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九節 餘罪
韓長明和馬占峰到的比較早，還有一個是縣黨史館的人。房間裡加了一個醫生，還有一個姜家的老人。
「姜振山，我是姜薇宸，我這是對你進行訊問。因為你年齡和身體的原因，我們對你進行了醫療保障準備。充分保證了你的權利，你要不要配合我們是你自己的事。」
開場白很直接，這不是一般的談話，這是審訊。
「姜振山，你於一九四七年六月十三號由上海返回山東老家。同行的五個人，他們的名字分別為雷孝業，林梓晨，董棟，陳克隆和趙方領。你們來山東的目的是什麼？」
這問話讓韓長明和其他人都愣了，由於沒有提前溝通，這樣開始的問話有點突然。
睜開眼睛看著姜薇宸，姜振山分明是不知道姜薇宸會知道這些。他可能壓根就不知道幾十年前的事，姜薇宸是怎麼知道的。
「你是怎麼知道他們的？」
「你回答就行，是我在問你！」
「我不知道他們是誰！沒辦法回答你！」
「那好，我問你！你看看這些照片！」
挨邊展示自己手裡的照片，姜振山竟然坐起來了，他仔細地去看那每一張照片。
「一九四七年七月十五日，你去馬蓮池了嗎？你不說我也能證明你去了！」
拿出一張泛黃的紙，上面寫著：馬蓮池的事是姜振山所為，紙的落款是青藤。
「你可能知道青藤是誰吧？你帶的五個黨通局的人都被蕭志謹射殺了，你自己以為世間再也沒人知道了這件事了？」
「你到底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
收起來了人物的照片，姜薇宸又拿出來了幾張照片，是拍的那些金條和銀元玉器。
「我可以理解你毫無信仰，來山東只是想殺人拿走姜家所有的東西。但是你最後還是沒能找完。這是段淑鳴藏起來的一部分，還有一些，在我那裡。其中就包含了那三枚戒指。」
長嘆一聲，姜振山摔躺在了床上，他眼睛裡竟然流下了淚。
「段淑鳴是你殺的吧？你怎麼能對自己的嫂子下手！你怎麼能對一個每月都不忘給上海的你帶錢帶東西的嫂子下手？從你去上海，段淑鳴就每個月給你托人帶錢過去。一直到你回來殺她！」
「她是地下黨！我是……」
「你是什麼？你還為自己找藉口！你殺了她，並且取走了她手上的戒指。那麼珍貴的東西，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隨便送人？你怎麼不問問你自己？你活到了這個歲數了，還昂著個狗臉回來！你知道不知道他是誰？」
指了指馬占峰，姜薇宸根本不給姜振山一點喘息的時間：
「他叫馬占峰，他家裡祖父那輩原本是爺九個，你火燒馬蓮池，就給人家剩了一個獨苗。不是你不想殺，是因為你殺累了！以為人家能被大火燒死……」
句句屬實，句句誅心，姜薇宸最後拿出來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張段淑鳴保存下來的名單。
「這上面，是你當年殺害的人，段淑鳴一點都沒冤枉你。我不知道她當時到底有多絕望，自己暴露了，還得一筆一筆記下那些你們幹的天打雷劈的事。」
看著針管里的點滴，姜薇宸滿臉都是淚。她無法想像戰火連天的一九四七年的七月，段淑鳴，蕭志謹，馬本文那些人是怎麼想著闖過姜振山的槍口的。
「我說完了，對於你，我作為姜家人。只能說一句，你死有餘辜！活該千刀萬剮的你能活到九十五歲，真是諷刺！」
姜家的那個老人顫巍巍走到病床前，沖姜振山臉上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完他轉身被姜薇宸扶著出去了。
「韓廳，你們開始吧，把他問到死，你們可以一直問，問到他把什麼都說清楚！」
這是姜薇宸出門時說的一句話，蕭晨知道，現在，姜薇宸是要去給段淑鳴上墳了。
大雪紛飛，農曆小年的時分，城裡城外已經有了鞭炮聲。這是第一個度過疫情後年味尤其濃的春節，人們都行色匆匆，開始著手準備他們闔家團圓的除夕了。
蕭晨心裡知道，到這裡，捕鯨行動是結束了。付出了很多人的生命，韓長明他們守護的不正是這萬家的平靜祥和嗎？
城外向南十五里，有片姜家的祖墳。姜薇宸是第一次來，因為姜家一般不讓女人進到祖墳這邊來，送葬也是到到路口那邊。
段淑鳴是唯一一個例外，她甚至還曾在祖墳這邊開過槍。
「我們今天算是給我老奶奶一個交待了，她和她的戰友，蕭志謹，馬本文他們一起增補到烈士名錄裡面。我們來給她燒點紙錢吧！」
雪花飄散，放眼看去，天地間一片茫然。原本這世間就不應該有這些卑劣骯髒的事存在的，韓長明他們也許就是清掃塵埃的人吧。
一直在車裡的蕭萌也下來了，她在擔心自己的嫂子。
「讓她自己靜一會吧，她或許很久就想來這裡了。讓她跟段淑鳴說一會話吧，或許她能感應得到段淑鳴在跟她說什麼。」
「哥，有人托我交付一封信給你，我一直沒給你。」
從身上拿出來一封信，蕭萌還看了看信封，信封很厚，什麼也看不出來。
信封上寫著，於龍輝親啟。
眼睛一下濕了，蕭晨感覺自己像被電擊了一下。
