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出四十萬讓《笑拳怪招》夾擊我？還有這種好事？！
在解決了道具問題後，徐客徹底放下心來。
《蝶變》的進度拍攝的更加快，他之前其實有意無意的都在壓著自己的拍攝速度。
畢竟他劇本分鏡都比較完善，也不喜歡搞即興創作，演員也都是新人居多，沒這個膽子，都安安分分演戲說台詞，整體進展很順利。
之前只是怕真拍到最後，蝴蝶還是沒找齊，那可就太尷尬了。
但現在這沒有這個擔心了，於是徐客在吳司遠的督促下，盡情發揮自己的導演才華，整個劇組井井有條，調動起來如臂使指。
最終，在1979年1月22日，劇組迎來了殺青。
《蝶變》劇組完成了【金公主】交代的，在30天內完成拍攝的任務。
當初有這個任務，還是因為它們想跟《鬼打鬼》打擂台，按理說，想同期跟一部電影打擂台，尤其對方還已經開了一段時間了。
那《蝶變》就應該在20天內，甚至更短的時間內完成拍攝。
但沒辦法，【嘉慶影業】的劇組嘛，香江出了名的慢，所以金公主也沒有逼他們太緊。
不過，從12月份開機，歷經《笑拳怪招》跟《蝶變》兩部電影拍攝時間，終於《鬼打鬼》的拍攝，還沒完，啊，還沒完。
但是，也終於接近了尾聲。
按這個進程，無論如何，在新年過去後，《鬼打鬼》可以結束拍攝，同時沒幾天便可以結束剪輯和後期製作。
別問為什麼剪輯後期這麼快，沒辦法，劇組拍攝期間，真的實在是太閒了。
……
彌敦道，司遠影業。
臨近春節，整個公司里也是一片喜氣洋洋，再加上最近又有新電影拍攝完成。
殺青遇上臨近新年，大家都很開心，當然了，這和吳司遠給他們發了獎金也不無關係。
「這幾天，大家工作起來都挺開心的。」
穿著紫色薄款風衣、翹著黑絲二郎腿的鄭曉紫，收回看向辦公室外的目光，重新看回自己對面的吳司遠和徐客。
收購【司遠影業】後，鄭曉紫或許是因為業績出色，再加上人也出色，很快便被升了職，從專業的公關人員，成為了專門跟下屬公司對接的負責人。
之前跟吳司遠在電話里聊天的人就是她。
而坐在對面的吳司遠和徐客呢，經過劇組拍攝時的磨合，再加上原本的欣賞，兩人也是成為了朋友，關係很不錯。
也是在這過程里，吳司遠逐漸發現，徐客哪裡是性格孤僻奇怪，他就是單純的不太想或者說害怕跟陌生人打交道。
等熟絡了後，其實可以發展，徐客是一個很好的人，尤其是對朋友。
「對，畢竟馬上過年，到時候又要放三天假，當然開心。」
吳司遠笑著回道。
說起員工開心，他自己其實更開心，畢竟新拍的《蝶變》他很滿意，另外用來對賭的《笑拳怪招》，其後期當然也都製作完了，隨時可以上映，他在等一個好的檔期。
可以說，此時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他很悠哉。
「嗯，好了，大家都是熟人，其實這次來，是公司有正事讓我跟你談談的。」
「什麼事這么正式？還要你專門來一趟？」
吳司遠坐直身子，徐客坐在旁邊一直沒說話，聽到有正事他原本是想走的，但吳司遠拉住了他。
既然鄭曉紫當著他們兩人的面提這個事，那肯定不介意徐客聽。
導演的地位，還是蠻高的。
「事情確實不小，而且非常需要你的幫忙。」
「我的幫忙？」
吳司遠推了推黑框眼鏡，心裡有些懵，他能幫自己老闆做什麼呢？
拍電影？
這不是應該的嗎？
鄭曉紫放下黑絲腿，捏起細勺攪拌起身前的咖啡，同時點頭道：
