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遺老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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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遺老遺少

  京城·壽王府。

  要說京城這幫遺老遺少過的的確不太好,一些沒根沒底的難免被混混當成肥羊來宰。

  那些肯下力氣腦子活的紛紛做了買賣,開涮肉店的,做宮花的,總歸能維持開銷,但有一些老頭子,吃喝玩樂了一輩子,你讓他掙錢,那還是殺了他算了。

  就這還得擺譜兒,家裡得有廚子,還時興住三層小洋樓,隔幾天吃頓洋餐,吃完洋餐再去看一出譚老闆的戲,什麼叫中體西用,這就叫中體西用。

  不過人家壽王爺可不落魄,畢竟是王爺,還是扶桑士官學校的留學生,別說王府里積攢的金銀財帛花不完,就算是花完了隨便去寫壽幛收入也不會少。

  金燕西下了車,往門口走,一個長得周正約莫五十來歲的官家站在門口迎賓。

  徐二通行禮道:「金公子,您請進,王爺已經在廳里等著您了。」

  大總管徐二通引路,金燕西進了二門,走進正廳,便見到了這位光頭王爺,此時壽元髮型很別致,頭上一根頭髮也沒有。

  這次詐屍失敗讓壽元美夢驚醒,他明白了愛新覺羅想重新上位那是一萬個不可能了。

  實際上此人可以說是前朝裡頭為數不多的正常人,也是正兒八經開眼看世界的人,當年就嘗嘗因為一些言論讓朝野震驚,就連皇室都懷疑,你小子到底是不是我們老愛家的人?

  這一時代的人最典型的特徵不是好人還是壞人,而是複雜,就拿壽元來說,他的立場相當複雜,或許這才是人的常態吧。

  壽元頷首道:「金七少爺是吧,我收到你的拜帖了,請坐吧。」

  金燕西入座道:「冒昧叨擾,還請勿怪,壽王爺近來可好?」

  壽元自嘲道:「皇上都沒了,還叫什麼壽王爺,我看閣下這身西服,想必也是新派人氏,就按照你們的規矩叫我壽先生就行了。」

  金燕西說道:「那我就稱呼王爺為壽兄如何?」

  壽元問道:「隨便你怎麼稱呼,但不知七少爺登門拜訪,所為何事啊?」

  金燕西回答道:「聽聞壽兄正在招親,正巧我有一名司機與我情同兄弟,故而特意為他前來求親。」

  壽元笑道:「呦呵,當作妹妹的丫鬟,情同兄弟的司機,有點意思,那你說說這人的情況吧。」

  金燕西介紹道:「他叫金德海,詳情聽說……」

  壽元點頭道:「不錯,聽你這麼說確實是一個人才,配得上我們家銀杏,那就定下吧,我給補一份豐厚的嫁妝。」

  金燕西拿出禮單道:「那我再給補一份豐厚的聘禮。」

  壽元接過禮單道:「這聘禮確實豐厚,那就加在嫁妝里,待我們家銀杏出嫁時再一塊帶回去。」

  得,又是一個三言兩語就定了下人終身的主,他還覺得這是主人的恩賜呢,不過金燕西可跟壽元不一樣,事先和金德海商量好了的。

  當然金燕西說了所有媒人都會說的甜言蜜語,金德海聽說還有這樣的好事兒,當然同意了,再說金德海可不會不懂事,拒絕主人的恩賜也太不知好歹了。

  ……

  京城·金公館·祠堂。

  白秀珠與金敏之閒庭信步,不知不覺便走到了祠堂,要說冷清秋嫁到金家會與四姐金道之要好,那白秀珠仰慕的便是五姐金敏之了,秀珠幼年時還是纏著五姐彈鋼琴的小迷妹呢。

  金敏之介紹道:「秀珠妹妹,你瞧瞧,金家祖上可都是些轟轟烈烈的人啊,曾祖父就不用說了,我爺爺那輩排行三個兄弟,有文有武,每個都是做到二品以上的官位,只可惜他們人丁不旺,父親那輩就只留下父親和一個姑母。」

  白秀珠說道:「我聽燕西總是提起這位姑母,她最疼愛燕西了,只可惜她嫁去了申滬林家,往來不太方便,燕西說有機會去申滬一定會去探望她老人家呢。」

  金敏之問道:「那可不是,我們家這位姑母啊,她對我們可是慈祥的很呢,對了秀珠妹妹,她的夫家除了開滬南銀行外還在經營六合紡織,也有印染生意的,開埠印染廠開業之初,老七為什麼沒找林家幫忙呢。」

  白秀珠回答道:「算了吧,你就別讓姑母他老人家為難了,同行是冤家,開埠又有為北軍染軍服的生意,註定獨霸北方市場,林家嘴上不說,心裏面不一定怎麼恨咱們呢。」

  金敏之難以置信道:「不會吧,申滬也有四、五家染廠,他南方的市場還沒吃下呢,就想著北方市場了。」


  白秀珠唏噓道:「要不怎麼說人心不足呢,其實染廠這東西,鄉下幾個小地主湊點錢就能辦一個,印染這個行業要想形成壟斷根本不可能,咱們兩家又是親戚,還分別在南北兩地,卻不能同盟協力,反而要互相忌憚。」