小心翼翼撕開信封，從裡面掉出來一張銀行卡，紅色的，落在了雪地上……
「姜振山，我是姜薇宸，我這是對你進行訊問。因為你年齡和身體的原因，我們對你進行了醫療保障準備。充分保證了你的權利，你要不要配合我們是你自己的事。」
開場白很直接，這不是一般的談話，這是審訊。
「姜振山，你於一九四七年六月十三號由上海返回山東老家。同行的五個人，他們的名字分別為雷孝業，林梓晨，董棟，陳克隆和趙方領。你們來山東的目的是什麼？」
這問話讓韓長明和其他人都愣了，由於沒有提前溝通，這樣開始的問話有點突然。
睜開眼睛看著姜薇宸，姜振山分明是不知道姜薇宸會知道這些。他可能壓根就不知道幾十年前的事，姜薇宸是怎麼知道的。
「你是怎麼知道他們的？」
「你回答就行，是我在問你！」
「我不知道他們是誰！沒辦法回答你！」
「那好，我問你！你看看這些照片！」
挨邊展示自己手裡的照片，姜振山竟然坐起來了，他仔細地去看那每一張照片。
「一九四七年七月十五日，你去馬蓮池了嗎？你不說我也能證明你去了！」
拿出一張泛黃的紙，上面寫著：馬蓮池的事是姜振山所為，紙的落款是青藤。
「你可能知道青藤是誰吧？你帶的五個黨通局的人都被蕭志謹射殺了，你自己以為世間再也沒人知道了這件事了？」
「你到底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
收起來了人物的照片，姜薇宸又拿出來了幾張照片，是拍的那些金條和銀元玉器。
「我可以理解你毫無信仰，來山東只是想殺人拿走姜家所有的東西。但是你最後還是沒能找完。這是段淑鳴藏起來的一部分，還有一些，在我那裡。其中就包含了那三枚戒指。」
長嘆一聲，姜振山摔躺在了床上，他眼睛裡竟然流下了淚。
「段淑鳴是你殺的吧？你怎麼能對自己的嫂子下手！你怎麼能對一個每月都不忘給上海的你帶錢帶東西的嫂子下手？從你去上海，段淑鳴就每個月給你托人帶錢過去。一直到你回來殺她！」
「她是地下黨！我是……」
「你是什麼？你還為自己找藉口！你殺了她，並且取走了她手上的戒指。那麼珍貴的東西，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隨便送人？你怎麼不問問你自己？你活到了這個歲數了，還昂著個狗臉回來！你知道不知道他是誰？」
指了指馬占峰，姜薇宸根本不給姜振山一點喘息的時間：
「他叫馬占峰，他家裡祖父那輩原本是爺九個，你火燒馬蓮池，就給人家剩了一個獨苗。不是你不想殺，是因為你殺累了！以為人家能被大火燒死……」
句句屬實，句句誅心，姜薇宸最後拿出來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張段淑鳴保存下來的名單。
「這上面，是你當年殺害的人，段淑鳴一點都沒冤枉你。我不知道她當時到底有多絕望，自己暴露了，還得一筆一筆記下那些你們幹的天打雷劈的事。」
看著針管里的點滴，姜薇宸滿臉都是淚。她無法想像戰火連天的一九四七年的七月，段淑鳴，蕭志謹，馬本文那些人是怎麼想著闖過姜振山的槍口的。
「我說完了，對於你，我作為姜家人。只能說一句，你死有餘辜！活該千刀萬剮的你能活到九十五歲，真是諷刺！」
姜家的那個老人顫巍巍走到病床前，沖姜振山臉上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完他轉身被姜薇宸扶著出去了。
「韓廳，你們開始吧，把他問到死，你們可以一直問，問到他把什麼都說清楚！」
這是姜薇宸出門時說的一句話，蕭晨知道，現在，姜薇宸是要去給段淑鳴上墳了。
大雪紛飛，農曆小年的時分，城裡城外已經有了鞭炮聲。這是第一個度過疫情後年味尤其濃的春節，人們都行色匆匆，開始著手準備他們闔家團圓的除夕了。
蕭晨心裡知道，到這裡，捕鯨行動是結束了。付出了很多人的生命，韓長明他們守護的不正是這萬家的平靜祥和嗎？
城外向南十五里，有片姜家的祖墳。姜薇宸是第一次來，因為姜家一般不讓女人進到祖墳這邊來，送葬也是到到路口那邊。
段淑鳴是唯一一個例外，她甚至還曾在祖墳這邊開過槍。
「我們今天算是給我老奶奶一個交待了，她和她的戰友，蕭志謹，馬本文他們一起增補到烈士名錄裡面。我們來給她燒點紙錢吧！」
雪花飄散，放眼看去，天地間一片茫然。原本這世間就不應該有這些卑劣骯髒的事存在的，韓長明他們也許就是清掃塵埃的人吧。
一直在車裡的蕭萌也下來了，她在擔心自己的嫂子。
「讓她自己靜一會吧，她或許很久就想來這裡了。讓她跟段淑鳴說一會話吧，或許她能感應得到段淑鳴在跟她說什麼。」
「哥，有人托我交付一封信給你，我一直沒給你。」
從身上拿出來一封信，蕭萌還看了看信封，信封很厚，什麼也看不出來。
信封上寫著，於龍輝親啟。
眼睛一下濕了，蕭晨感覺自己像被電擊了一下。
小心翼翼撕開信封，從裡面掉出來一張銀行卡，紅色的，落在了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