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善惡一念心頭起，是非無論憑天意
「我是原東海幼兒園向日葵班班長陳鋒，你們可以稱我為鋒哥，在座諸位往後便是同學，有什麼好吃的不要忘了我。」陳鋒大拇指指著自己介紹道。
「就這樣？」林青鳥認為這小子在敷衍她。
「老師你指望一個四歲半的小孩子能說出什麼驚天大事嗎？」
「好吧，下一個。」
劉芬芳站起來看向四周似乎在找著誰，但最終想起了什麼，只能緊張地說道：「我叫劉芬芳，和鋒哥是同一個班級的，爸爸被一隻大蜈蚣吃了，媽媽現在開了一家超市，我跟爺爺奶奶住在一起……」
陳鋒出言打斷：「老劉介紹的太詳細了，你只需要講解自己就夠了，下一位。」
林老師習慣了這小子反客為主的行徑，點頭示意姜媛接上。
姜媛穿著紅色的短袖襯衣，下身是黑色短裙和厚黑長筒襪，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但聲音仍然糯糯的，「我叫姜媛，也是跟鋒哥一個班的，我媽媽是王氏集團董事長兼執行總裁……」
她的介紹仿佛是預設好的，完全圍繞著王氏集團展開，陳鋒是半個字沒記住，但其他孩子都頗為早熟，對於小女孩的背景有幾份重視，連帶著這三名來自同一個班的孩子組成的小團體有了些忌憚。
隨後是一名比其他孩子高半個頭的男孩，「我叫宋真，是南贍部洲南越國人，為求道而來。」
輪到高傲少女了，女孩身穿高挑，脖子細長而白皙，活像一隻天鵝。「我名吳如意，爺爺吳空平是五洲修行者協會副理事長，近日便會擔任學府校長。」
陳鋒笑道：「你怎麼是吳如意呀，那不就是不如意嗎？」
少女冷哼一聲，「這是爺爺取的名字，世間事多不如意，但憑無如意心，遂萬事皆如意。」
林青鳥點評一句：「確實是好名字，無所欲，則往事盡如所欲。」
粉色背心女孩起身歡快的向老師同學問好大眼睛彎成月牙，「大家好呀，我是穆晴笙，今年五歲，來自中州中山國。」
「劉允。」一個穿著白色襯衫病殃殃的男孩站起來，用蚊子般的聲音呢喃。
姜媛湊近陳鋒耳邊八卦，「這是我表弟，他一直都陰沉沉的，跟我以前一樣。」
「我乃傲來國袁氏世子袁洪，未來繼承袁氏大統天命之人。」一名看起來頗為冷傲的錦衣男孩背負雙手高聲道。
陳鋒第一次見到傲來國的人，據說該國雖然是總統制度，但實質上就是袁氏一家獨裁，千年不變。「我們這裡九月份三十多度，你穿長袖錦衣不熱嗎。」
袁洪，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說道：「熱，但是王者氣度不能丟！」陳鋒大感欽佩。
隨後是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說話瓮聲瓮氣，「我是西牛賀洲牛大同，我族世代掌握煉體秘術，我已是外練九段。」
林青鳥面色嚴肅解釋道：「靈能時代煉體系統與古武煉體有相通處，第一境對應古武外練，九段便是第一境巔峰，在靈能出現前，千年也出不了一個內練武者，而如今，西牛賀洲恐怕煉體第二境當也有不少。」
陳鋒也頗為驚訝，電視紀錄片曾經講解過西牛賀洲的古老武學體系，內練是古武巔峰，自生內力，外練則是俗世武學最強階段，但煉體系統前期強大，中期拖沓，並非如今最好的選擇，真正發力的階段還得是第四境萬法不侵。
一名樣貌普通皮膚白皙的女孩趁眾人不注意站了起來，「我叫謝靈，從北海國來。」然後又悄悄坐下。
陳鋒注意到女孩周身靈氣波動明顯，恐怕資質不一般。
最後一男一女是北俱蘆洲天武國的一對雙胞胎，分別名為楊乘風和楊乘月，乃是天武國總統的兒女。
待眾人介紹完畢，林青鳥看了一眼時間，滿意道：「第一堂課結束，下一堂課大家跟著人工智慧系統鞏固知識。」
陳鋒撇撇嘴，有人工智慧還要你做什麼？
洪學院，甲等班級。陸澤濤專注地記著筆記，一年來的被研究經歷，讓他養成了安靜思考的習慣。
「第一境的主題是養氣，而其實在第一境和引氣入體之間還有一段納氣的階段，有真靈的人憑藉真靈強大的儲存大道能力，跳過了這個階段。但普通修士在引氣入體後，還需要納氣和存氣，老師我便是沒有真靈的人，修煉到第一境時花了不少工夫。」老師搖頭晃腦，正要細說，卻見學生都哈欠連天，突然意識到在座都是有真靈者，說了又能如何呢?
