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我為何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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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害人一回還不夠,竟還妄圖有下次?若非陸家看在龍家的情分上,你此刻怕已身陷囹圄!」龍傲天怒目圓睜,眼神中滿是陰鷙,恨不得將眼前的女子狠狠擲出門去,「還在這兒做著成為陸太太的黃粱美夢,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瞧瞧如今的榮華富貴究竟是誰賜予的!」

  若不是龍家,她恐怕依舊在街邊行乞,哪能過上如今這般大小姐的優渥生活?誰能想到她野心勃勃,豪車別墅都無法填滿欲壑,竟還妄圖攀附陸家這棵參天大樹,當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如此愚昧且心腸歹毒之人,怎有資格成為他龍傲天的妹妹?

  龍傲天向助理下達指令:「凍結她名下所有的卡。往後她若外出,派人嚴密監視,絕不能讓她再興風作浪。」言罷,他拂袖而去。

  龍雨墨雙頰滾燙,仿若被烈火灼燒。在眾多家僕面前,龍傲天竟敢對她大打出手?此仇不報非君子,他們不是一門心思尋找親妹妹嗎?那她便要使盡渾身解數,讓他那親妹妹永無歸期。龍雨墨眼中閃過一絲怨毒的寒光。

  唐雪於京都小區已住了好些時日,卻始終不見鹿大叔露面。她向保姆詢問,保姆亦茫然不知,僅能好言寬慰:「唐小姐,您且寬心調養身子。陸先生許是公務繁忙,無暇歸家。」

  當真如此?可為何他連一通電話都未曾打來?唐雪心中悄然泛起一絲失落。她閒坐於客廳看電視,不知不覺竟在沙發上沉沉睡去。

  陸堇年歸來時,瞧見她身著單薄睡裙臥於沙發,身上未覆任何物件。他面色瞬時一沉,這女子難道忘卻自己正逢例假?在空調房中這般安睡,就不怕染病?

  「起來。」他立於沙發前,冷冷發聲。唐雪嬌小身軀蜷縮一處,仿若未聞。陸堇年抬高音量,再度喝令:「速速起來。」然沙發上之人依舊毫無動靜。

  陸堇年留意到,她雙頰似染異常紅暈。他抬手以手背輕觸其額頭,只覺滾燙。這一觸碰終令唐雪有了動靜,她輕嗅幾下,「鹿大叔,您回來了。」「你怎知是我?」「我能嗅出您身上氣息。」唐雪淺笑嫣然,純淨甜美,仿若天真無邪的稚童。

  陸堇年身上那成熟清冽的沉香氣息,總能讓唐雪聞之便覺心安。

  「鹿大叔,您近來可是忙碌非常?都抽不出空兒回家了。」陸堇年神色略顯侷促,只輕應一聲:「嗯。」實則因龍家養女之事,他對唐雪心存疑慮,故而有意避而不見。此次前來,乃是奶奶再三催促,他迫不得已才至小區探望,本打算只瞧一眼便走。

  唐雪帶著依賴挽住他的衣袖,雙頰滾燙,語調綿軟無力:「大叔,您工作莫要太過操勞,定要留意身體。待我大學畢業,便能幫您分擔養家重責。」「咦,怎的我頭有些疼?」唐雪這才察覺身體不適。陸堇年哂笑:「發著燒竟不自知,真是個傻丫頭。」唐雪糊地偏了偏頭:「我發燒了嗎?」「嗯,誰叫你在沙發上睡且不蓋被褥。」陸堇年取來一床空調被,輕輕覆於她身。隨即致電助理:「讓家庭醫生速來名園。」唐雪腦袋昏沉,全身乏力,只輕喚:「大叔……」人於病時,總會不由自主念起心底最為依賴之人。陸堇年聽著她一聲聲嬌弱的呼喚,那聲音恰似未飽食的小奶貓般綿軟無力。他目光深邃幽沉,滿是複雜之色。這女子,究竟是心機深沉,還是果真純善無邪?

