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散人攻略
從七層落下,陳粒以及江一白在空中抓住了五層的地板邊緣,一個翻身,躍進五層。
雷光之下的消失,陳粒和江一白沒有什麼精心設計的脫身方式,就是往下跳,此方法簡單粗暴,也是能最快離開七層的辦法。
現在八層被林泉有以及賴鴻雲包攬,不論是蔣少偉和陸源征暫時聯合的隊伍,還是毛瀚飛率領的靈感隊伍,都不會在獎勵積分有歸屬之前貿然上到八層。
那幾乎可以斷定,他們會在七層等待收割下面送積分的學子。
這麼一看,六層、五層,忽然變得沒有那麼危險了,這也是陳粒和江一白選擇回到下面樓層的原因,只是在這裡,學子們火熱的切磋還是超出了陳粒的想像。
五層激戰正酣。
能在最領頭的進度,從底層上到五層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輩,五層中,有幾人手中的積分已經累積到了十分以上,這可是一份一份積累起來的。
這些人看到陳粒以及江一白出現,就像看到了肥羊。
幾個四重天的人,瞬間就朝陳粒和江一白髮動了攻擊,二十分的積分,比他們辛苦收集其他人斬獲的積分,相差很多,誘惑很大。
而應對起來,江一白自然不用說,滑溜的身手根本就抓不住,陳粒這邊也是動作敏捷。
有精神力探知周圍,陳粒幾乎有十步內全方位的視野。
利用此優勢,他能判斷最佳脫身的方向。
躲閃過幾次攻擊,陳粒便有優勢,拉開了與攻擊者的身位。
而幾名發動了攻擊的人,在見到無法輕易奪下陳粒的積分以後,馬上就轉頭朝一起發動攻擊的其他人動手,在獨立行動的學子眼中,此時可沒有什麼留手。
這些人都不是一起的,沒有隊伍,談不上合作,誰因為攻擊別人,稍微露出破綻,馬上會被旁邊的人抓住機會。
然後要不然是攻擊的人狼狽收手。
要不然就是積分轉移。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還有一些手握四、五積分的人在旁暗暗觀察,見有機會,也會發動攻擊,讓這些十積分的人同樣應接不暇,縱使有些手段,也難敵四面。
反倒是短時間內就淘汰了幾個高積分的,五層又多出了幾個十分以上的人。
稍有定局,這次,這些人不敢輕舉進攻陳粒了,各個提防著身邊的其他人,四面楚歌。
「真慘烈,沒有團隊,周圍又沒有信任的人,就是這個樣子,像獨狼狩獵,是獵人,也可能是獵物。」
江一白在樓層邊緣懸掛著,他看上去心情不錯。
陳粒落在他身邊,瞥了一眼江一白腰間的木牌,上面的積分有變化,二十五分,說明江一白趁著剛才陳粒閃躲的間隙,收割了積分。
這讓陳粒心生好奇:「你就不擔心我把你的積分奪走?」陳粒問道,江一白鬆手落回五層:「那可太好了,劍給你,我正好下去看熱鬧。」
江一白指了指腰間的木牌:「這五分是剛才來襲擊我的人的,他直接衝出塔樓摔落到下面去了,這五積分完全是白送給我的。」
這番解釋算是回答了陳粒心中疑問,總體來說,陳粒和江一白現在是合作的關係,兩人在被告知必須要參加登高環節以後,就有了此行的目標。
陳粒這邊,既然已經參加了,就盡力試試能走多遠,前三名的靈路資格不奢求,但抱著見識手段的態度,登高他也不打算白來。
陳粒這一番登高是有著學習的心態的。
而江一白也有近距離看熱鬧的想法,對他來說,整個交流會就圖個熱鬧,能在近距離看熱鬧會比在苦練廣場上更好,這也迫使他有了向上攀爬的動力。
只是江一白還有一個陳粒不知道的參與動力。
江一白看了一眼陳粒,他更想近距離看看陳粒究竟能搞些什麼新花樣出來,江一白對於陳粒本身的興趣。
甚至高於交流會本身。
而其實,在整個登高環節里,除了蔣少偉、毛瀚飛等人組成的代表了學堂的隊伍以外,像是陳粒、江一白這樣組成小團體的人也不少。
大多數是兩三人。
人太多了,沒有像是蔣少偉、毛瀚飛的那樣有實力的核心人物,隊伍就會分崩離析,隊員很有可能各懷鬼胎,相互搶奪積分也不是不可能。
那樣還不如兩三個人行動方便。
這樣的小團隊很快在學子中脫穎而出,有著不錯實力的小團隊既穩定,又有收割積分的能力,比一些散兵游勇更加具有優勢,很快,大量的積分集中在這些小團隊的手裡。
而這些小團隊也很默契的,沒有相互攻擊那些困難的目標。
他們朝著更上層的方向進發,只不過陳粒在看他們的時候,不是很看好他們能通過七層的蔣少偉、以及毛瀚飛率領的精英隊伍。
結果也和陳粒預料的一樣。
小團隊很快在上面碰壁,有的殘破回來,減員,丟積分,有的甚至直接全員消失,剩下的,不想加入隊伍的散人,更是不敢再進。
這就導致很多的人堆積在五層、六層,無法再前,登高環節變成了挑戰賽,兩支精英隊伍變成了守擂人,這樣的結果讓很多的人氣憤不滿。