「你們是真靈者，其實已經可以引起人體，但我建議不要輕易嘗試，在十二歲前，真靈與身體都處於負荷成長狀態，身體大多數精炁都用於支撐其發育。此時大量吸收靈氣，便會阻礙真靈和經脈的發育，降低修行上限。我見在座的同學不少都已在第一境，你們是為了拿到甲等資質，不得已為之，但既然已經到了這裡，我建議諸位謹慎修行。」
男老師手扶著講台，掏出一個未打開的套，說道：「在未開封前，他是有彈性的，我們的真靈便是這種封存狀態，而且我們的真靈是有活性的，他會隨著年歲增長而逐漸長大，而如果我們在半途修行強行灌注大量靈氣。」他撕開了包裝，又隨手變化一團水球，竟然完整地裝了進去。
「真靈為了將靈氣轉化為靈能，便不得不開啟尚未發育完全的功能，然後它就如氧化了一樣，形態、大小定型了，停止了發育，而由於發育時間尚短。」他變化出更多水，慢慢的模型漲大，又掏出一根針，一下扎破。
「根據道盟前輩所述，真靈者收集的大道會銘刻在真靈上，而未發育完全的真靈厚度不足，又同時轉化過多靈能，在上面銘刻，就可能會爆。」
頓時，班級中十幾個甲等學生汗毛直立，其中一名八歲的學生問道：「姜老師，可有補救方法？」
姜少龍攤開手道：「暫時沒有辦法，我的建議是暫停修行，等待真靈自行修復重新發育，或者等以後找些天材地寶或許也能修補完善。」
「好了，大家接收下我在內網發的學習資料，裡面是靈境中常見的部分一階生物，是道盟成員這幾個月探索靈境記錄的，還請大家不要外傳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姜少龍看了眼時間，便讓學生開始自學生物常識，自己則赴約探索二階秘境。
在廣袤無邊的草原上，碧藍的天空飄著一朵朵碩大的雲，兩道人影出現在草地上。
姜少龍嘖嘖稱奇：「靈境雖是一個個獨立秘境，但卻仿佛是須彌界的投影，景致如此熟悉。」
王通銘點評道：「靈境提及秘境是由上古大能共同創造後自由演化而來，想必是參考了主世界的風貌。」
二人並肩在草原上狂奔，藉助風道術法推送，竟然如滑行一般迅捷。
「靈境孤懸於萬界之上，除我們外尚有無數世界，卻不知何時能遭遇？」姜少龍望著遠處奔騰的棗紅色大馬感嘆。
王通銘以藤蔓拘束兩隻高頭大馬，翻身騎上其中一匹，嚴肅道：「世道無常多變化，非我族類無敵友。當真碰上他界生靈，你又是什麼態度？」
姜少龍翻身上馬笑道：「我界乃是首個湊足百名第二境修士通關二階大型秘境的世界。任憑天地無常勢，蚍蜉撼我又如何？」這時，領頭的高頭大馬向二人衝撞。
二人一個使用藤蔓阻攔，一個以火球術引燃藤蔓，合力將領頭高三米的頭領斬殺，再以可攜式靈能試劑找到靈能反應最強的位置，取了二兩心頭血，隨後王通銘取出紙筆，在書冊上記下
「一階生靈草原馬，身形矯健，以藤蔓術可收服為坐騎，有二階體修頭領保護，二人合力以遠程攻擊可輕易斬殺。」
姜少龍騎著棗紅馬提醒道：「老師，靈境中秘境無數，後人也未必能再遇到同一個地方，您記下這麼多生物又有什麼用？」
「在秘境中遵守道盟規矩，你喚我命道友，我稱你龍道友。靈境與須彌界聯繫越發緊密，未來難保這些生靈進入現世，屆時正好讓學生去斬殺低階生物歷練，這些都是給他們做參考的。更何況雖然秘境無數，但靈境是仿造現世創造，生靈也與現世同根同源，或許在其他地方也能遇見類似的生物。」命道人將心頭血放進一個紅色葫蘆，打上「心頭血」標記。
龍道人試探著問：「修行者協會建立後道盟還能維持嗎？」
