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小雪,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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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堇年心底對唐雪或許談不上那種濃烈的愛意,但既已結為夫妻,於他而言,這便是一份需要用心經營的關係。婚姻里,磨合是必經之路,他深知不能在問題面前退縮,而應正面應對,積極探尋解決之道。他年長於唐雪,歲月賦予了他豐富的閱歷,也讓他更懂得包容。

  唐雪心思細膩且敏感,有時難免會陷入無端的思緒中。他明白,身為丈夫,在矛盾產生時,對自己的妻子多些容忍與退讓,並非是軟弱的表現,反而是一種擔當與責任。

  唐雪靜靜聆聽著陸堇年的話,原本縈繞在心頭的酸澀之感,仿若被一陣輕柔的風悄然吹散。此刻,她的心中盈滿了喜悅與甜蜜,那種感覺就像是被溫暖而濃稠的蜂蜜包裹,渾身都散發著幸福的氣息。她微微揚起嘴角,綻出一抹溫婉而動人的笑容,輕聲說道:「大叔,是我不好,我不該說那些話的,以後我定然不會再如此了。

  夫妻之間的相處之道,貴在坦誠相待,有了矛盾及時化解,便不會讓仇怨隔夜。唐雪在與陸堇年的交流之後,已然深刻地認識到了自己的魯莽與過錯。她暗自下定決心,往後絕不再因毫無根據的臆想而與大叔產生嫌隙、無理取鬧。在她心中,大叔雖然相貌並非出眾,但他內在的美好品質卻如璀璨星辰般耀眼。他極具責任心與上進心,性格更是沉穩練達,這樣的伴侶堪稱稀世珍寶,若因自己的任性而失去,那必將是追悔莫及之事。

  陸堇年見唐雪如此誠懇,滿意地微微勾起嘴角,輕聲說道:「去上課吧。」

  「嗯,大叔再見。」唐雪手持盲杖,腳步輕快得如同跳躍的小鹿,向外走去。清晨時分還情緒低落、萎靡不振的她,此刻卻似即將踏上春遊之旅的小學生一般,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陸堇年凝視著她離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愈發濃郁,在他眼中,唐雪分明就是個天真無邪的孩子。

  唐雪剛踏入校園大門,便聽到陣陣喧譁,人群如潮水般朝著一個方向涌動。

  「天啊,趙學姐竟然回學校了!她不久前才在金融杯大賽中斬獲全國一等獎呢。」

  「咱們學校的好幾棟建築,就連圖書館都是她家出資捐贈的。」

  「是趙家捐的嗎?可我怎麼聽說捐贈者是京都首富呢?」

  「哎呀,你這消息太過時了,趙學姐就是京都首富的未婚妻,這早已是眾人皆知的事情了。」

  唐雪心中不禁泛起疑惑,顧學姐?究竟是何方神聖?

  唐雪對這所謂的趙學姐一無所知,然而周圍的人群卻如蜂擁般朝著同一個方向,她身處其中,被擠得東倒西歪。由於雙眼失明,她在這洶湧的人潮里舉步維艱,好幾次都險些失去平衡而摔倒在地。

  「哎呀!」突然,人群中不知是誰猛地推了她一把,唐雪的身體瞬間向前傾去,那一刻,她心中滿是驚恐,以為自己必定會重重地摔在地上。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條有力的臂膀迅速伸來,穩穩地扶住了她。

  「同學,你沒事吧?」一個關切的聲音傳來。

  唐雪心有餘悸,顫抖著雙手扶了扶墨鏡,「我沒、沒事,謝謝你。」

  「不用謝,我看你手裡拿著盲杖,是不是眼睛看不見呀?這兒人太多了,太危險了,我先扶你到旁邊去吧。」說著,男生便小心翼翼地扶著唐雪從人群中走出,來到了花壇邊上。這裡明顯安靜了許多。