「這部《蝶變》你知道為什麼公司要求你一個月內拍完嗎？」
吳司遠愣了一下，其實他心裡想的是，公司找他不就是看他快工也能出細活嗎？
但還是回道，「是為了節省公司資金？」
「不止，同時呢，公司需要用這部《蝶變》去打擂台。」
「打擂台？」
吳司遠這下明白了，仔細想想也不是奇怪，【金公主】想要起勢的話，【邵氏】和【嘉禾】他總得想辦法拉下去一個。
「跟誰？邵氏還是嘉禾？」
聞言，鄭曉紫放下咖啡杯，正色道，「【嘉慶影業】。」
「？」
徐客依舊沒什麼反應，但吳司遠卻是愣了一下。
許生的公司？
【金公主】為什麼要跟許生公司打擂台呢？
難道是因為許生跟洪金寳合作，認為許生跟嘉禾聯合了？
那難道不應該轉頭一起夾擊【邵氏】嗎？
「等下，為什麼是許生的公司，您應該知道吧，許生是我那部《醉拳》的投資人，我們是認識的。」
而且，還特別熟。
吳司遠後半句話沒說出來，畢竟眼下自己的新老闆，剛提出要跟許言打擂台。
「這個是公司的決定，這事你我都不知情，也做不了主。」
「所以，《蝶變》上映的具體時間，我們根據《鬼打鬼》的上映時間確定，他們那邊一確定，我們這裡馬上也進行宣發。」
鄭曉紫當然知道原因，但她沒有必要告訴吳司遠。
聞言，吳司遠也沒什麼辦法，整部電影都是人家投資的，甚至現在都已經拍完了，他還能做什麼呢？
不過，他還是有個疑問。
這些不都是工作上份內的事嗎？這怎麼還成了需要他幫忙了？
「鄭姐，就這個嗎？這件事好像算不上我幫公司的忙吧。」
鄭曉紫抿了下紅唇，忽然莞爾一笑，魅態盡顯：
「這個當然不算。」
「你不是還有部《笑拳怪招》嗎？公司想看你能不能用這部電影，跟《蝶變》一起夾擊《鬼打鬼》呢？」
【金公主】的算計來了。
金融行業有商業間諜，電影公司同樣如此，任何私密的事情，都要落到列印合同，簽署合同的流程上。
吳司遠與洪金寳跟成龍的「對賭協議」，很顯然【金公主】已經知情了。
知情的時間晚了一些，這也讓他們意識到，吳司遠手上以後是沒有成龍的。
這對於他們來說，相當於少了一個票房保證。
原本他們還以為成龍不會走，畢竟吳司遠手上還有成龍兩部片約(當時剛開拍笑拳怪招）。
可是，按理說成龍在被【司遠影業】收購時，成龍這個合同就應該也被轉交給【金公主】啊。
但實際上，吳司遠作為一個老狐狸，在簽跟成龍的合同時，居然是用他又新辦了一個空殼子公司名義簽的成龍。
也就是說，【金公主】當時收購整個【司遠影業】時，沒辦法收購這個合同。
這屬於吳司遠本人的。
因此，在走合同時，【金公主】還派人來問過，但吳司遠說明情況後，【金公主】也沒辦法了。
也就是因此，他們才起了去查吳司遠合同的念頭，結果發現了「三方協議」。
這一下子打亂了他們的計劃，手上一下子沒有巨星了。
於是，為了阻擊拒絕自己、同時還開辦訓練班勢頭正猛的【嘉慶影業】。
也順勢小小噁心下自己以後用不到的成龍，【金公主】便提出讓吳司遠用《笑拳怪招》加《蝶變》，兩部電影一起去狙擊《鬼打鬼》。
但是，如果這樣一來的話，吳司遠的《笑拳怪招》票房，可能會受到影響，因此【金公主】才說讓吳司遠幫自己，說這算幫忙。
當然了，有著「對賭協議」的吳司遠當然是如臨大敵，他本來馬上就想開口拒絕。
但鄭曉紫也補上了一句，「當然公司也不會讓你吃虧，如果你願意的話，公司可以出四十萬港幣，用作你拍攝下部電影的獎金。」
吳司遠毫無疑問下部電影，還是會幫【金公主】拍攝。
所以，這四十萬港幣，其實就是換了個名義送給他的。