命道人觀察了一下風向，勒住馬匹後頸鬃毛換了個方向，回復道：「這不是我們需要操心的，無欲者無求，道盟前輩高居首席，世界何人能敵手？再說現世的事情協會管，靈境的事情便不是他們該管的了。即便強迫所有人都加入他們創建的道盟，也會是面齊心不齊，山頭林立反而要生事。」
現世中有各類監聽設備管控這些重點對象，只有到了靈境，他們才敢隨心所欲。
「我聽說五洲聯盟邀請您擔任學府校長了？」龍道人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命道人嘆息道：「聯盟、協會、世家三方角力，他們便讓我們這些搞學究的摻一腳。這位五洲首席也是老了，他本就是五洲第一強國中山國總統，且各國都要派遣三成兵力加入聯盟維和軍，他卻反而畏首畏尾，不敢對世家動手。」
龍道人笑道：「鍾妍他們把持多個關鍵行業多年，各個關節不少人都受世家驅使，豈是隨手便能拔除的呢？」
「走吧，凡塵事凡塵盡，靈境事靈境了。外面的勾心鬥角就讓大人物去爭。」命道人記錄著沿途的靈草、生物，仿佛讀書時一樣求知若渴。
火焰山秘境，蘆道人的白襯衫沾著不少鮮血，身旁的四名西裝男也滿臉疲憊，其中一人有些氣憤：「我早說不要去摘那株靈草，一看就是三階的，必然有強大生物守護，你們偏不信，結果害死了長鶴！」
蘆道人咳嗽一聲：「我早就打聽過了，每個人都有一次免死判定，朱長鶴死亡後會強行退出靈境，失去靈境有關記憶，還可以保留修為，只不過以後再也無法進入靈境罷了。我回去後分一份給他的。」
幾人小心翼翼繞開上次發現第四境蠍子的岩漿池，來到了火山口。蘆道人先是取出一個黑球，又從一個葫蘆中倒出幾人一個月的所得，一同扔進熔爐，滿眼期盼地等待著。
「會出四階的寶物嗎？」一個西裝男問道。
「蠢蛋，我們找來的都是二階靈材，唯一的三階靈材還是從道盟換的，怎麼可能出三階？」另一名男子呵斥一句。
「你倆都是傻蛋，就算出了四階靈寶我們也用不了，一人用一次就都癱了。」又一人滿臉鄙夷。
「你們仨都不是正常人，出了第四境寶物直接找前輩換三件三階中品的寶物不是更好？」最後一人再也忍不住。
蘆道人卻心知肚明，他早就找那些打造出三階中品寶物的道友打聽了，這些靈材應該會剛剛好把第三境下品的黑水石升級到三階中品。
正所謂貪多嚼不爛，當初他修為淺薄，使用三階下品都是勉強，如今修為提升到第二境巔峰，正好鳥槍換炮。
幾個大聰明有一搭沒一搭閒扯著，蘆道人則計算著手頭的靈材，內心期待著下一次大型秘境開啟。以他們的實力只能在二階秘境中找些第二境巔峰的生物對付，所得也遠不及上一次大型秘境。
最左邊的西裝男直接說出心聲：「好想打一次二階大型秘境啊。」
一名西裝男感嘆道：「大型秘境挑戰必須以道盟的名義開啟，而且每個級別秘境只能挑戰一次。我們個人組隊上限就是六人，難道讓我們六個人打第三境巔峰的生物？」
蘆道人仿佛自言自語道：「前些日子我問了前輩，無靈醒者修行是有上限的，我們承載的大道上限無法突破第六境。」
第六境很遙遠，但卻好像在二十多歲時，突然得知自己最多只能活到六十歲，該是何等絕望。
這時，熔爐泛起一個個詭異的泡泡，一塊血色的石頭激射而出，蘆道人看到這樣一段話。
【無品階秘寶血靈石，由祭練失敗的靈寶異變而來，以日夜以自身血肉蘊養，再吸收十名靈醒者真靈，可替代真靈效果承載自身大道，突破資質極限