  金敏之分析道:「申滬那位姑爺爺名叫林伯清,那可是一個全國知名的企業家,不會是這樣目光短淺之人,你們是不是低估他了。」

  白秀珠說道:「這我就不知道了,這都是他們男人之間的事。」

  金敏之介紹道:「說的也是,我們家爺爺就是一個很有遠見的人,他說官場上懂洋務的人太少,所以要求父親出國留學,父親他老人家在歐洲呆了幾年才回來,他本來國文的功底就很深,加上留學以後學的新知識,正是國家要用的人才,前朝的時候就作到海關道呢。」

  白秀珠謙虛道:「我原來覺得白家已經很顯赫了,可金家更有業績,不過我可不是貪慕虛榮才嫁過來的喔。」

  金敏之調笑道:「知道,這我能不知道嗎?你可只是為了燕西……」

  白秀珠害羞道:「你別說了,我不讓你說。」

  姑嫂之間就像閨蜜一樣打鬧了起來,又聞小紅來找,姑嫂二人便去上房陪金母打麻將去了。

  ……

  京城·金公館·七房。

  卻說小憐這屋,桂花鴨、松鼠魚等名菜擺了一桌,吃飯的人卻只有吳小憐和田小娥兩個,很是奢侈。

  可飯錢真不是花銷的大頭,而且金家就這種奢靡的作風,對比之下總不能讓小憐不如晚香吧,當然最主要的還是金燕西現在又有錢了,段宏業打進金燕西帳戶十多萬好處費呢。

  說到收入,這時的薪水還很單純,除了工資之外,沒有洗理費、書報費、餐費、交通費、冬季取暖費等七七八八的補貼,不過金公館這電燈、電話、自來水、煤炭、信封、紙張、花草等都不用花錢,包括門口那四個站宅門的巡警的薪水都是公費。

  此刻吃飯的田小娥,已經與先前大變了模樣,不但換上了新衣裳,髮式也變成了金家使女的例式辮子,其實小憐也還留著這種辮子,只因為金燕西喜歡把玩,還跟小憐說過不喜歡短髮。

  現在的田小娥,完完全全的褪去鄉下丫頭的氣息,整個人流露出幾分書香氣,又因那羞花閉月的美態,真是無可挑剔。

  小憐是個心善的,平時自然不會像晚香那樣吆五喝六的,吃飯時也會和田小娥一起同桌。

  鴨肉濃香,油脂四溢,享用著肉香,令田小娥眯著眼,不自覺的眉頭都舒展了。

  吳小憐讚美道:「小娥,你長得真俊。」

  田小娥問道:「小憐姐,你說七爺是咋知道額的哩?」

  吳小憐回答道:「朱伏那樣為了巴結七爺送美女的人多得是,還有連前朝王府一起送的呢。」

  田小娥不解道:「那小憐姐,你就情願?」

  吳小憐無奈道:「大房姐姐都沒說話,我怎麼能沒規矩呢。」

  田小娥問道:「七爺在外面還有人呀,那七爺常去嗎?」

  吳小憐回答道:「七爺就去過一次,還是酒醉後去的,怎麼?心裡念著七爺了?」

  聞言田小娥一下子站起來,耳後根都紅了。

  吳小憐湊到田小娥耳邊道:「姐是過來人,你騙不了姐。」

  田小娥不依道:「憐姨奶奶~」

  雖然小憐不是這樣戲謔的人,但田小娥臉紅的樣子實在太誘人了,就像紅蘋果一樣,女人看了也受不了,小憐情不自禁學著金燕西對待自己的動作,將田小娥的小腦袋勾過來,笑意盈盈的看著她。

  吳小憐提醒道:「我不管你心裡想著誰,但不要惹怒七少奶奶,她沒有表面上那麼大度。」

  沒想到小憐姐會說這種話,心思敏銳的田小娥自然聽出小憐是真的在告誡自己,而不是吃醋。

  田小娥認真道:「小憐姐你放心,我不會像晚香姨娘那樣。」

  田小娥知道小憐是為自己好,但要她放棄帥氣多金的燕西少爺,她是不會甘心的,其實她已經撩撥過金燕西了,可金燕西無情拒絕了,沒有對她吃干抹淨,這樣的正人君子怎麼可能放棄呢。

  田小娥甚至認為能這樣的男人相好幾回,被大房奶奶折磨死也值了,說她騷情也好,大膽也罷,她確實饞七爺身子,不過不光是因為金燕西太美,還是因為金燕西的正人君子人設,在這個時代的人看來這種會對女人負責任的人就是正人君子,尤其是在有過小憐成功上位的案例後,府里的丫頭就沒有不惦記金燕西的。

  在撩撥金燕西方面,膽大叛逆的田小娥比別的丫頭更加敢於嘗試,不過金燕西卻認為這不是騷情,因為在金燕西看來這個時代其實沒有放蕩的女人,就比如那個跟劉方子私奔的鄭大妹吧,可以說是這個時代的潘金蓮了,可是她卻是對福海愧疚萬分,是個知道廉恥的,光這一點就比後世的小仙女們強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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