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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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疼啊~」

  漆黑的木屋內,再次響起俊那猶如九幽惡鬼般的低吟,他側目看向木牆上入木三分的斬痕,垂著腦袋若有所思,所感。

  額前的碎發遮住了俊大半張臉,讓人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但卻能感受到一股無形的恐怖威壓正從他身上緩緩散發出來。

  整個木屋裡靜得可怕,沒有一絲聲響,只有少女微弱的呼吸和王疤粗重的喘息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詭異的氛圍。

  屋外,暴雨如注,傾盆而下,雨滴猛烈地敲打著窗戶和屋頂,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噠噠噠!

  突然,俊的身形一動,像是想起了什麼,他抽動著脖頸,猛的一下回頭,凌厲的目光射向身後的王疤。

  「原來是你~差點忘了你~你砍的我好疼啊~」俊咬牙切齒地說道,聲音中充滿了怨怒與痛楚。

  「你知道嗎?你砍的我好疼啊!!!!」

  他的目光死死盯著王疤突然大聲嘶吼質問道,其聲之大,震耳欲聾,蓋過屋外滾滾雷鳴,房間裡回鳴不休。

  不等王疤有所反應,俊卻閃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來到了他的身前,漆黑的瞳孔與其相視,眼神中透露著令人膽寒的殺意。

  「你叫王疤是吧?」

  「嗯?」

  生物在面對未知和自己無法戰勝的強敵時身體通常會陷入凍結反應,而此刻的王疤很好的驗證了生物行為學的理論。

  此時此刻,他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仿佛變成了一座毫無生氣的雕塑。渾身上下的肌肉緊繃到極致,動彈不得;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滾落下來,打濕了他的衣襟;而那不停顫抖的瞳孔,則成了他還活著的唯一證明。

  「你害怕了?嗯?」俊輕聲詢問道,與其說是詢問,倒不如說是心中帶著答案。

  他敏銳察覺到了王疤眼中透露出的恐懼氣息,他想看看王疤接下來的表演,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獰笑。

  獵手和獵物的角色已然轉換。

  「我……」

  王疤嘴巴微微張合,喉嚨乾澀,不斷吞咽著口水,可除了說出個「我」,便再無後續,他的瞳孔中此刻滿是恐懼。

  他想逃,他做不到苗阿俊視死如歸的堅定和勇敢。

  可他的身體現在猶如身陷泥潭,難以踱步分毫……

  「他會殺了我,他一定會殺了我的!我該怎麼辦?!怎麼辦!」

  王疤的大腦已經無法思考此刻求生之外的任何事情。

  報殺親之仇?他日之辱?

  這些事情的前提是他必須活下來。

  可有破局之法?

  屋內原本就有些壓抑的氣氛,在這一瞬間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寒風吹過,溫度驟然降至冰點以下。每個人都能感覺到那股刺骨的寒意從心頭湧起,讓人不禁打個寒顫。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王疤突然間眼睛一亮,大喊道:「有了!」只見他的大腦開始以驚人的速度瘋狂運轉起來,各種思緒如閃電般在腦海中交織碰撞。

  他迅速地分析著自己目前所剩無幾的餘力,以及他與俊之間的距離,一個極其大膽而且充滿風險的計劃逐漸在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來。

  「撲通!」隨著一聲清脆而響亮的跪地聲傳來,屋內幾人驚愕地發現,剛才還像一座雕塑般佇立在那裡的王疤,此時竟然毫無徵兆地膝蓋一軟,直挺挺地跪倒在了俊的面前。

  「我該死啊!我真是罪大惡極!苗阿俊少俠,我實在是愧對苗阿娣對我的諄諄教誨,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啊!求求您原諒我吧!我認罪,我真的認罪啦!」王疤一邊痛哭流涕地說著,一邊不停地磕著頭。