  「大叔,我好難受……」唐雪只覺頭暈欲裂,輕聲嚶嚀,話語間已帶了哭腔。陸堇年長舒一口氣,自冰箱取出冰袋,裹於毛巾之中,輕置於她額頭。唐雪周身熾熱,此刻眉心突感一抹涼意襲來,仿若清泉湧入,痛苦瞬時緩解幾分。

  「很快就不難受了。」聞聽鹿大叔那低沉嗓音,她原本惶惶不安的心,瞬間安定下來。家庭醫生趕來後,為唐雪做了一番簡要體檢,隨後開了藥方。

  「先生放心,唐雪小姐並無大礙,服一劑退燒藥即可痊癒。」

  「嗯。」陸堇年語氣平淡,「你的獎金,我會讓張偉告知財務。」醫生趕忙稱謝:「您太客氣了,這點小事,實不必另加獎金。」他在陸家效力多年,收入頗為豐厚,日常薪資優渥,每次出診還另有額外獎賞。陸堇年冷聲道:「你對陸家忠心耿耿,待遇自然不會菲薄。」

  「是是。」

  家庭醫生離去後,陸堇年本欲喚保姆前來照料唐雪。然她卻拽住他的衣角,神志迷糊地低語:「大叔,莫走……」「把藥服下。」

  陸堇年為她斟了一杯溫水。唐雪欲起身,卻渾身綿軟無力,難以坐穩。陸堇年無奈皺眉,讓她倚於自己懷中。他略顯粗蠻地將藥片塞入她口內,將玻璃杯送至她唇邊,「喝水。」

  唐雪小口抿水。飲畢,她愁眉苦臉道:「……我咽不下去。」「張嘴我瞧瞧。」陸堇年下令。他言語間的氣息輕拂於她面龐,溫熱且微癢。


  唐雪心跳陡然加快,緩緩張開雙唇,白色藥片尚在舌尖。

  「真笨。」陸堇年對這般麻煩之人極為厭煩。既嬌弱又黏糊,事兒還不少。察覺他話語中的厭棄,唐雪滿心委屈,垂首努力吞咽藥片。然無水相助,藥片難以咽下,苦澀在舌尖蔓延,小臉苦成一團。

  「喝水。」陸堇年餵她一大口水,虎口緊掐其下巴上抬。唐雪受驚,「咕咚」一聲,藥片與水一同下肚。她輕觸咽喉,喃喃道:「原來是這般喝藥。」

  「此前無人教過你?」唐雪搖頭,「未曾,我從未吃過藥。」往昔生病,連口熱水亦不可得,唯有於小床硬撐。從無人告知她藥片吞咽之法。陸堇年眸光輕動,未再斥其愚笨。「張嘴。」剩餘藥片亦被他如此粗蠻餵下。唐雪下巴被掐得泛紅,原本雪白肌膚上,印著兩道鮮明指印。她那嫣紅唇瓣覆著一層水光,晶亮閃爍,嬌艷欲滴。

  陸堇年只覺喉嚨乾澀,下意識端起水杯飲了一口。待喝完,他才發覺,這竟是方才唐雪用過的杯子。他臉色瞬間一凝,將玻璃杯重重擱在床頭柜上。

  「鹿大叔,怎麼了?」陸堇年清了清嗓子,下頜緊繃,生硬回道:「沒什麼。」

  唐雪怯生生地問:「大叔,是不是因為我之前弄髒了您的車子,您生氣了呀?」若不是她主動提及,陸堇年早把這事拋諸腦後了。弄髒輛車換一輛便是,對他而言,根本不足掛齒。

  陸堇年反問:「為何這般想?」

  「因、因為您這些天都沒來看我,我便琢磨著,是不是我哪裡做錯了。」思來想去,唐雪認定,極有可能是上次自己邋遢,弄髒他車子的緣故,才惹得他不悅。

  陸堇年目光銳利,緊緊盯著她,不放過其臉上絲毫表情變化,沉聲道:「我查到奶奶遇車禍一事,背後有人暗中指使。」

  唐雪面上滿是詫異之色,「竟有人妄圖謀害奶奶?」

  「並非如此,」陸堇年微微抿唇,緩聲道,「那人是想趁機救人,好讓奶奶對其心懷感激。」

  唐雪頓時義憤填膺,小臉漲得通紅,「即便想騙取奶奶的感激,也決然不能用這般危險的手段呀!萬一奶奶稍有不慎而受傷……」她那股正義感沛然而生,氣得雙頰鼓鼓,仿佛此刻便要衝出去與那人好生理論一番,甚至拳腳相向。