被七層兩支隊伍壓得喘不過氣。
「夫子都說了,獎勵最後是按個人獎勵,那就是鼓勵單人闖,現在都成了隊伍,那還怎麼登,最後積分全都是那兩支隊伍的了,我們參與了個什麼?」
「十層都不讓過,夫子就不出來管管,合著現在不加入隊伍就不給機會唄,那直接發獎勵好了,最強的人都集中在一起,那還怎麼玩?!」
「最可氣的是那些隊伍根本瞧不上咱們,根本不讓加入,還沒看明白嗎?咱們就是等著被收割的獵物,有沒有誰膽子大的,和我上去再試試,大不了積分不要了!」
「死也要死在七層,這樣獎勵還能多一些。」
「沒辦法,往年也是這樣……」
議論聲開始在五層傳開,除了依舊在下層交手的人,大多數存活到現在的人都集中在了這裡,知道了上面的情況,這些人相互之間也暫停了交手。
七層的兩支隊伍對下面學子的收割簡直是殘忍,幾乎不分是不是本學堂的學子,走到這裡,硬實力才是根本。
面對既定的命運,有些實力稍差的學子,感覺到了無奈,陳粒看著這些人,三院的都有,察覺到在場眾人情緒的轉變,之前的想法再次浮現在陳粒腦海。
忽然,一道靈光朝陳粒打來,雖然說絕大多數五層的人都停手了,但是也不是全部,面對陳粒這條明顯的肥魚,還是有人眼紅積分的。
一位靈感四重天的學子在觀察之後,抓住陳粒走神的機會,發動了攻擊,只是陳粒看似是在走神,實際上精神力加持下,十步範圍內都是在意料之中的。
陳粒側身躲過了攻擊,猛地抓住了攻擊者的手腕,隨後虛淵橫斬,那學子打算用刀擋住,結果卻被虛淵直接無視了防禦,直到虛淵劍刃架在其脖子上。
那名學子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快動手,積分是你的了,真晦氣,早知道死在七層了,起碼還能多領一點獎勵。」被陳粒擒住的學子閉上眼睛,他氣急敗壞,顯然是憋了一肚子氣。
但陳粒卻沒有立刻動手,他在江一白有些意外的目光中,放下了虛淵,被擒住的學子也悻悻睜開眼睛,沒想到陳粒沒有奪走他的積分。
其眼神驚訝,等待陳粒說什麼,陳粒終於張口:「也別這麼悲觀,咱們其實有機會『死』的樓層再高些。」陳粒收劍。
「你不拿我積分?」那名學子問道。
「拿了有什麼用,在這層你搶我的,我搶你的,最後還不是都給了上面兩隻隊伍?我拿走你的我也上不去十層,結果還是一樣。」
陳粒坦言道,想突破七層的封鎖,靠自己的實力是肯定做不到的。
那名靈感的學子想想也是,隨後脫口問陳粒剛才說的話的意思:「那你有什麼辦法能『死』的樓層高些?」
陳粒幽幽一笑:
「其實也不是什麼難想的點子,上面的兩支隊伍,再強,也只是相較於散兵游勇強,想想,要是被幾個人圍攻那兩隻隊伍里的單個一人,其實也沒那麼不可戰勝。」
「你這話……」
「我的意思是既然單個的幾人,沒辦法通過兩支隊伍的封鎖收割,組成足夠的隊伍,就能與之抗衡了,上面兩支隊伍能各自收割,互不攻擊,也是因為實力平衡,
現在五層的所有人,加在一起,實力肯定足夠,甚至超過上面的兩支隊伍,就算是拼人數,也能把兩支隊伍里的人拼死,那不就能通過封鎖,到達更高層了嗎?」
陳粒說完,那名靈感的學子立刻又閉上了眼睛:「那你還是把我『殺了』積分拿走吧,現在剩在下面的人,不是不願意參加隊伍的,就是不夠強的人,
來自的學堂也是各不一樣,這麼複雜的人員組成,要是能擰成一股繩,早就形成團隊了,還用得著你說。」
靈感學子點出這個方法的不可能,陳粒聽後卻不這麼想:
「我又沒說形成一個新隊伍,現在咱們都被卡在這裡,目標是相同的,有那幾個六重天的人在,只要他們不失誤,前三也不是咱們能考慮的,
就是為了去的層數更高點,『死』的體面些,起碼不是現在這樣任人宰割,不組成新隊伍,咱們可以換個方式,結盟。」
陳粒把話說出來,那名靈感學子立刻眼中浮現懷疑:「怎麼個結盟?」陳粒鬆開抓住其手腕的手:
「上面兩支隊伍,在組成隊伍的時候,會把所有的積分集中分配,全部人都有收益,成員之間相互又不攻擊,隊伍才穩固,
結盟則不用,咱們只要是目標一致,便有結盟的可能,沒有什麼要交出積分,統一分配的要求,不限制是哪個學堂,也沒有相互之間不能攻擊的約束,自由自在,
只有一個條件,就是對待上面的兩支隊伍時,他們在收割聯盟里的人時,剩下的要去進攻那隊伍的其他人,可以偷襲,可以圍攻,
不管怎樣,只要是造成那兩支隊伍不能專心收割就可以,這可以看做是聯手,只在面對被收割的時候才有聯手的條件,剩下其餘時間,
聯盟內的人也可以隨意相互爭奪積分,這個聯盟不加以約束,這個聯盟沒有隊長,也沒有核心,只有相同的利益,那兩支隊伍再強,也無法一同面對所有的學子,
這既能解決眼下的難題,也不會有過多的約束,只要是願意加入,就算是加入了,想離開,也隨時可以離開,要的,也只是一個口頭承諾,