說明：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奉有餘，以精炁化靈氣，以靈氣漲修行，以修行養神魂，以神魂固大道，若奪人神魂以奉養自身，則大道可期】
蘆道人面無表情地收起異寶，感嘆道：「靈境果真奇異，晉升三階中品了，繼續探索靈境吧。」
眾人頓時興致缺缺，繼續前往下一處秘境。
午餐時間，甲等教學樓四層餐廳，陳鋒抓起一塊大羊排邊啃邊對一旁的同學道：「藥補不如食補，要想修行快，就得多動筷！」
牛大同肉嘟嘟的小嘴快速張合，腮幫子一顫一顫，卻始終趕不上陳鋒吃飯的進度，沮喪道：「鋒哥你真能吃，在我們那，你高低也是個大胃王級別。」
姜媛和劉芬芳也往嘴裡塞著肉食，不敢有絲毫懈怠，其餘人則是一臉鄙夷，吃沒吃相，如何稱雄？
陳鋒對著電話手錶道：「小蝶，上四樓，就等你了，快來吧。」不一會兒，便見穿著白裙子的張羽蝶進了餐廳，她先是雙手交疊於小腹，微微鞠躬打了個招呼，便坐到陳鋒和姜媛中間優雅地小口吃著水果。眾人忙著用餐並沒有管她。倒是吳如意眼前一亮，笑道：「是小蝶嗎，我是如意呀。」
張羽蝶一看，原來是熟人，張清遠是王通銘的弟子，王通銘是吳空平的弟子，二人剛好算是平輩，兩個小女生頓時坐到一起聊了起來。
「如意姐是甲等資質嗎？」
「是甲上哦。」
「哇好厲害呀，我只有乙上，完全比不了誒。」
「別著急，爺爺說我們這個年紀也不能修行，只要在十二歲前靈醒，就又是同一個起跑線啦。誒，你的皮膚好白好嫩誒。」
兩小隻熟絡地互誇起來，陳鋒也得以專心用餐，待消滅了面前一大桌吃食，他接過劉芬芳遞過來的萬倍稀釋靈液喝了一口，寡淡得嘗不出半點靈氣。
午餐後吳如意送別了張羽蝶，十一個孩子在球形機器人的指引下來到了七層的休息室準備午休，一名帶著金絲眼鏡的白皙男子正坐在躺椅上用平板電腦記錄著什麼。
姜媛一見到男子便眼睛一亮跑過去撲到男子懷裡，嘴上嘟囔著：「爸爸怎麼來上學了。」
男子放下平板，坐起身將姜媛抱在懷中寵溺一笑：「爸爸在洪學院教生物，也兼職荒學院的『帶睡』老師。」
「哇，爸爸好厲害！」姜媛在姜少龍懷中拱著。
陳鋒無視這幅父女團聚的溫馨景象，找了張靠窗的床位躺下睡覺，發覺陽光刺眼，又戴上床頭的眼罩，一邊在心中推演道術，一邊進入夢鄉。
「滴滴」
陳鋒瞥了一眼手錶，看到是王舉發來的消息：「前輩，靈境見。」
這是二人第三次約會，陳鋒藉口上廁所，在衛生間進入洞窟秘境，在洞窟中披上掛著的雨衣走出洞穴，在荒野上一眼便看到滿臉胡茬的王舉和十幾名紅人族男女。
王舉見陳鋒出來，行了一禮道：「前輩貴安，我來上繳一成探索收益，並申請讓這幾名新晉第二境的弟子加入道盟。」
陳鋒嘟囔著，「送禮就送禮，帶什麼人呢。我不是說了嗎，不需要全都加入道盟。」
王舉討好地笑道：「前輩，您不收我們，我們便是無家可歸，也沒人指點修行，在道盟我們就是有家的人了。」
陳鋒笑罵了一句：「少廢話，快把我的寶貝葫蘆還給我，上次就說要還了。」
王舉掏出三色葫蘆，戀戀不捨地撫摸著葫蘆肚子。
「就這樣？」林青鳥認為這小子在敷衍她。
「老師你指望一個四歲半的小孩子能說出什麼驚天大事嗎？」
「好吧，下一個。」
劉芬芳站起來看向四周似乎在找著誰，但最終想起了什麼，只能緊張地說道：「我叫劉芬芳，和鋒哥是同一個班級的，爸爸被一隻大蜈蚣吃了，媽媽現在開了一家超市，我跟爺爺奶奶住在一起……」
陳鋒出言打斷：「老劉介紹的太詳細了，你只需要講解自己就夠了，下一位。」
林老師習慣了這小子反客為主的行徑，點頭示意姜媛接上。
