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女媧宮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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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媧宮內,李靖盯著殷壽的背影監督他幹活。

  聞仲睜開神目,在不冒犯女媧娘娘的情況下,仔細搜索女媧宮內殘留的痕跡。

  「有收穫嗎?」

  聞仲沖李靖搖了搖頭,收起神目站到他身邊,努力讓自己不去看殷壽,免得心裡又難受。

  「找不到也正常,如果能讓你這麼容易找到,怎麼會敢和殷壽透露封神大劫的事。」

  「國師你就不擔心?」聞仲望著李靖,不明白他為什麼能做到如此冷靜,「對方趁陛下來女媧宮進香的時候告知陛下封神之事,其心可誅!」

  李靖撇了聞仲一眼,無奈地搖搖頭:「你還真以為他是被那個聲音害了?」

  「什麼?」聞仲不解地看著李靖,「國師你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太師你對他的偏見太深了,總是將他當成從前那個壽王。」

  李靖指著殷壽的背影:「你覺得他像是被誰用法術蠱惑了嗎?」

  聞仲一愣:「陛下有人皇氣運護體,怎麼可能被法術蠱惑?」

  「那不就結了?」李靖攤開雙手,「他就是為自己的奢靡和暴虐找了個藉口。說什麼反正成湯天下要結束,不如毀在我自己手裡。其實就是他自己本性如此罷了。」

  「哈哈,國師說笑了,」聞仲低下頭,苦笑連連,「陛下怎麼會……」

  「那我問你,如果你是他,聽到有人告訴你天命是殷商將亡,你會怎麼做?」

  「防微杜漸?」

  「完美!」李靖對聞仲的概括無比讚嘆,「你會將其當成告誡,而殷壽卻只會當成自己暴虐的藉口,這還不夠說明問題嗎?」

  「國師是說,那個聲音可能是善意提醒陛下要小心?」

  「顯然對方都和我們一樣,願意幫殷商一把。」

  「這,」聞仲搓著自己的花白鬍鬚,「國師為什麼能如此確定?」

  李靖臉色頓時就不妙了:「聞太師,你可是先帝託孤之臣,文臣頂點。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還要問我?」

  聞仲一愣,隨後猛地反應過來:「此地是女媧宮!」

  女媧娘娘乃是上古神女,生有聖德。

  昔日有共工氏頭觸不周山,害得天傾西北,地陷東南,生靈塗炭。

  女媧娘娘采五色石,煉之以補青天,有功於百姓,故黎庶立禋祀以報之,乃福國庇民之正神。

  就算有人要坑害殷壽,也絕不可能選在女媧娘娘眼皮子底下。

  見聞仲反應過來,李靖點點頭道:「所以問題出在殷壽身上,而不是那個虛無縹緲的聲音上。」

  聞仲終於醒悟過來,盯著殷壽的背影喃喃道:「這居然是陛下的本性!」

  「現在是不是覺得得多來幾次了?」

  聞仲堅定地點點頭。

  李靖微微一笑,揮手在身邊布下噤聲法術,向聞仲說道:「日後還請太師替我在殷壽身邊當個紅臉。」

  聞仲心領神會,向李靖拱手一禮:「必不負重託!」

  殷壽還在和他的艷詩鬥爭,完全不知道自己貼心的太師,已經被別人由內而外的征服。

  他現在只恨自己當初為什麼要寫這首爛詩!

  他甚至恨上了為女媧娘娘塑像的工匠,要不是對方將塑像做的那般柔美,他也不至於生出淫心!

  直到黃昏時分,殷壽才擦乾淨最後一個「王」字,也顧不上什麼人皇威儀了,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聞仲趕緊上前,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羊奶壺遞給殷壽。

  殷壽一口就咬住壺口,將壺底朝天舉起猛灌,一口氣將羊奶喝了個乾淨。

  「慢著些別嗆著,」聞仲輕輕拍打著殷壽的後背,溫聲細語,「陛下還要再來一壺嗎?」

  「聞太師你別得寸進尺,商量好就一壺!」

  李靖冷哼一聲,不滿地瞪著殷壽:「看什麼看!趕緊起駕回宮了!擦面牆都要半天,飯桶一個。」

  聞仲趕緊攙扶起殷壽,引著他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沖殷壽擠眉弄眼,從懷裡取出另一壺羊奶遞給殷壽。

  「陛下,這是我的,你也一併喝了吧。」

  殷壽抿了抿嘴,接過壺喝了個頂飽,然後動作利落地爬上鑾車。


  聞仲晃了晃空蕩蕩的羊奶壺,忍不住嘀咕一句。

  一壺羊奶想收買陛下還是差了點。

  「太師!」

  聞仲趕緊走到鑾車邊:「陛下喚我何事?」

  殷壽向一側挪了挪,空出一個位置,伸手拍了拍:「一起坐。」

  聞仲眼中一顫,心中暖意流淌,可很快就被他壓制下去。

  不被陛下收買,才能真正幫到陛下!