能做到何種地步,全憑各自的想法,這是當下能突破封鎖的最好辦法了。」
陳粒把自己的想法講清楚,那靈感學子邊聽,眼中變換起神采來:「你這……什麼意思,你這個聯盟……你的聯盟,我也可以搶奪你的積分嗎?」
陳粒攤手回答:「當然,我都說了,這個聯盟沒有相互之間不許攻擊的條件,完全隨心所欲,只有面對那兩支隊伍的時候,有上去影響的條件,
其餘時間,你當做這個聯盟沒有都可以,我也只是提出者,不是什麼核心,這個聯盟就沒有核心,或者誰都可以是核心,
任何人想要奪我的積分隨時可以來,各自獲得的積分,也是各自分配,就算是我淘汰了,這個聯盟也依舊可以存在,誰也不用為誰負責。」
陳粒此話一出,那名靈感的學子眼睛都瞪大了,他第一次聽說這種完全不用對其負責的聯盟,等於是沒有任何的加入條件,自己也不用給聯盟什麼利益。
只是聯手而已。
而和一般的聯手不同的是,聯手一般是有了目標人選,然後向對方提議聯手,是先有人,後有聯手。
陳粒所提出的聯盟,則是先確立存在這麼一個約定,其他人隨時想加入就加入,想退出就退出,是先有聯手,後再有人。
這樣的聯盟,無疑能夠籠絡更多的人。
這些人實力可能參差不齊,但是確實如陳粒所說,如果加入的人夠多,確實可以給上面的兩支隊伍形成收割的困難,藉此機會,可能還真能對抗封鎖!
那名靈感的學子震驚陳粒的新奇想法,在陳粒之前,組成隊伍都是要消耗很多精力的,為首的人甚至要給出隊員一些承諾,而想要加入隊伍的人,也要做出應有的貢獻才行。
甚至是把自己的積分交給隊長一部分,才能換取加入隊伍的機會。
但是陳粒打破了這個規律,他所說的聯盟很大程度是唯心的,自己認為是這個聯盟的人,遵守了約定,就是聯盟的人了,即使下一刻就反悔,也無所謂。
誰也不用為誰負責,恰好命中了不想加入隊伍的人的心理。
陳粒的話很快便在五層的所有人中傳播開,對於此番新奇的聯盟,不少人頓時眼前一亮,現在,七層的兩支隊伍不停的收割下面學子的積分。
如果不想被這樣對待,似乎結成聯盟是唯一的辦法,但是這麼多的人中,沒有足夠實力與號召力的人存在,按常理是無法成立聯盟的。
陳粒的想法倒是個不錯的嘗試,他口中的聯盟,不需要聽從誰的安排,原先是個人的,依舊是個人,原先是小團隊的,依舊是小團隊。
也不重新分配積分,可以說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那些之前因為各種原因,也許是不想聽人安排,也許是不想和別人接觸太多,也許是不擅長與人合作交流的人,對於陳粒這個聯盟的想法,都有了些許的動心。
陳粒也在暗中觀察著五層其他人,看他們對於自己提出的聯盟的態度。
如果說讓除了七層的兩支隊伍以外的人,全部聯合起來,在尋常,就算是陳粒也提出了這個聯盟的構想,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交流會上還沒有哪個學子有如此的號召力,聯合自己學堂的學子都困難,更別說聯合三院的學子。
但是現在則有所不同,現在,所有人面對了一樣的問題,那就是七層的封鎖收割。
不想交出積分,讓自己成績定格在五層、六層的學子,聯盟幾乎是唯一的選擇,而陳粒提出的這個完全沒有負擔條件的聯盟。
又很適合那些有著不同想法。
甚至是矛盾的人的心裡。
在五層的眾學子中,有相互之間爭奪過積分的人,還有之前就放話要算帳的人,把這些人也聚在一起,尋常的聯盟是不可能的。
但是陳粒的聯盟不強制他們重歸於好,保留了他們相互再爭奪積分的權利,但是又能突破眼前的問題,簡直是完美的聯盟。
在重壓之下,這個提議有著成立的可能。
陳粒看著漸漸議論起來的人群,他知道,只要自己提出來這個聯盟的想法,不需要再去操作什麼,這個聯盟的各種衍化雛形,就會像雨後春筍一般自己生長出來。
因為任誰都看得出來這個聯盟是當下的唯一解。
陳粒又朝最開始攻擊他的靈感學子講道:「你看你們靈感的隊伍,也收割著你們自己學子的積分?其他兩間學堂也是一樣,現在,積分是最實際的東西了,
你我在上面兩支隊伍的眼裡就是會動的積分,能走到這裡的,都有自我預期,不然也不會參加登高了,好不容易到手的積分,你甘心只在五層就結束這次交流會嗎?
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積分可以給,但不能被這麼拿走,想要拿,上面兩支隊伍也要付出點代價,不然,不如不來。」
陳粒看似是在和靈感的那名學子說話,但實際上,是講給五層的所有人的,聽了陳粒話的人心中,不知不覺被勾起了一抹火氣。
上面兩支隊伍里,也有實力不濟的人,頂尖的幾個也就算了,被收割積分是技不如人,但是那幾個憑什麼也收割自己的積分?就因為有隊伍?有靠山?