《笑拳怪招》上映即便真達到了五百萬港幣，分成下來，吳司遠作為獨立製片小公司，分成很吃虧。
大概率到手是兩百萬出頭，再去掉成本宣傳等等吧，最後到手可能有一百六七十萬。
而【金公主】直接給吳司遠四十萬港幣，其實真的極大的彌補了吳司遠的損失，甚至可能還超了。
再說了，吳司遠跟成龍上一部《蛇形刁手》還不到四百萬，那時候可還有著袁和枰呢。
現在袁和枰也出走邵氏，這部電影不一定就能比《蛇形刁手》高。
所以，這其實是一筆對他來說，穩賺不虧的生意。
「吳生，你也不用有壓力，你可以考慮三天，反正《鬼打鬼》年前是拍不完了，你呢……」
鄭曉紫同樣懂得留空間的，但她還沒說完。
吳司遠卻已經搖了搖頭，「抱歉，這點請原諒我不能同意。」
吳司遠的態度很溫和，但立場卻無比堅定。
他不同意。
「嗯？不用這麼著急，你好好回去想想。」
這給鄭曉紫遭一愣，於是忙語氣更溫柔的勸道。
同時，徐客也不禁看了吳司遠幾眼，他倒是沒想到吳司遠這麼快做出了決定。
畢竟四十萬港幣，可不是一個小的數目。
「其實，我不是在拒絕公司，反而是在幫助公司。」
「當然了，我們只能用預判的眼光來看這件事，如果事後諸葛亮，那我們可能都會出錯。」
吳司遠點上一根煙，煞有介事的衝著鄭曉紫說道。
鄭曉紫見狀也點了一根煙，畢竟吳司遠好像要說很重要的事。
此刻的鄭曉紫，風衣香菸黑絲高跟鞋，風韻正盛。
饒是沉默如徐客，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而吳司遠是真的想告訴鄭曉紫原因嗎？當然不是，他拒絕只是單純的因為他干不出來這事。
一是他如果這麼做了，那麼在成龍和許生面前，他張嘴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兩人跟他關係一個比一個好，正兒八經的那種。
甚至純拋開個人感情來看，純理性分析，這兩人，一個是大明星，一個是大投資商，這事這麼一做，所有路都會被堵死。
第二呢，其實他對成龍是很有信心的，這部電影拿到五百萬票房的概率挺大，他沒必要去搞有的沒的。
但他多靈啊。
不可能說真心話，而是煞有介事的跟鄭曉紫說道：
「你看，公司搞這麼多動作，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阻擊【嘉慶影業】，不想讓《鬼打鬼》拿到太多票房。」
「沒錯，這一目了然啊，可是你們真覺得《鬼打鬼》是很賣座的電影嗎？」
吳司遠邊說邊搖頭，「你們不了解內情，我了解。他這部電影，其實講的就是一些鄉野奇譚，恐怖故事，我問你，這樣的恐怖為主的電影，之前拿到過高票房嗎？」
「……」
鄭曉紫架著胳膊，薄唇吐出煙霧，「沒，有？不對，《瘋劫》不是賣的不錯嗎？」
啪。
吳司遠叼住煙，兩手一拍，「首先，《瘋劫》能賣座的原因更多是因為它是真實案件改編，不算在內。而且就算算在內，它不也就拿了兩百多萬港幣嗎？」
「是，我當然知道《鬼打鬼》的陣容有洪金寳，但那又能加持多少票房呢？你別看許言跟洪金寳兩個人合作，仿佛【嘉慶影業】跟【嘉禾】聯手一樣，實則不然。」
鄭曉紫眉頭微簇，「怎麼說？」
「這個題材本來就極為冷門，沒什麼高票房，就算有了洪金寳多個幾十萬港幣也就是撐死了。你們好傢夥直接給我四十萬港幣，完全是沒有必要的。」
吳司遠猛吸口煙，赤色煙燼閃耀，「一部《蝶變》，足夠了。」
說完這個。
鄭曉紫也不禁點頭，感覺說的很有道理啊。