姜媛穿著紅色的短袖襯衣，下身是黑色短裙和厚黑長筒襪，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但聲音仍然糯糯的，「我叫姜媛，也是跟鋒哥一個班的，我媽媽是王氏集團董事長兼執行總裁……」
她的介紹仿佛是預設好的，完全圍繞著王氏集團展開，陳鋒是半個字沒記住，但其他孩子都頗為早熟，對於小女孩的背景有幾份重視，連帶著這三名來自同一個班的孩子組成的小團體有了些忌憚。
隨後是一名比其他孩子高半個頭的男孩，「我叫宋真，是南贍部洲南越國人，為求道而來。」
輪到高傲少女了，女孩身穿高挑，脖子細長而白皙，活像一隻天鵝。「我名吳如意，爺爺吳空平是五洲修行者協會副理事長，近日便會擔任學府校長。」
陳鋒笑道：「你怎麼是吳如意呀，那不就是不如意嗎？」
少女冷哼一聲，「這是爺爺取的名字，世間事多不如意，但憑無如意心，遂萬事皆如意。」
林青鳥點評一句：「確實是好名字，無所欲，則往事盡如所欲。」
粉色背心女孩起身歡快的向老師同學問好大眼睛彎成月牙，「大家好呀，我是穆晴笙，今年五歲，來自中州中山國。」
「劉允。」一個穿著白色襯衫病殃殃的男孩站起來，用蚊子般的聲音呢喃。
姜媛湊近陳鋒耳邊八卦，「這是我表弟，他一直都陰沉沉的，跟我以前一樣。」
「我乃傲來國袁氏世子袁洪，未來繼承袁氏大統天命之人。」一名看起來頗為冷傲的錦衣男孩背負雙手高聲道。
陳鋒第一次見到傲來國的人，據說該國雖然是總統制度，但實質上就是袁氏一家獨裁，千年不變。「我們這裡九月份三十多度，你穿長袖錦衣不熱嗎。」
袁洪，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說道：「熱，但是王者氣度不能丟！」陳鋒大感欽佩。
隨後是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說話瓮聲瓮氣，「我是西牛賀洲牛大同，我族世代掌握煉體秘術，我已是外練九段。」
林青鳥面色嚴肅解釋道：「靈能時代煉體系統與古武煉體有相通處，第一境對應古武外練，九段便是第一境巔峰，在靈能出現前，千年也出不了一個內練武者，而如今，西牛賀洲恐怕煉體第二境當也有不少。」
陳鋒也頗為驚訝，電視紀錄片曾經講解過西牛賀洲的古老武學體系，內練是古武巔峰，自生內力，外練則是俗世武學最強階段，但煉體系統前期強大，中期拖沓，並非如今最好的選擇，真正發力的階段還得是第四境萬法不侵。
一名樣貌普通皮膚白皙的女孩趁眾人不注意站了起來，「我叫謝靈，從北海國來。」然後又悄悄坐下。
陳鋒注意到女孩周身靈氣波動明顯，恐怕資質不一般。
最後一男一女是北俱蘆洲天武國的一對雙胞胎，分別名為楊乘風和楊乘月，乃是天武國總統的兒女。
待眾人介紹完畢，林青鳥看了一眼時間，滿意道：「第一堂課結束，下一堂課大家跟著人工智慧系統鞏固知識。」
陳鋒撇撇嘴，有人工智慧還要你做什麼？
洪學院，甲等班級。陸澤濤專注地記著筆記，一年來的被研究經歷，讓他養成了安靜思考的習慣。
「第一境的主題是養氣，而其實在第一境和引氣入體之間還有一段納氣的階段，有真靈的人憑藉真靈強大的儲存大道能力，跳過了這個階段。但普通修士在引氣入體後，還需要納氣和存氣，老師我便是沒有真靈的人，修煉到第一境時花了不少工夫。」老師搖頭晃腦，正要細說，卻見學生都哈欠連天，突然意識到在座都是有真靈者，說了又能如何呢?