  唐雪心中的好奇難以抑制,輕聲問道:「這些人在做什麼呢?」

  「別管他們,就是有個叫趙亦然的學姐回學校了,她那些粉絲跟瘋了似的全湧上去了。」

  唐雪聽聞,不禁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啊?學校里還有粉絲?」

  男生不屑地嗤笑了一聲,「不過是一群盲目跟風的烏合之眾罷了。」

  從他的話語中,能明顯感覺到其對那個女人以及那群追捧者的輕視與不屑。

  「你叫什麼?是哪個專業的?」男生開口問道。

  「我叫唐雪。」唐雪出於自我保護的本能,心存戒備,並未透露自己的專業與班級信息給這個陌生人。

  男生卻爽朗地笑了起來,「我叫陸雲景,計算機系的。你要去哪個班級上課呀?我送你過去吧。」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去的。」唐雪急忙謝絕他的一番好意。

  陸雲景也察覺到了她的防備,「好吧,那你自己多留意,千萬別往人多的地方走哦。」

  「我知道了。」唐雪離開後,陸雲景迅速拿出手機,迫不及待地給堂哥發消息,「堂哥,我從國外回來了哦,上次都沒機會見到嫂子,啥時候你帶她再回趟家,大家一起吃個飯,互相認識認識唄。」


  消息發出後,許久都未收到回應。陸雲景對此早已習以為常,畢竟陸家那規模達萬億級別的集團事務全由堂哥一人掌控,他每日忙得不可開交,自然不可能立刻回復自己的信息。

  「我剛在學校里碰到一個超喜歡的女孩,奶奶不是總念叨著催我找對象嗎?說不定這次我真有戲了。」

  「哦對了,那個老是纏著你的趙亦然回學校了,還到處打著你未婚妻的旗號,這事兒要是被嫂子聽到了……嘖嘖。」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陸堇年直接打來了電話。陸雲景趕忙手忙腳亂地接通,「大哥,你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啦?」

  「謹言慎行,莫要多嘴,不該講的切勿吐露半個字。」陸堇年的聲音冷若冰霜,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知曉了,我絕非那等饒舌之人。」陸雲景用力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證道,「只是如今流言蜚語傳得滿城風雨,您難道就不擔憂嫂子有所耳聞?」

  陸堇年的語氣依舊冰冷刺骨,「她並非此圈中人。我的真實身份,至今尚未告知於她。」

  「明白,我定會守口如瓶。」陸雲景一邊說著,一邊用手在嘴巴上比劃著名拉上拉鏈的動作。剛做完這動作,他才突然意識到堂哥根本無法看見,不禁暗自苦笑,實在是堂哥對他們這些小輩的威懾力太過強大。自小生活在如此出類拔萃的堂哥的陰影籠罩之下,心中對其敬畏有加亦是在所難免。

  在一眾小輩里,陸雲景已然是與陸堇年關係最為親近的了,其餘人對陸堇年的懼怕程度更是可想而知。堂哥那邊尚有一個跨國會議待處理,因而很快便結束了通話。

  陸雲景如釋重負般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正欲前往操場進行訓練,在路過被眾人眾星捧月般簇擁著的趙亦然時,他的臉上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抹鄙夷不屑的神情。

  「哼,一幫愚昧無知之徒。」他心中暗自腹誹,別以為他被蒙在鼓裡,趙亦然那些所謂的榮譽獎項,皆是靠金錢開路、走後門所得。其本人實則是個滿腦子不切實際幻想的草包,整日裡以陸堇年未婚妻的身份四處招搖,也不知仗勢欺人地打壓過多少妄圖靠近陸家的名門閨秀。在豪門的社交圈子裡,眾人皆對這個拜金且毫無頭腦的草包避而遠之。

