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伐天之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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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丘將軍滿含失望的沉嘆一聲。

  他這個侄子不是親的,而是一名老戰友的遺孤。

  在葉賁的求救聲中,他多少有些恍惚,似乎是想起些什麼,只是最終無力的搖搖頭。

  驀地,他沉聲開口:「回退,結陣。」

  正疲憊招架的葉賁聽到他這話猛地愣神,而後心中一陣大喜。

  既然要結陣,那就說明自己這位叔叔,終於要出手了。

  沒有過多含糊,他手上銀槍一震,將玉陽的攻擊擋開。

  隨即扯著嗓子朝周圍嘶聲大喊道:「愣著幹什麼!結陣!」

  這話,是喊給周圍那些亂了陣腳的兵卒聽的。

  見此情狀,丘甲兵哂笑一聲,沖陸病說到:「看到了嗎?這就是州軍,竟然廢物到了這般境地。」

  「若是在這的是魏王手下的邊軍,恐怕都不需命令,完全能夠自主行事,將戰場進行分割,而後有序接敵,給主將分攤壓力。」

  「我當年在劍門的時候,那群弟兄可比他們好多了。」

  陸病一時不知怎麼回答,只是裝出木訥神情,機械點頭。

  不過他心裡清楚,這可不是什麼幸事。

  對方越願意跟他多說,就越說明他的危險。

  或許在丘甲兵心裡,他陸病已經是個要死的人了,所以也無所謂多說兩句情緒話來。

  沒有接著廢話。

  只見,丘將軍從腰間掏出一枚寫著方正『殺』字的樸素令箭,而後將之猛地甩在地上。

  令箭落地的那一刻,仿佛生出靈智,貼著塵土,瞬間飛向葉賁手中。

  葉賁伸手拿住,目光森冷的看向玉陽。

  這令箭在手,不要說一個玉陽,就是再來三個,他也殺得。

  兵家雖說重在排列布陣,但想要發揮真正的威力,需要的正是這令箭。

  令箭的作用相當於一樞紐,唯有通過令箭,陣列的力量才能得以集中。

  二三境雖也有和令箭相當的能力,但卻有所限制。

  二境為『示』,所調動的力量不過百人,三境為『旗』,所調動的力量不過千人,四境則為『令』,所調動的力量不過萬。

  而王朝的軍伍制度也是因為這點有所微調,三境就可做統領,但卻無法調動全營的兵力,需要上一級的長官出『令』。

  同理,二境為百夫長,實際能夠調動的兵力卻不過百。

  這樣便能極大程度上對軍隊做出限制,官大一級壓死人,在軍伍中的體現比朝堂還要深刻數倍。

  「結陣!」葉賁暴喝一聲,同時調度起身周剩餘的血煞氣息瘋狂湧入令箭中。

  周圍兵卒也迅速反應過來,以伍的基本單位快速排列,呈一個簡略的箭頭形象。

  箭端為手握令箭的葉賁。

  「殺!」葉賁再度暴喝,手上令箭透著令人膽寒的紅光,其上古樸的『殺』字在紅芒的渲染下變得異常扎眼,仿佛活起來,下一刻便能脫離而出,斬殺仇敵。

  在他身後,千餘兵卒同樣附聲怒吼,殺聲滔天,席捲著無比濃郁磅礴的猩紅煞氣,降臨在葉賁一人身上。

  「看到了嗎,這就是兵家!」

  丘甲兵唇角鬍鬚上揚,勾出一抹極為自信的微笑。

  同樣的感受落在陸病身上,則讓他止不住的心驚肉跳。

  這煞氣濃的遮天蔽日,仿佛只要輕輕觸碰就能被其中森意凍成冰雕。

  更不說煞氣中裹挾的無盡殺意對心神的影響。

  恐怕心志不堅的人,一旦被這殺意侵入,瞬間便會喪失心神,淪落為嗜血野獸。

  如此這般的恐怖連陸病都能清晰感受,遑論直面鋒芒的玉陽呢?

  它嘶吼的頻率越發緊切,手腳不安的擺動著。

  在它眼中,葉賁的形象已經完全變了。他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柄吞吐著滔天殺機,鋒芒無匹的兇器。

  「你只有一擊的機會。」丘甲兵淡漠出聲,向葉賁提醒道。

  這是葉賁第一次真正駕馭兵陣,他貪婪的享受著兵陣帶來的強大,那種一覽眾山小的強橫與絕對凌駕讓他捨不得放出這一擊。


  他還想多享受會。

  「原來......這就是強者......」他身體止不住的顫抖,面上肌肉因興奮而止不住的悅動。

  夫兵戰者,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兵陣最為強橫的就是凝聚全軍的首次攻擊,之後力量的衰減十分迅速。

  以葉賁的能力或許撐不過兩招,便會徹底力竭,遠到不了再而三。

  丘甲兵眉頭一皺,他從葉賁臉上看出了端倪。

  「你想死嗎?!快殺!」

  力量過於龐大,葉賁的自身實力根本無法匹配。

  就像拉一把重弓,若是凝弦不發,時間久了,萬一弓弦斷裂,結果可想而知。

  更何況這本就不是重弓可以形容的,軍陣的力量比它大上何止百倍。

  然而葉賁卻仿佛著魔一般,完全將這位叔叔從前對他的教導拋之腦後,依舊沉浸在那強者的幻想中。

  至於對面的玉陽,它不是不想走,而是根本走不了。

  濃烈的殺機將它鎖的死死的,囚牢般禁錮在它周身,它能動卻不能離開殺機所限定的範圍。

  況且,如果逃便能擺脫這一擊,那兵家未免太過兒戲。

  「快殺!」丘甲兵瞳孔微縮,急切大喊。

  肉眼可見的,那引而不發的血煞開始躁動,像火焰那般將空氣扭曲,甚至隱隱有向葉賁聚集的傾向。

  「殺啊!」他迫切的再次出聲。

  「殺!」

  千餘兵卒同時吶喊。

  他們身為軍陣中的一員,也能夠清晰的感受到血煞氣的躁動不安,似乎下一秒就會將他們自己吞噬。

  黑沉的夜空下,紅色光暈顯得異常扎眼,甚至將天邊月色都襯的暗淡稍許。

  在丘甲兵和全軍兵卒的怒吼聲下,葉賁終於從那種詭異的沉迷中驚醒過來,沉重的像是死水般的煞氣將他緊緊包裹。

  恐怕若是再晚些,死的人就會是他,而不是對面的玉陽。

  他眸光一定,兩手持弓般曲折。

  令箭脫手而出,懸浮在他頭頂,簇簇血煞氣在它的調動下開始向葉賁兩手凝結。

  倏而,一張猩紅大弓出現在他手上,另一隻手控弦。

  連帶的,令箭下移,作為箭矢搭在虛化的弓弦之上,發出一聲聲爆炸嗡鳴。

  只待他鬆手,這隻全由血煞匯聚而成的伐天之箭便能傾瀉而出,將玉陽徹底洞穿。

  「殺!」葉賁面目猙獰,大張口齒,發出震天怒吼。

  同時,在他身後的千餘伍卒紛紛附和。

  控弦不動,殺意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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