  「咚!咚!咚咚!」每一次額頭撞擊地面發出的聲音,都如同重錘一般敲打著在場所有人的心房。

  「我知道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我當時完全就是精蟲上了腦,豬油蒙了心啊!我不是人,我簡直連畜生都不如!」王疤繼續哭訴著,同時揚起手掌狠狠地抽向自己的臉頰。

  「啪啪啪!」清脆的耳光聲響徹整個房間,王疤的雙頰瞬間變得紅腫不堪,但他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依舊不停地扇著自己的耳光。

  「我現在已經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希望苗少俠您大人有大量,能夠看在我上有年邁的父母需要贍養,下有年幼的孩子嗷嗷待哺的份兒上,饒我這條賤命一條吧!要知道,您們並沒有遭受什麼實質性的損失,可我的親弟弟卻已經慘死在您的手下了呀!求您發發慈悲,高抬貴手放過我吧!」


  若是常人見到王疤此刻這副模樣,恐怕真會心生憐憫之情。只見他哭得那叫一個涕泗橫流、肝腸寸斷,嗓子都喊啞了,整個人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打擊和折磨。這般悲痛欲絕、聲嘶力竭的慘狀,實在讓人難以相信這樣的人居然沒有得到應有的教訓,更無法想像他不是真心誠意地懺悔自己所犯下的過錯。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被王疤的表象所迷惑之時,一個不為人知的細節卻悄然暴露了他內心真實的想法。當王疤一邊用手死命地摳挖著地,指甲都快磨破出血的時候;另一邊,他那顆低垂著的頭顱之下,那張原本應該充滿悔恨與痛苦的臉龐之上,竟然浮現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癲狂笑容。

  「騙子!大騙子!」

  突然之間,一聲清脆且憤怒的斥責聲響徹整個木屋。屋內幾人紛紛循聲望去,發現這突兀的指責竟是出自苗草兒之口。

  此時的苗草兒滿臉淚痕交錯縱橫,美麗的面容因過度激動而顯得有些扭曲猙獰。她瞪大了雙眼,死死地盯著王疤,眼神之中燃燒著熊熊怒火,那是一種被欺騙後的極度憤恨。積壓已久的委屈情緒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在這一刻徹底爆發開來。

  儘管身前這個究竟是不是她記憶深處的那位阿俊哥尚不得而知,但此時此刻,苗草兒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

  她毫不猶豫地扯著嗓子高聲喊道:「阿俊哥!不要放過這個壞蛋!趕快殺了他!他根本就是在裝模作樣騙人!一定要殺了他啊!」

  「草兒!」一聲驚呼突然響起。

  就在這一瞬間,原本緊挨著苗草兒、正全力護著她的苗桃兒毫不猶豫地伸出雙手,死死捂住了苗草兒那即將脫口而出更多話語的嘴巴,生怕再有一點聲音從苗草兒口中溜出來。因為苗桃兒心裡非常明白,那個曾經存在於她們記憶之中的苗阿俊,早在屋外的時候就已經命喪黃泉了。而如今這個占據著苗阿俊身軀的人,絕對不是什麼善良之輩。為了保護好苗草兒,也為了避免進一步激怒眼前這個人,苗桃兒當機立斷採取了這樣的措施。

  「額……少俠啊,我求求您啦!兩位小妹妹,還請高抬貴手饒過我吧。想必你們的奶奶肯定跟你們講過,為人處世一定要多做善事積累功德,對不對呀?俗話說得好,救人一命勝過建造七層佛塔呢!」說話間,只見王疤那堪稱完美的演技瞬間上線。

  他那張本就因傷疤顯得猙獰可怖的臉龐之上,先是閃過一絲驚愕與惱怒,但由於此刻他們身處光線昏暗的木屋之內,這些細微的表情變化極好地被掩蓋住了。緊接著,他又惡狠狠地瞪了苗草兒一眼,眼神里充滿了怨恨與狠毒。做完這一切之後,王疤迅速調整姿態,一把緊緊抱住了俊的右腳,仿佛那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一般,死活不肯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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