隨後，吳司遠捻滅菸頭，端起咖啡時說道，「這是我的分析，你可以把我說的轉述給他們，如果他們覺得這四十萬港幣非要給我，我這邊也不拒絕了。」
「如果說算了，那我也ok。」
吳司遠以進為退，在鄭曉紫的點頭中，成功拿下了這一局談判。
鄭曉紫隨後踩著高跟，化作紫色倩影離開。
而吳司遠則是先安排徐客去休息，然後馬上給許言打去了電話。
開什麼玩笑。
有些一整條大院線的【金公主】，居然要針對許生的公司，這是怎麼搞到這一步的？
甚至還願意出四十萬。
這到底，發生甚麼事了？
……
【嘉慶影業】，今天是許言公司放假前的最後一天，沒錯，許言又要多給員工們放假了。
法定三天，他準備放七天。
同時，您猜怎麼著？
劇組只按原定時間放假。
為什麼？
因為許言後知後覺的發現，劇組只有在拍攝時才能有開銷，一放假相當於只能浪費租金。
這怎麼能行呢？
別人是租金比人工膠片貴。
他這是膠片人工比租金貴。
還有……
叮鈴鈴。
突然有電話打了進來，許言一聽是助理的，助理說是吳司遠打來的電話，許言見讓其接了進來。
說起來，他自從聖誕節那就好跟吳司遠一起吃飯，這都過去一個月左右，基本上吳司遠一直在忙，根本沒時間見他們。
「司遠？」
「許生許生，我有件事得給你說一下，你千萬得注意。」
在許言聲音傳出來後，吳司遠馬上開口，語氣非常焦急。
這一下都給許言整不會了，他這邊出事了？
不對啊，他這一個月生活還挺規律的。
健身，來公司，傍晚去楊琴琴家蹭飯，一月份前半個月的周末跟關芝琳約會，後面關芝琳放假了，他每過幾天兩人就一起見面。
藝人培訓班那裡，那件事因為動靜不小，周圍都知道那是陳會敏罩的地方，至於再過去惹事的下場，還在醫院躺著的喪波野貓就是結果。
這一個月，學員們上課也很穩定，甚至已經有學員除了每月補貼外，還申請了【百萬補貼】里的特殊補貼，許言對此十分開心。
吳司遠突然這麼一說，給許言整得一時間還真想不出來，到底是哪裡有問題。
「我之前不是說，我簽了【金公主】嗎？最近我也一直忙著盯新電影，結果剛殺青，公司那邊就派人來告訴我說，想讓我用《蝶變》加《笑拳怪招》兩部電影夾擊你！還因此專門給我開了四十萬港幣。」
「很明顯，【金公主】是在針對你，你們是不是有過節？」
吳司遠表達還挺清晰，許言瞬間就聽明白了。
不過與吳司遠的如臨大敵不同，他則是歡喜的很。
還有這種好事？？
天吶！
「倒霉」了這麼久，他終於要轉運了嘛！
「不算有過節，只是想收購我公司，我沒同意。」
許言馬上回道，然後迅速補充道，「司遠，你也不用擔心，我知道你這麼做呢，也是寄人籬下，沒有辦法才來狙擊我的。」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怪你，如甚至你想知道我上映時間的話，到時候我肯定……」
「呃。」
話筒里，吳司遠仿佛語塞了一下，「許生，那個，咳咳，我，我沒同意用阿龍新戲跟你打……」
「什麼？！」
許言猛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扯著電話線走來走去，「你為什麼不同意呢？你，你……你不怕【金公主】為難你嗎？」
「我怎麼能讓你兩頭為難呢？」
許言一下子沒繃住，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吳司遠，居然放著四十萬港幣不要，拒絕了公司提議。
這怎麼能行？