一石激起千層浪,很快,就有人蠢蠢欲動了,本來稍微沉寂的氣氛,再次高漲。
只是依舊沒有人第一個開口,各方還有觀瞧。
「那我加入。」忽然有人開口,陳粒看向聲音的方向,徐豆豆竟然在不遠處看向自己,她身邊沒有什麼人,看樣子是獨自一人到達的五層。
陳粒沒想到是熟人開口幫了自己,做出回應:「不用我同意,誰有加入的想法,就已經是了。」陳粒順水一推。
馬上,剛才攻擊陳粒的靈感學子也思考過後開口。
「那也算我一個。」
有些事,一旦有了第一個,後面的也就接二連三,「這聯盟不錯,我也加入。」
「算我一個。」
「也算我一個,等一會要是和苦練的交起手來,那個叫洪武的可給我留著,他把和我一起的人積分奪走了,這仇我得報!」
「還有我,他也差點被奪走了積分,這個人給我們兩個留著!正好下雨了,兄弟,飲一口雨水,咱們倆先去滅了那傢伙,再說其他!」
嘰嘰喳喳,很快,陳粒提出的聯盟,就擴散到了整個五層的所有學子,形勢越大,加入的人越多,加入的人越多,形勢也就越大。
聯盟的聲勢愈演愈烈,甚至演化成了不同的人,分別找七層兩支隊伍里的某人,解決私仇的分蛋糕環節,大有鯨吞兩支隊伍的趨勢。
「陳粒,你這個聯盟叫什麼名字?」見聯盟漸漸成型,有人在人群中向陳粒喊話,畢竟是陳粒提出來的,雖然不是核心,但是對於聯盟的名字倒是有命名的權利。
陳粒故作思考,可其實聯盟的名字早有定論:「既然在這的絕大多數人都是沒有參加隊伍的散人,那咱們這個聯盟就是不聯盟者的聯盟,不如就叫『不結盟』聯盟。」
「啊?」眾人對陳粒這個名字十分驚奇,但仔細想想,確實在此的人都是沒有加入隊伍的人,如此一看,這個「不結盟」聯盟的名字,是十分恰當的。
很快,這個火熱的新名字就傳盪開,除去五層,六層也很快得知了這個聯盟,不斷有人下來到五層,加入「不結盟」聯盟,所有人也一同準備著上七層突破封鎖。
塔樓內氣氛起來,外界雖雨簾如幕,卻也掩蓋不了塔樓內學子的火熱,烏雲遮蔽陽光,讓天如入夜,樓層四角火堆亮起,映照眾人面容明亮。
陳粒看著一群蠢蠢欲動的人,一旁的江一白靠到陳粒身邊:
「不錯啊,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這樣的破局辦法不愧是你陳公子能想出來的,不結盟聯盟,虧你能想到這個辦法,把這些複雜的人聯合起來,
你這也算是在交流會破紀錄了,我以前可沒聽說過有人做到這樣的事情。」
最先開口加入的徐豆豆也走到陳粒這邊,在登高環節開始前,徐豆豆就和陳粒以及江一白有過商量,三人不是朝著最後的前三名為目標的,相約遇到可以一起。
如今徐豆豆見識了陳粒的新奇聯盟,同樣過來稱讚。
「有了這麼多的人一起,上面的兩支隊伍也不一定能吃下,這樣咱們有希望朝更高層去了,真是一個好辦法。」
而陳粒看向兩個人,眼神卻沒有那麼多的欣喜,若有所思,悄悄說道:「勸你們兩個別對這個聯盟有太多的期待。」一句話,陳粒又把兩人的情緒壓了下來。
「什麼意思?」江一白不解問道,「你既然是提出者,怎麼會這麼沒信心呢?」
陳粒悄悄嘆了一口氣:「這個不結盟聯盟,看似暫時團結,但也是在目標一致的情況下,不說能不能堅持到達成目標之後再潰散,
先是裡面的人多複雜,心思也各異,就是問題,
對上七層的兩支隊伍裡面的人,能與之實力並駕齊驅的人還好,實力不足的,誰出力多,誰出力少,都是問題,到時候有人相互暗算也不是不可能,
上面兩支隊伍也不是吃素的,能組成隊伍的人,不會笨,會有各種辦法瓦解聯盟,到時候當場拉攏人,有人臨陣倒戈也是正常,
總之還是別報太高的期待,對上七層兩支隊伍結果如何,還要看了再說。」
陳粒這一番的話語,直接殺滅了徐豆豆的期待,她有些古怪的看向陳粒,她沒有想到陳粒竟然想得這麼遠,最關鍵的是,這些想法確實有道理。
徐豆豆甚至感覺,陳粒不像是一個和自己年歲相仿的少年,而是一個沉著、見閱許多的江湖人。
陳粒既不會拘泥解決問題的辦法,也不會被眼前火熱影響。
起碼,在徐豆豆的視角里,陳粒想到的這些事情,光憑她自己,是很難第一時間考慮的,「真是一個奇怪的人」徐豆豆心中想道。
另一邊的江一白則更加直接:「你這傢伙看事也太毒了吧。」可轉念江一白想了想,又表示了贊同:「不過你說的也確實是實話,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陳粒看向泱泱準備起身去七層的眾人,他對之後的行動有一些想法,「不結盟」聯盟只是輔助,既然他是被人認定的肥魚,就要從肥魚的視角看待問題。
一條魚要怎麼釣人,這是一個問題。
陳粒打算做一條讓人意料不到的肥魚,不是「魚」而是「漁」,漁翁得利的漁。