  陸雲景的思緒不禁飄回到剛剛邂逅的那個女孩身上,她那般清純脫俗,靈動的氣質中透著一股未經塵世污染的澄澈與純真。

  那女孩就似從林間躍出的小鹿一般,透著懵懂與純淨的氣息,趙亦然那樣心腸惡毒的女人,和她相較簡直是雲泥之別。

  陸雲景暗自思忖,以前似乎從未在學校里見過她呀,想必是今年才入學的新生吧。

  陸雲景時常出國去參加各類比賽,鮮少在學校里長時間停留,而且他向來不關注學校的論壇,所以自然對唐雪毫無印象。

  他暗暗攥緊了拳頭,心中已然拿定主意,下次要是再遇見她,無論如何都得要到她的聯繫方式才行。

  就在這天,下課之後,唐雪在原地耐心等待了好一會兒,卻始終沒等到陸堇年前來接她。

  眼見天色愈發暗沉,她便對李馨說道:「小馨,你還沒吃晚飯呢,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能回家的。」

  李馨著實放心不下,趕忙問道:「你家離這兒遠不遠呀?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的,就在附近呢,我一個人也沒問題。」

  恰在此時,班長過來找李馨好像是有事兒,於是唐雪便拄著盲杖,獨自一人往家的方向走去。當她走過一條黑漆漆的小路時,突然,一個身材高大且肥胖的身影從前方躥了出來,滿臉透著陰狠之色,惡狠狠地盯著她,「小賤人,可算讓老子逮到你了。」

  唐雪見狀,急忙轉身想往回走,可沒想到黑暗之中又躥出兩個人來,一下子就堵住了她的退路。

  此刻的她,被這幾個人一前一後地夾在中間。

  唐雪的心裡頓時「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她緊緊握著盲杖,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故作鎮定地問道:「你是誰?」

  她操著一口母鴨嗓,嘶啞難聽,「同班同學你都不認識了?小賤人還真是貴人多忘事。」

  唐雪聽了出來,「你是……肖琪琪?」

  肖琪琪用狠毒的眼神盯著她,一步步朝她走來,「是啊,你害得我被學校開除,我該怎麼『報答』你呢?」

  隨著肖琪琪的靠近,唐雪聞到他身上有股令人作嘔的臭味。

  她下意識後退,可身後還有兩個壯碩的男人攔著路,她差點撞到他們身上。


  「喲,小賤人還想主動投懷送抱?」

  「大爺可看不上你這種下賤貨色,這副身子,都不知道陪過多少人了吧。」

  肖琪琪舔了舔唇,狠毒道:「別那麼挑剔,她長得不賴,你們哥幾個玩一玩還是可以的。」

  尤其是,這女人跟龍雨墨長得有幾分相似。

  雖說肖琪琪打心眼裡認為,唐雪比龍雨墨長得漂亮,可龍雨墨是龍家女兒,唐雪只是個小縣城跑出來的窮鬼。

  沒有一個好的出身,長得再好看又有什麼用?