  陸堇年縱橫商場,閱人無數,那些擅長偽裝之人他見得多了,可此時,他細細審視唐雪的神情,竟未能從中捕捉到哪怕一絲的心虛與慌亂。這究竟是因為她當真問心無愧,還是其偽裝之術已臻化境,連他這般敏銳之人都能欺瞞過去?

  「那咱們趕緊報警,將那人繩之以法。此等心思不正之人,保不准日後還會做出何等可怕之事。」唐雪急切地說道。

  「嗯,我已報過警了。」陸堇年。應道。

  「如此便好。」唐雪長舒一口氣,在她看來,誰都不願被這般居心叵測之人暗中盯上,報警將其抓捕歸案自是最為妥當的處理方式。

  自始至終,唐雪都未曾察覺,這實則是陸堇年。對她的一場試探。她心思單純,頭腦亦不甚複雜,這般隱晦深沉之事,委實超出了她的思考範疇。

  待唐雪服完藥後,只覺渾身燥熱之感愈發強烈,她下意識地悄悄將腳伸出被子。陸堇年正欲起身離去,眼角餘光恰好瞥見她這一小動作,心中頓生一陣無言以對之感,遂冷漠地吩咐道:「把腳縮回去。」這女子難道全然忘卻自己此刻正逢例假,且又身染疾病?全然不知愛惜自身,真令人無奈。

  「噢。」唐雪如聽話的孩童般,趕忙將腳縮了回去。

  「若再讓我瞧見你睡於沙發之上,休怪我將你從窗戶扔出去。」陸堇年的聲音寒冷刺骨,似能凝結出冰碴,絲毫沒有半分戲謔之意。

  唐雪聽聞,心臟猛地一縮,驚恐萬分,急忙將被子往上拽,把自己整個人都裹於其中,顫抖著聲音道:「我再也不敢了。」

  陸堇年見她這般模樣,嘴角滿意地微微上揚,「這才像話。」

  他本欲返回公司處理事務,豈料陸老太太從醫生處得知唐雪生病的消息後,即刻撥來電話。「小雪如何了?她可安好?剛做完眼部手術,萬不可出任何差池。」

  陸堇年輕按眉心,舒緩著隱隱的頭疼,「您放心,奶奶,她僅是感冒發燒,並無大礙。」

  陸老太太這才鬆了口氣,「你此刻可是在家裡?」

  「正欲回公司。」

  「莫要回去了,有何事就在家裡處理吧。小雪本就身體孱弱,讓她獨自在那邊留宿一晚,我委實放心不下。莫要忘了,她如今可是你法律上的妻子,你理應對她多些關照。」


  陸堇年嘴角微微抽搐,無奈應道:「知道了。」

  既然老人都已把話說到這般境地,他自是難以再度拒絕。如此看來,今夜他只得在家裡留宿了。陸老太太於電話中緩緩說道:「對了,龍家那小子今日前來家中拜訪,言辭懇切,說了諸多好話。我念及他們家走失一女,著實可憐,便稍稍提點了他一句。」

  陸老太太亦是育有女兒之人,一旦代入龍家的情境,憐憫之心便油然而生,難以自制。

  陸堇年卻聲音冷若寒霜,森然之中滿是濃重戾氣,「奶奶您心懷慈悲,然莫要忘卻,他們家為謀算陸家,竟敢將主意打到您的身上。」他人膽敢算計至其家人頭上,已然狠狠觸碰到陸堇年的底線與逆鱗。

  「此乃龍家養女一人之決斷,無需牽連龍家其餘眾人。」陸老太太出言勸解。她如此行事,實則另有一番斟酌與考量。畢竟陸堇年身為陸家唯一繼承人,身旁並無親兄弟輔佐協助。她唯恐孫兒樹敵過多,日後遭其他世家聯合算計與謀害。