雷光之下的消失,陳粒和江一白沒有什麼精心設計的脫身方式,就是往下跳,此方法簡單粗暴,也是能最快離開七層的辦法。
現在八層被林泉有以及賴鴻雲包攬,不論是蔣少偉和陸源征暫時聯合的隊伍,還是毛瀚飛率領的靈感隊伍,都不會在獎勵積分有歸屬之前貿然上到八層。
那幾乎可以斷定,他們會在七層等待收割下面送積分的學子。
這麼一看,六層、五層,忽然變得沒有那麼危險了,這也是陳粒和江一白選擇回到下面樓層的原因,只是在這裡,學子們火熱的切磋還是超出了陳粒的想像。
五層激戰正酣。
能在最領頭的進度,從底層上到五層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輩,五層中,有幾人手中的積分已經累積到了十分以上,這可是一份一份積累起來的。
這些人看到陳粒以及江一白出現,就像看到了肥羊。
幾個四重天的人,瞬間就朝陳粒和江一白髮動了攻擊,二十分的積分,比他們辛苦收集其他人斬獲的積分,相差很多,誘惑很大。
而應對起來,江一白自然不用說,滑溜的身手根本就抓不住,陳粒這邊也是動作敏捷。
有精神力探知周圍,陳粒幾乎有十步內全方位的視野。
利用此優勢,他能判斷最佳脫身的方向。
躲閃過幾次攻擊,陳粒便有優勢,拉開了與攻擊者的身位。
而幾名發動了攻擊的人,在見到無法輕易奪下陳粒的積分以後,馬上就轉頭朝一起發動攻擊的其他人動手,在獨立行動的學子眼中,此時可沒有什麼留手。
這些人都不是一起的,沒有隊伍,談不上合作,誰因為攻擊別人,稍微露出破綻,馬上會被旁邊的人抓住機會。
然後要不然是攻擊的人狼狽收手。
要不然就是積分轉移。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還有一些手握四、五積分的人在旁暗暗觀察,見有機會,也會發動攻擊,讓這些十積分的人同樣應接不暇,縱使有些手段,也難敵四面。
反倒是短時間內就淘汰了幾個高積分的,五層又多出了幾個十分以上的人。
稍有定局,這次,這些人不敢輕舉進攻陳粒了,各個提防著身邊的其他人,四面楚歌。
「真慘烈,沒有團隊,周圍又沒有信任的人,就是這個樣子,像獨狼狩獵,是獵人,也可能是獵物。」
江一白在樓層邊緣懸掛著,他看上去心情不錯。
陳粒落在他身邊,瞥了一眼江一白腰間的木牌,上面的積分有變化,二十五分,說明江一白趁著剛才陳粒閃躲的間隙,收割了積分。
這讓陳粒心生好奇:「你就不擔心我把你的積分奪走?」陳粒問道,江一白鬆手落回五層:「那可太好了,劍給你,我正好下去看熱鬧。」
江一白指了指腰間的木牌:「這五分是剛才來襲擊我的人的,他直接衝出塔樓摔落到下面去了,這五積分完全是白送給我的。」
這番解釋算是回答了陳粒心中疑問,總體來說,陳粒和江一白現在是合作的關係,兩人在被告知必須要參加登高環節以後,就有了此行的目標。
陳粒這邊,既然已經參加了,就盡力試試能走多遠,前三名的靈路資格不奢求,但抱著見識手段的態度,登高他也不打算白來。
陳粒這一番登高是有著學習的心態的。
而江一白也有近距離看熱鬧的想法,對他來說,整個交流會就圖個熱鬧,能在近距離看熱鬧會比在苦練廣場上更好,這也迫使他有了向上攀爬的動力。
只是江一白還有一個陳粒不知道的參與動力。
江一白看了一眼陳粒,他更想近距離看看陳粒究竟能搞些什麼新花樣出來,江一白對於陳粒本身的興趣。
甚至高於交流會本身。
而其實,在整個登高環節里,除了蔣少偉、毛瀚飛等人組成的代表了學堂的隊伍以外,像是陳粒、江一白這樣組成小團體的人也不少。
大多數是兩三人。
人太多了,沒有像是蔣少偉、毛瀚飛的那樣有實力的核心人物,隊伍就會分崩離析,隊員很有可能各懷鬼胎,相互搶奪積分也不是不可能。
那樣還不如兩三個人行動方便。
這樣的小團隊很快在學子中脫穎而出,有著不錯實力的小團隊既穩定,又有收割積分的能力,比一些散兵游勇更加具有優勢,很快,大量的積分集中在這些小團隊的手裡。
而這些小團隊也很默契的,沒有相互攻擊那些困難的目標。
他們朝著更上層的方向進發,只不過陳粒在看他們的時候,不是很看好他們能通過七層的蔣少偉、以及毛瀚飛率領的精英隊伍。
結果也和陳粒預料的一樣。
小團隊很快在上面碰壁,有的殘破回來,減員,丟積分,有的甚至直接全員消失,剩下的,不想加入隊伍的散人,更是不敢再進。
這就導致很多的人堆積在五層、六層,無法再前,登高環節變成了挑戰賽,兩支精英隊伍變成了守擂人,這樣的結果讓很多的人氣憤不滿。
被七層兩支隊伍壓得喘不過氣。
「夫子都說了,獎勵最後是按個人獎勵,那就是鼓勵單人闖,現在都成了隊伍,那還怎麼登,最後積分全都是那兩支隊伍的了,我們參與了個什麼?」