  抱著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思緒,聞仲坐到殷壽身邊。

  等了好一會兒,天邊都開始發紫了,李靖還沒從女媧宮中出來。

  殷壽蹙眉不爽,卻又不敢讓人去催李靖。

  他和李靖達成的約定,只要他乖乖聽李靖的話,李靖就成為朝歌國師,帶領朝歌直面天命。

  但他並非認為李靖有能力阻止天命,他只是要讓李靖親自體驗那種被大勢碾壓的絕望。

  為了讓這個罵他懦夫的傢伙體會到他的痛苦,他比自己預想中的更能忍。

  只要一想到李靖對漫天仙神心生絕望,最後只能低下他高傲的頭,他就爽的不行。

  「嘿,嘿嘿,嘿嘿嘿嘿……」

  聽著殷壽詭異的陰笑聲,聞仲努力控制自己不露出異樣的表情,心中不斷祈禱李靖趕快出來。

  而此時的李靖,正站在女媧宮中,面對身前慈悲的神女躬身長拜。

  「拜見女媧娘娘!」

  女媧娘娘凝視著已經布滿刮痕的宮牆,溫聲道:「你有心了。」

  「弟子愧怍,在娘娘行宮中留下一片污痕。」

  女媧娘娘一揮手,那處宮牆頓時恢復的乾乾淨淨。

  「你可知我為何要留著這艷詩?」

  「弟子愚鈍。」

  「哦?我倒是覺得你很聰明。」

  李靖微微一笑:「沒有娘娘補天之恩,何來弟子之智。」

  女媧搖了搖頭:「你不擅長阿諛奉承。」

  「此前沒見過讓弟子由衷想阿諛奉承的,疏於練習。」

  「這句好多了,」女媧露出一抹輕笑,「我可以額外告訴你一件事,現在的蘇妲己確實是妖,而且是我派下凡間的。」

  李靖頓時眉眼一僵,禍害天下的妖后居然出自女媧娘娘之手?為了什麼?艷詩的報復嗎?

  不對,如果是為了報復艷詩,為什麼還要將艷詩留著?

  總不能是因為被艷詩氣著了,所以臥薪嘗膽,每天讀一遍加深自己推翻殷商的決心吧?

  女媧娘娘是這種人嗎?

  李靖狐疑地看了女媧娘娘一眼,對方臉上的慈愛都快淌出來了。

  那如果不是為了報復,派出妲己的理由是什麼呢?

  妲己有什麼特殊的嗎?感覺除了心腸歹毒外,好像就剩一個長得好看了?

  「娘娘是想讓殷壽沉迷後宮喜樂?」

  「你果然很聰明。」

  「所以蘇妲己這妖后是在仗著娘娘庇護,肆意妄為?可娘娘你為什麼不能把她收回來?」

  「只有我對人族毫無偏頗的時候,才能更好的護持人族。一旦入局,身在局中總是毫無自知,即便是我也一樣。」

  「所以娘娘你只是借殷壽艷詩調戲之事出手,名義上是報復,實際是讓殷壽沉迷後宮,儘量少去禍害天下,以此間接減少犧牲?艷詩是鐵證,所以娘娘你才一直不曾抹去。而收回妲己則是赤裸裸的表態,所以娘娘你拿她沒有辦法。」

  如此一來也就說得通了。

  如果蘇妲己乖乖聽話,纏著殷壽把他吸乾,讓殷壽都下不來床,改朝換代的阻力自然會降到最低,也能少死一些人。

  結果蘇妲己妖性難改,不但不發力壓榨殷壽,還蠱惑殷壽各種行惡,來滿足她自己的惡意。

  娘娘對下場有所顧忌,估計是和封神大劫有關。一旦親自出手把妲己抓回來,就怕會讓其他人認為娘娘站在護持殷商的一方。

  娘娘可不是幾個大羅金仙就能比擬的。只是輕輕的一個動作,都會在別人心裡捲起滔天巨浪。

  為了護持眾生而出手,結果卻促使封神大劫的波及的人越來越多,反倒是本末倒置。

  與其說娘娘拿妲己沒辦法,不如說娘娘被困在了黎民百姓之間,擔心自己出手的後果。

  女媧娘娘微微點頭:「今天,我將艷詩所有痕跡抹去,這就是我的態度。」

  李靖躬身一禮:「弟子明白,謝娘娘為弟子免去後顧之憂。」

  女媧娘娘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

  「若來日你無力對抗大劫,可來我座下修行,也算清淨。」

  整座女媧行宮升起一陣清氣,轉瞬間消散後,一切又都恢復原樣。

  李靖若有所思地走出女媧行宮,望著滿臉不爽的殷壽,他突然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你今晚可得好好休息,明天還有好戲等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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