「你們是真靈者，其實已經可以引起人體，但我建議不要輕易嘗試，在十二歲前，真靈與身體都處於負荷成長狀態，身體大多數精炁都用於支撐其發育。此時大量吸收靈氣，便會阻礙真靈和經脈的發育，降低修行上限。我見在座的同學不少都已在第一境，你們是為了拿到甲等資質，不得已為之，但既然已經到了這裡，我建議諸位謹慎修行。」
男老師手扶著講台，掏出一個未打開的套，說道：「在未開封前，他是有彈性的，我們的真靈便是這種封存狀態，而且我們的真靈是有活性的，他會隨著年歲增長而逐漸長大，而如果我們在半途修行強行灌注大量靈氣。」他撕開了包裝，又隨手變化一團水球，竟然完整地裝了進去。
「真靈為了將靈氣轉化為靈能，便不得不開啟尚未發育完全的功能，然後它就如氧化了一樣，形態、大小定型了，停止了發育，而由於發育時間尚短。」他變化出更多水，慢慢的模型漲大，又掏出一根針，一下扎破。
「根據道盟前輩所述，真靈者收集的大道會銘刻在真靈上，而未發育完全的真靈厚度不足，又同時轉化過多靈能，在上面銘刻，就可能會爆。」
頓時，班級中十幾個甲等學生汗毛直立，其中一名八歲的學生問道：「姜老師，可有補救方法？」
姜少龍攤開手道：「暫時沒有辦法，我的建議是暫停修行，等待真靈自行修復重新發育，或者等以後找些天材地寶或許也能修補完善。」
「好了，大家接收下我在內網發的學習資料，裡面是靈境中常見的部分一階生物，是道盟成員這幾個月探索靈境記錄的，還請大家不要外傳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姜少龍看了眼時間，便讓學生開始自學生物常識，自己則赴約探索二階秘境。
在廣袤無邊的草原上，碧藍的天空飄著一朵朵碩大的雲，兩道人影出現在草地上。
姜少龍嘖嘖稱奇：「靈境雖是一個個獨立秘境，但卻仿佛是須彌界的投影，景致如此熟悉。」
王通銘點評道：「靈境提及秘境是由上古大能共同創造後自由演化而來，想必是參考了主世界的風貌。」
二人並肩在草原上狂奔，藉助風道術法推送，竟然如滑行一般迅捷。
「靈境孤懸於萬界之上，除我們外尚有無數世界，卻不知何時能遭遇？」姜少龍望著遠處奔騰的棗紅色大馬感嘆。
王通銘以藤蔓拘束兩隻高頭大馬，翻身騎上其中一匹，嚴肅道：「世道無常多變化，非我族類無敵友。當真碰上他界生靈，你又是什麼態度？」
姜少龍翻身上馬笑道：「我界乃是首個湊足百名第二境修士通關二階大型秘境的世界。任憑天地無常勢，蚍蜉撼我又如何？」這時，領頭的高頭大馬向二人衝撞。
二人一個使用藤蔓阻攔，一個以火球術引燃藤蔓，合力將領頭高三米的頭領斬殺，再以可攜式靈能試劑找到靈能反應最強的位置，取了二兩心頭血，隨後王通銘取出紙筆，在書冊上記下
「一階生靈草原馬，身形矯健，以藤蔓術可收服為坐騎，有二階體修頭領保護，二人合力以遠程攻擊可輕易斬殺。」
姜少龍騎著棗紅馬提醒道：「老師，靈境中秘境無數，後人也未必能再遇到同一個地方，您記下這麼多生物又有什麼用？」
「在秘境中遵守道盟規矩，你喚我命道友，我稱你龍道友。靈境與須彌界聯繫越發緊密，未來難保這些生靈進入現世，屆時正好讓學生去斬殺低階生物歷練，這些都是給他們做參考的。更何況雖然秘境無數，但靈境是仿造現世創造，生靈也與現世同根同源，或許在其他地方也能遇見類似的生物。」命道人將心頭血放進一個紅色葫蘆，打上「心頭血」標記。