  陸堇年聰慧過人,瞬間便洞悉陸老太太的心思與盤算。他鼻腔中發出一聲冷哼,語調里滿是傲然於世、目空一切的高傲與睥睨,「奶奶,您無需憂慮,這般烏合之眾,尚不配入我之眼目。」陸家在京都市早已穩如泰山,如不可撼動之巨鱷,哪個敢來招惹陸家,無疑是以卵擊石,自蹈死路。

  陸老太太輕嘆了一聲,語重心長道:「君子不足懼,小人實難防。如今你已成婚,行事之際總得顧慮到小雪的安危。」於商場謀略手段,陸老太太並無擔憂。她對孫兒的能耐與本事,比之任何人都更為清楚明了。只是,唯恐有些人心術不正,使出些卑劣陰險的下作手段。

  「我已明晰於心,此後定會審慎留意,絕不疏忽。」陸堇年的聲音沉穩而堅定,帶著一絲對長輩叮囑的尊重與回應。

  「我聽聞龍家已然對那養女施以懲處,此次風波,依我之見,你且暫且寬宥龍家吧。若往後再有宵小之輩膽敢興風作浪、心懷不軌,屆時再行嚴厲懲治亦不為遲,也好叫他們知曉厲害,不敢輕易造次。」陸老太太的話語不疾不徐,似在權衡利弊,又似在安撫孫兒的憤懣。

  「您這般言語,莫不是對龍家頗有幾分青睞之意?」陸堇年劍眉微挑,目光如炬,仿若能穿透表象直抵人心,敏銳地捕捉到了老夫人言辭間那一絲難以言喻的微妙異樣。

  陸老太太嘴角輕揚,露出一抹神秘莫測的微笑,輕聲說道:「此乃天機,此刻尚不便吐露,且待日後水落石出之時,你自會知曉。」她心中自有盤算,此事目前尚在秘密差遣人手深入查證的階段,諸多細節尚未明朗,虛實亦未可辨,因而暫且不想過早告知孫兒,生怕最終結果不盡如人意,徒惹一場空歡喜,平白讓他空懷期待又失望而歸。

  陸堇年結束通話後,即刻吩咐助理將電腦以及相關文件送至名園小區。他打消了回公司的念頭,於客廳之中安然落坐,全神貫注地處理各項繁雜事務。

  夜幕籠罩大地,唐雪自睡夢中醒來,起身欲尋些水喝。隱隱約約間,她聽到一陣鍵盤敲擊之聲。她憑藉著記憶與感覺,摸索著緩緩來到客廳,輕聲問道:「大叔,您還未曾離去嗎?」

  彼時,陸堇年剛剛順利發送完工作郵件,他姿態閒適,氣定神閒地將目光投向唐雪,悠悠說道:「我為何要離開?」

  唐雪意識到自己所言不妥,趕忙說道:「是我失言了,還望大叔莫要怪罪。」言罷,她移步走向餐桌,為自己斟了一杯清水。才剛輕抿一口,便聽到陸堇年那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嗓音傳來:「我聽王助理提及,你似乎曾擔憂我容貌醜陋?」

  唐雪聽聞,猝不及防,被水嗆得咳嗽不止。「咳咳,我……我絕非此意。」她心中暗自思忖,自己本意乃是即便大叔相貌欠佳,她亦心甘情願與他相伴一生,共度歲月。只是未曾料到,這番心裡話竟被張助理知曉。這張助理也著實令人無奈,怎地連這般私密話語都要告知大叔。

  「他身為我的助理,職責所在,自是要將一應事情如實向我稟報。」陸堇年平靜地解釋道。

  唐雪此刻方才驚覺,原來自己竟在不經意間將心底的想法脫口而出。

  「過來。」陸堇年端坐在沙發之上,氣宇軒昂,宛如君臨天下。

  唐雪眼前僅能瞧見一個模糊不清的輪廓,她心懷忐忑,小心翼翼地朝著陸堇年所在之處緩緩挪動腳步。

  陸堇年話語之中隱隱帶著一絲笑意,說道:「仔細瞧瞧,你眼中的老公究竟長得醜陋與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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