他得想辦法，必須讓《笑拳怪招》跟《蝶變》夾擊自己！
《蝶變》的進度拍攝的更加快，他之前其實有意無意的都在壓著自己的拍攝速度。
畢竟他劇本分鏡都比較完善，也不喜歡搞即興創作，演員也都是新人居多，沒這個膽子，都安安分分演戲說台詞，整體進展很順利。
之前只是怕真拍到最後，蝴蝶還是沒找齊，那可就太尷尬了。
但現在這沒有這個擔心了，於是徐客在吳司遠的督促下，盡情發揮自己的導演才華，整個劇組井井有條，調動起來如臂使指。
最終，在1979年1月22日，劇組迎來了殺青。
《蝶變》劇組完成了【金公主】交代的，在30天內完成拍攝的任務。
當初有這個任務，還是因為它們想跟《鬼打鬼》打擂台，按理說，想同期跟一部電影打擂台，尤其對方還已經開了一段時間了。
那《蝶變》就應該在20天內，甚至更短的時間內完成拍攝。
但沒辦法，【嘉慶影業】的劇組嘛，香江出了名的慢，所以金公主也沒有逼他們太緊。
不過，從12月份開機，歷經《笑拳怪招》跟《蝶變》兩部電影拍攝時間，終於《鬼打鬼》的拍攝，還沒完，啊，還沒完。
但是，也終於接近了尾聲。
按這個進程，無論如何，在新年過去後，《鬼打鬼》可以結束拍攝，同時沒幾天便可以結束剪輯和後期製作。
別問為什麼剪輯後期這麼快，沒辦法，劇組拍攝期間，真的實在是太閒了。
……
彌敦道，司遠影業。
臨近春節，整個公司里也是一片喜氣洋洋，再加上最近又有新電影拍攝完成。
殺青遇上臨近新年，大家都很開心，當然了，這和吳司遠給他們發了獎金也不無關係。
「這幾天，大家工作起來都挺開心的。」
穿著紫色薄款風衣、翹著黑絲二郎腿的鄭曉紫，收回看向辦公室外的目光，重新看回自己對面的吳司遠和徐客。
收購【司遠影業】後，鄭曉紫或許是因為業績出色，再加上人也出色，很快便被升了職，從專業的公關人員，成為了專門跟下屬公司對接的負責人。
之前跟吳司遠在電話里聊天的人就是她。
而坐在對面的吳司遠和徐客呢，經過劇組拍攝時的磨合，再加上原本的欣賞，兩人也是成為了朋友，關係很不錯。
也是在這過程里，吳司遠逐漸發現，徐客哪裡是性格孤僻奇怪，他就是單純的不太想或者說害怕跟陌生人打交道。
等熟絡了後，其實可以發展，徐客是一個很好的人，尤其是對朋友。
「對，畢竟馬上過年，到時候又要放三天假，當然開心。」
吳司遠笑著回道。
說起員工開心，他自己其實更開心，畢竟新拍的《蝶變》他很滿意，另外用來對賭的《笑拳怪招》，其後期當然也都製作完了，隨時可以上映，他在等一個好的檔期。
可以說，此時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他很悠哉。
「嗯，好了，大家都是熟人，其實這次來，是公司有正事讓我跟你談談的。」
「什麼事這么正式？還要你專門來一趟？」
吳司遠坐直身子，徐客坐在旁邊一直沒說話，聽到有正事他原本是想走的，但吳司遠拉住了他。
既然鄭曉紫當著他們兩人的面提這個事，那肯定不介意徐客聽。
導演的地位，還是蠻高的。
「事情確實不小，而且非常需要你的幫忙。」
「我的幫忙？」
吳司遠推了推黑框眼鏡，心裡有些懵，他能幫自己老闆做什麼呢？
拍電影？
這不是應該的嗎？
鄭曉紫放下黑絲腿，捏起細勺攪拌起身前的咖啡，同時點頭道：
「這部《蝶變》你知道為什麼公司要求你一個月內拍完嗎？」
吳司遠愣了一下，其實他心裡想的是，公司找他不就是看他快工也能出細活嗎？
但還是回道，「是為了節省公司資金？」
