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異變·代價（六）
【災界】，「五月花」號旁。
暗褐的沙灘上，無數的沙礫從沙灘各處源源不斷地湧出來，拉出一條條蜿蜒而漫長的黃色沙帶，在半空匯成了一團龐大的沙球！
顆顆細沙圍繞著沙球慢慢旋轉著，就像是衛星圍繞著主星旋轉！
旋而，一粒粒細沙就像「水滴」般從天空墜下，打向下方！
沙子如雨落下，有零星幾粒細沙被風吹得軌跡改變，擊中死寂的灰色海面上。
明明只是一粒粒細沙，海面像是被炮彈打中，激起萬頃波濤，讓拋錨在海邊的白骨巨艦上下沉浮著！
大部分的沙雨，卻源源不斷地打向站在白骨巨艦旁、穿著水藍裙子的英氣美人！
她深吸一口氣，抬起手來，對準漂泊打來的沙雨，往外一推！
沙雨猛地頓在空中，像是被一股巨力打飛，往高空退去，撞向沙球！
沙球卻毫無波動地在空中慢慢一旋，便化解了沙雨的沖勢，將沙子收回來！
接著，沙球並沒有發動下一撥的攻勢，不知從哪裡發出了渾厚的聲音，沉聲道：
「魔女，不完整的你，不再有震懾【災界】諸靈的能力，你現在是一塊誰都想咬一口的肥肉，那些喪家之犬，無不嗅著你的味道，從四面八方趕過來，你確定還呆在這裡嗎？不回到......」
後面的話輕不可聞。
被稱為「魔女」的，自然是高婕。
她卻沒有說任何的話，只是靜靜地抬頭看著沙球。
沙球就像發現什麼奇怪的現象，渾厚的聲音漸漸放肆起來：
「你還和人共享了倒果為因的能力，承擔了化死為生的代價，真是......可笑啊！你就不怕靈體崩碎、不復存在？」
高婕臉色隱隱慘白，不過不是因為推回沙雨。
她忽然回頭，看了看身後的白骨巨輪，復而轉回來，面無表情道：
「話癆，你是自己死，還是我送你死？」
沙球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她，周邊的沙子卻化作一隻只巨大觸手，狠狠打了下來！
空氣里傳來沙球低沉的嗓音：
「你......還有這個能力嗎？我不信！」
不遠處的棟棟老樓，底下的陰影中似乎睜開了無數雙眼睛，或明或暗，無不染著嗜血的血芒，紛紛看向了沙灘，無數奇形怪狀的身影擠出陰影，向沙灘衝去，毫不理會在路旁嚇得尖叫的尼姑；
某處破敗的神殿裡，供奉著的妖異怪物走下神壇，無邊的陰氣在其周身縈繞；
灰暗深海里，游過一頭宛如高山的龐然巨物，向岸邊游過去，它的尾巴上，拖著一棵烏黑巨樹......
......
白骨巨輪的船道里，突然出現一個頭髮蒼白、瞳孔幽綠的身影。
他剛一出現，便半跪下來，撐在地板上，一陣又一陣喘氣。
他的身體裡像是有著無數尖銳而嘈雜的呢喃聲，不斷地捶打在體內！
若不是及時離開了呢喃的來源，這些恐怖的呢喃幾乎將他的身體撐爆！
謝正元緩了片刻，才站了起來。
他喃喃道：
「黃帝居人上，惴惴如臨......之後究竟是什麼？」
離開舞蹈室很是及時，卻也讓他失去了聽清楚這些呢喃的機會，這對他這樣熱衷於探索未知的人來說，是一個莫大的遺憾！
也許出去之後可以查查。
如果能夠出去的話......