「十層都不讓過,夫子就不出來管管,合著現在不加入隊伍就不給機會唄,那直接發獎勵好了,最強的人都集中在一起,那還怎麼玩?!」
「最可氣的是那些隊伍根本瞧不上咱們,根本不讓加入,還沒看明白嗎?咱們就是等著被收割的獵物,有沒有誰膽子大的,和我上去再試試,大不了積分不要了!」
「死也要死在七層,這樣獎勵還能多一些。」
「沒辦法,往年也是這樣……」
議論聲開始在五層傳開,除了依舊在下層交手的人,大多數存活到現在的人都集中在了這裡,知道了上面的情況,這些人相互之間也暫停了交手。
七層的兩支隊伍對下面學子的收割簡直是殘忍,幾乎不分是不是本學堂的學子,走到這裡,硬實力才是根本。
面對既定的命運,有些實力稍差的學子,感覺到了無奈,陳粒看著這些人,三院的都有,察覺到在場眾人情緒的轉變,之前的想法再次浮現在陳粒腦海。
忽然,一道靈光朝陳粒打來,雖然說絕大多數五層的人都停手了,但是也不是全部,面對陳粒這條明顯的肥魚,還是有人眼紅積分的。
一位靈感四重天的學子在觀察之後,抓住陳粒走神的機會,發動了攻擊,只是陳粒看似是在走神,實際上精神力加持下,十步範圍內都是在意料之中的。
陳粒側身躲過了攻擊,猛地抓住了攻擊者的手腕,隨後虛淵橫斬,那學子打算用刀擋住,結果卻被虛淵直接無視了防禦,直到虛淵劍刃架在其脖子上。
那名學子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快動手,積分是你的了,真晦氣,早知道死在七層了,起碼還能多領一點獎勵。」被陳粒擒住的學子閉上眼睛,他氣急敗壞,顯然是憋了一肚子氣。
但陳粒卻沒有立刻動手,他在江一白有些意外的目光中,放下了虛淵,被擒住的學子也悻悻睜開眼睛,沒想到陳粒沒有奪走他的積分。
其眼神驚訝,等待陳粒說什麼,陳粒終於張口:「也別這麼悲觀,咱們其實有機會『死』的樓層再高些。」陳粒收劍。
「你不拿我積分?」那名學子問道。
「拿了有什麼用,在這層你搶我的,我搶你的,最後還不是都給了上面兩隻隊伍?我拿走你的我也上不去十層,結果還是一樣。」
陳粒坦言道,想突破七層的封鎖,靠自己的實力是肯定做不到的。
那名靈感的學子想想也是,隨後脫口問陳粒剛才說的話的意思:「那你有什麼辦法能『死』的樓層高些?」
陳粒幽幽一笑:
「其實也不是什麼難想的點子,上面的兩支隊伍,再強,也只是相較於散兵游勇強,想想,要是被幾個人圍攻那兩隻隊伍里的單個一人,其實也沒那麼不可戰勝。」
「你這話……」
「我的意思是既然單個的幾人,沒辦法通過兩支隊伍的封鎖收割,組成足夠的隊伍,就能與之抗衡了,上面兩支隊伍能各自收割,互不攻擊,也是因為實力平衡,
現在五層的所有人,加在一起,實力肯定足夠,甚至超過上面的兩支隊伍,就算是拼人數,也能把兩支隊伍里的人拼死,那不就能通過封鎖,到達更高層了嗎?」
陳粒說完,那名靈感的學子立刻又閉上了眼睛:「那你還是把我『殺了』積分拿走吧,現在剩在下面的人,不是不願意參加隊伍的,就是不夠強的人,
來自的學堂也是各不一樣,這麼複雜的人員組成,要是能擰成一股繩,早就形成團隊了,還用得著你說。」
靈感學子點出這個方法的不可能,陳粒聽後卻不這麼想:
「我又沒說形成一個新隊伍,現在咱們都被卡在這裡,目標是相同的,有那幾個六重天的人在,只要他們不失誤,前三也不是咱們能考慮的,
就是為了去的層數更高點,『死』的體面些,起碼不是現在這樣任人宰割,不組成新隊伍,咱們可以換個方式,結盟。」
陳粒把話說出來,那名靈感學子立刻眼中浮現懷疑:「怎麼個結盟?」陳粒鬆開抓住其手腕的手:
「上面兩支隊伍,在組成隊伍的時候,會把所有的積分集中分配,全部人都有收益,成員之間相互又不攻擊,隊伍才穩固,
結盟則不用,咱們只要是目標一致,便有結盟的可能,沒有什麼要交出積分,統一分配的要求,不限制是哪個學堂,也沒有相互之間不能攻擊的約束,自由自在,
只有一個條件,就是對待上面的兩支隊伍時,他們在收割聯盟里的人時,剩下的要去進攻那隊伍的其他人,可以偷襲,可以圍攻,
不管怎樣,只要是造成那兩支隊伍不能專心收割就可以,這可以看做是聯手,只在面對被收割的時候才有聯手的條件,剩下其餘時間,
聯盟內的人也可以隨意相互爭奪積分,這個聯盟不加以約束,這個聯盟沒有隊長,也沒有核心,只有相同的利益,那兩支隊伍再強,也無法一同面對所有的學子,
這既能解決眼下的難題,也不會有過多的約束,只要是願意加入,就算是加入了,想離開,也隨時可以離開,要的,也只是一個口頭承諾,
能做到何種地步,全憑各自的想法,這是當下能突破封鎖的最好辦法了。」
