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鋒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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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已深,幾人回到了霧村,霧氣雖然依舊濃重,但村子裡的安靜氣氛比起湖邊那無邊的陰森顯得多了一絲安全感。村民們顯然已經早早關好了門窗,整個村子顯得死寂一片,只有遠處偶爾傳來的狗吠聲打破了夜的寂靜。

  這時格里菲斯突然停下了腳步,轉身對里昂和伊露艾爾說道:「你們兩個既然是來幫忙的冒險者,或許我可以告訴你們一些關於霧主的傳說。我想,你們可能對這些感興趣。」

  里昂和伊露艾爾互相對視了一眼,顯然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能夠從祭司口中得知更多關於霧主的秘密。伊露艾爾輕聲問道:「在這裡說嗎?」

  格里菲斯微微一笑,目光中透著一絲神秘:「教堂就在前面不遠,我們去那邊聊吧。畢竟這裡的夜霧太濃,隨時可能會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凱爾聽到這話,頓時表現出明顯的牴觸,眼神中帶著濃濃的不信任和警覺。他咬著牙,幾乎是帶著慍怒地低聲說道:「你們要相信他?他就是那個要把艾娜獻祭給霧主的人,他的每一句話都不能輕信!」

  里昂拍了拍凱爾的肩膀,輕聲說道:「我明白你的擔憂,但這可能是我們唯一能了解更多關於霧主的機會。放心吧,我們會小心的。」

  伊露艾爾也溫柔地對凱爾說道:「凱爾,我們不想讓你陷入更多的危險。現在天色已晚,村子裡不安全,你還是先回家陪伴你的妹妹吧,我們很快就會回去的。」

  凱爾緊緊握住拳頭,眼神在里昂和伊露艾爾之間游移片刻,最終無奈地點了點頭:「好吧,我相信你們的判斷,但你們一定要小心。」說完,他便轉身向家的方向走去,步伐雖然急促,但卻流露出深深的擔憂。

  里昂和伊露艾爾注視著凱爾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濃霧中,隨後轉身看向格里菲斯,里昂沉聲說道:「那麼,帶路吧。」

  里昂和伊露艾爾跟隨著格里菲斯的步伐,穿過濃重的夜霧,來到了霧村中心的教堂。這是一座看起來已有些年頭的建築,石牆上爬滿了青苔,尖頂在霧氣中隱約可見,顯得幽暗而神秘。教堂的大門發出一聲低沉的吱呀聲,被格里菲斯緩緩推開,昏暗的光線從門口透入,映照出教堂內空曠而沉寂的景象。

  兩人在格里菲斯的帶領下走進教堂,點燃了幾根蠟燭,微弱的火光跳動著,映照在古舊的石牆上,給這座教堂添上了一層陰森的氛圍。

  他示意里昂和伊露艾爾坐在一張長椅上,自己則坐在講壇旁,微弱的燭光在他蒼白的臉上投下了深深的陰影,眼神在那閃動的火光中顯得深邃而又神秘。他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思考從何開始講述,隨後他的目光掃向了里昂和伊露艾爾,緩緩開口道:「你們想知道霧主的傳說,那好,我就告訴你們,但請記住,知道得越多,越是危險。」

  里昂和伊露艾爾交換了一個略帶警惕的眼神,但他們都保持沉默,準備傾聽格里菲斯的故事。

  霧主,」格里菲斯聲音低沉,「祂不是普通的生物,而是一種比你們所能想像的所有恐怖還要恐怖的存在。霧主的來歷無人知曉,祂的力量足以控制整片湖泊,甚至籠罩整個村子和更遠的地方。」他停頓了一下,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在評估兩人的反應。

  「祂是某種我們無法理解的古老存在。祂對村莊有極深的聯繫,也對我們村民的信仰極為敏感。如果村民不定期向祂獻祭,祂的怒火將席捲一切,不僅是這個小小的村莊,甚至連外面的城市也難以倖免。祂的觸手會擴展到更遠的地方,災難將無處不在。」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沉,仿佛在講述一個世人皆知的禁忌,目光也漸漸變得冰冷而嚴肅。

  「我知道你們是外來的冒險者,勇氣可嘉,也對霧村的狀況抱有同情心。但我要告訴你們,這不是一件可以輕易介入的事情。」他站起身來,身上的長袍隨之輕輕飄動,他走到燭台旁,一隻手撫摸著上面的雕花,聲音中帶著幾分冷酷的警告。

  「你們知道嗎?曾經有一些像你們一樣的人來到這裡,他們認為霧主不過是一個傳說,認為可以通過他們的力量打敗祂,拯救村民。但他們全都失敗了,沒有一個人生還。最後的結果是,他們的屍體都被拋入了湖中,成為霧主的祭品。這些人全都死無葬身之地,他們的名字也被時間所遺忘。」

  格里菲斯的語氣愈發嚴厲,他的目光牢牢盯著里昂和伊露艾爾,聲音中透出一種明顯的威脅:「如果你們想活命,就不要多管閒事。儘快離開村子,這樣對你們,對村民,甚至對整個世界都是最好的選擇。否則,你們會步那些愚蠢冒險者的後塵,成為無謂的犧牲。」