「不止，同時呢，公司需要用這部《蝶變》去打擂台。」
「打擂台？」
吳司遠這下明白了，仔細想想也不是奇怪，【金公主】想要起勢的話，【邵氏】和【嘉禾】他總得想辦法拉下去一個。
「跟誰？邵氏還是嘉禾？」
聞言，鄭曉紫放下咖啡杯，正色道，「【嘉慶影業】。」
「？」
徐客依舊沒什麼反應，但吳司遠卻是愣了一下。
許生的公司？
【金公主】為什麼要跟許生公司打擂台呢？
難道是因為許生跟洪金寳合作，認為許生跟嘉禾聯合了？
那難道不應該轉頭一起夾擊【邵氏】嗎？
「等下，為什麼是許生的公司，您應該知道吧，許生是我那部《醉拳》的投資人，我們是認識的。」
而且，還特別熟。
吳司遠後半句話沒說出來，畢竟眼下自己的新老闆，剛提出要跟許言打擂台。
「這個是公司的決定，這事你我都不知情，也做不了主。」
「所以，《蝶變》上映的具體時間，我們根據《鬼打鬼》的上映時間確定，他們那邊一確定，我們這裡馬上也進行宣發。」
鄭曉紫當然知道原因，但她沒有必要告訴吳司遠。
聞言，吳司遠也沒什麼辦法，整部電影都是人家投資的，甚至現在都已經拍完了，他還能做什麼呢？
不過，他還是有個疑問。
這些不都是工作上份內的事嗎？這怎麼還成了需要他幫忙了？
「鄭姐，就這個嗎？這件事好像算不上我幫公司的忙吧。」
鄭曉紫抿了下紅唇，忽然莞爾一笑，魅態盡顯：
「這個當然不算。」
「你不是還有部《笑拳怪招》嗎？公司想看你能不能用這部電影，跟《蝶變》一起夾擊《鬼打鬼》呢？」
【金公主】的算計來了。
金融行業有商業間諜，電影公司同樣如此，任何私密的事情，都要落到列印合同，簽署合同的流程上。
吳司遠與洪金寳跟成龍的「對賭協議」，很顯然【金公主】已經知情了。
知情的時間晚了一些，這也讓他們意識到，吳司遠手上以後是沒有成龍的。
這對於他們來說，相當於少了一個票房保證。
原本他們還以為成龍不會走，畢竟吳司遠手上還有成龍兩部片約(當時剛開拍笑拳怪招）。
可是，按理說成龍在被【司遠影業】收購時，成龍這個合同就應該也被轉交給【金公主】啊。
但實際上，吳司遠作為一個老狐狸，在簽跟成龍的合同時，居然是用他又新辦了一個空殼子公司名義簽的成龍。
也就是說，【金公主】當時收購整個【司遠影業】時，沒辦法收購這個合同。
這屬於吳司遠本人的。
因此，在走合同時，【金公主】還派人來問過，但吳司遠說明情況後，【金公主】也沒辦法了。
也就是因此，他們才起了去查吳司遠合同的念頭，結果發現了「三方協議」。
這一下子打亂了他們的計劃，手上一下子沒有巨星了。
於是，為了阻擊拒絕自己、同時還開辦訓練班勢頭正猛的【嘉慶影業】。
也順勢小小噁心下自己以後用不到的成龍，【金公主】便提出讓吳司遠用《笑拳怪招》加《蝶變》，兩部電影一起去狙擊《鬼打鬼》。
但是，如果這樣一來的話，吳司遠的《笑拳怪招》票房，可能會受到影響，因此【金公主】才說讓吳司遠幫自己，說這算幫忙。
當然了，有著「對賭協議」的吳司遠當然是如臨大敵，他本來馬上就想開口拒絕。
但鄭曉紫也補上了一句，「當然公司也不會讓你吃虧，如果你願意的話，公司可以出四十萬港幣，用作你拍攝下部電影的獎金。」
吳司遠毫無疑問下部電影，還是會幫【金公主】拍攝。
所以，這四十萬港幣，其實就是換了個名義送給他的。
《笑拳怪招》上映即便真達到了五百萬港幣，分成下來，吳司遠作為獨立製片小公司，分成很吃虧。
大概率到手是兩百萬出頭，再去掉成本宣傳等等吧，最後到手可能有一百六七十萬。