  正好她當了龍雨墨小弟那麼久,也得不到龍雨墨的一點施捨,今天攔住唐雪,把她當成龍雨墨的替身,好好爽上一把也不錯。

  肖琪琪從在小學的時候就因為家裡窮,長的丑在拖著個肥胖的身體而備受欺負,在她長大了並且家裡有錢了後,她就喜歡玩弄漂亮的女人……

  「哈哈哈,肖姐說得對,看這小賤人身材還不錯,玩起來肯定帶勁。」

  「不知道跟那些嫩模比起來怎麼樣?看著就像個騷的。」

  一句句污言穢語入耳,唐雪心裡又慌又怕,「你們別過來,這樣是犯法的。」

  她希望,這句話能讓他們有所忌憚。

  「哈哈哈哈犯法?你跟我肖琪琪說犯法?」

  「你一個人盡可夫的賤人,還有臉去告我們?好啊,到時候我們就說,是你先勾引我們的。」

  「你的大款滿足不了你,所以你就來找我們哥幾個咯。」

  肖琪琪和他的兩個小弟,嬉皮笑臉地朝她走來。

  他們正要觸碰到唐雪的身體,被她扭身躲開,朝著巷子外面跑去。

  「肖姐,她跑了!」

  「急什麼?她一個瞎子,能跑到哪兒去?」

  果然,唐雪還沒跑出去幾步,便被凸起的地磚絆了一腳,重重地摔向地面。

  她下意識用手掌支撐身體,兩隻手的手心砸在碎石子上,頓時火辣辣的疼,估計直接磨破皮了。

  唐雪疼得倒吸一口冷氣,「嘶——」

  眼淚漫上眼眶,她忍著手心的疼痛,艱難地想要從地上爬起來。

  可她眼前一片模糊的漆黑,什麼都看不見,盲杖也不知在摔倒的時候掉到了什麼地方。那三人伸出罪惡之手直逼唐雪,嘴裡還叫嚷著:「跟我們走吧……」

  唐雪無助地癱坐在黑暗之中,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順著臉頰不斷滑落。就在她滿心絕望,以為今日必定在劫難逃之時,一道低沉而充滿力量的男聲仿若一道曙光瞬間穿透黑暗,「唐雪!」

  唐雪的心猛地劇烈跳動起來。她努力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隱隱約約看到一個高大而熟悉的身影正心急如焚地朝她奔來。

  「大叔……」她心中不禁懷疑,這難道是自己在極度恐懼下產生的幻覺嗎?怎麼會在這個危急時刻仿佛看到了大叔?

  陸堇年目睹眼前這驚心動魄的場景,雙眸之中寒意乍現,仿佛瞬間能將周遭的空氣凍結。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濃烈戾氣,更是令人膽寒。無需他多言,身後隨行的保鏢們便心領神會,如獵豹般迅猛地衝上前去,迅速將肖琪琪等三人牢牢控制住。

  肖琪琪見狀,扯著嗓子發出尖銳的嚎叫:「你們是誰?你們要幹什麼?這是我們跟這個小賤……」然而,他那惡毒的話語尚未完全出口,一名保鏢便眼疾手快,猛地用力一擰,只聽「咔嚓」一聲,肖琪琪的胳膊瞬間折斷。

  「啊——」肖琪琪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瞬間打破了黑暗的寂靜。這些保鏢常年追隨陸堇年,耳濡目染之下,行事風格也與他如出一轍,絕非心慈手軟之輩。此人竟敢對陸太太如此出言不遜、心懷不軌,僅僅折斷一隻手臂,已然算是從輕發落。

  借著那朦朧的月色,肖琪琪終於看清了陸堇年那冷峻無比的側臉輪廓,以及他身上那股讓人望而生畏、仿佛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殺伐之氣。這個人,肖琪琪曾在某次豪門宴會上遠遠地見過一面,當時便被他的氣場深深震懾,未曾想今日竟會在這種情形下與他近距離相對。

  在肖琪琪心中,就算是他那身為肖家家主的父親,跟眼前這個人相比,那也是連給他提鞋的資格都沒有啊。這個有著「冷閻王」之稱的人物,怎麼會偏偏出現在這兒呢?

  「你是……陸……」肖琪琪剛要喊出陸堇年的全名,可話還沒等全說出口,一名保鏢便迅猛地揮出一拳,結結實實地砸在了她的臉上,硬生生地把她後面的話給堵了回去。

  這一拳下去,肖琪琪那肥胖的臉瞬間高高腫起,嘴角處一片青紫,整個人看上去狼狽至極。他嘴裡滿是血腥味,胳膊折了本就疼得鑽心,再加上這臉上挨的重重一拳,更是疼痛難忍。

  然而,身體上的這些傷痛,相較於眼前這令他目瞪口呆的一幕所帶來的震驚,那都算不得什麼了。

  誰能想到啊,京都那猶如雲端般高不可攀的萬億豪門繼承人,此刻居然站在這個失明的小姑娘面前,還微微彎下腰,好似放下了那高高在上的身段,無比溫柔地朝她伸出了手。

  「小雪,我來了。」陸堇年輕聲說道。聽到這句話,唐雪一直懸著的心這才穩穩地落了地。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委屈與後怕,「嗚哇」一聲大哭起來,猛地撲進了陸堇年的懷裡。瞬間,那熟悉的沉木冷香將她整個人籠罩其中,絲絲縷縷的暖意透過肌膚,緩緩地沁入到她的心底,讓她原本慌亂害怕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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