龍道人試探著問：「修行者協會建立後道盟還能維持嗎？」
命道人觀察了一下風向，勒住馬匹後頸鬃毛換了個方向，回復道：「這不是我們需要操心的，無欲者無求，道盟前輩高居首席，世界何人能敵手？再說現世的事情協會管，靈境的事情便不是他們該管的了。即便強迫所有人都加入他們創建的道盟，也會是面齊心不齊，山頭林立反而要生事。」
現世中有各類監聽設備管控這些重點對象，只有到了靈境，他們才敢隨心所欲。
「我聽說五洲聯盟邀請您擔任學府校長了？」龍道人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命道人嘆息道：「聯盟、協會、世家三方角力，他們便讓我們這些搞學究的摻一腳。這位五洲首席也是老了，他本就是五洲第一強國中山國總統，且各國都要派遣三成兵力加入聯盟維和軍，他卻反而畏首畏尾，不敢對世家動手。」
龍道人笑道：「鍾妍他們把持多個關鍵行業多年，各個關節不少人都受世家驅使，豈是隨手便能拔除的呢？」
「走吧，凡塵事凡塵盡，靈境事靈境了。外面的勾心鬥角就讓大人物去爭。」命道人記錄著沿途的靈草、生物，仿佛讀書時一樣求知若渴。
火焰山秘境，蘆道人的白襯衫沾著不少鮮血，身旁的四名西裝男也滿臉疲憊，其中一人有些氣憤：「我早說不要去摘那株靈草，一看就是三階的，必然有強大生物守護，你們偏不信，結果害死了長鶴！」
蘆道人咳嗽一聲：「我早就打聽過了，每個人都有一次免死判定，朱長鶴死亡後會強行退出靈境，失去靈境有關記憶，還可以保留修為，只不過以後再也無法進入靈境罷了。我回去後分一份給他的。」
幾人小心翼翼繞開上次發現第四境蠍子的岩漿池，來到了火山口。蘆道人先是取出一個黑球，又從一個葫蘆中倒出幾人一個月的所得，一同扔進熔爐，滿眼期盼地等待著。
「會出四階的寶物嗎？」一個西裝男問道。
「蠢蛋，我們找來的都是二階靈材，唯一的三階靈材還是從道盟換的，怎麼可能出三階？」另一名男子呵斥一句。
「你倆都是傻蛋，就算出了四階靈寶我們也用不了，一人用一次就都癱了。」又一人滿臉鄙夷。
「你們仨都不是正常人，出了第四境寶物直接找前輩換三件三階中品的寶物不是更好？」最後一人再也忍不住。
蘆道人卻心知肚明，他早就找那些打造出三階中品寶物的道友打聽了，這些靈材應該會剛剛好把第三境下品的黑水石升級到三階中品。
正所謂貪多嚼不爛，當初他修為淺薄，使用三階下品都是勉強，如今修為提升到第二境巔峰，正好鳥槍換炮。
幾個大聰明有一搭沒一搭閒扯著，蘆道人則計算著手頭的靈材，內心期待著下一次大型秘境開啟。以他們的實力只能在二階秘境中找些第二境巔峰的生物對付，所得也遠不及上一次大型秘境。
最左邊的西裝男直接說出心聲：「好想打一次二階大型秘境啊。」
一名西裝男感嘆道：「大型秘境挑戰必須以道盟的名義開啟，而且每個級別秘境只能挑戰一次。我們個人組隊上限就是六人，難道讓我們六個人打第三境巔峰的生物？」
蘆道人仿佛自言自語道：「前些日子我問了前輩，無靈醒者修行是有上限的，我們承載的大道上限無法突破第六境。」
第六境很遙遠，但卻好像在二十多歲時，突然得知自己最多只能活到六十歲，該是何等絕望。
