修行之路,而這還不算完。

  他們還會連起手來默契的打壓那些非世家之人,直到把他們同化進世家,甚至是直接馴化成世家之狗!

  唐淵也是近些時日才想明白,他只是站在那裡,占著漁陽道院首席之位,就已經得罪很多人了。

  而他又不願當狗,就將那群人直接得罪死了。

  「對了,我看叔叔好似有些害怕,真的沒問題麼?」於夢秋見唐淵不願多說,便岔開話題道。

  唐淵皺眉回道:「他可能是這幾日受了驚嚇,這才有些慌亂。不然父親他應當會支持我的才是。」

  「可能休息休息就好了。」

  唐父是個心懷正義的人,哪怕是在鄉間時,亦是樂善好施,若有誰家揭不開鍋了,都會幫襯一把。

  所以才會收養了活不下去的阮童。

  在唐淵還未覺醒宿慧時,唐文清教他最多的便是立身為正,先人後己的君子之道。

  「沒事就好。」

  「好了,先想想明日的計劃吧。」唐淵面色一正道,「海州城已經戒嚴,師姐若是沒有幻化之法,如何進城亦是難題。」

  於夢秋想了想道:「獻祭應該是在靈海上,他們總歸是要出城的,屆時我可以找機會偷混進去。」

  唐淵同意道:「也可以等我在城內搞些事情出來,師姐你再趁機溜進去。」

  「好。」

  「若按今晚所見的陣容而言,你我可能要對付共五位衍法餓鬼,憑你我底牌,即便是正面對上,亦有取勝之機。」

  「若能先除去幾頭餓鬼,成功的機會就更大了。」

  在明確了幕後黑手已是廢人一個後,唐於兩人的信心也隨之大增了起來。

  「那就只能靠你了,師弟。」

  「沒問題,我嘗試著找機會,先除掉那幾頭通玄餓鬼,應當不會引起什麼注意。」

  兩人定好計劃之後,於夢秋便先藏在了海州城和靈海之間的這條路上,而唐淵則是化為沙鼠,再次潛回了城中。

  而城中景象,卻是讓他大吃一驚。

  剛過子時,整個大街之上,便已是人聲鼎沸,燈火通明了。

  原來,自祀法會已經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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