搖了搖頭，謝正元念道：
「林正英。」
脖子上的麻繩猛地縮緊，向他身體裡輸送大量怨氣，補充他的消耗。
趁著這個間隙，他回想起剛才的一番苦鬥，越想越覺得脊背發涼！
從最後鏡子搖頭殺人的方式來看，明明是那時的鏡里，才是他和諸人共同來時看到的鏡里；
而那個他打破鏡子強行進入的詭譎舞蹈室，分明才是他和諸人第一次來時，被送到的舞蹈室！
所以，在那時，無頭女屍就存在於舞蹈室中，而他們沒有一個察覺，這意味著，無頭女屍可以輕易地襲殺他們！
那為什麼這次，無頭女屍顯現出來？
又為什麼，這次自己，是首先被傳送到鏡子裡？
真真假假，他分不清！
他只能暫時將緣由歸結為【災界】。
他越想著，越是後怕！
無頭女屍並不是真正的殺人機制，無形身影才是！
如果自己沒有當機立斷，打碎鏡子，回到了真正的舞蹈室，那麼----
隨著時間流逝，他會被「鏡像」誤導著，誤以為「鏡像」被無頭女屍取下頭顱時應該召出高婕，干擾其殺人。
那麼，他根本就無法使真正的殺人厲鬼宕機！
他會被一次次的取下頭顱，直到三次替死機會耗盡，真正死去！
怨氣補充完畢，呢喃聲造成的內傷暫時被壓下去了。
謝正元不再想這個，當務之急是去救阿傑。
他抬起腳，往前走去。
船道上一股令人煩躁的腥臭味，嶙峋的白骨上靜靜地延伸向遠方。
謝正元默不作聲，靜靜地朝前走去。
片刻，他走到了一扇虛掩著的艙門前，艙門裡是濃郁得惡沉的黑暗，他黑暗視物的能力也完全看不透！
這裡，會更為險惡，要繼續走下去嗎？
冥冥中，似乎有一道聲音在他心底問道。
是他的彷徨，和恐懼。
舞蹈室好歹還有能總結出來的破局方法；
寂靜博物館，只有一點關於走出去的猜想，樣本個例也只有唯一一個，根本不知道是否還有其他的無關變量！
他打破了舞蹈室，此時離開，還來得及。
如果繼續走下去，哪怕能走出寂靜博物館，也隨時會陷入吹笛人的攻擊里，再也無法退出去！
謝正元閉上眼睛。
他想了很多。
但最終還是睜開眼睛，幽綠的瞳孔幽幽地看著艙門，伸出手，將艙門一把推開。
黑暗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鯊魚，猛然衝出來，將他整個人吞噬。
我......
有不能退後的理由！
意識昏沉起來。
......
等他意識清醒過來後時，看到的不是無邊的黑霧。
而是十數米高的天花板，和一望無際的玻璃櫃！
天花板上，吊著一隻只黑色的麻袋，麻袋外的包裝上，用血紅墨水寫著兩個字：
「垃圾」！
有的麻袋裡似乎裝著有生命的東西，一鼓一鼓、不斷蠕動著！
暗褐的沙灘上，無數的沙礫從沙灘各處源源不斷地湧出來，拉出一條條蜿蜒而漫長的黃色沙帶，在半空匯成了一團龐大的沙球！
顆顆細沙圍繞著沙球慢慢旋轉著，就像是衛星圍繞著主星旋轉！
旋而，一粒粒細沙就像「水滴」般從天空墜下，打向下方！
沙子如雨落下，有零星幾粒細沙被風吹得軌跡改變，擊中死寂的灰色海面上。
明明只是一粒粒細沙，海面像是被炮彈打中，激起萬頃波濤，讓拋錨在海邊的白骨巨艦上下沉浮著！
大部分的沙雨，卻源源不斷地打向站在白骨巨艦旁、穿著水藍裙子的英氣美人！
她深吸一口氣，抬起手來，對準漂泊打來的沙雨，往外一推！
沙雨猛地頓在空中，像是被一股巨力打飛，往高空退去，撞向沙球！
沙球卻毫無波動地在空中慢慢一旋，便化解了沙雨的沖勢，將沙子收回來！
接著，沙球並沒有發動下一撥的攻勢，不知從哪裡發出了渾厚的聲音，沉聲道：
「魔女，不完整的你，不再有震懾【災界】諸靈的能力，你現在是一塊誰都想咬一口的肥肉，那些喪家之犬，無不嗅著你的味道，從四面八方趕過來，你確定還呆在這裡嗎？不回到......」
後面的話輕不可聞。
被稱為「魔女」的，自然是高婕。
她卻沒有說任何的話，只是靜靜地抬頭看著沙球。
沙球就像發現什麼奇怪的現象，渾厚的聲音漸漸放肆起來：
「你還和人共享了倒果為因的能力，承擔了化死為生的代價，真是......可笑啊！你就不怕靈體崩碎、不復存在？」
高婕臉色隱隱慘白，不過不是因為推回沙雨。
她忽然回頭，看了看身後的白骨巨輪，復而轉回來，面無表情道：
「話癆，你是自己死，還是我送你死？」
沙球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她，周邊的沙子卻化作一隻只巨大觸手，狠狠打了下來！
空氣里傳來沙球低沉的嗓音：
「你......還有這個能力嗎？我不信！」
不遠處的棟棟老樓，底下的陰影中似乎睜開了無數雙眼睛，或明或暗，無不染著嗜血的血芒，紛紛看向了沙灘，無數奇形怪狀的身影擠出陰影，向沙灘衝去，毫不理會在路旁嚇得尖叫的尼姑；
某處破敗的神殿裡，供奉著的妖異怪物走下神壇，無邊的陰氣在其周身縈繞；
灰暗深海里，游過一頭宛如高山的龐然巨物，向岸邊游過去，它的尾巴上，拖著一棵烏黑巨樹......