這時，熔爐泛起一個個詭異的泡泡，一塊血色的石頭激射而出，蘆道人看到這樣一段話。
【無品階秘寶血靈石，由祭練失敗的靈寶異變而來，以日夜以自身血肉蘊養，再吸收十名靈醒者真靈，可替代真靈效果承載自身大道，突破資質極限
說明：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奉有餘，以精炁化靈氣，以靈氣漲修行，以修行養神魂，以神魂固大道，若奪人神魂以奉養自身，則大道可期】
蘆道人面無表情地收起異寶，感嘆道：「靈境果真奇異，晉升三階中品了，繼續探索靈境吧。」
眾人頓時興致缺缺，繼續前往下一處秘境。
午餐時間，甲等教學樓四層餐廳，陳鋒抓起一塊大羊排邊啃邊對一旁的同學道：「藥補不如食補，要想修行快，就得多動筷！」
牛大同肉嘟嘟的小嘴快速張合，腮幫子一顫一顫，卻始終趕不上陳鋒吃飯的進度，沮喪道：「鋒哥你真能吃，在我們那，你高低也是個大胃王級別。」
姜媛和劉芬芳也往嘴裡塞著肉食，不敢有絲毫懈怠，其餘人則是一臉鄙夷，吃沒吃相，如何稱雄？
陳鋒對著電話手錶道：「小蝶，上四樓，就等你了，快來吧。」不一會兒，便見穿著白裙子的張羽蝶進了餐廳，她先是雙手交疊於小腹，微微鞠躬打了個招呼，便坐到陳鋒和姜媛中間優雅地小口吃著水果。眾人忙著用餐並沒有管她。倒是吳如意眼前一亮，笑道：「是小蝶嗎，我是如意呀。」
張羽蝶一看，原來是熟人，張清遠是王通銘的弟子，王通銘是吳空平的弟子，二人剛好算是平輩，兩個小女生頓時坐到一起聊了起來。
「如意姐是甲等資質嗎？」
「是甲上哦。」
「哇好厲害呀，我只有乙上，完全比不了誒。」
「別著急，爺爺說我們這個年紀也不能修行，只要在十二歲前靈醒，就又是同一個起跑線啦。誒，你的皮膚好白好嫩誒。」
兩小隻熟絡地互誇起來，陳鋒也得以專心用餐，待消滅了面前一大桌吃食，他接過劉芬芳遞過來的萬倍稀釋靈液喝了一口，寡淡得嘗不出半點靈氣。
午餐後吳如意送別了張羽蝶，十一個孩子在球形機器人的指引下來到了七層的休息室準備午休，一名帶著金絲眼鏡的白皙男子正坐在躺椅上用平板電腦記錄著什麼。
姜媛一見到男子便眼睛一亮跑過去撲到男子懷裡，嘴上嘟囔著：「爸爸怎麼來上學了。」
男子放下平板，坐起身將姜媛抱在懷中寵溺一笑：「爸爸在洪學院教生物，也兼職荒學院的『帶睡』老師。」
「哇，爸爸好厲害！」姜媛在姜少龍懷中拱著。
陳鋒無視這幅父女團聚的溫馨景象，找了張靠窗的床位躺下睡覺，發覺陽光刺眼，又戴上床頭的眼罩，一邊在心中推演道術，一邊進入夢鄉。
「滴滴」
陳鋒瞥了一眼手錶，看到是王舉發來的消息：「前輩，靈境見。」
這是二人第三次約會，陳鋒藉口上廁所，在衛生間進入洞窟秘境，在洞窟中披上掛著的雨衣走出洞穴，在荒野上一眼便看到滿臉胡茬的王舉和十幾名紅人族男女。
王舉見陳鋒出來，行了一禮道：「前輩貴安，我來上繳一成探索收益，並申請讓這幾名新晉第二境的弟子加入道盟。」
陳鋒嘟囔著，「送禮就送禮，帶什麼人呢。我不是說了嗎，不需要全都加入道盟。」
王舉討好地笑道：「前輩，您不收我們，我們便是無家可歸，也沒人指點修行，在道盟我們就是有家的人了。」
陳鋒笑罵了一句：「少廢話，快把我的寶貝葫蘆還給我，上次就說要還了。」
王舉掏出三色葫蘆，戀戀不捨地撫摸著葫蘆肚子。