陳粒把自己的想法講清楚,那靈感學子邊聽,眼中變換起神采來:「你這……什麼意思,你這個聯盟……你的聯盟,我也可以搶奪你的積分嗎?」
陳粒攤手回答:「當然,我都說了,這個聯盟沒有相互之間不許攻擊的條件,完全隨心所欲,只有面對那兩支隊伍的時候,有上去影響的條件,
其餘時間,你當做這個聯盟沒有都可以,我也只是提出者,不是什麼核心,這個聯盟就沒有核心,或者誰都可以是核心,
任何人想要奪我的積分隨時可以來,各自獲得的積分,也是各自分配,就算是我淘汰了,這個聯盟也依舊可以存在,誰也不用為誰負責。」
陳粒此話一出,那名靈感的學子眼睛都瞪大了,他第一次聽說這種完全不用對其負責的聯盟,等於是沒有任何的加入條件,自己也不用給聯盟什麼利益。
只是聯手而已。
而和一般的聯手不同的是,聯手一般是有了目標人選,然後向對方提議聯手,是先有人,後有聯手。
陳粒所提出的聯盟,則是先確立存在這麼一個約定,其他人隨時想加入就加入,想退出就退出,是先有聯手,後再有人。
這樣的聯盟,無疑能夠籠絡更多的人。
這些人實力可能參差不齊,但是確實如陳粒所說,如果加入的人夠多,確實可以給上面的兩支隊伍形成收割的困難,藉此機會,可能還真能對抗封鎖!
那名靈感的學子震驚陳粒的新奇想法,在陳粒之前,組成隊伍都是要消耗很多精力的,為首的人甚至要給出隊員一些承諾,而想要加入隊伍的人,也要做出應有的貢獻才行。
甚至是把自己的積分交給隊長一部分,才能換取加入隊伍的機會。
但是陳粒打破了這個規律,他所說的聯盟很大程度是唯心的,自己認為是這個聯盟的人,遵守了約定,就是聯盟的人了,即使下一刻就反悔,也無所謂。
誰也不用為誰負責,恰好命中了不想加入隊伍的人的心理。
陳粒的話很快便在五層的所有人中傳播開,對於此番新奇的聯盟,不少人頓時眼前一亮,現在,七層的兩支隊伍不停的收割下面學子的積分。
如果不想被這樣對待,似乎結成聯盟是唯一的辦法,但是這麼多的人中,沒有足夠實力與號召力的人存在,按常理是無法成立聯盟的。
陳粒的想法倒是個不錯的嘗試,他口中的聯盟,不需要聽從誰的安排,原先是個人的,依舊是個人,原先是小團隊的,依舊是小團隊。
也不重新分配積分,可以說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那些之前因為各種原因,也許是不想聽人安排,也許是不想和別人接觸太多,也許是不擅長與人合作交流的人,對於陳粒這個聯盟的想法,都有了些許的動心。
陳粒也在暗中觀察著五層其他人,看他們對於自己提出的聯盟的態度。
如果說讓除了七層的兩支隊伍以外的人,全部聯合起來,在尋常,就算是陳粒也提出了這個聯盟的構想,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交流會上還沒有哪個學子有如此的號召力,聯合自己學堂的學子都困難,更別說聯合三院的學子。
但是現在則有所不同,現在,所有人面對了一樣的問題,那就是七層的封鎖收割。
不想交出積分,讓自己成績定格在五層、六層的學子,聯盟幾乎是唯一的選擇,而陳粒提出的這個完全沒有負擔條件的聯盟。
又很適合那些有著不同想法。
甚至是矛盾的人的心裡。
在五層的眾學子中,有相互之間爭奪過積分的人,還有之前就放話要算帳的人,把這些人也聚在一起,尋常的聯盟是不可能的。
但是陳粒的聯盟不強制他們重歸於好,保留了他們相互再爭奪積分的權利,但是又能突破眼前的問題,簡直是完美的聯盟。
在重壓之下,這個提議有著成立的可能。
陳粒看著漸漸議論起來的人群,他知道,只要自己提出來這個聯盟的想法,不需要再去操作什麼,這個聯盟的各種衍化雛形,就會像雨後春筍一般自己生長出來。
因為任誰都看得出來這個聯盟是當下的唯一解。
陳粒又朝最開始攻擊他的靈感學子講道:「你看你們靈感的隊伍,也收割著你們自己學子的積分?其他兩間學堂也是一樣,現在,積分是最實際的東西了,
你我在上面兩支隊伍的眼裡就是會動的積分,能走到這裡的,都有自我預期,不然也不會參加登高了,好不容易到手的積分,你甘心只在五層就結束這次交流會嗎?
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積分可以給,但不能被這麼拿走,想要拿,上面兩支隊伍也要付出點代價,不然,不如不來。」
陳粒看似是在和靈感的那名學子說話,但實際上,是講給五層的所有人的,聽了陳粒話的人心中,不知不覺被勾起了一抹火氣。
上面兩支隊伍里,也有實力不濟的人,頂尖的幾個也就算了,被收割積分是技不如人,但是那幾個憑什麼也收割自己的積分?就因為有隊伍?有靠山?