  里昂和伊露艾爾在一旁靜靜地聽著,雖然表面上保持著平靜,但心中的疑慮和憤怒卻不斷加深。格里菲斯口中的傳說與他們在老祭司的日記中所看到的內容完全不符——老祭司筆記中的霧主雖然神秘,但從未表現出這樣恐怖而嗜血的形象,更沒有提到過要向霧主獻祭人類的必要性。顯然,格里菲斯在某些方面隱瞞了真相。


  里昂和伊露艾爾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即里昂從行囊中拿出了那本老舊的筆記,沉聲說道:「你所說的傳說和獻祭,與我們找到的東西似乎有很大的出入。」

  格里菲斯的目光一瞬間凝固,顯然他完全沒有料到兩人在哪裡找到的這本筆記。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震驚,但很快就被冷漠的神情掩蓋。他微微眯起眼睛,盯著里昂手中的那本書,嘴唇緊緊抿在一起,似乎一時之間不知該作何反應。

  里昂沒有放過他的表情變化,繼續說道:「這是老祭司留下的筆記,上面記載的關於霧主的事情和你所說的並不相同。按照老祭司的記載,霧主並沒有索要活人的祭品,村子也從未有過這樣可怕的獻祭。相反,霧主的出現似乎是為了幫助村民渡過困境,而不是製造恐懼。」

  伊露艾爾也緩緩起身,指著那本書說道:「老祭司的筆記里提到,過去從來不需要向霧主獻祭人類,只有農作物和牲畜。這一切的變化,似乎都是在您來到村子之後才開始的。請解釋一下,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出入?」

  格里菲斯的表情僵住了,目光緊緊盯著那本老舊的筆記,仿佛失去了語言。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他卻沒有立刻開口。教堂內一片寂靜,燭光的微弱火焰在石牆上投下了跳動的影子。

  過了幾秒鐘,格里菲斯才似乎回過神來,他的聲音變得有些不穩,目光卻閃爍著:「這本筆記……或許有些記載已經失去了準確性。老祭司年紀大了,他所記載的內容不一定是完全真實的。霧主的力量……隨著時間的推移,也許發生了變化。祂的需求變得更加複雜,甚至更加……危險。你們必須明白,面對這樣的存在,我們不能再用過去的方式來面對它。」

  里昂和伊露艾爾顯然對格里菲斯的解釋並不滿意。里昂的眼神中透出一絲銳利,聲音中充滿了質疑:「這些所謂的變化,是在老祭司去世後突然發生的。而你,又是恰好在那時來到村子,這是否有點太過巧合?」

  格里菲斯的面色微微扭曲了一下,但他很快恢復了冷靜,眼神卻變得更加冷峻。他臉上的笑容不再柔和,而是透出了一絲冰冷:「你們可以不相信我,但霧主的怒火是不會因為你們的懷疑而消失的。我只是在盡我所能保住整個村子的命運,而你們,卻在冒著村子被徹底毀滅的風險。」

  里昂深吸了一口氣,將筆記收回行囊,然後對格里菲斯淡淡地說道:「我們會繼續尋找真相的,哪怕你不願合作,這個村子的未來也不應該被謊言和恐懼所主宰。」

  格里菲斯的目光陰沉下來,他站起身來,猛地將手掌拍在講壇上,聲音中充滿了威脅:「愚蠢的外來者,你們根本不了解霧主的力量,也不了解這裡的規矩!你們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那些敢於挑戰霧主之人,沒有一個能夠生還,他們的下場無一不是成為湖中的亡魂,被霧主吞噬。」

  他盯著兩人,眼神如刀鋒一般鋒利:「如果你們不想步他們的後塵,現在離開還不算晚!」

  里昂和伊露艾爾無言地對視了一眼,兩人幾乎同時意識到,在這裡繼續下去也得不到有用的信息。

  「多謝你告訴我們這些。」里昂最終打破沉默,語氣中刻意保持著一絲禮貌和克制,但眼神中的質疑和敵意卻掩飾不住。他和伊露艾爾轉身朝教堂的門口走去,鞋底踩在古老石板上的迴響在寂靜的教堂中顯得格外清晰。

  燭火的微弱光芒在他們的背影上跳動,逐漸遠去,直到二人推開了教堂的門,一陣冷風迎面撲來,濃厚的夜霧再次湧入,仿佛將他們與格里菲斯隔絕開來。伊露艾爾輕輕拉了拉披在肩上的斗篷,將自己緊緊裹住,她抬頭望向夜空,那裡依舊被濃重的霧氣遮蔽,月光只勉強透出幾絲光亮。

  即將邁出教堂的大門時,伊露艾爾忽然頓住了腳步。她有種揮之不去的感覺,好像有雙眼睛一直在她背後緊緊注視著,帶著一種冰冷、扭曲的意圖。她慢慢轉過身,果然看到了格里菲斯那雙陰沉而冰冷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他們。

  他的目光透過那跳動的燭光顯得更加幽暗,幾乎沒有一絲溫度,如同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仿佛想將他們的靈魂直接吞噬。格里菲斯站在講壇前,雙手仍然放在那古舊的木台上,臉上的陰影被燭光映得忽明忽暗。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但那笑容卻沒有任何的善意,反而透著令人不寒而慄的森冷。

  「記住我的話,年輕人。」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從遠處飄來,夾雜在冷冽的夜風中,「不要試圖質疑霧主的力量,否則,你們會後悔自己曾踏進這個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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