而【金公主】直接給吳司遠四十萬港幣，其實真的極大的彌補了吳司遠的損失，甚至可能還超了。
再說了，吳司遠跟成龍上一部《蛇形刁手》還不到四百萬，那時候可還有著袁和枰呢。
現在袁和枰也出走邵氏，這部電影不一定就能比《蛇形刁手》高。
所以，這其實是一筆對他來說，穩賺不虧的生意。
「吳生，你也不用有壓力，你可以考慮三天，反正《鬼打鬼》年前是拍不完了，你呢……」
鄭曉紫同樣懂得留空間的，但她還沒說完。
吳司遠卻已經搖了搖頭，「抱歉，這點請原諒我不能同意。」
吳司遠的態度很溫和，但立場卻無比堅定。
他不同意。
「嗯？不用這麼著急，你好好回去想想。」
這給鄭曉紫遭一愣，於是忙語氣更溫柔的勸道。
同時，徐客也不禁看了吳司遠幾眼，他倒是沒想到吳司遠這麼快做出了決定。
畢竟四十萬港幣，可不是一個小的數目。
「其實，我不是在拒絕公司，反而是在幫助公司。」
「當然了，我們只能用預判的眼光來看這件事，如果事後諸葛亮，那我們可能都會出錯。」
吳司遠點上一根煙，煞有介事的衝著鄭曉紫說道。
鄭曉紫見狀也點了一根煙，畢竟吳司遠好像要說很重要的事。
此刻的鄭曉紫，風衣香菸黑絲高跟鞋，風韻正盛。
饒是沉默如徐客，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而吳司遠是真的想告訴鄭曉紫原因嗎？當然不是，他拒絕只是單純的因為他干不出來這事。
一是他如果這麼做了，那麼在成龍和許生面前，他張嘴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兩人跟他關係一個比一個好，正兒八經的那種。
甚至純拋開個人感情來看，純理性分析，這兩人，一個是大明星，一個是大投資商，這事這麼一做，所有路都會被堵死。
第二呢，其實他對成龍是很有信心的，這部電影拿到五百萬票房的概率挺大，他沒必要去搞有的沒的。
但他多靈啊。
不可能說真心話，而是煞有介事的跟鄭曉紫說道：
「你看，公司搞這麼多動作，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阻擊【嘉慶影業】，不想讓《鬼打鬼》拿到太多票房。」
「沒錯，這一目了然啊，可是你們真覺得《鬼打鬼》是很賣座的電影嗎？」
吳司遠邊說邊搖頭，「你們不了解內情，我了解。他這部電影，其實講的就是一些鄉野奇譚，恐怖故事，我問你，這樣的恐怖為主的電影，之前拿到過高票房嗎？」
「……」
鄭曉紫架著胳膊，薄唇吐出煙霧，「沒，有？不對，《瘋劫》不是賣的不錯嗎？」
啪。
吳司遠叼住煙，兩手一拍，「首先，《瘋劫》能賣座的原因更多是因為它是真實案件改編，不算在內。而且就算算在內，它不也就拿了兩百多萬港幣嗎？」
「是，我當然知道《鬼打鬼》的陣容有洪金寳，但那又能加持多少票房呢？你別看許言跟洪金寳兩個人合作，仿佛【嘉慶影業】跟【嘉禾】聯手一樣，實則不然。」
鄭曉紫眉頭微簇，「怎麼說？」
「這個題材本來就極為冷門，沒什麼高票房，就算有了洪金寳多個幾十萬港幣也就是撐死了。你們好傢夥直接給我四十萬港幣，完全是沒有必要的。」
吳司遠猛吸口煙，赤色煙燼閃耀，「一部《蝶變》，足夠了。」
說完這個。
鄭曉紫也不禁點頭，感覺說的很有道理啊。
隨後，吳司遠捻滅菸頭，端起咖啡時說道，「這是我的分析，你可以把我說的轉述給他們，如果他們覺得這四十萬港幣非要給我，我這邊也不拒絕了。」