一石激起千層浪,很快,就有人蠢蠢欲動了,本來稍微沉寂的氣氛,再次高漲。
只是依舊沒有人第一個開口,各方還有觀瞧。
「那我加入。」忽然有人開口,陳粒看向聲音的方向,徐豆豆竟然在不遠處看向自己,她身邊沒有什麼人,看樣子是獨自一人到達的五層。
陳粒沒想到是熟人開口幫了自己,做出回應:「不用我同意,誰有加入的想法,就已經是了。」陳粒順水一推。
馬上,剛才攻擊陳粒的靈感學子也思考過後開口。
「那也算我一個。」
有些事,一旦有了第一個,後面的也就接二連三,「這聯盟不錯,我也加入。」
「算我一個。」
「也算我一個,等一會要是和苦練的交起手來,那個叫洪武的可給我留著,他把和我一起的人積分奪走了,這仇我得報!」
「還有我,他也差點被奪走了積分,這個人給我們兩個留著!正好下雨了,兄弟,飲一口雨水,咱們倆先去滅了那傢伙,再說其他!」
嘰嘰喳喳,很快,陳粒提出的聯盟,就擴散到了整個五層的所有學子,形勢越大,加入的人越多,加入的人越多,形勢也就越大。
聯盟的聲勢愈演愈烈,甚至演化成了不同的人,分別找七層兩支隊伍里的某人,解決私仇的分蛋糕環節,大有鯨吞兩支隊伍的趨勢。
「陳粒,你這個聯盟叫什麼名字?」見聯盟漸漸成型,有人在人群中向陳粒喊話,畢竟是陳粒提出來的,雖然不是核心,但是對於聯盟的名字倒是有命名的權利。
陳粒故作思考,可其實聯盟的名字早有定論:「既然在這的絕大多數人都是沒有參加隊伍的散人,那咱們這個聯盟就是不聯盟者的聯盟,不如就叫『不結盟』聯盟。」
「啊?」眾人對陳粒這個名字十分驚奇,但仔細想想,確實在此的人都是沒有加入隊伍的人,如此一看,這個「不結盟」聯盟的名字,是十分恰當的。
很快,這個火熱的新名字就傳盪開,除去五層,六層也很快得知了這個聯盟,不斷有人下來到五層,加入「不結盟」聯盟,所有人也一同準備著上七層突破封鎖。
塔樓內氣氛起來,外界雖雨簾如幕,卻也掩蓋不了塔樓內學子的火熱,烏雲遮蔽陽光,讓天如入夜,樓層四角火堆亮起,映照眾人面容明亮。
陳粒看著一群蠢蠢欲動的人,一旁的江一白靠到陳粒身邊:
「不錯啊,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這樣的破局辦法不愧是你陳公子能想出來的,不結盟聯盟,虧你能想到這個辦法,把這些複雜的人聯合起來,
你這也算是在交流會破紀錄了,我以前可沒聽說過有人做到這樣的事情。」
最先開口加入的徐豆豆也走到陳粒這邊,在登高環節開始前,徐豆豆就和陳粒以及江一白有過商量,三人不是朝著最後的前三名為目標的,相約遇到可以一起。
如今徐豆豆見識了陳粒的新奇聯盟,同樣過來稱讚。
「有了這麼多的人一起,上面的兩支隊伍也不一定能吃下,這樣咱們有希望朝更高層去了,真是一個好辦法。」
而陳粒看向兩個人,眼神卻沒有那麼多的欣喜,若有所思,悄悄說道:「勸你們兩個別對這個聯盟有太多的期待。」一句話,陳粒又把兩人的情緒壓了下來。
「什麼意思?」江一白不解問道,「你既然是提出者,怎麼會這麼沒信心呢?」
陳粒悄悄嘆了一口氣:「這個不結盟聯盟,看似暫時團結,但也是在目標一致的情況下,不說能不能堅持到達成目標之後再潰散,
先是裡面的人多複雜,心思也各異,就是問題,
對上七層的兩支隊伍裡面的人,能與之實力並駕齊驅的人還好,實力不足的,誰出力多,誰出力少,都是問題,到時候有人相互暗算也不是不可能,
上面兩支隊伍也不是吃素的,能組成隊伍的人,不會笨,會有各種辦法瓦解聯盟,到時候當場拉攏人,有人臨陣倒戈也是正常,
總之還是別報太高的期待,對上七層兩支隊伍結果如何,還要看了再說。」
陳粒這一番的話語,直接殺滅了徐豆豆的期待,她有些古怪的看向陳粒,她沒有想到陳粒竟然想得這麼遠,最關鍵的是,這些想法確實有道理。
徐豆豆甚至感覺,陳粒不像是一個和自己年歲相仿的少年,而是一個沉著、見閱許多的江湖人。
陳粒既不會拘泥解決問題的辦法,也不會被眼前火熱影響。
起碼,在徐豆豆的視角里,陳粒想到的這些事情,光憑她自己,是很難第一時間考慮的,「真是一個奇怪的人」徐豆豆心中想道。
另一邊的江一白則更加直接:「你這傢伙看事也太毒了吧。」可轉念江一白想了想,又表示了贊同:「不過你說的也確實是實話,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陳粒看向泱泱準備起身去七層的眾人,他對之後的行動有一些想法,「不結盟」聯盟只是輔助,既然他是被人認定的肥魚,就要從肥魚的視角看待問題。
一條魚要怎麼釣人,這是一個問題。
陳粒打算做一條讓人意料不到的肥魚,不是「魚」而是「漁」,漁翁得利的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