......
白骨巨輪的船道里，突然出現一個頭髮蒼白、瞳孔幽綠的身影。
他剛一出現，便半跪下來，撐在地板上，一陣又一陣喘氣。
他的身體裡像是有著無數尖銳而嘈雜的呢喃聲，不斷地捶打在體內！
若不是及時離開了呢喃的來源，這些恐怖的呢喃幾乎將他的身體撐爆！
謝正元緩了片刻，才站了起來。
他喃喃道：
「黃帝居人上，惴惴如臨......之後究竟是什麼？」
離開舞蹈室很是及時，卻也讓他失去了聽清楚這些呢喃的機會，這對他這樣熱衷於探索未知的人來說，是一個莫大的遺憾！
也許出去之後可以查查。
如果能夠出去的話......
搖了搖頭，謝正元念道：
「林正英。」
脖子上的麻繩猛地縮緊，向他身體裡輸送大量怨氣，補充他的消耗。
趁著這個間隙，他回想起剛才的一番苦鬥，越想越覺得脊背發涼！
從最後鏡子搖頭殺人的方式來看，明明是那時的鏡里，才是他和諸人共同來時看到的鏡里；
而那個他打破鏡子強行進入的詭譎舞蹈室，分明才是他和諸人第一次來時，被送到的舞蹈室！
所以，在那時，無頭女屍就存在於舞蹈室中，而他們沒有一個察覺，這意味著，無頭女屍可以輕易地襲殺他們！
那為什麼這次，無頭女屍顯現出來？
又為什麼，這次自己，是首先被傳送到鏡子裡？
真真假假，他分不清！
他只能暫時將緣由歸結為【災界】。
他越想著，越是後怕！
無頭女屍並不是真正的殺人機制，無形身影才是！
如果自己沒有當機立斷，打碎鏡子，回到了真正的舞蹈室，那麼----
隨著時間流逝，他會被「鏡像」誤導著，誤以為「鏡像」被無頭女屍取下頭顱時應該召出高婕，干擾其殺人。
那麼，他根本就無法使真正的殺人厲鬼宕機！
他會被一次次的取下頭顱，直到三次替死機會耗盡，真正死去！
怨氣補充完畢，呢喃聲造成的內傷暫時被壓下去了。
謝正元不再想這個，當務之急是去救阿傑。
他抬起腳，往前走去。
船道上一股令人煩躁的腥臭味，嶙峋的白骨上靜靜地延伸向遠方。
謝正元默不作聲，靜靜地朝前走去。
片刻，他走到了一扇虛掩著的艙門前，艙門裡是濃郁得惡沉的黑暗，他黑暗視物的能力也完全看不透！
這裡，會更為險惡，要繼續走下去嗎？
冥冥中，似乎有一道聲音在他心底問道。
是他的彷徨，和恐懼。
舞蹈室好歹還有能總結出來的破局方法；
寂靜博物館，只有一點關於走出去的猜想，樣本個例也只有唯一一個，根本不知道是否還有其他的無關變量！
他打破了舞蹈室，此時離開，還來得及。
如果繼續走下去，哪怕能走出寂靜博物館，也隨時會陷入吹笛人的攻擊里，再也無法退出去！
謝正元閉上眼睛。
他想了很多。
但最終還是睜開眼睛，幽綠的瞳孔幽幽地看著艙門，伸出手，將艙門一把推開。
黑暗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鯊魚，猛然衝出來，將他整個人吞噬。
我......
有不能退後的理由！
意識昏沉起來。
......
等他意識清醒過來後時，看到的不是無邊的黑霧。
而是十數米高的天花板，和一望無際的玻璃櫃！
天花板上，吊著一隻只黑色的麻袋，麻袋外的包裝上，用血紅墨水寫著兩個字：
「垃圾」！
有的麻袋裡似乎裝著有生命的東西，一鼓一鼓、不斷蠕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