「如果說算了，那我也ok。」
吳司遠以進為退，在鄭曉紫的點頭中，成功拿下了這一局談判。
鄭曉紫隨後踩著高跟，化作紫色倩影離開。
而吳司遠則是先安排徐客去休息，然後馬上給許言打去了電話。
開什麼玩笑。
有些一整條大院線的【金公主】，居然要針對許生的公司，這是怎麼搞到這一步的？
甚至還願意出四十萬。
這到底，發生甚麼事了？
……
【嘉慶影業】，今天是許言公司放假前的最後一天，沒錯，許言又要多給員工們放假了。
法定三天，他準備放七天。
同時，您猜怎麼著？
劇組只按原定時間放假。
為什麼？
因為許言後知後覺的發現，劇組只有在拍攝時才能有開銷，一放假相當於只能浪費租金。
這怎麼能行呢？
別人是租金比人工膠片貴。
他這是膠片人工比租金貴。
還有……
叮鈴鈴。
突然有電話打了進來，許言一聽是助理的，助理說是吳司遠打來的電話，許言見讓其接了進來。
說起來，他自從聖誕節那就好跟吳司遠一起吃飯，這都過去一個月左右，基本上吳司遠一直在忙，根本沒時間見他們。
「司遠？」
「許生許生，我有件事得給你說一下，你千萬得注意。」
在許言聲音傳出來後，吳司遠馬上開口，語氣非常焦急。
這一下都給許言整不會了，他這邊出事了？
不對啊，他這一個月生活還挺規律的。
健身，來公司，傍晚去楊琴琴家蹭飯，一月份前半個月的周末跟關芝琳約會，後面關芝琳放假了，他每過幾天兩人就一起見面。
藝人培訓班那裡，那件事因為動靜不小，周圍都知道那是陳會敏罩的地方，至於再過去惹事的下場，還在醫院躺著的喪波野貓就是結果。
這一個月，學員們上課也很穩定，甚至已經有學員除了每月補貼外，還申請了【百萬補貼】里的特殊補貼，許言對此十分開心。
吳司遠突然這麼一說，給許言整得一時間還真想不出來，到底是哪裡有問題。
「我之前不是說，我簽了【金公主】嗎？最近我也一直忙著盯新電影，結果剛殺青，公司那邊就派人來告訴我說，想讓我用《蝶變》加《笑拳怪招》兩部電影夾擊你！還因此專門給我開了四十萬港幣。」
「很明顯，【金公主】是在針對你，你們是不是有過節？」
吳司遠表達還挺清晰，許言瞬間就聽明白了。
不過與吳司遠的如臨大敵不同，他則是歡喜的很。
還有這種好事？？
天吶！
「倒霉」了這麼久，他終於要轉運了嘛！
「不算有過節，只是想收購我公司，我沒同意。」
許言馬上回道，然後迅速補充道，「司遠，你也不用擔心，我知道你這麼做呢，也是寄人籬下，沒有辦法才來狙擊我的。」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怪你，如甚至你想知道我上映時間的話，到時候我肯定……」
「呃。」
話筒里，吳司遠仿佛語塞了一下，「許生，那個，咳咳，我，我沒同意用阿龍新戲跟你打……」
「什麼？！」
許言猛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扯著電話線走來走去，「你為什麼不同意呢？你，你……你不怕【金公主】為難你嗎？」
「我怎麼能讓你兩頭為難呢？」
許言一下子沒繃住，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吳司遠，居然放著四十萬港幣不要，拒絕了公司提議。
這怎麼能行？
他得想辦法，必須讓《笑拳怪招》跟《蝶變》夾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